《奸臣_蓝家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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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_蓝家三少- 第4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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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颖回望着他,有些东西正在逐渐改变,人与人之间的情愫,会渐渐的生根发芽。

一家三口,乐享天伦。

经历过种种生死大劫之后,这样的斜阳晚照和不离不弃,才是彼此最需要的东西。富贵荣华终有尽时,纵然是九五之尊又怎样?最后还不是长埋地下?试问皇帝的一生,可曾真心快乐过?日日被人算计,临死才知道自己此生虚无,也不知是什么感觉。

夕阳西下的时候,穆百里抱着赵无忧坐在那蝶园的院子里。他比她先一步回到蝶园,然后她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身上。

她就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从始至终都被他抱在怀里,不许她下地半步。

“你不觉得累吗?”她问,“师父说你受了伤。”

他低低的应了一声,这边抱着她,那头为她剥着核桃,“没什么大碍,就是跟摩耶交手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是以内力一时间无法全然恢复,如今还剩下五成功力。再休养几日约莫又可以恢复了,你不必担心我。”

她蹙眉,“你从回来到现在一直喂我吃东西,打量着是要把我喂成猪吗?”

“轻了很多,瘦了很多。”说这话的时候,他音色暗哑,透着少许凉薄,“喂不熟的白眼狼若是饿着了,可怎么得了?”

她轻笑,“惯会胡说。”

夕阳无限好,残阳如血。

蝶园里没有了天边,便安静了下来,再也听不到孩子的哭声和笑声,安静得犹如他离开时候的模样。不过他走的时候,她怀着身孕。

如今他回来了,可一家三口还是没能团聚。东厂的人已经探得了孩子的消息,左不过情况有些特殊,所以他便回来看她一趟。

她觉得有些累,便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眸,“你跟我说说话吧!我想听你的声音,不想睡着。”她顿了顿,“若是我睡着了你记得叫醒我,不要一句话不说就离开。”

他低低的应着,温暖的指腹轻轻摸索着她的手背。素白的柔荑,感触着属于他的温暖触碰,迟来的心安让人眷眷不舍。

她很想与他好好的相处,可这些日子的吃不好睡不好,已经折磨得她身心憔悴,是以这会来了安全感,便再也扛不住了。上下眼皮子打架,脑子里一片空白,耳畔除了嗡嗡声,便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想着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此生奔波为一人,颠沛流离付一生。

赵无忧是真的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何其安稳而心安。两个人之间最好的爱情。是最舒服的相处。所谓的合适不合适,其实就是舒服与不舒服的区别。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赵无忧睡了很久,她很久不曾做梦了,可这一次她竟然梦得如此真实。

她梦到自己站在床边,看着床榻上躺着的自己的身子,他轻轻搂着她在旁边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沉睡的人儿。她伸手想去触碰他的眉眼,可手却从他的眉眼间穿了过去。

那种惊惧之感,让她恐慌。

她在喊他的名字,他却一点都听不到。

她急了,看着他起身离开,紧跟其后却始终没有办法让他停下来。

下一刻,赵无忧骇然惊醒,浑身上下皆被冷汗浸透。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她快速查看自己的身子。还好,身上都还有温度的存在,是实体不是虚体。

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是做梦!是做梦!

可是身边已没有了穆百里的存在,他不是说不会走吗?答应过的事情,怎么能不作数呢?赤着脚下地,赵无忧快速跑出了房门。

她下意识的沿着梦里他离去的方向去找,竟真当在厨房外头看到了他。

那一刻,赵无忧的心里是震惊的。掉头,撒腿跑回房间,赵无忧惶然失措的坐在了梳妆镜前。她忽然有些分不清楚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区别,梦里有些东西是真的吗?

真的?

假的?

梦里的情景如此真实,她觉得自己当时就好像是魂魄离体一般。出神的望着自己的手,赵无忧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还能感受到自己的温度,应该算是还活着吧?

老天爷不会开这样的玩笑吧?在她即将功成身退之际,要送她离开?不带这么玩的。

一抬头,她骇然愣在那里。

穆百里端着粥进门的时候,赵无忧还愣愣的坐在梳妆镜前。

“睡了这么久,饿了吧?”穆百里笑了笑,放下粥,视线却落在了赵无忧的脚上,“怎么不穿鞋?饶是天气热也不该打着赤脚。”

赵无忧快速起身走到了床前做好,穆百里亲自为她擦干净脚底板,然后穿上了鞋袜,“喝点粥暖暖胃再吃饭,免得胃伤着。”

她点点头,眼睛微微的泛红,看着他的时候唇角微微扬起。

“今天夜里东厂会把该有的细节问题都探清楚,明儿……我去把思睿带回来,你且在家等我。”他细细的叮嘱,温柔的喂她喝粥,“这事儿可能会有些耽搁,但是你放心,就算是拼了命我也不会让孩子有事。你们母女,必须万无一失,咱们一家三口少了谁都不行。”

她含笑望着他,“还是我自己来吧,你这样弄得我好像也是你女儿一般!”

他笑道,“伺候夫人是为夫的本分,能让自己的女人觉得幸福才显得男人本事。合欢,等到孩子找回来,我们就离开京城。你说的那些话,我都还记得,半亩闲田茅草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我在朝堂摸爬打滚了大半生,到头来这最简单的幸福,才是你我的毕生所求。”

“说起来,也真是滑稽。”赵无忧接过话茬,“遇见你之前,我以为我会在朝堂尔虞我诈一辈子,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谁知道,一不留神就遇见了你这冤家。”

“不是冤家不聚头。”他浅笑着放下碗,欺身凑了上去,“夫人,为夫喂饱了你,那你现在是否能喂饱为夫呢?”他轻轻含着她的薄唇,“为夫……也饿了。”

她轻笑两声,指尖轻轻的探入他的衣襟之中,摩挲着他胸口的温暖。

他一笑。眼睛里满是她的音容笑貌,再也装不下其他。

烛光氤氲,温暖交融,因为有了心爱之人在身边,早前的漫漫长夜都变得何其短暂。翻来覆去,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后来,他们一直都没睡,彼此相互折磨着对方。说是折磨,却也是一种迎合与付出。卖力的付出,只为融合彼此在一处。

恨不能,一夜白首。

东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他们躺在床榻上,互诉衷肠。她说起所有的事情,说起了在大漠里遇见他的情景。说起了那一口血,说起了那一份肝肠寸断的痛。

他都静静的听着,只是在那一口血的问题上,收紧了置于她腰间的手,眸色通红的盯着怀中女子。她说得何其云淡风轻,好像是个旁观者,说着他人的事情,言语中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越是这样,他便越觉得心疼。

这些事情都是他不曾知道的,他当时昏睡着,什么记忆都没有。而他醒来之后,谁也不肯告诉他实情,是以除了他突然的灵光一闪,想起了深爱的赵姑娘,旁的记忆的确还是模糊的。

细细的听着。静静的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她说,事情都已经结束了,那些痛楚都已经远离。

他抱紧了她,看了一眼她大椎穴的位置,好在印记还在。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我们很快就会离开京城,等思睿回来,我们马上就走!”

她点头,“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一次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他附耳低语,咬上她精致的耳垂,“合欢,我的合欢。”

她低低的应着他,视线却下意识的落在了远处的梳妆镜处。眸光微?。

他走的时候,她亲自给他更衣,给他系上腰带。趁着她躬身给他系腰带的时候,他俯首偷香窃玉,惹得她满面通红。

“别闹!”她低低的笑着。

他却顺势揽了她入怀,“等我回来。”

她抬头看他,眸色微沉,“明明很危险,为何不愿实话实说呢?”

“因为那是我的孩子,身为一家之主有责任庇护妻女的周全。”他顿了顿,略带不放心的望着她,“这一次我最多两日,你不管有什么急事都莫要离开蝶园半步。”

她轻叹一声,轻轻握住他的手,“你怕摩耶又回来找我?”

“不是怕,而是必定。”穆百里凝眸看她,“我会让沈言对蝶园加强防备,这段时间你便去地宫里待着,切记莫要抛头露面。师父会守在蝶园附近,一旦发现摩耶的踪迹,就不会让他再有机会金蝉脱壳。等我带着孩子回来,我们就离开京城。”

“好!”她含笑点头。

穆百里不放心的又叮嘱,“切记,不要走出蝶园,去地宫里待着。摩耶本事再大,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找到地宫的入口。外头还有师父在转悠,想来摩耶奈何不得。”

“知道了,啰嗦。”赵无忧轻笑,“赶紧去把思睿带回来,只要你们父女平安,我这颗心才算落地。”

他点点头,蹙眉看着怀中的娇妻,“莫要轻举妄动。”

赵无忧娇眉微凝,“你说我在摩耶心里,是不是从此绝世无双了?”她无奈的轻笑,“有时候让人恨着,也是一件好事吧?”

穆百里不解的望着她。

她继续道,“我在想,于摩耶此生我也算是重中之重的人物,想来他此生都忘不掉我了。听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钟,不知道人的爱与恨能持续多久。穆百里,你能持续多久?”

他望着她,却听得她低笑两声,“别告诉我是一辈子,一睁眼一闭眼也是一辈子。”

“你想说什么?”他问。“若我说,只要我有生之年还能记得你,我与你之间便算是永恒。”

“穆百里,男人当顶天立地,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笑道,“不管我身在何处,我都心悦于君。不管来日如何,你都一定要找到我。”

穆百里握紧她的手,“你要去哪?”

“等你带着思睿回来,我跟你说个故事。”赵无忧推开了他,“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是有关于我自身的故事。你以前不是问过我,我口中的哥哥是谁吗?其实不是赵无极。等你回来,我就把真相告诉你。”

“好!”他知道她此刻不想说,你便是问了也不会有任何答案。

十指紧扣,穆百里深吸一口气,轻轻吻上她的唇,浅尝一番之后才眷眷不舍的松开,“我一定把思睿带回来,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等。”

“我倒是很想知道,被你追着找是滋味。”她戏虐般笑着。

他终是在她的视线里越走越远,天边的鱼肚白洒落下少许微光,终将照耀整个天地间。她站在门口,羽睫微微垂落。

转回梳妆镜前,赵无忧瞧着梳妆镜里头的空空荡荡,轻轻的叹息一声。

温故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瞧着赵无忧坐在梨园里独自浅酌,不觉微微蹙起了眉头。

梨花清酒,透着淡淡的梨花清香,她素衣白裳,许是因为酒劲上头,眉目间竟晕开了少许桃花色。放下杯盏,赵无忧含笑望着温故,“爹,陪我喝一杯吧!”

“不是说让你去蝶园里暂避吗?”温故轻叹,“怎么了?吵架了?”可是看穆百里离开时的模样,似乎不像是吵过架的样子。

“爹,我能求你一件事吗?”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就一件。”

“甭说一件,就算是十件,爹也会答应你。”温故坐定。

“若……若我出事,爹能否把我藏起来。”赵无忧道,“无论如何都不要落在穆百里的手中,权当是为了我与思睿。”

温故骇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出事?你会出什么事?合欢。你莫吓唬爹,这话可不敢乱说。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难处?你若是有难处只管跟爹说,不管发生什么事,爹都会保护你。”

“大抵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赵无忧笑得何其无奈,微醉的容色泛着几许难掩的痛楚,“若我说我来自很遥远的未来,因为无意中捡到了那一串佛珠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爹会相信吗?”

温故摇头,“这不是无稽之谈吗?遥远的未来?这是什么东西?”

“我生活在未来的某个时空里,那里没有帝王,没有大邺,也没有荒澜。”赵无忧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杯盏颤颤悠悠的起身,她扶着梨树站定,眼睛里透着凄楚的?然,“其实真正的赵无忧已经死了,我不过是来自异世的一缕魂魄罢了,附着在赵无忧的身上十多年。”

她顿了顿,红着眼睛回望着温故,“爹,若我这一缕魂魄并非赵无忧本人,你还会认我这个女儿吗?你还会要我这个女儿吗?”

温故起身,音色哽咽,“不管你来自何处,你都是我扎木托的女儿。”

赵无忧点点头,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我便知道,旁人若是听得这样的事情定然会质疑,可若是爹知道了,首先要做的就是宽我的心。这大概是父母与外人。最不同的地方。爹,我可能要走了。”

眉睫骇然扬起,温故不敢置信的望着赵无忧。

下一刻,温故三步并作两步,疾步走到了赵无忧跟前。他上下仔细的打量着赵无忧,赵无忧觉得他的眼神都在打颤。

“合欢,爹老了,经不起这样的玩笑。”温故哽咽得厉害,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因为赵无忧不像是那种,会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的人。

“因为你是我爹,所以我不想到了最后你会毫无准备……我怕你会措手不及。”赵无忧苦笑,“爹是我最亲的人,穆百里是我最爱的人,我不想失去你们,可命数如此我也无可奈何。”

“我斗得过赵嵩,斗得赢摩耶,连先帝都未能躲得过我的算计。可是爹,我就算赢了天下,终究还是输给了老天爷。天要亡我,如何能逆天而行呢?”

她取出那一串佛珠,“昔日我费尽心思想要离开这尔虞我诈的世界,回到属于我自己的地方。如今我不想走了,可老天爷却又记起我来了。说起来,还真是可笑至极。”

“穆百里知道吗?”温故问。

赵无忧含笑望着他,然后摇了摇头。

温故一怔,“那你……”

“我想让爹帮我一个忙。”赵无忧抿唇,“帮我……”

温故突然间老泪纵横,转身匆匆离去。

赵无忧苦笑,很多事情太残忍,可到了这一步又能怎样呢?天不容你。你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没用。赵无忧也累了,跟人斗尚且有一线生机,跟天斗……似乎压根没有胜算可言。

抬头望着极好的日头,阳光从上头落下,打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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