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_蓝家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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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_蓝家三少- 第3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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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此刻的穆百里没有半点内力,根本无法布下更高深玄妙的阵法。没办法坐镇阵中。

然则你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穆百里深处阵中,已经看到了来势汹汹的那些人。他们都是赫峰特意调配给简衍的人,一直藏在追兵之后。

而如今陆国安好不容易杀尽了追兵,眼见着可以逃入大祁境内,简衍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撤!”穆百里只觉得身上疼得厉害,连骨头缝里都在叫嚣。大概是这尸毒本就来源于简衍,如今见着了主人,更加肆无忌惮。

雪兰也发觉了穆百里面色的骤变,心知大事不妙,赶紧搀着穆百里,预备从生门离开阵中。用这阵暂时困住简衍等人,给自己留点逃生的时间。

穆百里勉力撑着身子,他绝对不能倒下。

二人悄悄跑出阵的时候,穆百里已经有些扛不住了,所幸陆国安及时归来。他拿着一些干饼和一些水,见着这样的情况,唯有奋力搏杀阵外之人。

简衍已经入阵,估计是想要在阵中找出穆百里的所在。

冷箭离弦,快速没入了陆国安的胸口。他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冷剑离手,贯穿了那名弓箭手的咽喉。脚下一软,低眉望着自己胸口的箭,他想着……怕是要坏事了。

可即便如此,这胸腔里的一口气还是不能吐出去。他若是死了,那这穆百里就更是必死无疑。眼见着希望就在前方,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去?

捡起地上的一柄剑,当下圻断了胸口的箭身,只留了箭头在身体里。那个部位是不能轻易拔出箭来的,否则若是大出血,只怕真的连一口气都撑不下去了。

这些人手里有箭,陆国安飞身而起,拼尽全力将这些人悉数砍杀在地。最后那一箭射来的时候,陆国安已经没力气躲避了,身上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箭。

最后还是雪兰带着穆百里出来,是雪兰结果了那人的性命,连同着陆国安一道搀上了马车,快速带着二人驱车离去。

穆百里的脸色已经越来越差,到了最后基本就跟死人没多少区别。可他不敢闭上眼睛,生怕这一闭眼就是前世今生的永诀。

陆国安靠在车壁处,面色惨白如纸,他双手满是鲜血,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

“千岁爷。”他低低的喊了一声,将瓷瓶里的药倒在手心里,用尽全力塞进了穆百里的口中,“吞下去,能活。”

穆百里无力的眨着眼睛看他,看着陆国安唇上的血,看着他唇角的笑,眉心微蹙的咽了下去。他跟陆国安的交情早就超越了生死,二人之间的?契,更不需要多说什么。

眼见着穆百里吞咽了下去,陆国安如释重负的靠在他身边,两个大男人想说点知心话。

“我快不行了。”陆国安无力的笑着,“伤到了要害,拔不拔箭都得死。可是千岁爷你得好好的活下去,赵大人还在京城里发疯似的等着你的消息,你若一直不回去,恐怕她真的要血洗东厂了。”

“忘了告诉你,温故说赵大人怀着的可能是个女儿,我是见不到孩子的满月宴了,就不送礼了,反正你什么都有也不差我这点物件。”

他艰难的咽下一口气,喉间满是腥甜的滋味。扭头看着穆百里那无奈的笑,他也跟着笑出声来。可这一笑,喉间的血便已喷薄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陪不了你了。”陆国安笑着说,“我只是很可惜,就这样死在这里,没能再回京城一趟。”

许是听到里头的笑声,雪兰在戈壁上停下了马车。后头没有人继续追捕,她想着这里暂时是安全的。掀开车帘的那一瞬,她是震惊的。

陆国安浑身是血,靠在车壁处,两个人像两个傻子一般笑着。

这大概就是男人之间的情义。雪兰不懂。

好兄弟,有今生没来世。

陆国安的手中捏着那一枚发簪,“知道吗,我给了素兮一个承诺,可我回不去了,这心里头很难过。不过若是你能回去,这世上就能少几个伤心的可怜人,就是委屈了我的素兮姑娘。”

雪兰泪落,“你们都要撑着,此去南抚镇就隔着一片沙漠。我是沙漠里走出来的,我可以带着你们穿过沙漠进入大祁境内。只要能离开大邺,我们就不怕追兵了。”

“好!”陆国安点点头,将簪子收入怀中贴身收着,“我想陪千岁爷走完这条路。”

穆百里还是那一副冷笑,“真是矫情。”却又补了一句。“生死同归。”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胜过千言万语。

雪兰牵着马走在沙漠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沙。大漠里出来的她,深谙大漠里的生存法则,更知道在这大漠里如何辨别东南西北。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简衍却是个阴魂不散的存在。即便入了这大漠,他也从未想过要放过穆百里。

简衍带着人闯了沙漠,他明知道自己这具身子在炎热里会加快**,可他还是选择了这样同归于尽的做法。这种执念,早已超出了人的范畴,是恶魔般的存在。

那一场大风沙暴里,一切都化为乌有。

风沙刮在脸上,疼痛到了?木。?天昏地的世界里,生命变得极为渺小,那漫天的风沙快速将人吞没其中。刀光剑影之中,压根看不清楚四周的情况。

这一战,雪兰自认为是最艰苦的一战,再高的武功也拼不过这摧枯拉朽的风沙暴,内力再好也是试不出来。到了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雪兰也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风暴之中,陆国安与穆百里大半个身子都被埋在了风沙之中,可这两人却在拼命的想把对方拽出沙堆。

生死之情,早就超过了手足之情。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雪兰也记不清了。风沙暴来得太猛烈,谁都顾不得再交战,雪兰一个女子,拼了命的想要保护两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最后精疲力竭……

等到她睁开眼睛,已经身处客栈之中。

“我醒来之后,就已经在这里了,到底拖着他们走了多远我也记不清楚,总归是拼了命就对了。”雪兰低低的说着,“可拼了命的结果,还是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这里,跟你们说着那些惨烈的悲凉。”

她抬头望着赵无忧和素兮,“如果可以,我宁可自己死也不希望他们两个出事。可事与愿违,我能做的毕竟有限,我救不了穆百里,也救不了陆国安。在这场乱局里,我锁充当的也只是传话筒的作用,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语罢,雪兰朝着赵无忧拱手,?不作声的离开。

老头轻叹一声,“我当时正好出去有事。谁知道这风沙暴里卷了几个人。就当是白捡的便宜,直接给拉回去了,没想到还有活的。”

素兮没有反应,只是定定的看着那冰冷的墓碑,没有只言片语,唯有将此生终结的时候,才敢告诉你你是今生最误会的选择。

“素兮?”赵无忧俯身。

见状,老头轻叹一声,“这故事还真不好听,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再这样下去,老头觉得自己的伤感也得泛滥成灾了。

“我只是后悔,当日他走的时候,为何连给他一个答案都这样吝啬呢?公子,你可知道我有多懊悔?”素兮苦笑。“我终于明白公子当初的心情了,原来人到了悲痛欲绝的时候,是真的哭不出来的。”

她望着赵无忧,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哭不出来……可这心里头,却疼得厉害。这才多久的事儿?早前还厚颜无耻的说是要与我共度一生的,而今一闭眼便都不作数了。”

赵无忧轻轻的抱着素兮,“难过的时候就想想以前开心的事情,想着想着心就会越来越疼,然后就能哭出来了。多年前我还能让你重新开始,让你慢慢的忘了那一段惨烈。而今我只能说,凡事总会过去,时间是最好的煎熬。”

素兮笑得艰涩,眼眶里被风吹得干涩,竟是一滴泪也落不下来。人生在世。喜怒哀乐,可有些人的离开却能把你的喜怒哀乐全部带走。

心疼到?木,便不会再疼了。

“这一次我不必担心他再走了,也不必再担心找不到他。”素兮笑了笑,“我陪他好好说会话,公子先走吧!”

赵无忧点点头,这个时候素兮需要的是冷静。她想陪伴的人,是这个再也回不来的男人。

沙漫天,阳光极好,那灼热的沙子熨烫着肌肤,带来灼灼之痛。

素兮坐在石碑前头,轻轻拂过这石碑上的簪子,“早知道回不来,就不该让你把这簪子带走。”她哽咽了一下,然后笑得身子轻颤。“你该把我一起带走的。”

红了眼眶望着那簪子,素兮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说这话,是不是有点晚?如果当日便应了你,你是不是也能撑到我来找你?我不懂你们男人之间的情义,但我知道你这么做的是对的。”

“如果有一天公子遇见了危险,我也会像你这样,为了她不顾一切,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可是陆国安,你无愧于天地,可你愧对了我不是吗?”

“离别前的那一场表白,是儿戏吗?可我当了真!为何我当了真的时候,你又不作数了呢?温故说过,你在接受治疗。我当时便想着,也许我该试着放下以前的一切,也许真的该重新开始。”

“我在努力,你却放了手。”

而今呢?只剩下一把相思成灰,再也回不来了。

“我当了一回寡妇,不想当第二次寡妇。”素兮终于哭出声来,她双手支在石碑两侧,“男人都是混蛋,每次都说话不算数。有本事,你倒是爬出来跟我说清楚。说那些情长之话,却做着绝情之事,你不觉得理亏吗?这么心安理得的躺在这底下,你觉得这便是你的俯仰无愧?那我呢?”

早知道做不到,何必承诺?何必招惹?招惹了又不负责,跟那些负心薄幸之人有什么区别?

赵无忧静静的站在客栈门前,看着那漫天?沙,抬头看了看灼热的太阳,微微垂下眉眼,“我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把素兮从绝望边缘拽回来。在这世上她只信任两个人,一则是我,一则是她师兄。”

“后来我想让她走出阴影,劝她重新开始。可我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也就不做这乱点鸳鸯谱的人,今日也不会成了这罪魁祸首。”

雪兰抽泣,“是我对不住你们,我救不了他们。”

“人的命天注定,上天的安排,谁又能说得清楚呢?”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是素兮和陆国安没这个福分,已然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却还是功亏一篑。人生在世,最不能做的就是等待。”

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也没有人会一直等你。你还在犹豫,上天就会替你拿主意。所以后悔的时候,也只是你一个人的后悔。

素兮如是,雪兰亦复如是。

她们都后悔了,但是……老天爷没有再给她们机会,因为爱着她们的人,此刻都已长埋地下。

赵无忧望着漫天?沙,想起了那一句话: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这大概就是人世间,最大的憾事,缘尽情未了。

白衣纤瘦。赵无忧还是赵无忧,除了初见穆百里之时吐了一口心头血,便也没什么情绪波动。这在疯老头看来,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

“难怪雪兰说你这人了不得,如今看来,还真当是了不得的。”疯老头在前头带路,“我还以为你得伤心难过好一阵子,没想到你这一觉睡醒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难过?”赵无忧音色低沉,“只是这种伤心难过的事儿做多了,难免亲者痛仇者快,我又何必为难自己,便宜了别人呢?夫君还没死,我得把这点伤心难过都收起来,若是连我都只有绝望,那要谁来救他呢?”

老头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儿。

“这屋子里头有些臭,你忍着些。”老头笑嘻嘻,有些精神振奋,“你都不知道,这人是个硬骨头。不对,应该说这死人是个硬骨头。不过你放心,我把他绑得严严实实的,他伤不了你。早知道他这么不是东西,老头子就该给他点厉害尝尝,时不时的拿出去晒一晒,晒成人干才好玩。”

赵无忧站在那地下室门外,眉目微沉,“烦劳掌柜的在外头等一等。”

“放心吧!”老头在外头坐下,“我在这儿等着,你只管去刺激刺激他,对了……最好让他告诉我,他身上的蛊在什么地方养着,老头子就想亲眼看一看,这蛊是个什么东西。听说,是个虫子?”

赵无忧没有吭声,推门而入。

诚然如老头所言,这屋子里一股子腐臭味,一般人还真的有些受不了。

赵无忧走到烛台前,取了腰间的火折子,将烛台点燃。

烛光明灭不定,倒映着那一袭白衣如雪,那张素白无温的面孔。赵无忧也不着急,不慌不忙的在桌案处坐定,压根没有要靠近床榻,看一看简衍现状的意思。

她不愠不闹。不言不语,那一副淡漠疏离就像是个局外人。

简衍被那光线刺了眼睛,半晌才破开一条眼缝,然后便愣在了那里,不敢置信的望着坐在不远处,一语不发的赵无忧。白衣少年,眉目如画,却始终面无表情。

“合欢?”干哑的嗓子里,发出了微弱的声音。这两个字让他魂牵梦萦了一辈子,也是为了这两字,他才会落得如斯下场。

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不曾见到她了,那一袭白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只觉得如梦幻一般,激动得不能自抑。

赵无忧坐在微光里,白衣如旧,容颜如昔。她很是平静的看着他,没有半点情绪波动。这个时候你就算上前撕了简衍又有什么用呢?穆百里能睁开眼睛,陆国安能复活吗?

都不能!

既然都不能,那就不必浪费情绪在这样的人身上。

“合欢,你为何不说话?合欢……”简衍有些紧张,“是因为我现在吓着你了是吗?你别怕,我还是简衍,我还是你的阿衍,还是那个跟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那个简衍。合欢,合欢你说句话好不好,你每次不说话的时候,我这心里头都会觉得好难过。”

“阿衍?”赵无忧低低的开了口,“我青梅竹马的阿衍早就死了,而你不过是个被人利用的不死人罢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半点人的痕迹吗?除了会说话好有点意识。你还有人性吗?”

简衍顿了顿,“合欢?”

“别叫这个名字,我嫌脏。”赵无忧淡淡的开口,指尖摸索着手中的骨笛。

“不,合欢,你是我的合欢,合欢……”简衍就跟发了疯似的,整个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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