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王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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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王撷月-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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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还是自己下来走好了。”陆盈月说着,身子还不断的扭动挣扎,试图从他的背上跳下来。
“别乱动。”
“可是、可是……”
“你就不能偶尔接受一下别人的好意吗?”聂人故几乎恼火。
“我……”
“别我来我去的,乖乖坐好,否则就等着我把你丢回水里淹死。”他威胁她。聂人故才没兴趣跌回那冷冰冰的水里,得安分地靠在他的背上。
“你……常常像现在这样背着人到处走吗?”清润的嗓音悠悠响起。


“你会蠢兮兮的一天到晚跳进水里捡鞋子吗?”聂人故口气冷冷淡淡,显然相当鄙视她的疑问。
“当然不会。”
“这就对了。”
哪里对了?这算哪门子的答案,怎么她一点也搞不懂。
捡鞋子跟背着人到处走,有任何相关吗?陆盈月怎么也想不通。???“下来。”过了一会儿,聂人故冷言提醒。“什么?”
“我叫你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聂人故对于她的迟钝,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们现在就站在你的房门口,你不自己进去换衣服,难不成还要我进去帮你换?”
“喔。”陆盈月轻声应着。
原来已经到了!陆盈月稍稍逗留一下,心中对这宽阔的背脊有些恋恋不舍,不过还是乖乖的听话从他的背上滑下落地。
她跛着脚,一步一步沿着墙面摸索走动,到了门口的时候,她忍不住转身询问身后的人:“聂人故,你……不会走吧?”
心中一股强烈的欲望,陆盈月并不希望他离去。
似乎只要他在身边,不论他是刻薄尖酸的,还是冷言冷语的,她都会有种莫名安心的感觉,就好象一个巨大的屏障,替她挡去前方袭来的风雨。
“我干嘛留下?”
“我、我……我会害怕,对啊,我一个人会害怕!”陆盈月十分努力想着能够留下他的理由。
“你害怕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哎呀,反正你就留下来陪我嘛。”陆盈月转身跨入房门,不让他有反驳的机会。
聂人故看着逐渐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一脸不耐烦。
要他留下,他留下能干嘛?看他换衣服,然后随时等着偷袭她吗?虽然心中意愿不大,但聂人故还是留下了。会乖乖听话留下的原因,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大概是不太想看到她失望难过的表情吧。
他鲜少会如此在乎一个女人的想法,这个陆盈月算是特例。她的存在,使得他会本能的想去注意她的心情、表情、笑容和情绪,想知道她开不开心、快不快乐,似乎只要有关她的事就可以引起他的注意。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啊!”房内猛然传来她的哀叫声。
聂人故一惊,以为是房里出现了什么妖魔鬼怪、还是强盗土匪,连忙闯了进去,却发现她摔坐在地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看见。
“怎么了?”他问,神情紧张。
“我被桌子绊倒了,摔得很痛。”陆盈月苦着一张小脸,轻揉着撞疼的膝盖。该死的笨女人!聂人故在心中骂过千遍万遍。
“聂人故?”陆盈月发现他不作声,以为他走了,只得轻声叫唤。
“烦死了,闭嘴!”聂人故暴吼出声。
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着实吓了一跳的陆盈月,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但仍很高兴发现他还在,并没有离去。
聂人故狠瞪着她苍白的小脸,最后在看见她的衣服犹在滴水的时候,俊眸闪动着熊熊怒火,再也隐忍不住地大吼:“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我要拿衣服的时候,就被桌子绊倒,所以……”
“够了!”聂人故难以想象她自己穿衣服的模样,那么笨手笨脚,说不定穿个衣服都会把自己给勒死。“告诉我,衣服放在哪,我来帮你换。”“你帮我换?”


“怎么,你有意见?”他一副但随君意的优闲模样。“那好,既然你有意见,那我就不必待在这里,我走了。”
“别、别……好嘛,衣服在那里。”陆盈月生怕他留下她一个人一走了之,只得他衣服放置的地方。
陆盈月去取来了衣服,便将她抱上床坐好。“把湿衣服脱掉。”他说。
“可不可以不要?”在他面前脱衣服,多不好意思。
“随便你。”
聂人故一派优闲,等着她动作。
“好啦,我脱就是了。”陆盈月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你不可以偷看,绝对不可以偷看喔。”
“放心,我对你那一身皮包骨的身材没多大的兴趣。”
才怪!要知道,她瘦归瘦,但该有的地方还是有,尤其她那一身几乎无瑕透明的肌肤,隐约透着莹润的光泽,说有多美就有多美,简直就是上天送他最美好的礼物。
也真难为聂人故如此镇定地替她更衣,丝毫不受美色诱惑地把持得住!
第五章
“陆盈月。”她叫住身后的人。
“干嘛?”聂人故恶声恶气地回着。
“你怎么会穿女人的衣服?”
这衣服绑手绑脚的,穿起来东绕西绕,说有多麻烦就有多麻烦,就算是她有时候也会给这繁复的程序给搞得七荤八素。
“我看过别人穿。”他随口讲一个答案。
“别人,是女人吗?”
“废话,不然我还看过男人穿吗?”
基本上,聂人故是看过很多女人穿衣服,不过替女人穿衣服倒是头一回。从十五岁开荤起,他的身边总有形形色色的女人,他从不安定、从不给承诺,却总让这些莺莺燕燕对他死心塌地。
对于感情,他自有一番见解,他不愿让情感束缚彼此,也不愿让彼此受彼此束缚,所以纵然他有过很多女人,但从来都不长久。
“聂人故。”陆盈月突然很认真的转过头,一双澄澈的大眼仿佛望进他的心。“嗯?”
“你觉得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
陆盈月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有些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她喜欢聂人故这样温柔的碰触;喜欢听聂人故在她耳边低语;喜欢聂人故低缓轻柔的嗓音,喜欢聂人故很多很多……可不知怎么着,她就是没办法忍受她如此喜欢的聂人故躺靠在别的女人怀里,光想就让她难受。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不要这种答案,我要你认真的回答我。”
“认真?”他沉吟。
“你觉得我怎么样?”她又问一次。
“不怎么样。”
原来就是不怎么样,陆盈月的小脸充满黯淡的失望神色。


他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吗?听丫头们说,男人的情话最好听了,既甜蜜又迷人,若是让聂人故来说铁定更醉人,因为他独特的低缓嗓音实在悦耳。
“不然,你想听什么?”看着她明显布满失望的小脸,聂人故不觉哑然失笑。“听……听你夸奖我,就像男人会对女人说的话。”
“男人会对女人说的话?”
“对呀,你说给我听听看嘛。”她像只小猫,甜腻地赖在他身旁撒娇。
“不要。”他冷硬的回绝。
男人会对女人说的话,就是承诺。
他从来不轻易给人承诺,对他而言,没有什么人是需要他给予承诺的。
就算是对曾经亲近过他的女人也一样,他从来不给人承诺、不让人存有任何希望。在他心里,承诺、希望不具有任何效力,它不能保证两人之间的情感牵绊会随着承诺和希望的存在而永远不变质。
“为什么?”
聂人故并不正面给她回应,反而深深吻住她的红唇。
男性独有的气息拂上她的面容,烘热她的双颊,那样狂妄的唇覆盖在她柔唇之上,似宠惜、又似惩罚,包含着她从未接触过的情欲。
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吻她,却依然令她难以抗拒,甚至眷恋。
他是不是也是如此呢?陆盈月不确定,因为他似乎有过很多女人,只怕在他的心中,她所占的地位还比不过那些舞姬侍妾来得高尚吧。
这样的想法令她害怕,陆盈月不自觉拉开两人间亲密的距离,强迫自己的唇与那令她心动的薄唇分离。
聂人故顺着她的动作,细看着她因狂炽情潮而泛红的绝美脸蛋。
“你问我为什么,让我来告诉你。”聂人故懒洋洋地起身,离去前,他恶意地用指尖滑过她粉嫩的唇瓣,暗示意味十足。“因为你不是我的女人。”
这……怎么这样!陆盈月呆呆地听着门扉被人用力拉开、关上的声音,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为什么想要听他说话,一定得成为他的女人?是不是他只愿意说给他的女人听,啧,真是小气!不管了,如果成为他的女人就可以听到那低缓轻语的话,那么她也要,她也要成为他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陆盈月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我们还有多信会到?”她忍不住又问一次。
“快了。”
快了、快了,谁会知道他的“快了”到底是多久,说不准半个时辰也是快了,半天也是快了。
马儿狂奔在广阔的草原上,呼啸而来的冷空气如无形的利刃刮着陆盈月细致的小脸蛋。痛!本能地缩起小脸,陆盈月根本无暇感受追风的乐趣,她只觉得与其在这里与看不见的空气玩追逐游戏,不如认份的窝在暖被里酣睡,偏偏就是有人不懂这个道理,硬是要把她从暖被里拖出来验证所谓的“快感”。
“我们要去哪里?”耳际呼啸而过的风声大得让她担心没有办法清楚让身后紧靠的人听见,陆盈月不得不扯着喉咙说话。
“问那么多干嘛,到了就知道了。”聂人故专注地驾驭着马儿,一方面还要分神来回答她的问题。
窝在前方的小人儿静默了一下。
“可不可以骑慢一点?”陆盈月柔声柔气地与他打商量。
天知道,那风几乎要把她的脸给硬生生撕裂了。
“慢一点?再慢就根本到不了。”聂人故一点也不理会她可怜兮兮的请求,脚下一用力更加快了马儿奔驰的速度。
“可是,这风打得我脸好痛,我觉得我的脸好象要被撕开一样。”陆盈月想用小手捂住脸,又害怕手一松开马鬃之后身子就会因为没有支撑而摔落马背,成为马蹄下的一缕幽魂。“等你的脸被撕开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他毫无同情心的提醒着。前方又陷入一片沉静。
“我跟你换个位置好不好?”她又想到新的方法。
既然他不肯慢下速度,执意让寒风摧残她可怜的面皮,那么她只好让他也享受看看被风吹打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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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啊,如果你能够安全爬到我身后的话,我就跟你换位置。”他大方的应允她。是喔!亏他说得出这种话!如果真的能够安全转过身子,只怕她都还没开始爬就摔死在地上,那么位置也甭换了。
真不晓得他这么七早八早的把她从睡梦中挖起来的目的,究竟是要带她出门晃荡,还是存心谋夺她的生命?算了,不换就不换。
陆盈月认份的乖乖坐在前面,靠着他的胸膛发呆,没兴趣再去想那些残害自己生命的危险方法。
平心而论,靠在他怀中的感觉还不错,他有极为宽阔的肩膀,消瘦劲健的身躯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躺起来的感觉还挺好的,至少在颠簸的路上跑的时候不会让她觉得是躺在软垫上或者是被骨头敲得全身发疼。
她发觉,她其实还挺喜欢靠在他身上,感觉起来很安稳、很轻松,会让人莫名的安心放松,一放松……就会让人想睡觉。
天晓得,她躺在床上根本还没睡多久就被他给硬生生叫起来了,害得她心情一放松,眼皮也就沉重得直想闭上。
“你睡死了吗?”聂人故淡漠的嗓音隐含着嘲讽。
“才没有呢!”她揉了揉眼,试图振作,奈何清甜的嗓音里饱含着浓浓的睡意,听起来十分含糊不清。
“那怎么我叫了你十几声,你都没反应?”俐落地翻身下马,聂人故笑看着马背上一脸睡意的小人儿。
“我们到了吗?”
“是啊,我们到了。”聂人故扶着她的手,让她能够从马背上安全跳下。陆盈月小心地从马背上下来,却对四周异常的安静感到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安静?”
聂人故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是牵起她的小手带着她走向一个地方。
“摸摸看。”他将她的小手放到一块大石头上,任由她去感觉。
陆盈月照他所说,慢慢摸着石头上的花纹。这花纹……该怎么说呢?很奇怪,微微隆起的花纹在平滑的大石上显得突兀而不协调,仿佛这些花纹是被人刻意散布在石头的个个地方,每个花纹都各自有着生命,都各自有着思想。
“这是什么?”她指了指大石上的花纹。
“蝴蝶的尸体。”
“蝴蝶的……尸体?”陆盈月吓得脸色明显地刷白。
“刚才那块大石头上的花纹,全部都是蝴蝶的尸体。”
“怎么会呢?这里究竟是哪里?”
该不会是蝴蝶的坟墓吧!“这块石头叫碎碟冢,传说中石头上的每一个蝴蝶尸体代表着每一个碎了心的人将心埋藏在此,就像这些碎碟一样。”聂人故怀念地摸着大石头。“这里是我娘的坟墓,也是我娘生前最喜欢来的一个地方。”
“你娘的坟墓?”
她从来都没有听聂人故提起她娘,没想到原来他娘已经死了。
陆盈月是个孤儿,她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父亲是谁,身边最亲最亲的人只有养她、教她的白楚卿,所以对她而言,父母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可是聂人故不同,他有爹……也有娘。不像她,什么都没有。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因为我想让我娘看看你,因为今天天气很好,因为……想做一件事,干嘛一定要有一个理由?”
聂人故奇怪地瞅着她瞧。
其实连聂人故自己也不究竟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碎蝶冢一直是他列为禁地的一处,他从不让人来这里,然而却因为她而破例了。
似乎,他的很多坚持,都因为她而有所不同。
“你娘死了,你很伤心吗?”陆盈月突然有点感伤。
聂人故看着石头上的纹路,俊魅的眼神茫然无依。“伤心?我不知道,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不是你娘吗?怎么会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该不会冷血无情到连自己的娘死了,都还无动于衷吧?“我应该要有感觉吗?”
陆盈月并不知道,他从小生长的环境是如此诡谲可异,即使不是孤儿,但他的生命却和孤儿比起来没差多少。
他有爹有娘,却很少见面,偶尔碰见,称呼也只能叫老爷、夫人,不能唤爹喊娘,他永远只能站在远远眺看他们,而不被允许亲近。
他的童年,是孤独一个人的,身边只有仆役与花娘,没有亲近的爹娘,天天就是与书与武艺为伍。
聂人故不懂,对于这样的一个娘,他应该要有任何的感觉吗?“我不知道,我是个孤儿,所以我不能体会你的心情……不过,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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