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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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殊途- 第4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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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生离开了星辰殿,他用对星宫而言极不礼貌的态度同星主交谈。在星徒眼中,他狂妄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居然对大星主谦和的布道不屑一顾。前来押送陈云生前往幽禁之地的星宫修士们脸上露出了极为冷厉的神情。陈云生却不在意,眼睛在四周的建筑和地形上仔细观看,为了日后能够从这里逃出做准备。

他发觉,星宫内部并不似其外表那般平静。很多隐秘的迹象表明,这里实际上是一座巨大的法阵,这座法阵很有可能纵横数百个山谷,一草一木皆为杀生之物。只不过此阵并没有开启罢了。对于当年的守护者为何没有一举拿下星宫,陈云生心中有另外一种看法。也许真正的原因就是守护者在战胜圣皇之后,再也没有力量铲除星宫。因为圣皇生前在星宫经营的一切将这里变成了一座坚如磐石之地。

一行人走到了光明谷旁边五十里处的一个小山谷停了下来,谷内常年背阴,其间云雾缭绕,树木阴翳,显得十分的神秘。为首的一个星使在山谷入口的一块石头上叩打了几下,山谷中的云雾逐渐散去,露出一条蜿蜒的小路。

那人对着喝到:“走,赶紧进去。”

陈云生依言走入山谷,一股冷冽潮湿的雾气扑面而来,雾气中蕴含着一股腥臭的气味,让人十分的不爽。约莫向里走了十余里的样子,前方的路逐渐的消失不见,一座巨大的山壁出现在眼前。

那个星使来到山壁前,开始一连串十分复杂的法诀,他的手指在山壁上或点,或划,不久之后,山壁逐渐裂开一个一人高,半人宽的口子。

指着山壁裂开的口子,那位星使依然冷冷说道:“进去。”

陈云生没有反抗,在星宫里,所有明目张胆的反抗都不是明智的举动。当他走入山体,才发现这里的空间着实不小。山壁上布满了各种发着光芒的阵纹,这里仿佛是一个禁锢之地,单凭这些禁锢法阵,就算一个化神修士也别想轻易的走出。

在山体内左拐右拐,陈云生来到了一处石屋前,屋门用一个简单的木头门封闭着,地上有一堆**发霉的茅草。在石屋的旁边,还有一排相似的石屋,石屋与石屋之间可以明显看到有不少法阵。陈云生装作不小心走向另外一座石屋,却发现身前横着一柄弯刀。那个星使一手持刀,一边说道:“虽然我很想看你惨死于法阵之下,不过光明神有好生之德,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我要告诉你,这里每间石屋内都有一个囚徒。每间石屋都被法阵禁锢,你最好不要尝试从一间走到下一间。”

“你们打算将我囚禁多久?”陈云生从容问道。

星使露出一丝笑容,道:“这要看你皈依的速度。有不少人都死在这里。”

这个星使似乎很不愿意和陈云生多处一刻,安排完这些就匆匆离开了。他走后,这里的光芒彻底熄灭了,四周除了有那些法阵不规律的闪光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动静了。

极度的安静让陈云生多少有些不适应,他正准备回自己的石屋,突然从身侧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干咳。他转过身,借助法阵释放出的光芒,隐约发现,旁边的石屋前蹲着一个瘦削的怪物。仔细观看之下,他才发现那是一个人。由于头发和胡须太长了所以才变得形如一个怪物。

他走近那个人,在即将触发法阵的边缘停了下来,盯着那个蜷缩在一团的人说道:“你是谁?”

那人缓慢地抬起头,一双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茫然,他声音嘶哑着说道:“新来的?”

陈云生点了点头。

那人又说道:“在这里问‘你是谁’毫无意义。反正又不可能出去,何必要问呢?你来我走,人变得了,那些石屋却不曾改变。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石屋叫甲辰一,而你的石屋叫做甲辰二。甲辰这一列的石屋一共有二十八座。以后你可以叫我甲辰一,而我则称你为甲辰二。石屋的编号就是你的名字,简单明了。”

陈云生不解道:“方才那人的话你也听到了,如果皈依光明教,成为星宫的信徒,我马上可以出去。”

那人嘿嘿笑着,仿佛一只夜枭,“幼稚的人。这里叫做微明谷。和光明谷的区别是这里关押着无数的渎神者。所谓渎神者就是冒犯了光明神,犯了不可恕之罪。只要进入这个山谷之人就不可能再出去。如果你声称自己已经想明白自己的问题,那他们会将你接走,去一个叫做洗心谷的地方,用一束光芒直接摧毁识海,变成一尊毫无意识的活死人。”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甲辰一冷笑道:“为什么?当然有用,那些活死人可以随时被冠以一个战魂,从而变成一个为星宫战斗的战修。否则你以为星宫的战修都是从哪来的?对了,你犯了什么十恶不赦之罪,为什么被投入微明谷?”

第一百一十四章甲辰一

陈云生将自己的遭遇简单的讲述了一下,那个干瘦之人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杀了那么多星宫的修士难道都没有被直接拉去洗心谷,这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

“你又犯了什么渎神的罪名?”陈云生问道。

干瘦的修士将身体靠在岩石之上,长长出了口气,仿佛陷入了长久的回忆之中,“当年我是星宫天机处的一名小管事,掌管着星宫内数以万计的内部典籍。这些典籍是星宫运作的内部档案。包括每年星宫处决多少人,也就说将多少人变成活死人。每年星宫从信徒中收纳多少银钱。每年挖出了多少灵石。还有星宫内部修士数量的增减等等。除了这些琐碎的东西,更为重要的是那些尘封的历史。那里记录着曾经星宫的辉煌和绵长的战争。”

“这些东西看得多了,我常常有种感觉,这种感觉不能对别人说,却恍如一颗种子在心中发芽。那就是我所坚持的是否是对的。那光明神就真的代表光明吗?星宫的教典之中常说,光明神将光明送到了宇宙每个角落,光明教是宇宙唯一的真实的存在,其余的都是虚妄。但是从这万千年历史长河的点滴史料中我却得出了相反的东西。这些疑问在我心中蔓延,我却无法得到答案,更不敢与人分享,久而久之就显得格格不入。终于有一天,有人将我内心的秘密告诉了天枢处,也就是掌管星宫内部惩戒的机构。”

“那个告密者说从我的梦话中听到了渎神的言论。对了,忘了告诉你,在星宫的教义之中,密汇,也就是秘密汇报是一件极大的功勋。那个星徒因为这件事情变成了星使,而我则沦为微明谷的囚徒。”

陈云生叹了口气,道:“你在这里待多久了?”

甲辰一摇头道:“估计已经有五十多年了。五十多年啊!人生又有几个五十年?正因为我看了无数典籍,才知道承认罪过的下场是什么样的。变成活死人,灵魂无法超脱,无法轮回,那是一种绝对的灭亡。就算我承受着冷寂的囚笼,也不愿让自己变成那样的存在。”

“在你的牢狱生涯中,甲辰二这间囚室囚禁了多少个修士?每个人的命运又如何?”陈云生问道。

甲辰一嘿嘿地笑道:“你是有趣的人。囚禁在这里的人从来没有就没有关心过旁人的命运,可你却关心着别人。在我这五十年的黑狱生活中,见识了不下十个修士难以忍受这里的苦寒和黑暗,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当他满怀希望走出微尘谷的时候,不成想却变成了不生不死的星宫战修。其中最可惜的是一个小女孩,只有十岁。”

“十岁,她也是一个星宫的修士吗?”

“当然不是。他是万星谷附近一个小镇上的居民。一次光明教法事上,一个愚蠢的主事将原本应该射入圣杯之中的圣洁之光照在了一头猪的屁股上。小女孩笑了一声,就被主事的星使认为渎神。当然,后来那个主事也因为法事的失误被送入了微明谷。不过他第二天就彻底的忏悔了。这个傻子,以为忏悔之后就能得到神的原谅,可他不知道,这里的人都是被光明神抛弃的人,神又怎么会原谅他们呢?我觉得他很可恶,就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也算是对小女孩的一点告慰。”

“那个女孩最后怎么样了?”陈云生执着于这个故事。

甲辰一惨淡地笑道:“她嘛,最后死在这座囚室之中了。他是我见过爱笑的人。有她在的日子,这里充满了阳光。她是被饿死的,对于一个凡俗之人而言,这里环境过于恶劣了,修士尚可以利用灵气苟延残喘,可是她却不能。当年她虚弱的靠在你身后的那块大石头上,眼光中流露着对生的渴望。不过她听了我的话,到死那一刻也没有低下高昂的头颅。如果没有她,恐怕我无法像黑暗中的老鼠一样坚持这么多年。”

陈云生缓慢地走到那块岩石旁,将后背靠了上去,感受到那冷冰冰的温度,似乎体会到了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女孩的内心独白。

“说说星宫,我总觉得星宫仿佛被一座巨大的法阵所笼罩。”陈云生不放过任何一个了解星宫的机会。他不认为自己会在这里待一辈子。

甲辰一抬起头,惊异地看着陈云生,道:“被囚禁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了解这些有什么用?难道你还打算逃出去?”

陈云生笑道:“人总是为了希望而活着,如果你不是这样想的,恐怕早就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甲辰一沉默了一会儿,徐徐说道:“你说的没错,根据星宫典籍的记载,万星谷是一个巨大的法阵。这座法阵并非星宫之人设立的,而是那从天而降的神使。这座法阵平时在沉睡着,只有星宫遭遇危险的时候才会发动。据记载,法阵发动之时群山震动,万木耸动,斗转星移,乾坤颠倒,入阵之人必被杀之啊。”

“无论是谁布置了法阵,总归要有一个阵眼所在,你知道这座阵的阵眼吗?”

甲辰一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这在典籍中没有记载,天极处所藏的典籍并不全,有些机密的档案是星主代代相传的。其中也包括这座法阵的种种。”

“就你所知,还有多少关于这个法阵的信息?”陈云生仍然不放弃。

甲辰一疲惫地摇头道:“没有了。过于机密的事情我也接触不到,当年我只是一个小的管事而已。”

陈云生沉思了一会儿,决定不再深究法阵的事情。他开始思索天元的委托,从那份地图来看,藏匿黄金头骨应该就在自己曾经去过的星辰殿地下。想到星辰殿中那个深不可测的大星主,陈云生就感觉头发根发乍,后背发寒,这种级别的存在恐怕捏死自己如同捏死一只蝼蚁。心中不免多了一份郁闷之情。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又想到了柳晓山,满心忧郁变成了担心,恨不得现在就跳出这个囚笼,将柳晓山从修罗门的魔掌救出。

回到屋内,发觉此地除了一张石床之外别无他物,屋内光线更加黯淡,连那闪烁着的法阵光芒都射不进来。陈云生伸开手,发觉连手指的形状都看不清楚。

他神念微动,感觉到四周的灵气若有若无,和山谷内那充沛的灵气相差太多。想来是星宫故意限制囚禁在山腹之中的渎神者继续修行,才控制了这里灵气的浓度。不过陈云生随身带着不少灵石,他很快就在屋内布下了一个五气朝元的法阵,屋内的灵气很快就变得充沛起来。

这种环境之下,陈云生反倒变得更加专心,将那些无用的杂念都摒弃,他开始修炼道法。一路之上,无论魂法还是元磁之道都有了不小的进展。还多了法相之道。偏偏他的道基修为却进展不大,在这个幽闭的环境中正好修行。

陈云生刚刚进入物我两忘的境地,突然四周传来一阵极为尖锐的破空声,毫无规矩,将他从修炼的境界中生生的拉出,险些走火入魔。陈云生快速来到屋外,看到甲辰一那间囚室内旁的干瘦之人却毫无影响,一双眼睛空洞地望着天空那些忽明忽暗的法阵光芒,看起来对这种声音已经司空见惯了。

“方才是什么声音?”陈云生问道。

甲辰一转过头,生涩地说道:“这是打扰人们入定的声音。在这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阵这种声音响起。为的就是不让修士入定。这里是赎罪的地方,并不是修行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陈云生只听得左后方高高的洞壁上突然传来一声惨烈的嘶吼,紧接着一声沉闷的宛如沙包坠地一般的响动传来。

甲辰一摇了摇头,叹息道:“那个方向应该是囚室丁亥五,想必那里的修士自行了断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甲辰一惨淡地笑道:“甲辰二,这个答案你试着自己去寻找。”

陈云生当即了然,人活着最大的动力莫过于希望,当一个人的希望彻底的破灭,他除了死亡,还有其他选择吗?

抬起头,看到头顶那闪烁着的法阵,陈云生决定将破去那些法阵作为自己暂时的目标。一旦有了目标,他之前的郁闷之情瞬间瓦解。不过他并不像直接去触碰那些禁锢法阵,他决定从隔绝两个囚室的法阵开始破起。

自从获得了那本归藏阵道,陈云生对法阵的造诣仿佛一瓶醇酒,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精纯。他将随身带着的布阵工具摊在一块大石上,俯下身去仔细观看那细密的阵纹,这是一切破阵工作的开始。

陈云生一直保持这个动作有半个时辰,直到他发觉自己的脖颈僵硬的无法抬起才作罢。经过初步的判断,陈云生断定隔绝囚室的法阵并不复杂,应该和囚禁他们的法阵不属于一类。仔细想想,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囚禁在这个监牢之中的人除了绝望就是绝望,那里还有心情破去相邻囚室间的法阵。就算破去这些法阵又能怎样?

第一百一十五章局

路,宛如一条白蛇在脚下延续着。

柳晓山安静地站在一个巨大黑se飞舟之上。在她身旁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正是澄心。迎面的风吹拂着两个人的衣袂,格外得翩跹,宛如两个凌波仙子。澄心手中的剑已经收起来了,显然此时已经解除了对柳晓山的胁迫。

“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陈云生已经被星宫带走了,你们纠缠我作甚?”柳晓山无奈道。

澄心笑了笑,道:“这个我不清楚。凡是宗主让我做的事情,我就去做,凡是宗主认为对的事情,我都赞成。”

“宗主,宗主,你难道不会有自己的思想吗?我对你们来说已经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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