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烟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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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烟缈-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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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她笑着拉起我的手,说道,“也是书上学来的不成?”

我点了点头,虽然中医只是基础课,我也只在大一时才接触,但毕竟一般的中暑急救我还是应付的绰绰有余。不过,如果早知道能有幸穿越过去,我当初就该学中医,不知能不能做个中国的大长今。现在的情形,也不知我的专业是否用的上,可别被人家当作巫婆就好,康熙似乎是厌恶那些装神弄鬼之术的。

临行前准备这些是以防万一,我一直都怕热,但这些天观察下来,我和柯吟秋似乎都属于寒性体质,估计用在自己身上的机会不多。以为会浪费,却也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呼了口气,我回道:“其实书中有不少能用的东西,只可惜浩如星海,无法一一领略。”最可惜的是看那些繁体字,又是竖看,费力的很。虽然小时看过一些旧版小说,但毕竟不大能适应。幸好,柯盈雷一直生活的较封闭,要不然让她们知道这所谓的才女既不会写字,连字也是奇丑无比,岂不是笑话一桩?

“满家的女儿不重这些,也不知这满腹的才华于你是幸还是不幸。”柯吟秋叹道。

满腹才华?我只觉有苦说不出。回她一个苦笑,耸了耸肩膀,却看到柯吟秋不以为然的目光,这可是有失淑女的动作呀。

门忽然敲响,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刚才救我的那个姑娘可在?”

我起身打开门,这才好好把柯里叶特打量了下。脸上仍然些许潮红,却使她看来有种生气勃勃的美。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忽闪着俏皮的光芒,此刻嘴角微扬,俏丽的有如春日里的灿烂的桃花。她倒不拘束,还未等我开口,已跳进屋里,好奇的注视着我好一会儿,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都说江南的姑娘个个水灵,今日得见才知道果然不假,你多大了,可是叫盈雷?”语气里没有多余的修饰,可甜软的嗓音却让我心生好感。

我点头,回答:“是叫盈雷,十四了。”

“我叫柯里叶特&;#8226;绮萱,比妹妹长一岁。今天算是正式认识,既然我们的姓氏里都有个柯字,可也算半个本家?”她调皮的吐舌,精灵古怪的模样倒是深得我的好感。

“我们可不敢高攀。我们不过是在旗的汉女而已。”吟秋走到我身边,微笑着接话。虽然在笑,但话里没有任何笑意。

我有些责怪的看她。这个姐姐,有时候像个刺猬。这绮萱家世不一般,相处了几天对她的娇纵也有所耳闻,所以她的敌意也格外浓。

绮萱有些讪讪的笑笑:“这个……满汉一家嘛,连当今圣上也是这么说的。”

我被她的表情逗乐,忍不住扑哧一声。“是满汉一家,绮萱姐姐果然语出惊人。”

吟秋也笑了笑,不知是敌意稍退还是暂且偃旗息鼓,她并没有再多说话。只是给了我一个“有你好看”的眼神。但我是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的。也许柯里叶特&;#8226;绮萱有些娇纵任性,以我的性格,宁愿是接触这些直接简单的人,虽会有小性子,但真实。

自救了绮萱以后,她便常来我们姐妹这聊天嬉闹。吟秋虽对她不甚热情,但对她的娇纵却也没有太多厌烦。有时问起她,她却回我:“比起她这样的娇纵,我可领略过一种更强悍的方式。”她的眼神里有种戏谑,却看不清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她应该指的是曾经的柯盈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吧。不知道那能不能称之为冷暴力?

离京城越来越近,心下不是不向往的。对一个自幼在南方长大,无缘去过北京的人来说,这不啻是一种福利。只是为了这个福利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虽然对这个清朝历史我唯一还稍稍了解些的皇帝,不是不钦佩的。但是来到这里才发现自己的历史知识多么的贫乏。好象很久以前看过一部穿越时空的片子,只看了一点,记得里面的女主的历史知识丰富的让我惊叹,呆呆的问朋友为什么人家可以像个活历史,而我背历史年表的时候那么痛苦,她却想当然的回我一句:“人家是小偷,当然要清楚历史啦。”这才明白,原来,小偷这个工种要求还很高。

马车里绮萱伸了个懒腰,拥挤的空间自然禁不起她的剧烈运动,我的头硬生生的被她的魔爪击中,闷哼了一声。

“啊?撞疼了吗?”她倒有良心,急忙的收回姿势,询问道。

“你不是特意来这里谋害我的吧?三天两头的出状况。”我把头靠向姐姐那,离那个小魔女远些比较好。

“哪有。“她万分委屈,一副无辜的表情。

姐姐口气凉凉的答道:“特意倒未必,不过结果不会差到哪儿去。”

“吟秋姐!又冤枉我。”她撅起嘴,娇俏的小脸煞是惹人。

我们对她的美人计已见怪不怪,异口同声的道:“天!饶过我们吧。”

我捉狭的说道:“这个用在我们身上已经失效,但别人就……”我见好就收的停顿,和姐姐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知是在戏弄她,绮萱立刻羞红了脸:“难道,一定是叫他看中吗?”

“那他指的是谁?”姐姐立即补上一句,唇角笑意盈然。

她情知说错话,更是把脸埋起来,不肯再看我们。我忽然敛了笑意,真切的感觉到,那无可改变的命运在向我们逼近。我、姐姐、绮萱,究竟有没有人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转脸看向姐姐,她似是看懂了我的表情,握住我的手,轻声问道:“还是不愿意吗?”

绮萱不解的抬头,好奇的问道:“什么不愿意?为什么不愿意?”

我只是轻笑,手掠过她的发丝:“好绮萱,我与你是不同的。”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教育,更不同的是,她还有一颗完整的心可给予可付出,而我,心里的人怕是永生不能相见。

“什么不同呢?盈雷,你是不愿意被选中吗?”她万分不解。

“选中好吗?”我反问。那个天底下最大的牢笼,选中意味着永世不再自由。

“那如果你被选中了呢?”她问出了我心里最大的担忧。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一字一句的说道,声音很轻很轻,却让她们两的表情瞬间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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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烟缈(4)
邂逅

进入内务府学规矩以来,我们三人几乎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仗着绮萱镶黄旗的身份和她阿玛不太小的势力背景,我倒是颇有些狐假虎威。这内务府里的公公也还算客气,把我们安排在一屋,白天学规矩,晚上一起聊天咒骂白天的辛苦,不知不觉,秋风已起。有时闲下来会去练练字。平日里也算领教了些许宫廷女子的能耐,我自问没这精细的脑袋去思考其中的迂回曲折,能避则避。倒是绮萱,性子冲,脾气急,好几次吃了暗亏。这里比不得路上,有势力有背景的也不少,饶是绮萱,有时也要忍一忍。

很忙,也很累。反让我忘记了很多的不愉快。我这性子本就不定,身边的人若沉闷的居多我便也沉闷;身边若是活泼的人居多,性子也会开朗起来。绮萱最是个爱笑爱闹之人,三个人自打来了紫禁城私下里反倒更不拘束,连带的,我也感觉仿佛真的一下小了十岁。

至夜,忽然觉得烦躁。没有知会吟秋和绮萱便一个人走了出去。无心观赏周围的风景,倒是拼命留意周围有标志的建筑。我不想一会儿回不去却被当作刺客抓起来。来到这里一直不敢一个人外出,更重要的是,对这个时代的规矩我一无所知,自问自己也没有小燕子的运气,明哲保身是明智的选择。

随意的靠在柳树边,试图让寂静的夜色抚平内心潜伏的焦躁。没来由的无法平息自己的心情。不禁嘲笑了下自己。在学校,我那引以为傲的平静在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正一点一点流逝吗?

忽然,仿佛涓涓细流划过心房。一瞬间,平静重新回复。是什么?

是笛声。

悠扬婉转,如泣如诉。曲调从未听过,却重重的敲打我心。闭上眼,任思绪在乐曲中飘荡。一个被压抑着的身影逐渐的清晰。

一股钝钝的痛。

想念他明朗的肆无忌惮的笑、想念他大步流星行走的背影、想念他时而高昂时而低沉的逗弄人的声音、想念他温暖的掌心和体温。

原来,一切从未远离过。只是,想念会变成呼吸,时时刻刻存在,却让人执意忽略。

睁开眼,目光却不自觉的投向左前方,笛音已然停下。那执笛的白色背影恍惚间有种强烈的熟悉。我按耐住起伏的心潮,不敢让自己奢望太多。却见那身影缓缓的转身。

我屏息,目光不敢丝毫怠懈。那面容直直的跳进视线,朦胧中,仿佛再熟悉不过。

他似乎微微叹了口气,原本清朗的眼睛霎时笼上一层雾气,那里隐隐藏着我既熟悉又陌生的严肃和抑郁。

见他抬脚欲走,我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疾步上前,双臂一紧,用尽全身力气环抱住他。眼泪不住的滑落,哽咽道:“琛,不要走!”如果来这里是为了遇见他,那我再不要放开,不论他身边有多少红颜,不论我的身份是什么,我只知道,我不能再放开。

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的挣扎,我慌忙加重力道。“不要,就算是幻觉,请你,不要这么快消失……”心里唯有一个念头,不能放手,不能让他消失。

仿佛一世纪那么长,手上的力道再也无力支撑。怀中的人似乎长叹一声,轻轻的隔开我的手,转过了身。心底一阵钝钝的疼痛,我用力眨眼,却怎么都看不清近在咫尺的面孔。

“你认错人了吧?”清亮的声音响起,不同于以往熟悉的低沉。我蓦然清醒,视线逐渐分明,熟悉的神情却掩于一张我有些陌生的面孔背后。我终于意识到刚才究竟做了多不合适宜的举动。

怔怔的退后了一步,不禁扯出一丝苦笑。怎么可能是他?宋颖然,直到此刻,你还不愿意放过自己,还不愿意忘记那最后的幻想吗?

“对不起。”我艰难的道歉,却发现声音已沙哑。

“你是今年的秀女?”他微一低头,降低我们之间身高的差距。

不自觉的点头回应,心里却黯然。秀女,一群被人摆布命运的木偶。某种强烈的欲望陡然升起,此刻却不甚明朗。只隐隐觉得,我的命运会由今日而不同。

“哪家的?叫什么?”他再问,眼里似乎有困惑和深究。

抬头和他对视,他不惊讶、不躲闪,嘴边噙着一抹淡笑。温文的目光如同清泉,七分澄澈、三分温柔。

“刚才只是个误会,请爷不要放在心上,打后忘记就可以了。奴婢先行告退。”我行了个礼,看他的衣着打扮,料到身份不低,不敢揣测,却也不敢多话。转身想要离开,却还是回望了一眼。

他就这样静静的站立,风吹起衣角,见我回望,勾起一丝笑容当是回礼。

一路踉跄的回屋,吟秋和绮萱已在准备休息。见我有些狼狈的样子,俱是一惊。“怎么回事?脸苍白的像鬼一样。”绮萱伸手,触摸我的脸颊。

我已无力反驳她那蹩脚的比喻,轻声答道:“外面有些夜凉。”

姐姐已递来一杯热茶,握着那滚烫的杯身,才渐渐感觉出些温度来。呆呆的注视那淡淡的水汽涌起的白雾,像适才那白色的身影。微微一叹,对她们说道:“不早了,都歇息去吧。”

“你呢?”吟秋问道,满脸的不放心。

我尽力扯出笑容,道:“我没事,只是没有睡意。想再一个人静静。”

她露出狐疑的神情,却也没有再追问。“我们就在里面,有什么事就叫我。”说罢,她推着一头雾水的绮萱进屋。

我倚在窗前,注视着窗外忽觉寒冷的月光。身体忽冷忽热,可我知道,忽冷忽热的是心里那不肯熄灭的渴望。但最可悲的是我竟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

阅选之期接近,如果,再没有办法,我已经可以预料接下来的命运。不是成为后宫的一分子,就是指给那些王公贵族,从一个大牢笼换到一个小牢笼,却可以想象,以我的性格,等同于告别快乐。不能,我决不能就这样被人摆布了命运。

握着手上的空杯,浑身一个冷颤。咬一咬牙,猛的将茶杯向地面砸去,拾起残破的碎片,向手背割去。一股钻心的疼痛。

手背上的血不断的涌出,心却轻松下来。这样,不会再通过阅选了吧?

那一声声响惊动了屋里的人。两人跑出来见一地的狼籍和我手上的伤口,大吃一惊。吟秋快步上前,厉声道:“你做什么?疯了吗?”

绮萱早已吓呆,不知所措。吟秋转头喝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拿药?”

绮萱恍然大悟,连忙回房。吟秋再次转向我,声音仍是不能理解的愤怒。“我以为你变了,却没料你还是那么自私!你这么做,为爹爹着想过没有?从来你的心里,就只有你自己吗?”

我无言以对,她说的对,我是太自私。一直以来我总是尽力对身边的人好,可实质上,我从未真正为他们考虑过,我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总是觉得不主动伤害别人便不是伤害,可事实上,我还是伤害了太多人,以前是爸爸妈妈,现在是姐姐和盈雷的爹爹。

也许是觉得苛刻太过严重。吟秋叹了口气,放缓语气,道:“你果真不愿意也可告诉我们想办法,如此伤害自己值得吗?”

“可我没有别的办法,真的没有。”我不禁哽咽道。

她不再言语,只是为我上药。我是知道如何控制力道的,料想只会留下浅浅的疤痕,于自身的行动不会有影响,但阅选那一关是绝对过不了的。

“盈雷,你要不要紧?痛不痛?”绮萱终是镇静下来,她不若姐姐那么气急攻心,那语气里流露的关心让我一暖。

“不会有事,你忘了,我是略通医理的,断不会害了自己。”我试图给她安慰的笑,但疼痛丝毫不给我面子。我知道,吟秋上药时是带着气的,但自己理亏在先,便不做声,任由她发泄。

“哼!”果不其然,吟秋冷哼一声,“你幸而不是大夫,要是你这种连自己都不爱惜的人做了大夫还不是天下人的悲哀!”

知道她虽在讽刺,但已不像刚才那样穷凶极恶的生气。我略微安心。毕竟这么多时日相处下来,我知道她是真心待我的,也在把我和曾经的柯盈雷分开。可今天我的举动着实伤了她,勾起了她的不愉快。

“吟秋姐,你别再责怪盈雷了。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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