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路人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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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路人来见-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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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这书房就至少有一名守护,我想要进去,首先就得将其引开。

我静静地听耳边虫鸣,等待暗卫露出声息的一瞬间。

一个时辰过去,就在我起身准备今夜作罢的前一刻,远处树丛忽然“悉索”一响,我转过头,只见树影之间,一道黑影闪过,直冲书房大门!

紧接着,两道黑影从书房窗户飞出,直击那道飞近的黑影。却见那黑影身影一转,飘摇而去!

“追!”两道黑影其中一人低喝一声,紧跟而上。

刹那间,书房外又恢复了宁静。

我等了半晌,确定无异常之后,低呼一口气,起身拍拍衣裳,从树丛里面走了出来。

想不到,这漆黑之夜,竟然有志同道合之人,倒让我捡了便宜。那两道黑影应是黄府暗卫,却不知那志同道合之人是谁?

边想着,我轻巧从窗户口钻入,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确定无人之后,开始着手找寻黄峰留下的任何可以被我利用的,可以扳倒他的东西。

无果。

想来也是,御医黄峰能够爬到今天这个地步,除了后台扶持,与他的精明也是分不开的。

当年,先皇迷途仙道,大兴寺庙,欲求飘然成仙。晚年半身不遂,却顽固以为自己已得天书,小病小痛尽皆不放在眼里,因而汤药不进,愈加严重。而我爹,当年作为太医局医官使,因着对修道之事有所了解,借与先皇讲道的机会给他瞧病,深得先皇信任与喜爱,并将我爹引荐给当年的太子此时的皇帝,讲授修仙之道。

胡扯,有了这么个会花钱的糊涂皇帝,大宋朝也是悲哀得很。

而此刻的黄御医黄峰,当年与我爹同为医官使,为皇后瞧病十多年,深得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刘太后宠信,与我爹倒也井水不犯河水,直到十年前,先皇驾崩,爹与黄峰同时为先皇瞧病,却忽然爆出我爹下毒害死先皇的传言。

那时,先皇已咽气,只留皇后、几个医官和重要大臣在旁,黄峰一口咬定他看见爹用了某味药,导致先皇一命呜呼。

当日在场的,都是重臣,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得而知,只道是小太子名分待定,大臣们忙个不停,皇后一个伤心过度,一声令下我爹这事儿,竟然——不查!

不查不是算了的意思,而是以一瓶毒酒了结。罪名是误诊。

先皇晚年神志不清,皇后摄政多年,她的话俨然就是圣旨。

爹百口莫辩,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爹死了,家被抄了,娘也以一条白绫随爹去了。

之后,宫中流言四起,都说皇后心慈,我家本应被满门全诛,竟然只让我爹一人死了就完了。又说我爹之前妖言多时,先帝受其迷惑,早已药石罔顾。而后,最最重要的一条流言很快散开——我爹是受人指使,下毒害死先皇以求助主篡位,最后的矛头全部指向了当时的八王爷。

然后,八王爷告病在家,一病就是十年。

这案子,被现在的皇太后封口,被史官一笔带过。

我知道我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八王爷与他并没有来往,他也没有理由在人前留下话柄和证据。

更何况,这事儿,本来就透着蹊跷,皇帝被害死,竟然不查!

我在其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爹,正是那个可悲的牺牲品。

而最最重要的一环,黄峰却高官厚禄,活得滋润,并未遭到任何不测。

除非,他在之中参与了主要事物,让操纵这场阴谋之人不得不留他。

我就不得不在他身上报仇了。

爹的死,黄峰起着推动作用。而那背后之人,我约莫知道是谁,也知道是我的能力所不能触及之人。

至于这黄御医,就由我亲手来除好了。我不会就这么杀了他,一来太过便宜他,再来他身边侍卫皆是高手,我不做没有把握打草惊蛇之事。

当日他怎么对我们柳家,如今我势必如数奉还!

他既然是狐狸,知道消灭罪证,我为何不能效仿他当年之举,无中生有呢?

于是找荷姿索要的包裹派上了用场。我将包裹放到了书柜上面一堆沾满灰尘的书堆后边——黄峰是狐狸,在别人发现之前他不能自己先发现了将罪证给毁了。

颇为满意地站在原地,我看了一眼那放包袱的地方,正想转身,却明显感觉到了一种窥视。

竖起全身警觉,我飞快往那窥视的方向——窗外望去。

树影在细微的灯光中斑驳,夜风拂过,发出一阵“沙沙”声。

心中越来越不对劲,我赶紧将一切恢复原样,从窗户跳进院子里离开。

刚走至院子门口,就看见三个身影朝我过来。

我暗叫不好——此时我出现在这里,动机不明,最易被怀疑。

躲闪不及,就听见一个黄莺般甜美的声音响起:“姐姐你好兴致!半夜到这种地方来闲游。”【历史小知识:】
宰相吕大人乃是当时的吕夷简,但是他的儿媳妇是谁,多大,不可考。这里纯属瞎掰。
“先皇迷途仙道”,指的是宋真宗赵恒,晚年的确迷途仙道,大兴寺庙,被不少有心人钻了空子。
关于八王探病,历史记载得很模糊,特别是探病之后就在家待了十年这点很蹊跷。关于这点,后文会有更多细节,以后再慢慢解释。但是,碧染的爹和黄峰并不是历史人物,只是小苹果推测,既然蹊跷模糊,死个把人在所难免,历史有时候也会在强权者的施压下掩埋一些事实。




、(六)梅枝下手

她倒是帮我找了理由,但语气中的不善,我何尝没有听出来?

“那梅枝又是如何到此地来的呢?”我试探。

梅枝笑靥如花,“我自然是听说姐姐深夜赶来这地方,心下好奇,就赶来凑个热闹。”

我心头一突。

莫非,那黑影,那窥视都是梅枝?!

那我方才所做……

面上却故作镇定,“梅枝这消息可真灵,此时热闹凑完了,可以回去了?”我与她擦肩而过,昂首往前走。

她刚刚没有当场揭穿我,必有什么理由。所以我不能自慌阵脚。

现在想来戳穿我?怕是晚了,我人已经踏出院子了。

“慢着。”她果然是不甘心的,“梅枝想请教姐姐,这三更半夜的,姐姐来此地为何?”

终于问出来了是吧。

任何理由似乎都说不通我出现在此地。我背对着她,眼眸一转,一丝杀气终于没盖住,窜了上来。

是的,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我回头,用杨青玉的脸铁定不好看地妩媚一笑,杀气毕露。

梅枝眼睛一直盯着我,似乎是感受到了我身上冰冷的气息,下意识向后一退,眼眸中有些许慌乱。

就待出手一击!

那两个一直被我忽略的身影却向前一站,将梅枝护在身后。

我眉间一颦,看出这二人身手不弱。

虽不及我,但足够阻挡我。

要除掉梅枝,须得不动声响,造出点声势就完蛋。

要不就什么也不要做。

我气息一沉,又恢复那个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杨青玉。

那两个身影却在此时忽然向我袭来!

我翻手运气,就待反击,却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杨青玉不会武功,我出手岂不自爆身份?!

犹豫是很可怕的,特别在这个时候……

一瞬不决,我便被点上了穴道。

梅枝笑若桃花走近我,眯眼道:“姐姐,我其实真的很佩服你。孟青竹那般栽污你,你没有倒;婆婆那般讨厌你,甚至多过了我,却没赶你走;相公讨厌你,我百般纠缠他也无法休掉你;整个黄家的人都不喜欢你,你却能够厚颜活得上好。”

我嘴角微勾。真是不好意思呢……我这个人天生不喜欢给自己找堵。自杀这种事情我万万做不来的。

梅枝语气一转,语调千转百回道:“你不走,姐妹们怎么爬得上去呢?”

是了,就是这个目的吧。

我却想不通,她不杀我,又是想做什么呢?

那两个武者只当我不会武功,穴道点得极浅,再过不了多久,我便可以自动冲开。

我没有等到那个时候。

梅枝掏出一瓶药,掰开我的嘴巴灌下去。

毒药?

不、不是!当我闻到那药水的味道时,我心中暗叹一声“栽了”。

媚骨惑心,梅枝给我灌的,正是那能将矜持女子变身为荡/妇的春/药!

我拼命朝外吐,一名武者贴着我的喉咙一捏,我一个气息不稳,就将嘴里余下的药水呛了进去。

完了……
当初在碧门,每个在碧箩山的女子,都有那么一堂课——试春/药。

这堂课,令得诸多女子从此将chun药的味道牢牢记住。包括我。

那般欲/火焚身的滋味,那之后在冰水中泡了一夜的后遗症,通通都成了通过这堂课的碧阁女子的噩梦。

当然也有极个别的例外,比如我们变态的碧门门主碧何。不过那是后话了。

我狠狠瞪着梅枝,后悔刚刚没有付出打草惊蛇的代价杀了她。

梅枝忽略我的瞪视,勾唇极其妩媚一笑:“但愿姐姐有个美丽的春/宵。”然后转头吩咐道:“你们将她扛去柴房。”又对另外一个道:“你去找个‘配得上’姐姐的人。”重重地咬了咬“配得上”,那武者会意,纵身而去。

另一个武者听令将我往肩上一扛,朝夜幕深处走去。

我抬眼看着梅枝的身姿越来越远,渐进飘渺。

到此刻,梅枝是怎样的计划我也大概明了了。无非是发现正室在某个地方与人偷情被发现,然后定一个不守妇道之罪。到时候证据确凿,谁都说不脱了。

我可以摈弃一切,却不能忍受她如同玩物般戏耍我。我不知道她会将我送至何地,等待我的又将是什么。但我知道,等待她的,将是我碧染不折手段的报复!

此刻,留得青山,我不怕无柴。

夜风拂过,扬起一股清新的土味。

这股味道如同甘霖般使意识渐进模糊的我清醒过来。

经过了一次春/药训练,对于此药已经有了一定的抗性,但梅枝分量下得极重,体内的药性终究还是用内力压制不住了。小腹串上一股潮热,欲罢不能。

我到底还能撑多久呢?

梅枝遣人去找了“配得上”我之人,却不知会是谁?

我很快便知道了。

被扔进柴房之后,只听那武者将柴房的门“哐当”一锁,脚步渐远。

柴房初时一片黑,待过了一会,我隐隐约约能窥见窗户的轮廓,及外面透进来的微光。

刻意忽略跳动得飞快的心跳与满身细密的汗水,我竖耳等待梅枝为我准备的“大礼”。

不一会儿,柴房两度被打开,又被关上。

黑影……不止一个,缓缓向我靠来。

一股骚臭与搜水味传来,让我立刻联想到了黄府后门巷子里的乞丐窝。

呵,梅枝可真是会利用当地物资就地取材。

身体渐渐可以动弹,我微微直起身,靠在柴堆上,双颊发烫,喘着粗气。

若在白天,一定是一副媚人的姿容。

我细眯了眼睛,仔细看着来人,衬着微光,两个衣履破旧,形容邋遢的男人映入眼帘。

居然还找了两人来,梅枝真是“体贴周到”。

我闭上眼,微微平息。这二人靠过来之时步子缓慢犹豫,显然还没有弄清楚状况。一旦知道我的情况,恐怕就会同饿狼那般扑上来。

哪怕杨青玉这张脸再不怎么可人,我想乞丐窝的男人也是不会挑剔的。

事到如今,我全身酸软无力,体内欲/火燃烧。他们再靠近一点,保不准我会自己扑上去。

就这样了么?

唇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一个时辰前,我还在为自己的计划沾沾自喜,为成功希冀满满之时,却不曾想到,那时候的我,已经被人盯上。

我想起了碧玉奶奶的留训:欲速,则不达。

过于心急报仇,以为抓着了机会,并未曾对周遭一切不确定人事进行调查。就如同梅枝,我以为我最了解的是她的背景,不曾想我忽略的何止一点点。

今夜可算一个教训?

身子越来越烫,我将整个后背完全贴向墙壁,借由墙壁的冰冷降温。

两个男人越发向我靠近,居高临下看着我,一只手朝我的脸伸了过来。

我无意识地想打开,抬起右手往柴堆里一伸,希望能折一枝当武器。

待到我摸到一物,身子猛地一僵。

我眼眸一抬,望向那一个伸手过来的乞丐,风情万种一笑。

正好窗户的微光照在我脸上,将我这一笑完全照射出来。因着这一笑,那乞丐更加肆无忌惮地伸手过来,就快要抚上我的……哦不,杨青玉的脸……

一抹亮光划过眼帘——“啊!!”一声痛吼传来。

柴房四周一定都是无人的,我相信梅枝自有她的办法。

望着手中的短匕,我哭笑不得。

当初进黄家之前,为了必要时的刺杀,我偷偷潜入黄府这疏少人在的柴房,将自己的匕首藏在了柴堆最深处。

没想到今日用它,不为刺杀,却是护己。

面前的乞丐男人捂着自己淌血的断腕,退了几步,满脸疼得狰狞地望着我。

另一个男人见同伴受伤,大骂:“臭娘们!敢反抗!”冲上来就是一脚!

我左手一伸推开他的右脚,然后又带着他往前一拉,男人被我拉得一个不稳身子前倾,此时我右手已出!

匕首没入胸膛,干净利落!

这才是我碧染的行事风格。

我轻轻一推,面前男人倒地,我没看他一眼,转眼漠然盯向此刻已退至门口的断腕男子,他满脸惊恐难以置信望着我。

不能留!

不能留任何知道我实力的人留存于这世上!

我眼眸一转,全身杀气毕露!

即便我不杀他,梅枝也留他不得。

所以,当我将匕首划过他的脖颈动脉时,我没有丝毫心软。

那个男人倾身倒地,睁着的一双眼睛在夜幕中微亮。我望着他,叹了口气,“害你的人不是我,记住。”做鬼也莫要找我。

见所有威胁不复存在,我硬撑着的一口气也终于舒了出来,随即身子一软,顺着身后的木门滑下去。

整个柴房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将我体内的火完全燃烧起来。渐渐的,我已分不清,那血腥味究竟是他们的,还是那飞快流窜在我身体中的。

左手握拳,指甲刺破掌心,细微的痛楚微微刺激着我的头脑。我凭借着这一丝清明,抬起头来,望着头顶那扇门……

柴房十步远的地方有一个小荷塘。那是我现在最大的奢望。

柴房门锁在外侧,我奈何不得。垂□子,后背与木门摩擦了一下,我无意识呻/吟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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