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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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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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该是他和圣上提议过这个计划呀……”尚昆理清了思路,略惊异,“那个慎言,难道此次是独断了?”或许他正是寻圣上不在的机会,才有机会让计划实施得更彻底吧。如果真是这样,倒是个果敢的人。

尚天雨惊讶地张大嘴巴,“那,他不怕被刑囚,不怕被他们害死了?”

尚昆慈爱地摸摸尚天雨的脑袋,眼中流露出对这个最小徒弟的爱惜,半晌未答。

“师父……”尚天雨又急。

“天雨,为师刚才搭你脉,你,阳气泄了……”

尚天雨没料到师傅会说这个,脸一下子红了。

“最近又有了外伤,没调养好,却又伤了……阳脉。”尚昆幽深的目光闪着精光,绝不像个苍老的人。

阳脉?尚天雨想到男苑里那些死太监加诸在自己身前身后,那些乱七八糟的龌龊玩意,脸一下子红了。

尚昆慈爱地摇摇头,“以你的本事,谁敢动到你那里?当时你怎么不还手?你想想当时你做了什么打算?想通了,就不难想见那个慎言的心思了……”

尚天雨怔住,若有所思。

是啊,自己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在男苑,可谓受遍。可是,当时为什么不出手?除了第一回把那个黄大海摔出去,赢回了更严厉的惩罚外,他对以后的各种屈辱,都承下了。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

尚天雨垂下略湿的眼睛,心里绞疼。

尚昆怜爱地拍拍他脑袋,心里叹气,这孩子,恐怕是动了真情,不过也正因为他爱上的是万圣之尊,才会这样痛,这样难。

天家无真情啊,这场缘份里,谁先陷进去,谁就会万劫不复。

天雨是这样,恐怕那个慎言,也是如此吧。

“慎言的心思,于圣上那,你千万别再提,恐怕给他招灾。”尚昆心里很沉。

“走吧,上沁县去吧。”尚昆单手扬起马鞭,马车奔驰。尚天雨疲惫又无助地,倚在车厢里,一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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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周旭就脸色铁青地跑到梁相国府。

好一会儿,梁席廷披着衣服,从后堂出来。

“相爷。”周旭急上前,连礼都忘了见。

“怎么了?”梁席廷皱眉。这周旭一向沉稳内敛,从没见这样惊急。

“相爷,慎言他……招了。”

梁席廷一愣,想起昨天一大早还逮了个人的事,“喔,都招什么了?”他吟了口茶,随意问。

周旭脸色更铁青,“他,只招了一句。”

梁席廷不耐地看着他。

“岭南。”周旭一字一顿。

梁席廷眼角惊跳了一下,“什么?他知道岭南的事了?”

岭南,是周旭内弟岭南郡守周寿的地盘。那里多山,是他们一支私兵的藏身地。象这样的私兵,他们这些年一共罗织了数万,藏在九个地方,岭南是最大一处。

周旭面色凝重,“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只说了这两个字,就彻底晕了过去,针刺都醒不来,现在正着黄大海救治呢。”

梁席廷挥手打断他,老谋深算地思索着。难道圣上已经开始着手查这个谋逆大罪了?为什么慎言只说了一处呢?是巧合还是真正把握了实据?

“着人再去审,”梁席廷沉声,“防着他怕刑乱说。”

“相爷。”周旭哀声。审了一日夜,慎言多硬气的人,最后只问出两个字,已算是周旭最坏打算中最好的结局了。

“再审。”梁席廷严厉地沉喝。

这是关系多少人生死的大事,问不清,他们如何自处?

周旭抹抹头上冷汗,垂头领命。走到府外,还未上马,就被后赶来的梁成一把捉住。

“老周,岭南是什么意思?”梁成满肉的脸上,挂满了惊惧。

周旭也无心瞒他,本是怕他多嘴藏不住秘密,现在既然这样了,也不妨告诉他。

梁成越听越惊,横行朝野是一回事,若是私招兵马,随时准备逼宫,那就是又一回事了。他脸越来越青,几欲晕倒。

“老梁,你族叔梁相是挑头的,咱们都追随他。”周旭冷冷地说,“皇上现在无势无兵,咱们备下私兵,也是以备不时之需,不一定用上的。你不用怕。等咱们一举成事,便可一劳永逸。梁相只有一女,余下最亲的子侄便是阁下你了,你只要沉下气来,难保将来不会被封为皇储。”

梁成脑子嗡嗡响。

等缓过神来,周旭已经忙忙地上马又奔内务司去了。

梁成怕得浑身发抖,抱着头,缩在府门前大石狮脚下,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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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冷的牢室内。

慎言虚弱地卧在石床上。

挺到最后,果真是痛得满地打滚了。拼着最后一口气,吐出那要命的两个字。

岭南。

慎言心里冷笑,那群人把谋逆的事盖得太紧,这些日子,他苦查不获,不得不出此下策。

估计再过一会儿,会有更严厉的审问。慎言拿捏了一下自己的体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得再积蓄些力气,只需再熬一日夜,再吐出下一个地名……如此反复……

估计超不过三个日夜,那些人就得急疯了,必会调动兵力隐藏得更密。

要的就他们妄动,一动,便有痕迹可循,自己在外面布置的人,就可以收集更多的咨报给圣上,早做对策了。

慎言想着想着,迷糊地陷入黑暗。

☆、相见

经过两日一夜的奔波,黄昏时,刘诩和蓝墨亭,终于来到沁县城门下。

一身风尘,满面汗水。挣命似地赶过来,却在城外,止住步子。刘诩眼看着城门渐稀少的行人,久久未动。

蓝墨亭终于知道了她的目的地。他眉簇得很紧。

“墨亭,”刘诩站了许久,仿似叹息,“你似乎对我来此,并不惊奇,”她回头,看着一直静静跟在身侧的蓝墨亭,“云逸可都跟你讲了?”

蓝墨亭未料她如此直接,坦然点头,“回陛下,镇北侯倒是讲了些。”

刘诩笑笑,“怎的近了家,倒拘谨了?”

蓝墨亭垂头。

刘诩又叹气。自己面对近在咫尺的云家老宅,也是一样的拘谨呢。

天色越暗。四周无人。

“陛下,若不进城,恐城门就要关了。”蓝墨亭在身后小声提醒。

刘诩仿似没听见,又站了一会儿,直到城门半合的一瞬,才突然纵马,奔了进去。

有城门兵丁上来盘查,蓝墨亭跟上来,一摆手,他们自然认得,都点头散开。

蓝墨亭护着刘诩,纵马在无人的长街上。

驰了一阵,刘诩缓下步子。

“墨亭,”奔了这一阵,她仿佛情绪高涨了些,“你说……”

“什么?”蓝墨亭听不真,驰近了问,“您说什么?”

刘诩突然勒住马缰,蓝墨亭也停下,狐疑间,才注意到,已经站在云府的大门前。他讶异,从没来过沁县的圣上,却对云宅如此熟门熟路?有某些过往从脑中闪过,他不禁深深看了刘诩一眼。

古旧的厚重石阶和两座石狮,门楣上仍挂着古朴的诗书传家的题匾,这一切,都在她的密报里,事无巨细地一遍遍呈送,如今虽是初见,却如此熟知。刘诩想到云扬曾经在这里长大,心头就热起来。

驻在门前,好一会儿,蓝墨亭听她缓缓问,“墨亭,你初听云帅提及此事,是何心情?”

刘诩未回头,蓝墨亭看不清她神情。只觉声音有些涩。是啊,初听扬儿和圣上的事,他是什么心情呢?蓝墨亭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日听说后,他最初是震惊和难以置信,其后,就和云逸当初一样的反应,慌。替云扬急,替云家担心。最后,同云逸一样,想着要把扬儿远远带离这是非地。

不过这些心情,可不能当着正主刘诩提及。

刘诩却已经心知肚明,怅然笑笑,所有人都是如此反应,那他……

“墨亭……”刘诩转回头,蓝墨亭看到她脸上挂着鲜见的不安和无措,声音也含着柔软,“墨亭,你说,这其中曲折,我该如何,向他解释呢?”

“他?”是说云扬吗?那个乖巧可人的小扬儿,那个随时被自己拎过来修理一顿的小家伙,会让一国天子怕成这样?定是爱到极点,在意到心尖子里啦。

蓝墨亭实在不忍看刘诩的神情。

“扬儿他……很聪明,……是个乖顺的孩子……”

他语无伦次地想安慰她,却无从。

“扬儿?”刘诩听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半晌,笑容溢出。如此温暖,如此明晰,那人如今就在门里,自己却在这里自顾烦恼不休,真是近他情怯吗?

“他可有小字儿?”刘诩放松心情,好奇地问。

蓝墨亭也弯起嘴角:“盍宅上下,都叫他扬儿,未取小字儿。”

“扬儿……”刘诩拖长声音,一个字一个字从唇齿间吐出来,细细玩味,陶醉其中。

“噢,那他……”品味了好多遍,刘诩又要问,有关云扬的一切琐碎小事,自己真的知道得太少了。突见蓝墨亭强忍嘴角笑意,不禁脸也红了。

“什么人?”蓝墨亭忽地眯起眼睛,断喝。刘诩茫然间,已经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捞在身后。

静谧,突被一点杀气划破。与此同时,门内一男人掠出。

“什么人?”门里跳出的男人同时低喝。

两人都是一愣。

趁着月光凝目一看,蓝墨亭险气得笑出声,不就是上回押云扬回府的那四个大头兵之一?

“元帅父亲?”那赵丁也颇识人,一下子想起当日的蓝墨亭,不由自语。

“谁?”刘诩从他背后探出头,“云老爷子回来了?”

蓝墨亭尴尬至极,他咳了两声,翻身下马,把刘诩扶下来,回身吩咐,“快开中门待客。”

赵丁却一下子扑过来,把蓝墨亭胳膊肘儿死死拉住。

“干什么?有话说。”蓝墨亭甩手,烦他。

赵丁却仿佛得了救星,大喊,“云三爷有险,大人快去。”

蓝墨亭和刘诩都震了一下,丢下仍喋喋不休的赵丁,齐往门里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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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刻前,云府。

尚昆和尚天雨伫立在云府的屋脊上。

“都说别急,又抄山路,又施轻功,陛下哪会这么快到的。”尚昆看着尚天雨重伤后,因多耗内力而苍白的脸色,心疼。

“到也到了,主上说不准马上就来呢。”尚天雨嘴硬,心头却突突跳,嗓子也发甜。他努力调息,生怕一口血呕出来。

尚昆叹气。扯过人想度点真气给他,没等行功,就见几条黑影,同时从院子四周腾出来,掠上屋脊,隐隐把他俩困在当中。

“嗬,还是高手。”尚昆眉一挑,笑了,“小雨,指指,哪个是咱们要找的人?”

尚天雨向四面张了张,飞身上来的四人都是面色凝重,手握兵刃,杀气外溢。他撇撇嘴,他又没见过云扬,哪知道哪个是。

“阁下何人,是路过还是走错了路?在下可以不计较你们闯入官宅的罪,走吧。”赵甲沉声。

但见对面一老一小,自顾自低声聊着什么,全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赵甲一生挫敌无数,远没有此刻这么紧张。云扬还在病榻上,这两天来,时而清醒,时而昏睡,一点抵抗力也没有,来人却隐隐是两个绝顶高手。不知是何来意,不知自己一方能不能守得住。若是失守……赵甲钢牙咬紧,若是失守,如何向元帅交待,唯有以死谢罪了。

尚昆一手度真气给尚天雨,一边朗笑,“年轻人,口气蛮大的,只告诉老夫,哪个是云家人就行了。”

来者不善。四人都握紧兵刃。尚天雨急要解释,被尚昆用内力一荡,只得闭上嘴。

赵甲使眼色给赵丁,要他前门守着。也是以防万一,他兄弟四人莫断了根才好。赵丁哪里肯依,还要强争,被赵甲凌厉的眼神一瞪,登时含泪奔下屋脊。

所幸对面二人未拦。赵甲心里松了松,握紧兵刃。

“师父,做什么?”尚天雨猛拉住尚昆,师父体内蓬动的内力,让他紧张。

“没事,试试他们斤两。”尚昆江湖人心性,豪放地一笑,丢开尚天雨,大鹏鸟一样,向余下赵氏三兄弟掠去。

“报上名来。”气势压人。

“你先报上名。”赵乙断喝。

“嗬嗬,几时江湖上倒了规矩?”尚昆是前辈,岂有先报家门的道理。

三人都是面上一红。赵甲端正了态度,以江湖规矩,“赵氏四兄弟,江湖上无名。”

尚昆朗笑,“岭南老头子,尚昆。”

好响的名号。赵甲知道今日他们三人断是难活了,“兄弟们,今日就算舍了命,我们到地上,也做兄弟。”

他沉喝一声,迎头上去。

尚昆心里暗叫好汉子,手上却不松,几招下来,把三人逼落屋脊。

“功夫挺俊。”尚昆一手拉着尚天雨,一边跟下来。

院子东角一间屋子透出灯光。

“慕先生,外面是谁?”一个略弱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却也掩不住原本的清越。

尚天雨自落到地面,心就一直提起,听到房内的声音,他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云扬自昏睡着,挣着醒来,强撑着坐起,望着窗外凌乱的身影,心沉,“慕先生,扶我出去。”

慕御医怎么肯,苦劝不住,云扬心急如焚,挣着起身,未及披衣,抢出房门。

尚昆侧目扫见房里出来的一老一少,心中就有了数。抬手只一挥间,赵甲几人就被拂倒,动弹不得。他转回头,认真审视着立在风中的皎白少年。

这少年只着中衣,飘洒衣袂下的身躯,虽病弱,却仍可看出内含着的劲力。皎皎月光下,面色沉稳似玉,苍白几近透明,月色为这少年镶了遍身的银华,看得直晃人眼。若不是少年漆亮的星目闪动着情绪,几乎要以为是月宫谪仙,落入了凡尘。

尚天雨早就愣在当地。

尚昆心里苦笑,看这少年风采,必是陛下要他来救的人了。

云扬上下打量了一下尚昆师徒,又转目看了看只几招便无法动弹的赵甲三人,心中骇然。今日就算是自己没伤没病,内力没失,在如此高手眼前,也全无反抗的余地。既然这样,若能把赵氏兄弟救下来,也算是万幸。

“老前辈,请放过这三位,他们是在下朋友。在下姓云,单名扬字,才是阁下要找的云家人。”

“少主。”慕御医扶着他,心疼如刀绞。

“这位是本县医生,请老前辈放了他们,有事,找在下即可。”云扬连带着替慕御医撇清。

尚昆认真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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