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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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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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去吧,我得去梨园。”

“蓝大人回来了?”坠儿睁大眼睛,第一时间反应。从来小爷去校场,就没有轻松的。

云扬苦笑。坠儿垮下脸,估计小爷要不妙了。

云扬没空和她多说,摆摆手。施出自己最得意的轻功,瞬息消失。坠儿也不奇怪,站在原地看向梨园方向那个淡色的渐行渐远的影子,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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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墨亭,二十九岁。只比云逸大一岁,却是郡主侍君。十五岁,事郡主,不到半年,郡主过世。在云家,他并无子嗣,只余一个身份。更为云府人所认知的,他和云逸,同是云扬的开蒙师父。云逸善兵法,他,是皇家铁卫副都统,善武技,大内一等一的高手。

“墨亭给大人请安。”此时,蓝墨亭垂首跪在书房正中,全没有方才训云扬的凌厉之气。他敛首低声,很规矩地叩下去。

云鹤鸣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一半还多,却名义上与自己同事一妻的蓝墨亭,微微点了点头,“墨亭,你回来了。”

蓝墨亭抬起目光,英气的面容,漂亮的唇抿了抿,就再次垂下头,“墨亭……中途有事耽搁了一下,误了返家时间,请大人责罚。”

云鹤鸣摇头,起身拉他,“在朝中,你我同朝为官,回到家,不过碍着些名份,墨亭为何总是如此拘礼?”

蓝墨亭被他托着手臂拉起来,云鹤鸣才见他一身尘土,箭袖梢部竟被划破了寸许长的口子。

“与人交过手?”他大惊。蓝墨亭什么身手,竟然也能被剑划到衣服,对方是谁?

蓝墨亭目光闪了闪,却笑了笑,“没什么大事,不过几个毛匪,路上遇着的,处理时,大意了些。”他又要跪,“墨亭知错,惊了大人……”

云鹤鸣拉住他,担心地看他身前身后,“以后要小心,莫要大意。”见没多出伤,才松下口气。

蓝墨亭抿紧唇,愧疚地垂下目光,任他关切地前后检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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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过一口茶,才听云鹤鸣说起这次召他回来,是为了云扬的亲事。蓝墨亭讶异了半晌,“二公子订的?”

“嗯。”云父仍为这个亲事欣喜,很是高兴地点头。

蓝墨亭皱眉。自己与云逸同住一个屋檐下,十五年,两人年纪相仿,又武功相若,自然惺惺相惜,虽然隔了一辈,却也如兄弟相处。他有什么心思,自己会不知道。最紧张云扬的人,怎么如此草率就给订了门亲?他皱紧眉,想着其中缘故。猛地想起方才云扬失魂落魄的样子,一些零星的思路仿佛接上了头,又不能确定,他的眉蹙得更紧。

正想着,就听云父开始交待任务,他垂下头,认真听。

想到云扬方才一脸不情愿的愁怅,再看云父的外溢喜气,蓝墨亭对分配给自己的差事,有点打怵,不过没含糊,他起身,“墨亭记下了,一定把下聘的事办好。”

“偏劳你了。”云父见他应得干脆,知道这事一定办得漂亮,更加高兴,“宫里许了几日假?”

蓝墨亭回,“皇上……多日不朝,更不出寝宫,我们……”实际上,作为皇帝近侍的铁卫们,已经很久没出过任务了。

在家中不许议政,他见云鹤鸣摆手,立刻噤声。

云鹤亭想到郡主婚事,需皇上赐婚,不知皇上龙体如何,这事如果办不好,婚事还得拖。他点点头,“皇上的旨意……我回京去,与国丈商量一下。”

“是。”蓝墨亭跟着站起来。有丫环进来在书房摆饭。蓝墨亭跟上去,动手帮着摆菜。

“一起吃吧。”云鹤鸣拉住他,不叫他伺候,“快吃吧,完后去洗洗,早些休息。”

“是。”蓝墨亭望着热气腾腾的两人份饭菜,知道是一早云鹤鸣就吩咐准备的,心里热热的,他起身,盛了饭和汤,摆在云鹤呜面前,才坐下,早有丫环给他盛好饭。

“扬儿吃没?”刚端起碗,就听云父问。

蓝墨亭把头埋在碗里,咬唇。

“小爷……在梨园校场。”迟疑了一下,有下人轻声回。蓝墨亭感受到云父目光,放下碗筷,起身,“墨亭……”

“哎……”云父知道这事儿,他管不了,只得拍了拍蓝墨亭手臂,“扬儿,身上还有伤呢,”想想,又补一句,“刚回来,容他松松劲吧,况且还有大喜在身……”

“是。”蓝墨亭恭声应。

看了看蓝墨亭,云父放弃地叹气,自己习文,偏儿子们都爱跟着蓝墨亭习武,习武的事,他永远搞不明白,也插不上手,只由得他们吧。

☆、分担

二十六、

梨园校场。

云府里最宽敞的一处园子。四周都是高大梨树。中间空场,正好辟开给云家孩子们习武。

云扬抱着剑,立在场子中央,微闭目。不知等了多久。

天微暗。蓝墨亭远远看见梨园,就掠起身来。

细微的破空声。

尽管熟悉了蓝墨亭来去无声息的神出鬼没,但这样突然有人从背后袭来时遍身沁凉的感觉,云扬还是有些不适应。他陡睁大眼睛,回身,屏气掠起,自半空中截住蓝墨亭的来势。

电光火石间,两人已经过了几招。错开身,云扬略喘息,他腰上的玉佩已经被蓝墨亭削掉了半块。

“晚饭没喽。”蓝墨亭极漂亮地在空中拧了个身,不待云扬喘口气。人和剑一齐攻下来。

云扬顾不得想晚饭的事。

又是一个错身,半边衣角,被划了个口子。

“二十下喽。”蓝墨亭攻势愈见凌厉,语气却十分惬意。

云扬脸微红。

错身。袖上又多了个口子。

“……呵呵……”轻笑声。

“四十。”云扬替他把话说出来。蓝墨亭笑出声,“规矩还没忘哈?再来。”

衣袂飘飘,场上只有渐急的喘息声。

百招后,两人很有默契地住手。

蓝墨亭把剑背在身后,慢慢踱过来,看着扶着兵器架的云扬。

云扬缓了好一阵,才直起腰,“一百八十下。”

“就算九十吧。”蓝墨亭抬起自己的手腕,一处剑气划开的口子,泛着血丝,“这下抵去一半。”

云扬怔了怔,两人拆招虽说向来都是用真剑,可是彼此手下有分寸,从没真见过红。他抬眼瞅了瞅蓝墨亭云淡风清的表情,“是扬儿失手了,再加九十。”

蓝墨亭未置可否,只冲兵器架挑挑下巴,云扬就会意地转过身,双手撑在上面,拉开背,微垂下头。

后面的人也不多啰嗦,用秋水的鱼皮剑鞘,抡开了,抽在云扬展开的背上。

云扬身形抖了抖,却没嗯声。

蓝墨亭站在他身后,抿了抿唇,下一鞭,往下,移到云扬的臀腿上。

“啪”地一声响,云扬埋下已经红了的脸,咬唇。十几鞭,都抽在臀上,并没再往背上移。

“怎的伤了背心?”鞭未停,不徐不缓,不轻也不重。就这么一下下的空当,果然就听蓝墨亭漫声问。

以他对云扬的熟悉,两人一交手,就知他身体不方便,且在后背。

云扬借着挥鞭的空当,调了口气,“战场上……敌将不弱……又将死……搏命一击……”

蓝墨亭皱皱眉,手下一鞭突然加了力道。云扬早咬住唇,这一下疼得直抽冷气。骤强的力度告诉他,蓝墨亭此时,很生气。

加紧劲抽了十来鞭,才训,“将死的人,还能让他伤到你?打蛇不死反被蛇咬,战场上,你还滥用那些个恻隐之心?”

云扬没辩,只更深地垂下头,他知道,蓝墨亭是心疼了。

又抽了十来鞭,才恢复了不徐不急的力道。

打了五十来下,云扬已经疼出汗来。撑在兵器架上的手臂开始有些抖。本来都减到九十,谁叫自己又加了回来,估计了一下自己的体力,云扬强自吸了口气,“蓝叔叔……怎的伤了腕子?”若不是方才他用腕不灵,也不会被自己误伤。

说说话会转移疼痛,蓝墨亭罚云扬,从没云逸那么多规矩,疼得紧了,云扬总喜欢找些话题把时间扯过去。

蓝墨亭知他还是小时候习惯,无声笑笑,“来时,遇到几个高手……没防备这沁县也有高人,就伤到了……”顿顿,“不过对方更没讨到便宜……”

“高手?”云扬略一思忖,就想到了端倪,心里翻了几个个。

“小小沁县,哪来那么多高手?武功路数又是一样……”光凭走路姿势,就能断定那些人不弱,待上前查问,就骤起动手了。想到白天的遭遇战,蓝墨亭皱了皱眉,“穷凶极恶的一群,定非善类,我腾出手,得调人过来……”仿佛自言自语。

“要不,明天咱俩再去他们落脚处探探?”蓝墨亭手里一下下未停,思路却飘出去,思忖道,“可惜你二哥又禁你的足,不许你出去……”

“咦?”蓝墨亭忽地停住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已经已经遍体生寒的云扬,“扬儿,我怎么觉得……”

“什么?”云扬心虚地扭回头。

“他们与你没关系吧。”云扬前脚回来,沁县就多了些许神秘高手,自己怎么就没能想到这一层。

云扬受惊不小,抿唇看着蓝墨亭,却一句托辞也编不出来。

蓝墨亭见他表情,也很震惊。

云扬这孩子,对亲近的人,心至诚。断不会对他说谎,可此时云扬那个表情……蓝墨亭未盘问,心里就明白了。他探手挽起云扬,深深地看着他眼睛,“扬儿,多的话,我也不问。那些人,若是敌,你讲一句,我帮你处理。若不是敌……”他顿了一下,“早些清理出沁县吧。这里可是你二哥老剿,他若回来知道了,眼睛里定揉不进沙子去……”

云扬不敢看他清澈目光里流露出的关切和担心,垂头,“是。谢谢。”也算了默认了。蓝墨亭目光幽深起来。

掩饰地转身又去撑那架子。

蓝墨亭摇头失笑,“你这诚心的孩子呀,”探手把他拉回来,“够数了。”

云扬垂头,未动,半晌,把半个身子倚在蓝墨亭身上。

“怎的压得扬儿心这么沉?”探手抚云扬略抖的肩,蓝墨亭叹气。云扬此次回来,仿佛一肩担了千斤份量,那份沉重,自己一进梨园,就感受到了。

是什么,让这个孩子如此忧心?蓝墨亭很想立刻出门,把那些人捉回来拷问,但直觉告诉他,这事,他万不可插到云扬前面去。想帮助,却无力,他归家来时的闲适心情,骤地陪云扬一起,蒙上了厚厚的阴云。

☆、回宫

二十七、回宫

入了京,已经是半月。

公主回京,俱有百官路边恭迎。慎言跟在刘诩身后,她过分削瘦下来的背影,在初春仍很料峭的风中,更显单薄。慎言无声地叹了口气。

“公主金安。”丞相梁席廷带着头,给她见礼。

“不敢有劳慕公。”刘诩很客气地伸手去扶,抬目扫视了一下,京中官阶一二品的大员,恐怕已经到了个七七八八。

梁席廷眼里有些老泪,却含着未落,很心疼地看着他昔日的学生,“公主殿下,怎的瘦成这样?”

话中带着舔犊情深。

刘诩目中含泪,垂头,竟用袖角去拭眼睛。

众大员皆惶恐垂头。这公主未入皇城,竟先落泪,可是不好的兆头,不过这话可谁也不敢拦在头里说。

老丞相看向她身后,见是慎言,眉头挑了挑,显是压了压气,才沉声说,“圣上召公主回京,只带这么少的人,可太托大了。”

慎言,即是耀阳,何身份,京中凡在御前行走过的官员,谁人不知?

刘诩也回身看了一眼。从百官拜谒时,就有很多双目光盯在他身上。此刻,在众人情绪复杂的注视下,慎言抿唇,垂头。

这场合,可没有他说话的份。

“公主殿下请升辇。”一个尖细的声音插进来。

“魏公公……”刘诩仿佛吓了一跳,转目见是宫中副总管,忙打招呼,回头又似有话要对丞相讲,却又不得不上辇的样子。

魏公公弯腰弓背,把她扶了上去,立时放下帘子,隔绝了信息。

慎言犹豫了一下,刚要跟过去,被魏公公拿眼睛看了一下,就垂头站住。

众人跪伏,待车驾行远,丞相率先起来,袍袖冲魏公公和慎言一甩,带着大员们鱼贯离开。

“总管传呢。”待人走远,魏公公斜着眼睛看着被孤零零留下的慎言。

慎言脸色有些白,咬着唇角,轻应,“是。”

公主按礼制,先谒太庙去了。

平贵妃懒懒地倚在矮塌上,听魏公公回报方才情形。

“耀阳呢?”仿佛没听进去,她只抬目找人。

“严总管与他说话呢。”魏公公躬身。

“喔。”平贵妃点点头,吩咐沐浴,“说完话了,记得要他过来,我在寝宫等。”眉梢已经挂上春韵。

“那是自然。”魏公公讨好地笑,“老奴新得了一个法儿,最是提精神,给您按摩试试?”

“猴精灵。”平贵妃媚笑,用修长手指点魏公公的面皮。想着马上能重获耀阳,心情大好,迤逦着,去了凝脂池洗浴。

太庙内殿。

“殿下?”丞相得了空,凑近独处的刘诩。

刘诩警觉地抬手。丞相噤声。

伸手指蘸茶水,在桌上书了一行字,丞相脸上变色。

刘诩轻轻点头,又书了一行,两人脸色都凝重。

“交谈”了片刻,外面已经准备妥当,刘诩整了整衣,率先出去。这回是文武百官在太庙外晋谒,刘诩立在高阶上,向下点头致意。下面,偌大的方砖铺就的空场地里,黑压压跪了一片。

“本宫奉召回京,终得以承孝于双亲,尽忠于朝廷,今后仍仰仗各位大人提携指点,在此刘诩先拜谢。”

“不敢……”底下一片嗡嗡声。虽是场面话,但每次执行起来,众人都是一丝不苟的。刘诩心里冷笑,面上却无比赤诚。

下面,就是单独接受各部朝见。刘诩就在太庙偏殿升了座。这一扰攘,怕就要到晚上,她揉了揉额角,强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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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床暖帐。

平贵妃沐浴后,睡了一会儿,才听到脚步声。

“娘娘?”魏公公探进头。

“快宣。”她精神一振。

那个修长的身影,已经映进她的眼帘里。她迫不急待地坐起来,半撑着软香的身子,伸着脖子看。

慎言已经换了宫衣,宽袖长衫,淡色的腰封,衬得他愈加明朗挺拔。几步走进来,撩袍跪伏,“属下迟归,娘娘恕罪。”

“耀阳……”平贵妃面色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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