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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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 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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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带上吧,宫里跑马场挺大的。”内侍还在低声劝。

云扬还是摇头,“大哥给养着吧,别给它戴鞍,散跑着,它喜欢。”他看着云逸道。

云逸点点头,“放心,一直都按你说的养着呢。”

云扬拍了拍马儿流畅的背,又替它理了理鬃,才把马缰递给云逸。

“这是大漠里长大的马儿,散养着惯了。”云扬回头冲那内侍解释了一句。现在随侍他的,都是御前的人,四五等人还都禁在临渊里。

内侍含笑,“是,这样神骏,也得是大元帅给养着,才更放心。”便躬身退下。

“走吧,莫误了时辰。”云逸瞧着云扬恍惚的样子,确实不放心,絮絮,“扬儿,大哥方才的话,你可都记下了?别的且先不说,云家的孩子要知礼……”

云扬怅然叹了口气,“大哥,扬儿记下了。”

下午接的旨。之后,大哥拉着他耳提面命,絮叨了半天。

再不放心,也挡不住时辰到了。云逸叹口气,抬步要送出门来。

云扬忽地拦住他。

“别出来了。”云扬声音有点涩。在门里,是大哥,出了门,就是君臣了。

云逸叹气,停下步子。

云扬一步一回头地往外走。

云逸实在看不过去,挥手示意他快回车里去。

长街上众人翘首以待,终于看到皇贵侍大人重新从大门里走出来。那匹神骏的马儿倒没骑。

有人低声道,“还以为大人要骑马回宫呢。这一道儿,街面上不得摩肩接踵呀。”

“瞧这一步三回头的,想家呢。”有人叹息。

云扬缓缓地走回车驾边。站下面掂量了一下自己腿上的伤情,才不得不承认,下车容易,再要一腿跨回去,挺艰难。幸好内侍长眼色,拿来踏凳,还递上来只手,要托他一把。

好歹是武将,云扬抬腿上凳时颇不好意思……饶是这样,重新坐回车里时,还是疼出了一头的冷汗。

云逸牵着云扬的马,站在门里,直看得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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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扬半倚半靠,坐在车里。

外面渐有很热闹的人声。他侧耳听了一会儿,伸手轻轻掀了帘。车驾途经热闹街市,整条街宽阔平坦。店铺鳞次栉比,老字号的牌匾几乎肩压着肩……今天出外逛逛的人,还真不少,摩肩接踵的。两边夹道人群,里外三层,都翘首看皇贵侍的车队。云扬叹气收回手,掩下车帘。

车晃着走了一段,就渐行渐快,周遭声音时时变化,后来再不闻街市声。

车驾慢慢停下来,周遭一片肃静。云扬下意识坐正,一颗心渐渐收紧。

忽而,轰然宫门开启声。

云扬怔了怔了片刻,他长身而起,霍地掀开车帘。

宽敞广阔的广场前,齐宫城墙巍然绵延,在浑圆落日下,庞大的建筑庄严厚重。

高大的、朱红色的宫门正缓缓开启,一身明黄的齐帝,携着太子,从这片火红的余辉中缓缓步出宫门。

云扬僵住,目光再也无法移开。

刘诩向前走了几步,就放开手,让元忻自己跑过去。

元忻跑到车下,仰着头,“父侍。”

云扬有片刻怔忡。

“父侍,忻儿扶您下车。”元忻踮起脚。

孩子的小手,又温又软,柔柔地滑进云扬的手掌心儿里,灼得云扬一颗心又涩又疼。

云扬恍惚了一瞬,再抬头,那道明黄的身影,已经走到身边。四目相望。两人都定住,仿佛周遭都没了声音,彼此的灵魂都被吸引。

半晌,还是元忻摇了摇云扬手臂,云扬醒过神,动了下身子。

“不用下车,咱们一同回宫。”刘诩微挑唇角,柔声。

元忻已经惊喜地挑起眉毛。很少能同母皇同车,何况还有父侍。

“父侍。”元忻等不及,张开小手叫云扬。

刘诩微笑着看着云扬。红彤彤的晚霞正从天际斜斜铺展,金光,披了云扬一肩。鬓发如墨,肤色如玉,如辉星目,夺目耀眼。刘诩仰头看他,几乎分不清天地,这个人早已经占了满眼满心。

云扬垂下眼眸,单手揽住元忻的腋下。

元忻只觉双脚忽地腾空,已经被抱到半空里。

“哈。”元忻只觉眼前一花,就已经坐在车上。他畅快拍拍手,“还有母皇。”

“来吧。”刘诩笑道。

云扬凝视着向自己伸出双臂的人,清澈的眸子里,映出的全是刘诩的笑脸。

他瞬了瞬睫毛,散去眼中的雾气。于车上单膝支地,探身揽住刘诩的腰。入手又柔又细,清减得让人心疼。云扬疼惜地揽紧她,微微用力。刘诩只觉身子一轻,便腾空被抱起。

刘诩把头侧向云扬胸前。两人再次四目互望,彼此的心跳声,密密地,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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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驶过长长的宫道。宫道两边,净是宫人。虽然有规矩在,四下肃静,人人屏息,但云扬还是感受到了无数道目光的洗礼。

云扬下意识摸了摸脸颊,才忆起,从那天而后,都不准再易容了。他复又想拉下车门上那高挑的帘,侧目看了看安然稳坐的刘诩,却也知众目睽睽下,不得妄动。云扬再无法,只得长长吸了口气。

元忻欣然坐在两人中间,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笑道,“母后,今日宫里人都不办差吗?”

刘诩失笑,“嗯,是清闲。”

“我知道为何今日这样人多。”

刘诩温和抚元忻的头,“小鬼精灵,你又知道什么了?”

“因为父侍大人难得出巡……”元忻一字一句,很认真地说,“以后父侍住在清池,再不回临渊了,离着近了,大家对您就不那么好奇了。”

刘诩含笑。瞅了瞅僵着身子,正襟危坐的云扬,心疼不已。她伸出手,越过元忻,轻轻握住云扬的。云扬手指有些冷,只握上,便让他惊了一跳。

云扬茫然抬头,看见刘诩含笑的眸子仿佛含着星光,亮晶晶地。

“元忻说得对。”刘诩柔和的声音,含着坚定,她一字一顿道,“父侍以后都不再上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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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陛下于宫门亲迎回来的皇贵侍,并未如旨意般回到清池。

先是在乾清宫三人共进了晚膳后,元忻回了东宫。云扬回清池泡了泡药浴,头发还未绞干,连升就亲自来接了。

清池就建在乾清宫侧,两座建筑其实就连在一起。当云扬身上还挂着药浴的湿气走进寝宫内室时,刘诩已经遣退众人,亲自拿着布巾等候。

云扬进门就撩衣跪下见驾。

刚沐浴过,他只着内衫,略一弯腰,露出漂亮的锁骨下大片玉质肌肤。刘诩脚下步子一顿,赶紧蹲下来扶他。折腾了一下午,生怕他身上的伤挺不住。

云扬跪正了,道,“臣侍……”

“臣侍?”两人何曾如此疏离,刘诩手一颤,那藤杖,莫不是真的打伤了心?

“扬儿,”刘诩有些心涩,却也是真心道歉,“那日,是我手上失了分寸,不该自己心烦,就拿你泄愤。无意伤你,却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

云扬要讲的话半句也没说完,就被打断。茫然间,就见刘诩蹲在自己面前,面色凄然,一迭声地抱歉。

“对不住,不该伤了你……”刘诩说不下去,黯然湿了眼睛。

云扬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她每日夜里,都由暗卫送进云府,悄悄潜进房去看他。守在床边,成宿成宿。他若再不醒,她便打算什么都不管不顾,就把他接回宫,日日守着。伤好了,就硬留在身边。幸好,他醒了。

“不是的。”云扬醒过神,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是我,是我负了与你当初的誓盟。理当赔罪。”

“啊?”刘诩惊喜。

云扬凝了凝眉头,诚心道,“我以为离开,是最好的办法,可唯独没虑着你的心境。”他郑重道,“以前,你总站在我身前,所以竟让我忽略了你也会生气,也会伤心……对不住,以后,我再不妄提休离,再不伤你心……”

刘诩不胜唏嘘,云扬能说出这番话,恐怕还是云逸功不可没。不过此刻她也无暇他顾,追着云扬垂下去的目光,殷殷问道,“此后,是不都不再动这心思了?”

“嗯。”云扬重重点头。

“伤自己的心也不成。”

“嗯。”云扬点头。

刘诩终于舒出口气。

“快起来,那好好地,跪什么。”刘诩把人拉起来,携着坐在床边。又不放心道,“方才你说的,我可记下了,你也不要忘今日之言。”

云扬垂目。

刘诩挑起他下巴,郑重道,“扬儿,我就是想要你记住,无论是云扬还是楚洛,哪怕易名飞白,你只要一日伴君,便不能脱身事外。你是秦储,是大齐之主倾心之人,早已经众目所瞩,所以无论住在临渊,还是远避西北,与你此刻在乾清宫都没有太大分别。从前,我们都在逃避,总以为逃离才能救赎。时至今日咱们不能不醒悟,问题早就摆在那,如果还这样下去,再有个十年,也不能有一分一毫被解决掉。”

云扬动了动眉梢,“解决掉?”

“嗯。我们一起来解决。”刘诩信心很足地点头,“再大的难题,我们一起解决。扬儿,答应我,此后再有什么,也不准再提休离。我们就是彼此的牵挂,彼此的依赖。命运相系,心意相连,我们早已经是一体。何谈分离?又怎么分得开?”

云扬愧疚咬唇,重重点头。

刘诩覆身上来,用唇轻轻触碰云扬的唇角。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存,云扬闭上双目,呼吸发颤。

一吻动情,温暖的气息,在两人中流淌。

刘诩用额轻轻触云扬饱满的额头,呢喃低语,“扬儿,你就是我的血煞,别从我的生命里抽走,我怕……会撑不下去。”

云扬被这炙热的表白震住。刘诩复又上来吻他时,他几乎忘记了如何回应。

“七年夫妻,怎的还如此青涩。”刘诩一边吻他,一边轻轻叹息。

云扬被吻得迷迷蒙蒙,心里甜甜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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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漏敲过,室内一片安静。

云扬伏在床上,内衫早退下,丢在床尾。一席薄被轻搭在的腰上,光着下身,两条腿,形容优美,笔直修长。

刘诩亲自拿着药,用羽毛一点点沾湿伤口。从腰到腿,一路青紫,裂开口的伤已经微微结痂,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

刘诩后悔得不能自已,自责得无以复加,不住口地念,“对不住,对不住,那日我怎么昏了头……”

云扬又伤又累,刚瞌上眼皮儿,又颤着张开,无奈道,“陛下,主上?皮外伤,都说了无妨,您再这样,莫不要我再请遍罪?”

刘诩忙按住他,“不用不用,我不说了。你别乱动,看抻了伤口。”

云扬笑着叹气,迷糊着闭上眼睛道,“大哥还说要谢恩,云家的孩子要知礼懂规矩呢。”

刘诩愣了愣,明白方才进门为何称臣侍,不是疏离,是要正式谢恩呢。

她笑着抚云扬的背,“还是云帅最贴合朕意。”

云扬被她抚得很舒服,又困又累,眼瞅着要睡去。

刘诩轻笑着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磕头谢恩什么的,不新鲜,我也不稀罕,你倒是真心要谢,便要有诚意。”

云扬清醒了些,睁开眼睛,“哎,不过顶了个回家省亲的名,陛下还要挟恩?”

刘诩挑挑眉。

云扬闭上眼睛又爬回去。

“还怨我?”刘诩亲他耳垂。

云扬不堪其扰,往后缩了缩,半边脸都被她气息薰出红韵,“不怨,错在我。”

刘诩轻笑,住了话头。再顺着这话说下去,说不定这小子真要起来再请罪了。

她拿过折扇,替云扬扇腿上的药,“扬儿,你说实话,慕御医到底去哪了?”

云扬把脸埋在被子里。

刘诩叹气,把他刨出来,“不说就算了,再憋着自己。”

云扬摇头,轻轻叹气,“没什么不能讲的,他此刻在南海。”

刘诩怔了怔,“他去那里做什么?”

秦地的事,不由她不挂心。云扬亦有感应,他撑起来解释道,“他那日传了药方过来后,就动身去南海。说要搜集药方,就不信血煞这么霸道,世上无人可破。何况,做出这样的事,慕先生就先过不了自己那关,估计他……不会再回来了。”

慕御医是要埋骨家乡了。

刘诩对慕御医的去向确实不上心,知道人在哪就算了。不过另件事,让她大吃一惊。“药方?”一直以为是药呢。

云扬点头。

刘诩盯着他眼睛,“你……看了?”

云扬滞了下,点头。

刘诩抚额,这小子过目成诵,这药方……却比药还难办了。

这么些日子过去了,怎么还没动静?刘诩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小腹,皱眉。

云扬看她神色,便知所想。支起身子,委屈道,“你想什么呢?我真没吃。”

刘诩看他急得那样,安抚道,“我知道你不会用药伤我,那为什么呢……”她不禁沉思,“难道是血煞?”

云扬松下口气,“血煞是催

情的,又不会绝欲念,别乱想了。该来便会来,现在只是没到机缘而已。”

刘诩还在自语,“那为什么呢……”

云扬动了下,却把脸扭到另一侧去。

刘诩心里忽地一动,“扬儿,你……”

云扬未转过脸,刘诩却清楚地感觉到他绷紧了的呼吸。

她探头到另一侧,看云扬眼睛。云扬紧闭的眼睛,睫毛都在颤。

刘诩滞了下,就明白过来。一个月里,易受孕的日子也就那么两三天,云扬怎能决定,哪一次就能成?何况聚少离多,他们能在一起的日子,很是难得,还哪顾得上御医给算算日子。

而且当初怀元忻和双生子时,她是把户锦和慎言圈在宫里,日日将养着,才成功的。如今,云扬内忧外患,殚精竭虑的,可不是有些艰难嘛。想通这一层,刘诩心疼不已。揽住云扬的肩,在他颈上轻吻。

云扬这会儿不用睁开眼睛,便感知到她的情动。

他红着脸,把头又埋回被子里,呼吸全乱。

刘诩抬起头,微微喘息,“扬儿……腿疼吗?”

云扬没动静。

刘诩轻轻吻他后颈,云扬的耳垂红了一片。

“腿疼吧,这回不用你屈腿……”

好一会儿,刘诩看着被子里的脑袋轻轻点了点。

刘诩轻笑,复从他颈开始一路吻下去。

灼烫的吻,点燃了云扬全身的血液。他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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