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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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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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守宫禁。”

户锦接过来,叮叮当当地一大堆。

“能出入外后宫的人太多了,宫防难守。”蓝墨亭皱眉。

“已经安排好了,都会有人跟下去。”户锦亦皱眉。

“哎,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蓝墨亭沉吟着道,“阁里已经筹措南地换防的事了。”

户锦点头,“估计是时候了。”

蓝墨亭颇意外地瞅了他一眼,“你……和外面,还有多少联络?”

这话问的挺直接。户锦也不瞒,细数道,“京城还有滞留南地将领,人数也不少,不过为避嫌,我从不与他们沟通往来。前些日子商议换防,陛下明旨下了,我才召他们议过两回事。”

“我的暗卫和亲卫们,人数不少,都留在候府里。有大事,他们可传讯给我,但……”外后宫新布防,是他亲自与蓝墨亭定的,他不好破禁让蓝墨亭为难,所以,已经好久不通消息了。

蓝墨亭沉沉点头。陛下忌惮户家,户锦亦顾忌陛下,这两人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形成了默契,倒也是奇特的平衡。

“再忍忍,换防后,就会好了。”蓝墨亭想这样对户锦说,却开不了口。卸下南地的重担,户锦的日子会好些吗?户锦就像大鹏,本该翱翔天际。如果连那双最傲人的羽翼也被剪除干净了,真的会好过吗?

蓝墨亭到底不放心,指了指他手中的一堆牌子,“他们这些人,若有行止不妥的……你虽是中宫,有处置的权利,可也要切记,先和皇上通个气……你明白吗?”

户锦垂目,“我知道。”

“哎……”蓝墨亭长长叹气。这都是什么事呀,一整天,没一件让人顺心的。

“到底有何难以决断的事?”户锦是直脾气,实在受不了蓝墨亭这样长吁短叹。

蓝墨亭摆手,示意他别问了。

户锦没办法,陪着站了一会儿。

“可是为贵府上云大人重病心忧?”户锦只能猜到这个地步了。

“啊。”倒也不错。蓝墨亭忧虑地点头。

“……府上出了皇贵侍,新发的皇封。按规矩,可以上折请旨省亲了。”户锦出主意,“兴许见了面,老人家心情一好,病体就好了呢。”

“喔。”蓝墨亭倒忘了,“回去就让云逸上折。”

“扬儿怎样了?”蓝墨亭问。

“也……无大事,陛下昨夜已经宿在临渊阁了。”户锦皱皱眉。封皇贵侍,弄得那么急。云扬从晋苑动身时,几乎是被八个暗卫围起来走的。他虽心中有疑,但也不好太过插手。

“哪儿?”蓝墨亭瞪大眼睛。

“啊?”户锦怔了下,“临渊阁呀。”

“昨天你休沐,还没见过云侍君吧……”户锦觉察出些许不妥,却不确定。

蓝墨亭沉了好一会儿,叹气,“是。本想今天能见见他……”谁知竟是一时见不到了。临渊阁,陛下从春播节后,就一直在着人修缮。原来是为了……蓝墨亭脑子里映出那个四面环水的孤岛,长久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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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诩在御书房,正召见云逸和都天明。

商议了换防事宜,又提了借调裘荣的事。

陛下亲口提及,是尊重他们两位。云逸和都天明自然遵旨。

“裘荣将军封上将军,虎威将军。此去南军,暂为统帅。明日会在殿上宣旨。”刘诩略去了之前督军提议,直接提升裘荣为统帅。不过仍有“暂代”两字,可以想见用心之深远。

“是。”两人起身应。

议完了正事,刘诩招呼两人喝茶。

“调走了卿不少得力的人。”刘诩转目看都天明。

都天明谦道,“都是陛下的铁卫,哪里是臣的人。他们能多效力,臣自然欣慰。”

刘诩点头,“有卿在,朕省下不少心。”

又转头冲云逸笑道,“都卿就快成亲了,朕和大元帅怎么着,也得贺贺新人。”

云逸亦抿唇笑道,“是啊。”

都天明铁面全红,“臣的家事,不敢惊扰陛下和大元帅。”

“说起来,二位也是姻亲。”刘诩拿眼睛看他。

都天明心内隐痛被触及,面上挂上些不自在,“呃,是啊,臣弟是云府的人。”

“喔,墨亭也跟朕提过。云大儒果然是大齐名儒。教导着族中子弟,个个是人中骄子。不仅三个儿子个个出色,忠心为国,连府上侍君,也是我大齐出类拔萃的人才。”

云逸起身,“陛下赞誉臣代父亲谢过。”

“如今朕也大婚了,更觉蓝侍君的忠贞不易啊。”刘诩似是叹息。

都天明霍地抬目。

刘诩目光深深地看着他,“墨亭在云府,守了十几年,行为上未有过半点偏差。光是这份心,便不能不令人动容。为彰他忠贞节义,朕曾许他,对今后之归宿,自行裁度。”

连云逸也惊住。

都天明大手按住心前。昨日给蓝墨亭看的约书,还在怀里。他手指在胸前动了动。

刘诩和云逸都屏住呼吸看他。

都天明长久凝滞,半晌,颓然垂手。罢了……

刘诩和云逸都长松了口气。

终于让都天明也心软了一回。以后,只看蓝墨亭自己的际遇了。

其实,云逸并不看好蓝墨亭的执着,他瞅了刘诩一眼,上座的人也是一脸担忧。看来,他二人在蓝墨亭的事上,是一样的担忧。云逸叹息。幸好,陛下替他争得了自主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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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心事重重的都天明离开。云逸也锁紧眉头。

“云帅且宽坐。”刘诩道。

云逸转回头,撩衣跪下,“府中已经接到皇封,臣父亲病重,特嘱臣向陛下谢恩。”

刘诩亲自扶他,“云大儒病体可好?朕遣的御医,可还当用?”

“谢陛下。御医也说是忧思过重,将养着呢。”

刘诩点头。

“扬儿亦思念云大儒,明日,朕会和他一同回云府省亲。”

云逸再跪谢恩。

刘诩拉起他,感叹到,“初见扬儿,他才十九岁。”大漠里,张扬洒脱的少年将军,耀目的光华。想到那个临渊阁前,夜风里沉静的身影,她心痛地闭上眼睛。

“臣初遇扬儿,他也不过九岁。”云逸声音也含上情绪。十年了,悉心教导,精心培育,云扬敬他,信他,依赖他,听从他,如父如兄。看着自己一手带大,浸透心血与期望的孩子,一步步走进大齐宣平帝的外后宫,云逸至今也说不清,到底是何心情。

“在西北,朕曾向大元帅盟誓,必会善待扬儿,再不让扬儿为难。可一回京,朕便食言了。”刘诩诚恳道,“扬儿夹在齐和秦中间,左右难为。朕也无法了。”

云逸垂目,“扬儿身份尴尬,性子又是求全求好,必是处处为难自己的。”

“还是元帅最了解他。”刘诩点头。

“朕禁不起扬儿于这层身份上再有变数。”刘诩坦承,“他对大齐,是感恩,对秦地,是愧疚。他的性格,大元帅方才也说过。朕怕若是放他这样回秦去……怕是要累得他万劫不复了。”

“移民方略,推荐人选,甚至个中细则,朕都会按扬儿拟订的去办。”刘诩沉声,“纵使他不亲去,也会一丝一毫不违背他的意思,把秦事办妥当。”

“只是,不能放他回秦,这是朕的底限。”

刘诩情绪鲜有的外泄,她颤着声音,“我,不想失去他。”

云逸默然无语。

“扬儿现住在外后宫的临渊阁里。”刘诩悲凉道,“我亲手赐给他的宫址。”

云逸霍地抬目。

刘诩无力地坐下,垂目静了好一会儿,再抬目,眼睛全湿了。逼他进宫,即使圈禁临渊,却总是不放心。她富有天下,却没有一个妥善的地方安置她的云扬,怎能不心痛,不挫败,不焦虑?

“陛下。”云逸沉吟良久,缓缓道,“扬儿幼时遭遇不幸,臣遇见他时,也是被水流冲到下游来的。两次遇水,都是生死悠关,所以,他……不喜欢凫水。”云逸顿了下,到底没有用上一个“怕”字。因为说云扬怕水,确实有失偏颇。

“小时候,墨亭为了教他游水,下了不少功夫……他不喜欢水,不过墨亭希望他学会。做铁卫,征战塞外边地,不会水怎么行?这么明显的弱点,难成铁卫。墨亭跟他谈过一回……他,便自己去学会了。”

云逸说得简略。刘诩可以想见其中的艰辛。心痛难忍。

“扬儿从小乖巧上进,从没让我们失望。”云逸眼睛也湿了,“现在想来,从到云家起,他喜好什么,不喜好什么,全都掩了个干干净净。”云逸喜欢兵书战策,小小的云扬就跟着背。整架子的书,他都下过功夫。云老爷是大儒,喜欢文墨素琴,云扬上午练完功,整个下午都在书房里用功,晚上还要练功,累得像个小陀螺。后来蓝墨亭来了,云扬几乎就成了他亲传弟子,蓝墨亭的期望,就是他的目标。

刘诩沉默地听着,泪已经湿了前襟。

就像游水,虽然学会了,但仍不喜欢,只是觉得自己必须、应该会。就像云扬现在身上的本事,有几样是他喜欢的,又有几样是他不喜欢的?谁也不知道。他从来做得太完美,以至于掩盖了自己,也让身边的人迷了眼睛。

“他不是怕水,是不喜欢。勾起的,都是最痛的回忆。”

“是朕对不住他。”刘诩颤着声音。

刘诩看着云逸,“我现在的心境,同大元帅当初,是一样的。”想把云扬藏起来,圈起来,因为要想保护他,除此,别无他法。

当初?云逸悲凉抿唇。过往,若能重来一遍,他又会如何?不过现在想这些,为时已晚。

两人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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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

刘诩在船头独立。看着临渊阁巍峨的重叠檐角,在夜色里的勾影。

这回,阁里没人迎出来。昨天看云扬跪在泥地里,她就吩咐四五,再不许迎驾。

“朕对不住扬儿,亦对不住大元帅,云大儒那里,请代扬儿多尽孝。此事一毕,一切都会好转。朕从即日起,就在临渊阁陪他,聊以抚慰吧。”自己同云逸告别时,这样郑重许诺。

云逸远去的背景,非常沉重。刘诩心头也像压了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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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逼近的临渊阁,一片宁静。

云扬是今天午后醒的。

费劲撑起来,腰酸得很。

四五喜气洋洋地进来,“主子,您觉得怎样?”

云扬摆摆手,“饿了。”

四五呵呵笑,把午膳摆进来,“您好好吃。”

一边服侍云扬洗漱,吃饭,一边在旁边唠叨,“您总这样可不行。”皇上宿了一夜,您就累得睡了一上午,哪有让皇上等侍君起床的?

云扬脸也红了,埋头吃粥。

“奴才给您找了个人。”他冲外面勾勾手,一个老太监进来,在门口跪下。

“什么?”云扬瞟了眼,不明所以。

“蒋公公可是男苑老人儿,又在礼监司待过,最懂侍寝规矩的。好多……都是经他手调

教出来的。让他来服侍您一段,您……侍寝的事,光凭诚意不行,得有技巧……”四五说得尽量隐讳些,却也不意外地看到云扬脸全红了。

“哎,外后宫那么多主子,您怎么着也得……”

云扬若有所思,“蒋公公是吧?”

“不敢,老奴蒋富,听贵人吩咐。”

“蒋公公见多识广,我想问问,这……那样的事……”云扬咬着了舌尖,红着脸,“侍寝的事,大家都是这样吗?”

“啊?哪样?”蒋富不解。

“……彻夜……”云扬说不出口。

“彻夜?”蒋富惊得不轻,您别说是泄了一夜的身。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不是不是,”云扬摆手,烧红了脸,尽量描述,“彻夜难安,她……陛下说是都这样的……”整夜整夜的,一会儿要他这样,一会儿要他那样,一会床上,一会地上,有时还会把他按在墙壁上,……,无比折腾。他自幼习武,四肢和腰都很柔韧,也自认有些动作,并不是寻常人能做出来的。是以,非常迷惑,大家侍寝都这样?

难得瞅云扬迷糊,四五在一旁忍笑。

蒋富也明白过来。忍笑道,“您,这还是经验少。”他递上来几本书,“您先瞧瞧这些吧。”起码有点常识,有点心得。瞧这一宿宿的,让圣上懵骗得不轻啊。

云扬接过来,翻开,惊诧地睁大眼睛。从不知这些个东西也能写在书上。

他霍地扣紧。

四五和蒋富以为他不要看。

“吃饱了。”云扬起身。

“呃……”两人目送着他进了书房。

云扬进了书房,带上门,坐在案前。哗哗地翻看蒋富进上来的春宫图。还有一本什么秘要。

他看书极快,此刻,带着气,更是翻书如风。一会儿看完了,咬牙。

抬目,看见案上又摆了几本书。瞅了眼,皆是孤本诗集。自己先前写的一叠纸已经没在案头上了。包括他新拟的方略。

云扬垂目沉了好久。

四五候在外面,看云扬大步出来。

“呃?您要写字吗?圣上说,写写就好,别累着。”

云扬把春宫还给他,“不写了。”

“呃?”四五跟上来,“那您这是要做什么去?”

“练功。”云扬边走,随手折了一个长枝,走了几步,就腾空飞起,大鹏鸟一样,掠过一排树墙。

四五惊得张大了嘴巴。缓过神,才一路小跑追过去,“您慢着点,看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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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心

临渊阁。

“大人一直睡到晌午,午后醒来,用了膳,说不写字了。随便捡了根树枝,就飞到后园去练功了。”四五絮絮叨叨地汇报。

“喔?”刘诩若有所思。

“云大人好功夫啊,一根树杈都能带着剑气儿……”四五拿手比划了两下,一脸钦佩。

刘诩脑子里映出大漠长天里,那□□小将蛟龙一样冲入敌阵的样子,入了神。

阁里很静。夕阳还没沉下御水河,一切都似乎还带着些融融。她弯起唇角,舒展了下胳膊,一天的疲劳仿佛也在这夏日的傍晚消融。过往再艰难,也总算相守,未来,都是甜蜜。

“摆膳吧。”刘诩兴致又扬起。

带着湿气儿的云扬刚沐好浴,出来时,软糯糯的粥品正温温的可口。

云扬乌溜溜的眼睛,扫过刘诩,又扫过外面仍很红的太阳,抿唇,

“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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