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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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风花-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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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姐的话头是从她们那次夜宿讲起,恋雪这才隐约记起当初自己入住的那户人家姓张。姜姐将那天张婶的正夫如何抱住江南风的大腿如何哀求的声泪俱下描述的那是丝丝入扣,但言词之间却不算夸大。其实当天的状态不用夸大也已经够让人莫名了,管家和那两个衙役都是张大了眼睛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恋雪在姜姐的描述之余自然也会适时的□去解释清楚缘由,毕竟当初对张婶的那番话是她自己自以为聪明的信口开河,她当然不能不做声的任凭误会继续下去。
其实,当时张婶家的情况与事后她和江南风分析的也相差不多。那村的村长中年得女就那么一个独苗,从小就娇惯的厉害。如今三十六七的年龄不算正侧3人已是娶过7房小侍,而那7房中却是有5房过门后都没活满3年,那剩下的2房也是让人眼看着迅速的音容憔悴下来。姜姐在那村子不过一走一过,对那家女儿具体什么毛病喜好知道的并不确切。不过言里言外听那意思,估计那村长的女儿闺房之时大概是个方式狠辣的,加上三房正侧之间总有争斗,那些个后进门的小侍自然而然的就沦为了炮灰。
那村长家的情况还不单是如此,那个独女不知为何男人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领进门,可孩子却是半个都没生出来。据说那村长也领着看过不少大夫,得出的结论都是那女儿身子骨没毛病,生育不成问题。看过的大夫不止一个,个个都这么说那独女的身子应该是确实没有毛病的。可问题是,再怎么确诊没问题,家里的男人们肚皮一个个的毫无动静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冲喜之说自古就有,加上那独女房里的男眷死的死,弱的弱,再不就是几年下来都没动静的。那村长和独女自是着急的想要找些模样身子都差不多的新人进门。张婶家的儿子当时正巧是被那独女看中,正张罗着想要下聘。好端端的谁愿意将自己好好的儿子送去那样的人家?只是,就那么直接回绝的话,张婶却也是有所顾虑。
海崖地带属山丘之地,每村均到每户可耕种的土地并不多。而张婶所在的村庄距海边有段距离,若说出海贴补家用也实在不现实。好在那村子是建在东出瞭望必经的道路上,过往商队基本都会留宿村中,这就给村民们带来了一笔不小的收入,也算是勉强弥补了耕地的不足。
但村中的人家并不算少,而来往的商队一般都是几家拼凑成伙,人数并不算多。这一多一少之间来了商队到底入住谁家就成了问题。而根据商道上的习惯,一般到村庄留宿都是由该村的村长直接和商队领队人商定。恋雪隐约之间记起,自己曾经留意到过那村子里一些人家要过的稍好一些,还有一些人家看上去要稍微落魄一些。
其实这样的话当时张婶和她正夫的态度就能让人了然了。对张婶而言,若是儿子不进村长独女那样的人家又能得到实惠那当然是好,可是若是进了倒也未尝不可,毕竟若是得罪了村长家以后不将商队指派给自己的话,那自家的日子恐怕就会比以往难过了。隐约记起张婶那个年纪轻轻的小侍,恋雪不仅暗中有些摇头,那个张婶人虽不坏但却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吃得了苦的。而且将儿子许给村长独女恐怕还有一个念想,若是自己的儿子得了村长独女的孩子,那连带着儿子和自己在村中的位置影响恐怕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吧。
恋雪她们走后张婶似乎也接待过几家过往的商队,看样子是都没遇着合适的。到底在恋雪她们离开大概1个月后,张婶便收了村长独女的聘礼,这门亲事算是正式定下了,原计划着等过了秋、忙过农忙的时候,就将那孩子迎过门。
说来也是,张婶这聘礼收入家中不到1个月,一夜一户留宿的商客便看中了张婶家的儿子,没通过张婶两个人不知怎么就勾搭上了连环,那男孩子便就此失了身。可到了第二天,那商客得知男孩已收了聘礼许了人家,说什么都不同意带男孩走人,咬定了说这男孩不是个安分的。当日那客商走了之后,村长家的独女闻讯上门来二话未说一把拖着男孩便拖回了自己家宅院。据说那天在那独女家,那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喊隔着几户人家都听得清清楚楚。隔日便见那男孩开始裸着上身在独女家一身伤痕的伺候往来留宿的客商。往来的客商一般人家的也不会动这样一个身上伤痕不断的少年,而接受服务的,据估计也都是些喜好独特之人。
那张婶没看好自己的儿子本就是有愧在前,好在人带走了后那村长以及独女并未为难张婶家,似乎往来的客商还有多指派给张婶的趋势,如此这般,那张婶慢慢的也就断了领儿子回家的念头,毕竟即使儿子是正常嫁过去也不过是个小侍,何况自己聘礼已经收了呢。
本以为这事儿到如此也就了了。可又过了个把月,一天一队商客留宿独女家,那商客看着男孩大概是动了恻隐之心,没接受男孩的伺候,似乎还好言安慰了男孩几句。据说那夜里,那男孩自行跑到了客商的房间,脱干净了衣物,说是会好好伺候那客商的,想要那客商带自己走。当然事情具体如何村子里是众说纷纭,但可以确定的是,那客商冷言拒绝了男孩的要求,并训斥了他不检点不自重之类的话。再后来独女因着男孩不安于室、勾引外人,申请了村中的长老将男孩浸了猪笼。
故事讲完,管家和两个衙役听着都无限唏嘘,姜姐也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一脸好奇的询问恋雪:“陈家妹妹,你给姐姐透个实话。咱们留宿的那天晚上,你到底动没动那家那个儿子?看那样儿那小子可是骨子里就是个骚的~你到底动没动他?恩?”
恋雪坐在那儿直直的看着面前的四个人。四个人的脸上是深浅不同的寻味儿,却没有一个脸上有对那个男孩的同情。对她们而言,一个“不安于室”的男孩死活,完全没有面前姐妹的风流韵事来的重要、来的有滋味。
深深的吸了口气,恋雪勉强压下了胃里翻腾的酸意和涌上口中的苦腥。她能多说什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这里的文明程度就是这样的!她能做什么?即使是自己原来的世界,面对□、民政、法院的那些基层同事朋友,含冤受辱、屈打成招的事情自己看得还少么?甚至过手的案子也不是没经历过,她还有什么不适应的呢?努力的安抚住自己狂跳的心脏,恋雪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能等着社会来适应她,她得努力让自己去适应这个世界!
僵硬的扯了扯唇角,恋雪不自然的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刚刚不是解释过了么?我对那个孩子是真的没有兴趣。对张婶说的那番话也就是借个由子的推脱之词。我不喜欢那种年少的。”
闻言,桌上的几个人都是做出恍然大悟状,那个衙役的小头目贼笑着上下打量了恋雪一番,嘻嘻笑道:
“不喜欢年少的…嘻嘻…这点看你家那夫郎我们都能了解啊…其实恋雪妹妹,你也不用担心,遇到喜欢的该收就收你的!他再怎么样也就是个男人不是?咱姐妹之间的,用不着和我们掩饰,一张嘴就左一句右一句的替个男人说话,我听着怎么就那么憋挺呢?说天下的女人还有不爱鲜儿的?我怎么就不信?!除非那女人是个不行的!”




、妒夫(四)

衙役这番话说的算是夹枪带棒,长着刺的。恋雪面上挂着笑,心下却是明白,江南风的这个妒名,今日起怕是背定了。
衙役这种想法的,恋雪这些日子里也不算少见。眼前这位最看不上的恐怕就是心心念念护着男人的女人。那女人固然会被骂说是唯唯诺诺窝囊相,那些个被护着的男人恐怕也逃不了妖孽、乱人心智、贱人之类的骂词。张婶正夫惹出来的这桩事,比起自己那种对男孩毫无意义的廉价怜惜引出来的说辞,桌上几个人恐怕更愿意相信是男子之间争风惹出来的戏码,何况那个男孩还有那么“精彩的后续”可以“证明”其是个不安分的人。况且,那天那种状况也确实是容易让人误会。
听那姜姐的话,恐怕那日同组队的人里认定江南风这个妒名的也不在少数。自己是不能再多做解释了,目前这个情况,恐怕是她解释的越多,桌上的几个人对江南风的偏见就会越大。想到这儿,恋雪又拉大了一点自己嘴角,看着那小头目换了一种调侃的语调,说道:
“三位听听~~看这位姐姐说的~~什么不信什么不行都出来了!男人这个东西嘛,各有各的所好。姐姐你或许觉得十来岁的少年好,可妹妹我就是不爱那一口。十来岁的少年,太青涩!那腰身抱起来也太过柔软,跟水蛇似的,非我所好啊~~男人嘛,还是二十多岁的最好,身体都已经发育成熟,肩够宽、身子也敏感、腰腹下臀力度也够,那抱进来才带劲啊!这是所谓的萝卜白菜各有所好,明白不?”
说这番话时,恋雪尽力让自己的眼角眉梢都带上几分风流。这群人,那管家暂且不论,这群人,想要和她们打成一片,吃喝玩乐加上这种风月话题恐怕是最快的途径。不但如此,若是想让对方对自己有个好印象,这些地方恐怕还得下些心思。所谓吃要吃的地道、喝要喝的尽兴、玩要玩的投入、乐要乐的开怀,就是风月,也要风流的有技巧有特色让人羡慕嫉妒敬佩甘拜下风才行!而这些事情,恋雪多少都懂一点,却又只是懂得个皮毛,在高手面前全然使不上力。不过好在,今天在座的几个都算不上是老江湖,加上又是大清早话题不好太深入,所以,她做做样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果然,两个衙役连带着姜姐听了她的这番言论个个的眼睛都轮圆了。那小头目呆了半响才咧着嘴竖起一个大拇指说道:“行啊妹妹,看不出来啊!小小年纪见识倒是不少,原来那些个嫩葱你是看不上眼儿啊!不过,哎,你的喜好姐姐我还真是难以理解!那嫩葱一样的少年多好啊?那抱着腰身那才叫一个软~~上了年纪的有什么好?……”
陪着这些人又兴高采烈的东拉西扯了一番,桌上几个总算是吃饱喝得,开始上工了。
说是上工,其实恋雪要做的也不过就是陪在一旁做出谦卑无奈状跟着几个人而已。两个衙役在那户破屋的门前贴了一张告示,上面的字恋雪勉强能读个大概,其意思基本就是之前几个人对她说的那些,只是用了一些官方语言,盖了衙门大印,看上去比较正式而已。
贴过了告示两个衙役开始敲锣打鼓的召集附近民众,待到人群聚集的差不多了,那个小头目便开始逐条朗读并解释告示上面的条款意思。说是逐条解释,其实要说的内容并不多,只是大概重复一遍之前和恋雪说过的什么伺候过韩家小姐伺候的不错,要是想领走贱民需交5以上银币,价高者得之,之类的。
恋雪在聚集的人群中看到了郭婶以及经常光顾贱籍少年的那几个女人,几乎衙役每说出一条人群中都会有人插话提出一些不满或意见之类的。当说要想领走那个贱籍的需要交5个以上银币价高者得之的时候,人群中就有人高声喊道:“凭什么啊?那个贱民是我们大家的,我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凭什么还得交银币领人啊?奉临哪条律例规定的?恩?”
闻言,那衙役小头目一双眼睛瞪得跟那亮灯似的,伸手遥遥指着刚才发话的那个女人,开口就骂道:“啊呀你个死不要脸的。张大娃你家那个小店上个月的税金我还没去收呢!你竟然敢在这儿给我叫板起刺儿?你大字不识一个的,竟然还在这儿嚷嚷起奉临律例来了!我呸!你也不嫌个寒碜!奉临哪条律例规定了没了主的贱籍不许官收?啊?哪条律例规定了官收的贱民不许买卖?啊?你倒是说啊!”
这一来一往的叫板起刺儿的人当然不止那么一个,不过那两个衙役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办这种事儿,一句一句的倒也都说在了点子上。好在,这些人起刺儿是起刺儿,叫板是叫板,可当衙役拍着墙问道,告示那些内容有没有人死活不同意的?不满意的话出来列个名单说明白到底哪里不满,她们也好报到上面有个交代。当衙役问到这个问题时,人群一反之前的唧唧呀呀,变作了静默一片。两个衙役连着问了好几遍,见没有人搭腔那个小头目一改之前的散漫随意,正了正腰身来到管家和姜姐近前,弯下了脊柱恭恭敬敬的问道:“两位,您们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人群中有知道那个管家的,有不知道的,不过看着管家姜姐二人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衙役旁边,倒也都猜到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那管家笑了笑冲着小头目点了点头,见一干人等都直直的看着自己,管家干咳了一声挺直了腰背,底气十足的朗声说道:
“在这儿的各位街坊邻居,你们其中可能有认识我的,可能有不认识的。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云霄外的管家。我身边这位是毕王府的一个朋友,知道我们今天来办这个事儿过来搭把手儿的。我今天来的目的想必各位刚刚也听张衙役说了。我们家的一个小姐曾经和我身后这屋中的少年有过一面之缘。前段时间小姐到这附近做客,也是机缘巧合,又遇到了这个孩子。想必大家都知道,韩家女子绝不会亏待自己手下的人,不会亏待与韩家为善的人,不会亏待那些个帮助过、合伙过、以及服侍过韩家的人,哪怕他只是一个贱民。当然,小姐也说过,那贱民若是还能伺候这些街坊邻居的,留在这里伺候当然也好,毕竟这在巷子中没了主的贱民也算得上是大家共有。但小姐也说了,那个贱民的情况那天她也见到了,那一看就是身上不大好的。小姐觉得,既然这孩子已经再不能伺候各位街坊,就这么将人干放在这儿万一什么时候过去了,也是晦气。加上那孩子曾经也算是服侍过小姐,念着这一份儿,小姐说了,若是没人想收,我们韩家就将这贱民入个主,也算是给他个地方稳妥送终,也不枉费他服侍过韩家人一场。至于为什么说是五个银币,我们小姐说,他那天的伺候就值这个价,多了,他不值:少了,却是低了。当然,为了表达韩家对各位街坊的尊重,我们也和衙门的几位朋友说过,若是街坊的谁家觉得那个贱民值得5个银币以上,手续什么的我们韩家帮着给办妥,也算进了一份心意。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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