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的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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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的报恩-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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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听自己倾诉的那人顿了一顿,仿佛正在思考她提出的问题。
片刻后,温和的嗓音淡淡答,『没有的事。』
心下苦笑,常笙扯了扯嘴角,『恕常笙问的冒昧,公子,公子可有恋人?』
虽然不知神使此时宿在何处,又是何种面容表情,常笙却没由来地感到用心思交谈的二人间气氛一僵。
她赶忙往回说,『都道世间男儿弱,而常笙的夫君,却一个比一个坚强,在这方面,常笙真是自叹不如。公子若有恋人,若那不成气候的恋人换了是常笙这般,公子也该会很苦恼的吧?』
安静了片刻,常笙听沈仕叹息般,又哑哑道了一句没有的事。
不知为何,今夜的神使公子格外和煦,甚至更加让常笙笃信了他们曾是旧友的说辞。
好几番不着调的琐碎念叨,偶尔伴有男子温和无情绪的轻应,唤得人困意朦胧。
不敢在心里直接说出,她却想着,公子真是有把好嗓子,若平日能不那么冷淡,也是无双玉人一个。
又是哪个仙家的娘子这么有福气,能与他做了鸳鸯。
当然,这不是说她羡慕,她也有宝贝得要死的两只绝世好鸳鸟。
※※
人要是刻意去忽略一件事情,旁的人怎么去提醒都是没用的。
漫说三日,等常笙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陪同夫君们,一晃就过去了七八日。
这七八日里别的没干,成天随着家仆们打点服侍正君侧君的活儿,今个去厨房转转,明个又上库房清点。一般的家仆哪里见识过家主这般作为,一个二个躲得远远的,直呼要不得要不得,生怕她整出点什么幺蛾子,一时间常宅鸡飞狗跳。
跳着跳着,众人也跳习惯了,是以又过去了数日。
九月二十这一日,秋风送爽,丹桂飘香,宜出行。
常笙从一早就开始东圃西阁两处蹦跶,承恩不耐见她装疯卖傻,挥袖将她撵了出去,自个儿却在房中闷着,将早为常笙整理好的行装取了出来。
伤药足不足,厚衣够不够,银票多不多,细数一遍后觉得不踏实,又偷偷往里塞了几个小瓶子,黑的是毒药,白的是解药,想着有备无患。
承恩这边讨不到什么好,常笙乐乐呵呵地偷溜进了东圃。
院子门口蹲着两个花匠,正在修葺那堵攀满紫藤花的老墙,不待花匠停下活儿与她见好,常笙已经蹦蹦哒哒入了内院。
再往里,便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暖玉安静守在扣死的门前。
见她来了,作势要拜,常笙示意暖玉嘘声,偷笑着蹑手蹑脚窜进了房里。
房中水汽缭绕,馥郁阵阵,正是少年正君爱洁净,喜晨间沐浴。
多少听到屏风背后传来动静,史朗也未回头,只当来人是暖玉,顺口道,“帮我捏捏肩罢,这几日莫不是落枕了,酸得厉害。”
绕到搭着单衣的苏绣屏风后,白净纤细的裸背映入眼帘,其上挂着一层密密水珠,少年懒懒趴在浴桶边缘,背冲着常笙。
她呼吸一热,却毫不怠慢地上前撸起袖子干活。
舀了瓢汤水从少年肩颈浇下,初是大片水光齐齐而过,再蜿蜒成莹亮细流,没入腰下水中。
如此重复几遍,待将他后肩暖热了,搓了搓手,浸湿后用掌根覆盖其上。
不过只这一下,少年便立刻意识到来人不对。
回头看去,果然见妻主正立身在木桶旁,弯腰帮他按着。
因着趴在木桶边缘,身前什么她也看不到,可仅仅是露出半截后背,少年的芙蓉面还是被熏得粉透。
侧首挑着眼角,看常笙一脸不容置喙,不好反驳,只得扭头回去继续闭目养神。
由妻主亲自上阵,自是不一样,往少年身体里灌入淡淡真气,助他游走七经八络,消除酸软疲惫。
少年静静趴着,常笙悄悄按着,同样闭口不言,成了二人安享娴静的默契。
小周天接大周天,半晌过去木桶里的水不见半分凉,反倒渐渐热了起来。
常笙收回功力,几指向上,贴于少年后颈,痒得他突然一缩,“怎么样,觉得舒服些了么?”
少年悄声应道,语气里有些朦胧睡意,“嗯,舒服多了,真是比什么揉捏都来得好。”
“怎么最近这么累也不告诉我?是孩子的缘故么?”
起先不显身材,不过几日功夫变化,少年腰腹竟然略显浑圆。
史朗听罢浅浅一笑,“就算是吧,那我也开心得紧。”
手指从后颈游走到耳廓,轻捏着少年单薄玲珑的耳垂,时轻时重,“若再有不适,要与你承恩哥哥说,他懂些医,总比你自己强受着好。”
“知道啦——”史朗懒洋洋地答。
“要是平时累,念儿那边有教养公爹和暖玉帮衬着,你就少花点心思,自个儿先给自个儿看好了。”
顿了一顿,“知道啦——”
自面颊向上来到太阳穴,缓缓点按,“这还是朗儿在北方过的第一个冬天,哪里有不适应的,及早跟管家说,大事小事,遇到麻烦,曹管事可以商谈,是可信赖之人。”
史朗鼻音渐重,“知道了。”
常笙顿了顿,深呼吸一口,咬了咬牙沉声道,“再过些日子,我就要走了。”
“……知道了……”
反复答的,还是这句话。
常笙手掌覆上少年双眼,任他羽睫在掌心怎么刷动,也掩饰不了其上一片微凉氤氲。
“你呀……”
语气里满是心疼和无奈,却有少年勉强维持的嗓音响起,装作娇嗔,“我没事啊,没事的。其实长生要走,朗儿早就知道啦,想瞒我,才没那么容易呢!”
眼看揪扯下去,人都要在水里泡皱了,常笙将守了半天的暖玉叫了进来,收拾后面的事。
这一日也很快便过了去,日暮西山,倦鸟归巢。
掌灯后一家人在偏厅用了饭,面上的和平依旧维系得不错,只有常笙在匆匆用过饭后,着急窜回了正屋,不知一个人躲在里面鼓捣些什么。
二更响,本快就寝的正君侧君,被不讲规矩的家主一竿子同时请到了正屋。
史朗和承恩衣衫外还添了件外袍,夜深露寒的,随着小侍陪伴一路行到常笙院落,一进门,就看到映在橘黄火光下女子精致消瘦的玉容,散发温润光泽。
这人不说话时,看起来更是迷人的,一开了口,什么气氛都破坏殆尽。
“快些来看看,我给你们一人准备了件东西!”
成天窝在家里的人,能上哪里去找些珠宝首饰讨美人欢心,再说,家里支出史朗承恩都要过目,常笙不出门,自然也从未有过什么支取。
将外袍脱下由灵犀收了,承恩在常笙身旁坐下,勾着唇角问,“究竟是什么,大半夜的还特地叫人过来。”
“且容我卖个关子。”说罢,牵得少年坐在另一侧。
大手一挥,灵犀暖玉应她屏退,屋中只剩三人。
常笙清了清嗓子,将桌上摆着的两张折起的信笺,一左一右,推至二人面前。
“我不是饱读圣贤书的料,舞文弄墨附风庸雅,就更不行了,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从简的好!”
看她一脸得意自豪,承恩眼角余光瞄到屋角摆设简单书桌下,坠满了揉成了团的纸,略带疑惑,伸手拈开了纸笺。
偌大一张纸上,整整十笔,一个“笑”字。
承恩一怔,抬头再看对面,史朗面前,同样白纸,同样黑字,还是不怎么好看的黑字,换成了个“乐”。
许是二位美人丝毫没有反应的原因,常笙面上的得意挂不住了,手握成拳,放在嘴下轻咳一声。
“咳——我的意思是,这名字啊,叫得越普通越好,这样孩子才好养,像是念儿的名字,我就觉得取得不错!”
伸手,一左一右握上身旁美人的手,紧紧攥在手里。
看向左边,“承恩的孩儿,无论男女,单名一个笑字。”
转到右面,“朗儿的,无论男女,单名一个乐字。”
常笑,常乐。
哪里光是她对孩子们寄予的希望,更是祈求他们能在她不在的日子里,踏实安定地过生活。
承恩半晌未说话,一只手被常笙紧紧握着,另一只流连在纸上,另一边的少年默默红了眼圈还不肯承认,哽着嗓子假装无事问,“长生,你何时走?”
女子挠了挠头,傻傻一笑,“还没想好,再过几日罢。”
而就在当夜夜里,过了五更,天还未亮,乘着大小夫君都还沉睡着,常笙悄悄起了身,背上承恩一早为她收拾妥帖的包袱,去前院管家那里领了马,牵着马缰,悄声离开了。
直到看见她安静的背影消失在巷角的那段,少年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淌了下来,呜呜咽咽憋在喉管里,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哭出声音。
“又撒谎了,等她回来,可不能轻易饶她这毛病。”
“嗯!不饶,决不饶。”少年鼻音颤颤,全是离伤。
承恩牵上史朗的手,用力紧了一下,“回罢,她走了,看不到了。天还冷着,该要冻病了。”
少年几番踌躇,心口一丝一丝勾着疼,再多不舍也是枉然,只能随承恩转身回屋。
管家命家仆上前重新锁好常宅大门,灰蒙蒙天色中,身后“吱呀——”一声清亮的响,终是将她离去的模样定格在了二人心中。
124
124、120 重山晓 。。。
120 重山晓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镇是小镇,夜是深夜。
官北这地方,日夜温差极大,白日尚能忍耐,一旦入夜,百姓便绝不随意外出,街道上唯一可觅见的,只会是三两成群、严密巡逻的士兵身影。
也正因为如此,比起天光时的安宁边陲小镇,夜晚的官北镇看上去才更像是边境上的军事重地。
将军别院,匆忙燃起昏暗火光的房里,传来一名老者的低声嘱咐。
“将军已无大碍,应是连日赶路导致风邪入侵。”老妇人说到此顿了一顿,余光瞄向屋角窗台上的更漏,看时辰尚早,道,“小人现在就去为将军熬些治风寒的汤药,只待饮够三日,应能康复如初。”
说是来问诊,就是连基本的切脉都不曾有,只遥遥隔了几步距离,觑着一双尚还明澈的豆儿眼看向榻间的纪月生,依着面上的症结结合近日状况,大致做了推断。
守在床边的人听罢,略微沉吟,冲医正点了点头。
着急为将军大人备药,老妇背上未曾派得上用场的医箱,步履蹒跚地往外走去。
甫一开门,斑花发丝便被吹得凌乱飞舞,她猛地耸肩缩短了脖子,上下牙关撞得咯咯作响。
夜风阵阵,银光朦朦。
正十月的光景,若是放在安化大都,该还是秋韵正浓、菊黄蟹肥的时节,可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官北,早已无不一处阴冷入骨。
莫说将军日夜兼程行军,奉令火速回官北布兵迎战,就是安稳驻守边境不曾奔波的强壮士兵,在这冬日极寒的鬼地方,稍不注意也易生出苦疾、落下病根。
行到院中,不小心呛了口凉风,老妇人扶着院墙没完没了地咳嗽了起来。
喉管如针扎痒痛难耐,正觉得心肺疼得一阵齐齐抽动,眼前发黑,猝不及防自背后被人突然重拍了下肩。
这下可不得了!
老妇“啊!”地怪叫了一声,一时间吓得三魂七魄颠倒,差些将药箱打翻,待拨云而出的月光照拂下来,她捂紧狂跳的心口再看来人,又赶紧弯腰作势参拜。
一把将老妇托起,来人身形魁梧彪悍,不觉连刺骨寒意都被她凛然的气焰驱走几分,嗓音中气十足问,“医正,将军可好?”
“回候副将的话,将军有些低热,正歇着呢……”察觉对面人在听了自己的话后陡然蹙了眉,眼里蓄起不满,妇人哆哆嗦嗦抖着罗锅背,补充道,“其实,其实也不严重,用上几幅方子定能痊愈,将军房里有人照顾着,我这就赶紧去煎药了。”
不等脾气一贯火爆的候信后知后觉,老军医打算猫着腰从偏道溜走,却生生被对方一声怒吼震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将军房里有人?!”
老妇不明就里,见候信脾气说来就来,不知自己哪里做得不当,强壮镇定解释道,“回副将的话,就是同将军一道从北都来的,说是在她身边伺候的……”
“糊涂!将军什么时候习惯有人在身边伺候?”副将候信咬牙厉声喝道,“更是从没带什么人从北都过来!”
军医听罢,瞪大豆儿眼,彻底僵在了原地。
回想将军房中那面容光净肃穆的女子,眼中担忧并非作假,更看不出丝毫险恶之心,如果都是做戏,也太过炉火纯青。
而更让人恐惧的是,一切若真如候信所言,只怕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将军已遭不测!
反应过来后妇人吓得身如筛糠,三呼“小的糊涂,小的有罪”就要跪下,却只感到身旁刮起一阵疾风,勃然大怒的候信已经不见了踪影。
飞身而起,不过眨眼间已经来到将军房前,不待细查屋内动静,也顾不上礼数,候信一脚狠狠踹开雕花木门。
站定一看,高床前果然立着个背影,嘴里嘀咕声音虽小,但也叫耳力惊人的候信听了个一清二楚。
那女子分明寒声道,“……信不信我弄死你……”
正是徽琼木亚夷两国对峙关键时候,莫名出现在徽军军营里的人,不是探子刺探军情,便是杀手前来暗袭!
此种时候,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走一个,官北安危希望所系全在将军一人身上,又怎能容得她出意外?
候信双眼涨红,宝刀“噌!”的一声出了鞘,高吼一声“受死罢!”便全力刺向床边那人!
坐得上副将位置,论功夫谋略,候信均是上乘,可她却石破天惊地发现,将军床边的人影直到危险逼到眼前才慢悠悠地“咦”了一声,再下一秒,便从榻前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算什么?”
声音陡然从身后传来,候信一愣,咬牙侧首看去,那黑衣女子已挪步立在房角,正瞪着眼将她上下一打量,不悦反问,“你是什么人?”
有落败的屈辱,亦有后知后觉的恐惧,候信摆开架势,气沉丹田,提起砍刀划破静空,挥得噌噌作响。
杀机外露,一砍一削间尽是狠招,招招欲取人性命,却轮着胳膊在房中空斩了半晌,连那女子的衣角都没碰到。
尽管如此,那人还仿若受了天大屈辱,扯着嗓门抗议,“说清楚再打!说清楚再打!”
来人花言巧语,候信充耳不闻,越是逮不到她心里就越是急迫。
刀光交错,衣袍翻飞,青丝错落,缠斗几十招,身形魁梧的候信不自觉呼吸渐重,虎口发麻,心知肚明对方轻功了得,自己怕已落了下乘。
看准时机,用尽全力向被逼到墙角的人轰然砍去,只见那女子躲无可躲,灵机一动,伸手抓了什么事物冲她勉强一挡。
只听“桄榔”一声,火花擦溅,候信心口热血翻涌,咬着牙根后措几大步,稳住身子瞠目看去,只见那女子手中偌大的铜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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