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的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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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的报恩-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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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知道!任谁看了都得误会!”阿月拍了一下脑袋瓜子,撇着嘴想了半天,最后朝墙角的四儿努了努嘴,“你先帮夜刀清理清理,那个我……我跟你哥哥出去说几句话。”
然后不由分说一顿眼神暗示,跟承恩一前一后出了阴暗柴房。
“明人不说暗话,我就直接跟你说了吧。”阿月转手带上柴房的门,生怕他们的谈话给里面的四儿听到,“信不信自然是由你,但是有些话,我还是要说清楚。四儿他……是不是告诉过你,他父母年前出去镇子做生意,所以他一个人在家?”
“……”承恩下意识点了点头,听得阿月皱着眉头一声长叹,
“果然是这样。四儿他其实……”
阿月三言两语道来,承恩的表情几经变化,听到最后不禁讶异的捂上了嘴,不敢相信如此残酷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这么个年幼的孩童身上。
“这山上原本盘踞的狼群很多,却从不下山伤害村人。两年前有大帮悍匪上山猎狼,做尽屠杀之事,几夜之间血流成河,一日有只受伤的大腹公狼逃了下来,正巧被四儿看到,四儿心生怜悯上去护它,哪知那土匪杀红了眼,若不是四儿他娘及时以身相护,四儿早就惨死刀下了。”
承恩听得心惊肉跳,“那四儿……他爹呢?”
“妻主死了,孩儿还小,当爹爹的也是个糊涂的,一头撞死了,四儿至此成了孤儿,那夜刀,就是当时还剩一口气的公狼肚子里产下的。自那以后四儿就魔怔了,逢人便说他父母外出做生意不在家,还把夜刀当做亲人,这些我都是听旁的村人说的。可是夜刀毕竟是狼,就算跟四儿关系好,也不能一辈子住在村里,那夜咬伤了牲畜便逃走了,我和四儿上山寻了许久,连半个影子都没看到,却巧巧儿的发现有人在山上和熊搏斗,这才将奄奄一息那人救了回来……”
阿月说到这里一顿,看到承恩眼里的了然,不禁莞尔,“怎么?你还真信四儿说的,那人是他的夜刀狼?”又道,
“好了,不说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还得去看看那人。从死熊堆里将那人拖出来的时候,她肚破肠流,连我都不相信这人能有活下来的一天,恢复能力简直跟妖怪似的……”
“为何非要将她锁起来不可?不能送到医馆医治么?”承恩不禁问。
“四儿不肯……自然只是原因之一,他怕夜刀又突然离他而去,说起来,总归是父母的死对他造成的影响太深刻。至于第二个原因嘛……”阿月挠了挠头,不解道,“她一直想寻死,这才给她锁起来了。”
※※
那夜里,承恩睡得极是不踏实,大抵因着白日听了阿月认真描述山林遇害的经过,他竟然梦见了同样场景。
他梦见有个人只身在夜间行走树林,茂密的树冠遮挡大部分月光,看不清她轮廓,只能听见一脚深一脚浅,踩踏在草地枯枝上的动静,只见她走着走着,毫无目的穿梭树林,猝不及防从林深处窜出来一头巨型棕熊。
久未尝到人肉味道,贪婪野兽低沉震耳的咆哮惊了林中飞鸟,它们绝望的扑腾翅膀从树梢纷纷飞离,树冠少了夜栖禽类的遮挡,月辉零星漏进林中,只见那孱弱女子被棕熊威力震天的一掌直接拍倒在地,消瘦的侧脸压在杂草丛中,毫无光华可言,渐渐阖上眼睑放弃挣扎,可那模样分明就是……
“笙笙!!——”
“腾!”的一下从榻上坐起,心口急跳不停,承恩感到背心凉飕飕的,原来早已被冷汗湿透。
起床倒杯凉茶饮下,润了润干涸的嗓子,复又想起白日阿月讲的那人,不免觉得十分可怜。
他暗暗起誓,一定要再早些找到常笙,决不能让这种事情,也发生……也发生在她身上。
翌日时候,连四儿也能一眼看出承恩脸色不好,询问之下无果,承恩只称寻妻主心急,这才未有休息好,又说希望连日大雪能早日停下,才好早点出山进都。
上次阿月说去抓蛇妖,似乎扑了空,等他去到案件发生地,连半点妖气都寻觅不到,这才又着急的赶了回来,也在第一时间里,同承恩解释清楚锁在柴房中那人的事情。
承恩看得出来,阿月对那人似乎不是普通上心,一问之下才知道,连上次她在四儿家多住许久,也是为了方便照料“夜刀”。
四儿当阿月是为了自己才对“夜刀”好,知道实情的承恩自然不会这么想。
说起来,还不知道那人是男是女呢,若是男的……呵呵,恐怕就能解释阿月为何这般上心了。
“公子原是哪里人士?”阿月手里捣着药材,时不时将药泥捻在指尖搓一搓,舔一舔。
承恩原本是大都人士,若不是因为那场灾难,他至今怕早已嫁得妻主,儿女绕膝了。
顿了一顿,“……南方的东江,一个很小的镇子。”
说完后看到阿月搓药的手停了下来,面色微变,反问,“阿月小姐去过东江?”
阿月这才恍然大悟般回过神来,忙答道,“啊!曾经到过,到过,呵呵……”说完话锋连忙一转,“其实……我倒是很羡慕承恩公子啊。”
交好多日,承恩将自己真名告诉了阿月,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像是话中有话。
“何以如此说?”
“你看啊……公子与妻主伉俪情深,若不是因为一些误会也不至于劳燕分飞,如今你一个男子不畏艰难,只身寻千里只为将妻主找回,难道不令人佩服吗?”阿月百无聊赖拖着腮帮子,分析得头头是道。
大抵因为解除了成见,承恩越发对面前这女子生出亲切好感——他甚至笃信,若是常笙在,一定会和阿月成为挚友,这两人不着边际的模样实在是太像了。
“阿月姑娘一身好本事,相信日后定能寻得佳郎。”
本是一句祝福的话,却无端让阿月露出苦涩笑容,她挠了挠头道,“……我、我去看看夜刀。她最近脾气好了很多,给的饭菜也都吃了,好像不打算寻死了,看来是终于想通了。”
看,承恩就知道阿月一心系在那个“夜刀”身上,果然每次一提到那人,她面上就顷刻明亮起来。
是不是自己想起笙笙时,也有同样表情呢?
十二月一十五日一过,即便是小村落里,也渐渐染上迎新春的气氛。
四儿白日没事,便鼓捣出红蜡纸剪窗花,男童手样儿灵巧得很,跟云雀比似乎小不了多少,却同样能干。
“哥哥,哥哥,我知道哥哥着急去大都,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在四儿家过完年再走呢?”四儿说话时一直凝视着承恩,手下剪子灵活的转动,似乎根本无需用眼盯着。
自从在阿月那听说四儿的身世后,承恩对他的怜惜又深厚了不少,亲眼见到父母双双丧命的四儿,跟自己……好像。
承恩拉了拉椅子,将四儿剪好的窗花拿到眼前观看,真是精致得无可挑剔。
这孩子若能生在个好人家,定是闺秀儿郎,不忍心拂他的好意,承恩点了头。
阿月正好拿着空饭碗进屋,心情好得哼起歌儿来了,承恩看了她背影几眼,四儿立马接过来话,
“夜刀这几日好多了,热退了,也开始乖乖吃饭了,只因左腿的伤势太严重,所以仍是不方便活动 ……但是比起以前,已经好得许多了,姐姐盖因这个,所以近日都特别开心。”
“嗯。”承恩低低应了一声,看到男童面上满是释怀,果然听四儿道,
“哥哥真是好人,原本四儿以为……除了姐姐,没人会接受夜刀的……”
承恩淡淡笑着,未再言语,自己全能接受,自然是因为那人只是个普通人……这傻孩子若不是因为受打击过大,又怎么会生出这种幻念。
“若是雪不停,哥哥就陪四儿过完新年吧。”承恩这么说着,四儿听罢,欢乐的一口应下了。
雪不停,道不通,那就等过了年关再去都城。
说起来甚至有些好笑
90、086 惊错失 。。。
,以前为了寻常笙而慌张得不得了的一颗心,在最近却无故安然平静下来,他似乎觉得有什么感应在告诉自己。
他知道,自己离她不远了,离见到她的日子,不远了。
※※
纷纷扬扬的大雪如梦似幻,不知为何却在腊月三十那日清晨,骤然停了。
久违的大晴天,充足的日光暖洋洋的照着大地,积雪和冰凝自然消融,顺着石坡流到路两侧。
承恩简单收拾了一番,打算一大早离开。
临到这次,四儿并未过多阻挠,毕竟他们先前就说好的,如果雪不停承恩就留下来过年。
如今已没有再阻他前行的理由,四儿很是乖巧的帮承恩收拾包袱。
他微笑着送承恩出了小院,将怀里鼓鼓的包袱交给男子,“哥哥,记得找到妻主后,也要回来看四儿……我和夜刀,一直在这里等着哥哥……”
承恩笑着应了声好,准备离去之时左顾右盼,轻声问,“阿月小姐呢?”
“姐姐?”四儿回头朝小屋看了半晌,琢磨道,“兴许在夜刀那里哩。我稍后给姐姐说一声便好,哥哥先行出发吧,莫要耽误了路程。路上万事小心呀哥哥。”
不知什么时候四儿变得如此懂事起来,承恩退回到院子里,“我还是亲口跟她说一声的好,漫说我这人太不通人情。”
跟着四儿重新去到那间短窄柴房,才发现屋中光线比从前好了许多,竟是有人特地将窗户上陈年旧纸更换一新。
承恩缓缓往里走去,听见阿月又在干草垛前频频唠叨了,只是不知她明明对这男子上心,却又为何不像在人后表现得那么温柔。
“前两天不是吃得好好的么,怎么这下,又不吃了?”阿月一手端碗,一手执勺,勺子在瓷碗里拌得硁硁响,不耐道,“不就是放了点葱花么,知道你不吃这个,以后不放了还不行么?你至于全给我吐出来么?你当我做饭做得好玩呐!”
承恩差点在身后笑出来,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阿月,居然还会为这男子亲自下厨,真是不是一般细心。
说起不吃葱花……呵呵,笙笙也是讨厌得紧,但凡有半点葱花,都要从碗里挑出去,说是怕那怪味道呢。
“姐姐……”四儿刚想开口叫阿月,省得耽误承恩出发时间,却被男子一手拦了下来,他摇头示意四儿不要打断阿月和那男子,自己还是先行离开的好。
“求你吃了还不行么!你这条命是我当初捡回来的,我有义务,有责任让你好好活下去!快吃快吃!不要装睡,也不要装作没听见,我知道你醒着呢!”
过了半晌,一句低低的回答传来。
“………………………………吵……死了……你烦……不烦啊?”
平地一声惊雷,承恩欲要迈出的脚步硬生生僵在了原地,他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那个夜刀,不是他理所当然以为的男子,她是女人,那是女人声音。
为什么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个声音……虽然沙哑,虽然其实并不像她,但是这口气却……
承恩慌忙甩开手上包袱,三步并两步跑上前去,一身挤到阿月和干草垛那人中间,不顾礼数,急急用手去拨她散乱着的发丝。
虽然背着光,虽然看得不算太清,虽然手下的面颊消瘦得不像话,虽然这么多虽然,但是她分明……
“………………呵呵……”还不待承恩真的确认清楚,闭着眼的女子虚弱的笑起来,口中呢喃,“原来真的是……真的是承恩啊。”
嗓音像被砂纸搓过般刺耳,却一字一句,狠狠撞进承恩心间。
轻描淡写,她缓缓说,
“那日,我好像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忘不了的那味道,我以为……以为自己又做梦了。呵呵,难不成,其实……我现在也在做梦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说几句什么来的?我想想啊……我想想啊……
……算了,想起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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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真是承恩——那日我好像闻到你的味道,我以为,以为自己又做梦了。”
女子的双眸再无从前光亮,嘴里说的明明是最伤情的话,憔悴的面上却平静如水,她略停,忽而懵懂的问,“难不成,其实……我现在也在做梦?”
承恩惊呆了,有什么如影随形的恐惧一瞬间笼罩全身,疯狂尖叫着将他整个人囫囵吞下,心口巨痛,几乎是剖开胸膛窒息般苍白的痛,眼泪就那么冲出眼眶,一滴,两滴,越落越快,砸在覆身的兽皮上面,水花氤氲绽放。
他痛得没了语言,更是万分后怕!
几乎是差一些,再差一点,就要与她擦身而过,那日分明已经来到她身边,却怎么就没有将她认出来?
如果刚才不是自己执意进来和阿月道别,如果他不那么做,就真的要生生错过她了。
或许还有再回这村落的可能,也或许可能永远不会再来,因而承恩怕是无法知晓,千里寻妻,他不是没有找到她,而是她曾经就在自己面前,他没有认出来罢了。
这样的结局,怎么能不叫他后怕?
“承恩……公子?……”阿月刚想叫他,承恩压抑许久的,一声发自肺腑的狂躁嘶吼冲口而出,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仿若他不这么做,就会被刚才心中假设的恐惧吞噬殆尽。
“你……你不该救我!!你当初,就不该救我!!你应该让我自生自灭,当初应该让我被毒死!当时若是丧了命,若是丧了命,一了白了——如今,也不需要看到你这副模样!笙笙……笙笙,我该怎么办,你教我啊!我到底该怎么办……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承恩俯在常笙身上痛哭起来,双手紧揪着盖在女子身上的兽皮,就算柴房收拾得再好,也难免有异味,更莫说身下那堆干草该有多咯人。
他自是知这女子一直都是个极讲究的人,从前的吃穿用度,样样不短,如今却落得这地步,他那日若没有看错,常笙左腿……左腿膝盖以下的伤,让她的腿,废了啊!
一如火热骄阳般自信满满的女子,如今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让他怎么接受,怎么能接受?
“那日你来找我,我不该……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你走……应该留下你,那时候无论如何都该留下你的!若是能留下你,能留下,就什么事也不会有,什么事……呜呜呜……也不会有了啊……”
承恩陷入深深自责,紧扣着的指甲扎入手心,面上苦痛难忍,仿若终于找到了常笙这个事实,并不像想象中给他带来天大的快乐。
不知承恩放肆的哭了多久,微微颤抖的拳头被|干燥冰凉的手掌覆上,少女吃力动了动起皮的唇,平静道,“……别握……莫……哭。”
听她说话,承恩朦胧着泪眼看去,憔悴的病容下是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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