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的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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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的报恩-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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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凉!——”常念学习的态度十分配合。
摸了摸戴了小帽子的脑袋,常笙眼露赞许,“不错,有进步!保持啊!”
而后无比自然地走到众人身边,寻了长榻一处空地坐下,看了看已经有些呆愣的史朗,又瞅了瞅面色略有深沉的承恩,笑问,“赏花好情致啊——都吃过午食了么?”
仿佛是今日商铺歇午,她便顺道提早放工回家了。
一时间院子里静得可怕,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下了一般。
片刻后夹风汹汹飞来一物,常笙迅速将常胖胖放到一旁,游刃有余扬手接住,脸就顺势躲在枕头后,以防对方再次攻击,对着黑沉脸的承恩问,“哪个没眼力见的惹承恩气不顺了,为妻这就去教训她!”
对她匮乏到可怜的幽默感,承恩自然是笑不出来的,凝重的面上渐渐带了委屈,“你怎么就,就这么回来了。”
常笙不明就里,笑得忐忑,“我不这么回来,还能怎么回来?莫不是要提前三日送帖知会,再让常宅上下挂鞭放炮庆祝?”
话音落,承恩手中第二个枕头也飞了过去,而后还嫌不够,急急在榻上摸索,却再也没有可以教训她的物件,便气不打一处来。
前几月的镇定在顷刻灰飞烟灭,承恩咬牙切齿,“怎么别的人都回了,你还见不着影。莫不是又跑到别的地方风流快活去了?”还故意咬重了“别的人”这几个字。
常笙笑得干巴巴。
这种时候,答或者不答,都是有错,万一答得不好,再罪加一等,是以常笙只好曲线救国。
承恩看她光笑不语,也就明白了一大半。
其实也只是随口一句话,哪晓得这也能说中,当即就扯着史朗同仇敌忾,“看你还想不想她——人家是要多风流就有多风流。”
承恩说的这些,史朗也不是完全不在乎,但在少年心中,常笙只要回到自己身边,他便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哀怨又没骨气地看了承恩一眼,转头就扎进常笙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承恩怒气不争,却也没了办法,哼了一句便不再发话。
常笙心里又是甜又是酸,面上看起来还算自然,其实早就冒了一背冷汗。
这两个人就是她的死穴,除了捧在心尖上护着,就是捧在心尖上护着,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但凡他二人联手,她决计是讨不到半分好的。
天知道她早就躲在树后半晌了,就是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契机现身,也深知万一做得不好,保准两位美人日后还要芥蒂许久。
若不是常胖胖母女连心地发现了她,说不定此时常笙还在树后,做她的缩头……狐狸。
当下,史朗紧锢着她的腰,差点将常笙勒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分明就是在说——现在有谁上来跟他抢常笙,他是要拼命的!
种种难受她哪敢表现出来呀,间或对上承恩幸灾乐祸的玩味眼神,似乎在说,哼哼,知道谁才是终极武器了吧。
常笙却只能耐心地抚摸着少年的后背,十分有经验地先放任他发泄一会儿。
抚摸着少年柔软的背脊腰肢,常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柔,“好了嘛,我都回来,你还哭得这么伤心做什么。”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没哭……呜呜呜呜……”
众人对正夫这种自欺欺人又掩耳盗铃的做法统一无视,各个都是该干嘛还干嘛,徒留主子一人在原地孤立无援,被正夫“泪水炮弹”轰得体无完肤。
“哎呀哎呀,你要是那么不想见我,一见我就哭的话,我干脆还是走好了……”说罢居然真的站起身来了。
这话真管用,泣声几乎登时都止住了。
小脑袋猛地抬起,幽怨十足地瞪了常笙一眼,少年鼻音浓浓,“你——敢——”
她哪敢啊!当然只是说着玩儿的。
于是又十分狗腿地坐了回去,“诶——不敢不敢,不敢不敢!那朗儿也不哭了好不好,你看,眼睛都哭丑了……”
“啊!”一听之下,少年赶忙去擦眼泪,就怕自己真同她说的一般,跟丑字沾了边。
常笙脱了人肉“捆仙绳”,这才得空喘了口气,接过一旁暖玉送上来的茶,心满意足地抿了一口,叹气道,“啊!——走遍四方青山远地,果然还是家里舒服啊!”
却在一望之下,看到坐在角落里,那个着宝蓝缎衣,一头乌发向来束得利落,此时却只用一根玉簪松松绾了发的男子。
纪月生在常笙的视线扫到自己后,本就紧张的一颗心更加无处可放了。
任由过往数十年哪一场战役面前,他都从未如此害怕过,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但若不是坐着,他这双腿是铁定软得迈不动步的!
承恩看到常笙直勾勾看向纪月生,毫不掩饰不悦之心,狠狠哼了一声。
真是好,刚一回来就被那个倒霉催的疯男人勾去了魂!
还没等他出口教训,反倒是常笙笑靥盈盈,十分有眼力地坐去了承恩身旁。
伸手一揽美人柔软腰肢,将他往自己前面一按,顺势摆出一派风流潇洒,冲纪月生道,“这是打哪里来的公子哥儿啊,也是个别有风味的美人儿呢!”
此话一出,惊了场上所有人。
纪月生面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满身寒意让他止不住发抖,却又自卑得不敢表现出内心的怯懦。
承恩不知常笙想玩什么鬼把戏,却听常笙勾着那把低沉的好嗓音问史朗,“小朗儿,莫非是你为为妻讨的侍郎?”
说完也不管史朗如何回应,笑得颇有深意,自问自答,“是了是了,定是我的好朗儿替为妻做主,讨回来的人。美人儿姓氏名谁,常笙该怎么称呼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了诶!!!
快来看啊!!!
151
151、不问何处是归期(四) 。。。
不问何处是归期(四)
沙场上,单枪匹马便可横扫千军,杀戮戾气满身的鬼面战将,最终归宿既非遁入空门,也未深山归隐,偏偏就委身于女帝眼皮下都城一户府邸,任任何人都无法解读其中玄妙。
但纪月生却是知道的。
如今得银枪歇,铁铠卸,战袍褪解沙场别——只是为了她,才会心甘情愿做回男儿郎。
青丝披散在肩,脑后的白玉簪穿插与乌发间松松斜斜,柔顺发束便像是时时有可能从水头十足的盈玉簪间滑走,微风徐徐,发绺轻扬,柔和了他曾经刚毅的面部轮廓,亦无人会知,那身宝蓝水缎绸衣下的身体,是何种结实强健。
他看她无比自然地拥美入怀,端得风流不羁,主人气十足,对自己问话时,却有毫不在意的轻佻。
“蓝衣美人儿姓氏名谁,还不快快报与家主我?”
纪月生是前镇国将军的名讳,他如今恢复了男儿身,定是没法继续用了。
踌躇片刻,抬头定定看常笙方向,斟酌着答,“……名唤,月生。”
蓦然皱眉头,女子眼里的不满显而易见。
身为侍郎,在主夫侧夫同在的场合下并未自用谦称,答话答得也毫无礼数,小辫子一揪一大把。
若换了以前从不把家主身份当回事儿的常笙,倒也无伤大雅,只可惜现在她远不如看上去那样相安无事。
就连沈仕去接她那日,谈及常宅家中近况,甫一提到“纪月生”三字,就被常笙不耐烦地打断。
并非是记仇的吧?她又哪有那份闲工夫,去跟区区一介男子生气。
可偏偏……这男子真不是一般男子!
又有谁敢保证,他这次吃过苦头后是学乖了,还是打算依旧我行我素?
压抑了数月的质疑在此刻全化作女子眸中的不耐,纪月生一触之下才知道,自己或许是失了作为“侍郎”该有的礼节……
可他从未学过,何谈信手拈来。
当下,双手下意识想紧握成拳——那是多年以来作为将军养成的习惯——可此刻,若是顶着平常男子、一个侍郎的身份表现出来,又该是何等突兀。
双手五指还未及蜷起,又在他刻意的控制下松开。
她是怨恨自己吗?
怪他,怪他从前不肯坦白,恨他,恨他恢复身份后,又忘了与她一道的记忆。
如今,等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她却……不肯认他了。
不肯,认他了,他该怎么办才好。
侍郎身份一事,瞬间就被常笙盖棺定论。
承恩来不及辩驳,史朗也没能应对,那厢常笙已经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今个儿是家主我回家第一日,你就先下去吧——”
言下之意,便是要同正夫侧夫单独叙叙,他这个新“侍郎”在场,是不方便的。
纪月生乖顺地应了一声,起身后僵硬却还是规矩地福了福身——这男儿礼也是不久前才同四儿学来的——要说没有分毫别扭,那就是诓他自己。
胸中郁结难疏,心跳一如方才惊喜地见她长身玉立在古树旁般激烈,却不敢再多显露半分。
正欲独自回返南阁,常笙不威尔怒的嗓音又在身后淡淡响起。
“常宅虽不是什么百年大家,好歹也是家有家规。念在你新进家门,我就不予追究了,先将《常家家训》通读背诵了,过几日我来抽查——”未转头,却是对史朗身后的暖玉道,“去给他拿本家训。”
所幸暖玉谙熟自家家主脾气秉性,低低应了声,便随月生同去。
此事若是放到灵犀身上,他保不准就当场给常笙捅漏了,还会无辜地眨眼睛,娇声反问,“主子,府上打哪儿来的家训啊!”
是以,暖玉领了话,亲自随纪月生回南阁,又与同日登门,送来本《男诫》,颇有技巧地了结了此事。
常笙装作不认识月生,这事谁都没有开口挑明。
虽不明白常笙是什么想法,但成日看她变着法儿地折腾月生,史朗同情之心溢于言表,承恩则是完全相反——全然当作没见着。
更奇妙的是,有常笙亲自帮他出这口憋了近半年的浊气,承恩在对着月生时,似乎也不觉得有从前那般碍眼了。
大府人家夫郎等级阶位列得讲规矩,从正夫、平夫、侧夫,到侍郎、小爷、暖床,地位不仅是依次递减,也清楚划出残忍且无法逾越的鸿沟。
侍郎虽然叫得好听,却跟当小爷暖床的无异,充其量能算是半个下人罢了。
常笙从来都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却在归家后,明令要求月生日后晨起第一件事,就是到花厅给同桌用饭的正夫、侧夫请礼,而按照惯例,请完礼后他还要独自离去——侍郎是不够格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用饭的。
日日当如此,半刻迟也不能。
想堂堂一国的镇国将军,何时做小伏低过,就算不是有心侮辱,这做法也胜似侮辱了,而偏偏月生一叶障目,长此以往,半分怨言也没有。
几乎是常笙说什么,他便听什么。
说到底,纪月生“关前战死”、“为国捐躯”,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次真正生死蜕变?
自看到常笙替他遭俘被杀那刻起,身体还温热着,如冰至寒的心却早就与她同堕黑暗,如斯恶态,却简简单单在得知她的生息后须消弭殆尽。
月生,是真正为她而生。
这厢,月生礼节上做得到位,越来越识大体,常笙找不到借口,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上次提及的所谓《常家家训》上。
尽管他不曾熟读过这些每个闺家男儿都要知晓的东西,但学习能力毕竟是极强的,区区一册书,如何难得到他。
他是放下了心,常笙却在检验成果时黑煞了脸,愤愤摔书而去,扔下一句话,“三天之内,给妻主我绣条像样的绣帕出来!”
小四儿自然从未见过常笙如此暴躁的模样,也不如月生清楚其中缘由,当即吓得缩到门后,直到常笙离开许久后还心有余悸。
月生无奈勾起唇角,弯腰拾起地上差些被常笙大力扯烂的《男诫》,顺手将缩成虾米的四儿从门后拉了出来,“你方才可都听到家主是如何说的了?接下来三天,还需要四儿帮帮哥哥……”
舞刀弄枪都不在话下,偏偏一根小小绣花针,难倒了月生。
就算他天资聪颖,作为一个从未涉及过绣工领域的人,根本无法在三天之内交出什么像样的作品。
至此,也算是彻底明白了常笙心底攒了许久的怨气。
知道了,却笑了,并非苦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她固然生气,不是也就说明,还是在意他的?
三日后,当常笙手里拈着月生恭敬奉上的刺花绣帕,拿在手里抖了抖,笑得眼睛都没有了,显然一副诡计得逞的得意样,“你说这是水仙?哎呀,要笑死个人了,这分明不是大葱嘛!不信朗儿看!”
说罢,分别左边右边,相继展示一遍,且毫不掩饰地鼓励二美加入她批驳苛责小分队。
花厅间,深深颔首的蓝衣男子唯笑不语,恭顺地听着妻主的点评,字字甘之如饴,只是面上有显而易见的疲态。
三日三夜,他几乎没合眼。
双手因常年练武皮糙肉厚,被绣花针扎那么一时几百下也不是大问题,可怜他初初穿针引线,模样拙劣得很,速度跟不上,又恐到了日子交不出东西,只好连日连夜地做,偶尔眼睛酸累极,才抽空去榻上睡个囫囵觉,一沾枕头就着。
此时听常笙甚是爽朗地笑,他心里是没有半分恼的。
也算终于了了她的心愿,不是吗。
走神瞬间,却听见有人一声惊呼,“长生!!你怎么能拿月生的绣帕擦桌子!!”
某人不以为然,“汤汁不小心洒了,我有什么办法。”
少年主夫一把抢过,满眼痛惜,看见那绣得确实不怎么形象,勉强称之为“图案”的部分,已经被腌渍菜汁氤脏了。
虽不精致,却也看得出,针针都是他用过心的。
少年心道他的长生从来都不是这般不知珍惜的人,当即不禁鼓了嘴道,“不是这个问题!”
常笙笑着揽过少年,“脏了就脏了,反正也拿不出手……那不如,就再绣一条吧——朗儿说菊花怎么样?”
日后的结果也全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菊花,被说像是野花。
竹子,像木杆。
仙鹤,野鸭……
作为当事人,月生从头到尾连吭都没吭过一声,直到史朗实在看不下去,才拿出府中正夫威严,狠狠教训了这个极其幼稚又无良的妻主一顿。
美人开口,常笙自然不会不从。
绣帕的伎俩玩够了,又开始漫不经心地装模作样,“我听说呀,那别家的侍郎都是多才多艺的,想来月生也该有傍身之技?”
琴棋书画她才不考,毕竟是身出名门,这些根本不可能难倒他。
昂头饮下一整杯酒,女子唇上被染得亮亮的,灿若星辰的眼将望过来,仿佛是真陶醉,痴痴看向面前依旧垂首不语的蓝衣男子,笑道,“十日之后便是中秋佳节,不如届时月生献舞一支吧。”
不知是不是他天生性子倔,生平也从未认过输的原因,即便只会舞刀弄枪,身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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