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成烬- 第26部分

　
　看那灯火通明，彼岸婆娑，演不尽的世态苍凉，道不尽的繁华喧嚣，却忘了转身拂袖，已是物是人非，缘灭缘尽。

有多久没来这所学校了，盛载了自己所有的高中回忆，严小小站在马路边看着对面的C中，有股说不出的感情在慢慢酝酿。
上次来还是为了祭奠莫小璃吧！其实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严小小是不会来的，大概是抵挡不了良心上的不安。
现在回想起来，这里没什么让自己愉悦的记忆，全都被嫉妒憎恨代替。苏瑾琰，我突然就开始羡慕你，那个时候，每天都能开心的笑，还有莫小璃陪在你身边。
向阳坐在奶茶店最角落的位置，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严小小，背对自己望着C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不起高中时候的严小小是什么样子，好像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还有一个女生这样喜欢自己。
叮叮当当一阵风铃的声音响起，严小小已经走进奶茶店里，第一眼就看见了向阳，而向阳听到声音抬起头，也刚好对上她的视线。
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期，经常跟苏瑾琰和莫小璃约在这家奶茶店，每次听到风铃声抬起头就能看见她们俩。现在什么都没改变，改变的只是朝自己走过来的人。
“要喝点什么？”
“随便，有什么事吗？”在向阳面前坐下，严小小低着头说道。
点了杯印象里严小小喜欢喝的奶茶，向阳目光再次移到了窗外，视线尽头三三两两的学生正进出C中，“又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
“嗯。”
“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了。”向阳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看向严小小，“小小，你还记得小璃的样子吗？”不等严小小回答，向阳继续说道，“我一直都记得，想忘都忘不了。”
前一刻还好好的活在自己面前的人，下一秒就不见了，那种感觉说不出的恐惧，莫小璃已经不在了，他不希望苏瑾琰再出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第一次在向阳面前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她讨厌现在的感觉，好像在被人一刀一刀的刮着身上的血肉。
向阳微微叹了口气，目光里有某种坚定，夹杂着一些悲伤，“为什么你之前没说过小璃跳楼的时候，你也在现场？”
眼皮猛地一跳，心跳也跟着不规律起来，“当时根本没有人出来为小璃主持公道，就算我说我亲眼目睹了事情的经过，也不会有人相信。”
“那你为什么也没有跟我提起过？”
“我为什么要跟你提起？就算说了又怎样，你会因为莫小璃去起诉苏瑾琰吗？不会，你连骂她一句都会心疼吧！”严小小一口气说了好长一句话，说完后竟觉得有些轻松。
“为什么你就是不懂，这些不管苏苏的事，我也不想让小璃不明不白的死掉。”这件事同样压在向阳心里好久。
一直都认为小璃是因为自己才过世的，不管小璃是自杀还是被苏瑾琰推下了楼，都是他不想看见的结果。
“很抱歉，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不过苏瑾琰很走运，居然不用负任何刑事责任。”站起身，严小小有些决绝的看着向阳，“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快速的转身，只是向阳没看见在转身的那一刻，严小小哭了，所有的坚强在那一刻瓦解。心里想着，如果向阳追上来，她就什么都不再去管，安心的喜欢向阳，如果向阳没有追上来，那从今往后，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向阳这个人。
可是直到严小小走出奶茶店，向阳也没有起身，就这样该结束了吧！仰着头深吸了一口气，严小小强忍着眼泪朝前走去。
走着走着好像听到向阳在叫自己，严小小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转过头时，向阳居然真的在对着自己说些什么，刚想问他还有什么事，身体突然被什么东西从侧边猛地撞了一下，接着严小小整个人都飞了起来，重重摔到地面时，她听到了沉闷的撞击声。
疼痛传遍四肢百骸，严小小看着向阳从奶茶店里飞快的跑了出来，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可是眼皮却在不停加重。
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现在总算可以安心的睡了，莫小璃，如果我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人知道真相了吧！
看着一辆货车朝着严小小驶去，而她却没有一点反应，向阳急得大叫起来，却为时已晚。心脏猛地疼了一下，是不是又要有一个人离开他了？
严小小进了手术室后，向阳无力的倚靠在墙上，抬头看了眼手术室门上方亮起的红灯，感觉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时，夏萧宇居然出现在了眼前，向阳这才想起苏瑾琰也在这家医院。
看见向阳，夏萧宇愣了下，“来看瑾琰？”瞥了眼旁边的手术室，就算看瑾琰也不应该来这里吧？
“小小她出了车祸。”
小小？夏萧宇回想了一下，才终于想起这么个人，自己好像还跟她单独相处过，是为了小璃的事情。
想到这次她出庭作证说是苏瑾琰将莫小璃推下了楼，夏萧宇微微蹙眉，怎么当初他询问时，她什么都没说？“她怎么出车祸了？很严重吗？”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向阳被这开门声一惊，想着怎么会这么快，难道……
“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是刚刚的主刀医生，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更是一脸淡定的看着夏萧宇和向阳。
向阳朝前走了一步，“我是她朋友，她是孤儿，请问她怎么样了？”
“我来是征求一下病人家属的同意，病人的右腿需要截肢，如果不截的话可能会有生病危险，你们谁在手术协议上签字？”
医生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就好像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向阳的心已经凉了一大截，截肢？他不敢想象一个还在花季的女生截了肢会怎样。如果严小小醒来发现自己少了一条腿，一定会疯掉。
只是不截就会有生命危险。
“希望你快点考虑，病人的时间很宝贵。”
挣扎了一会儿，向阳还是同意签字，比起一条腿，他更希望严小小能够好好的活着，大不了以后他一直陪着她。
从头至尾，夏萧宇都是一个旁观者，站在一边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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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很顺利，严小小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夏萧宇一直等到她进了病房才离开，而向阳因为要陪着严小小，所以没有去看苏瑾琰。
就算知道严小小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也不敢将她一个人扔在这里，万一她突然醒来，身边没有人。向阳想象不出她发现自己少了一条腿后会是什么反应。
大概到了傍晚的时候，严小小就醒了，看见床前的向阳有些不敢置信，以为自己还没有睡醒，使命的眨了眨眼睛。
好几次后，向阳依旧笑着看着自己，严小小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做梦，“向阳？”
“我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向阳小心翼翼的问着，想着下一刻要怎么跟严小小解释她少了一条腿的事。
“这是哪里？”四处望了一下，应该是在医院里。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好像自己被什么东西撞了，当时是在马路上，难道她出了车祸？
“这里是医院，你出了车祸，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说这些的时候，向阳的声音竟然隐隐颤抖着。
“哦！”真的出了车祸，她还以为自己会死呢！看来她还不该死。
身体还很虚弱，严小小很快就又困了，眼皮在不停的打架，又不想闭上，闭上的话就看不见向阳了。
看出严小小的困意，“累了就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你会一直在，不离开？”
“嗯。”看见向阳肯定的点头，严小小安心的笑了。大概是很累，闭上眼睛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严小小，向阳松了口气，只是这样又能瞒得了多久？

苏瑾琰的病房里。
昏睡了那么多天，苏瑾琰一直在做梦，跟上次不同，这次的梦不再重复，反倒是像一个长长的故事。
故事的开始，苏瑾琰总是在笑，那么多那么多开心的事。
“小璃，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么？就算以后嫁人了也一直在一起。”
“当然会，等我们有钱了，要买一座很大很大的房子，让所有重要的人都住进去。然后我们天天在一起，一起变成老太婆。”
“老太婆？等我老了，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数你脸上的皱纹，你多了一条，我就鄙视你一次，哈哈哈哈……”
“如果你一直这样笑，皱纹肯定比我多。”
不过，苏苏，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喜欢看你笑，很喜欢很喜欢。
在梦里，苏瑾琰就一直想，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该有多好。之后的梦便渐渐变了味道，大片大片的黑，大片大片的红。
很长一段时间她找不到那个叫做小璃的女生，她找不到她了。
“小璃……”
昏睡两个星期后，苏瑾琰终于大叫着小璃的名字醒了过来，睁着眼有些茫然的看着病房里的两个人，“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刚因为苏瑾琰醒来而喜悦的夏萧宇和蓝溪顿时愣在了那里，还是夏萧宇先回过神。“苏苏，我是萧宇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萧宇？”像是在努力回想着自己有没有认识这个人，接着就见苏瑾琰郁闷的说道，“是不是睡了很长时间，脑子都有点犯浑了，你是萧宇，我怎么会不记得。”
“那我呢？”蓝溪也走了过来。
苏瑾琰无语的瞥了她一眼，“你当我是白痴吗？你是蓝溪啊！余音呢？怎么没有看见她？”环视了一圈，苏瑾琰惊讶的说道，“这里是医院？我怎么会在医院？”
“你不记得了？你在法院晕倒了。”
“法院？我去法院干嘛？”看着蓝溪，苏瑾琰茫然的问道。
苏瑾琰居然不记得法院的事，蓝溪还想说些什么，被夏萧宇抢了先，“苏苏，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市？”
再次翻了个白眼，“你们俩是真的当我是白痴了吗？这里是A市啊！我们都是Z大的学生，我和你都是学美术的，蓝溪是学设计的，要不要我继续说？”
苏瑾琰真心是无语了，就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晕倒，为什么会在医院里，他们也没必要把她当白痴对待吧！
苏瑾琰说完后，夏萧宇和蓝溪好久没有反应，之后夏萧宇说道，“我先去找医生，蓝溪，你在这儿陪着苏苏。”
夏萧宇离开后，苏瑾琰再次疑惑的问道，“不是按下铃医生就过来了吗？他干嘛要出去找？”
“估计是看你醒来太高兴了。”
“我睡了很久吗？”突然抓住蓝溪的手，“你老实说，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这下轮到蓝溪翻白眼了，啪一声拍开苏瑾琰抓住自己的爪子，“瞎说什么呢！你这幅样子像是得绝症的吗？祸害都是遗千年的。”
不一会儿医生过来了，来之前夏萧宇已经跟医生说明了情况，所以医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单纯的做了检查，说了句身体已经没事了。
之后，夏萧宇又再次跟着医生出去了，为了不引起苏瑾琰的怀疑，还特地隔了一段时间。
医生办公室里。
夏萧宇面色凝重的坐在医生对面，“她到底怎么了？怎么好像根本不记得这里是C市？还有她父亲的事？”
“应该是选择性失忆，将自己不想记起的事情全都忘记了。主要是心理上的问题，她接受不了苏市长坐牢的事实。”
“能恢复吗？”想起莫小璃的事情，也是苏瑾琰极度不愿想起的事，于是干脆将莫小璃这个人忘了。
“这个我不敢保证，要看病人的情况。”
之后说了些要注意的话，夏萧宇就离开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怎么让苏瑾琰知道他们现在是在C市，而不是A市。
刚回到病房，就发现蓝溪的神色有些不对，蓝溪看见夏萧宇回来，仿佛看见了救星。
“看样子很精神。”走到苏瑾琰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刚刚医生不是说让你好好休息，怎么不听话？”
“我正跟蓝溪说我高中同学的事呢！是我高中时候最好的朋友，叫莫小璃，什么时候介绍你们认识吧！也不知道小璃现在怎么样了。”
苏瑾琰说着说着便开始自言自语，而旁边的夏萧宇早就浑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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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3　　重生　＇本章字数：2049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11　16：46：53。0＇
　
　一整天苏瑾琰都在打着电话，只是不管怎么打，手机里传来的依旧是那个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的号码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怎么无法接通？小璃的手机坏了吗？”苏瑾琰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继续打着电话，似乎已经入了魔障。
夏萧宇终于看不下去，走到苏瑾琰面前夺过她手里的手机，“行了，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要多休息，那个小璃可以以后再联系。”
看了眼夏萧宇夺过去的手机，“也只能这样了。”乖乖的躺下身子拉了拉被子，“你帮我看着手机，说不定待会儿小璃就打过来了。”看到夏萧宇点头，苏瑾琰才总算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等到苏瑾琰睡着，夏萧宇将手机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走到病床边的窗户边，也不知道苏瑾琰的状况会持续多久。
“你先去休息吧！我来看着她。”蓝溪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病房，坐在病床边小声的说道。
转头看了眼蓝溪，“我没事。”
“现在要怎么办？你会告诉瑾琰，其实小璃已经不在了吗？”其实就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蓝溪的意思是直截了当的跟苏瑾琰说清楚，长痛不如短痛。
继续拖下去，等到苏瑾琰自己发现莫小璃已经去世了，到时候打击更大，恐怕还会责怪他们一直瞒着她。
“再等等吧！她睡了两个星期，脑子肯定有些迷糊，也许等过几天就正常了。”虽然知道自己这是在自欺欺人，但是说着这样的话似乎有了些安慰。
叹了口气，蓝溪不再多说什么。

严小小的病房里。
向阳被严小小的主治医生叫走了，当时严小小还在睡觉，看样子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醒，所以向阳就放心的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只是向阳走了不久，严小小就醒了。睁开眼后没有看见向阳有些沮丧，望着天花板突然就没了睡意。
旁边的护士看见严小小醒了，立即跑了过来，“怎么了？是想要上厕所吗？”
转头看了眼年纪似乎很小的护士，被她这么一说，自己还真的想上厕所了。因为这段时间不能进食，也没怎么上厕所。
严小小这样想着，自己已经掀开了被子，甚至忘记其实手术时插了管子，直接小便就可以了。
掀开被子的一瞬间，时间似乎停止了，严小小以为自己眼花了，或者还没睡醒，闭上眼睛再睁开，再闭上。
只是无论重复多少次，眼前出现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