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_T……
这厢宋氏已落了座，和颜悦色地招呼她们：“坐吧，都是自家人，不用这样客气。”
她们便都坐回去，在宋氏夹了第一筷子之后，也纷纷执箸开始用膳。一时间没有半句交谈，几人顶多是在目光相触时微笑致意一下，和睦得完全不像有什么阴谋阳谋。
但这样反倒让司妍觉得更诡异啊！她一边咯吱咯吱地嚼嘴里的爽口小萝卜一边不动声色地四下看，怎么都觉得这安静用膳的场面和深宅里即将开始一场争斗的画风不符。
她正对此纳着闷，余光蓦地扫见对面的一个婢子正走过来。
对面坐的是司娟，也就是她“敌对”状态的六姐。
那婢子手里捧着盏汤，到她案边之后跪坐下来，面上带着和气的笑：“这是您爱喝的汤，小姐吩咐给您送来。”
“谢……”她下意识地刚要道谢，耳边突然划过JACK调情的语调：“Be careful～”
司妍就把那声“谢谢”咽了！
她好像突然被这游戏设定带得有点激动，一边提醒着自己对方是“敌对”，一边迅速思索接下来大约会发生什么。
下毒应该不至于，这太夸张了，一家子的姐妹处得不和睦而已，目测应该是那种“我不喜欢你不跟你玩”的状态，闹不到毒杀。
而且嫡母还在场呢！
司妍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缓出间蕴起了笑容。她扫了一眼，自己桌上原本也有个一样的汤盏，盖着瓷盖看不出是什么汤，但至少说明她这里也有盏汤。
于是她挑了句无法被反驳的话说：“我这里也有汤，谢谢六姐啦。”
司娟正准备说话的笑靥好似滞了一瞬，但好像只是因为她的拒绝略感意外而已，短短一瞬后她又如常低头夹菜了。
宋氏见状便笑了：“你姨娘格外惯你，我总怕她把你惯坏了，如今倒也知道照顾妹妹了。”
司娟放下筷子，有点不好意思地回宋氏的话说：“让阿母费心了，我也知自己总爱与人争个高下。不过眼前这是大事，我想了想，进宫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好处在于凭咱们司家的底子，进宫之后起码是个女官，日后荣华富贵多少都是有的；要说这坏处……宫里的险事也实在不能不提。”
司娟说到这儿愁肠百转地叹了口气：“我想在这儿替七妹妹跟阿母说个情，这事儿，您还是别让她去了为好。我好歹还有位表姐在宫里，姨娘家前两年又在京寻了个差事，若出了什么事，好歹还有人帮衬。七妹妹就不一样了……”
司娟的目光转到司妍面上，一双美眸里几乎要沁出泪来：“七妹妹在咱自己家里，有阿母您照应着。可若出了府，她还能倚靠谁呢？”
司妍：呕——！=_=｜｜｜｜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像司娟这种听起来情真意切的“关爱”，如果不知道其实是“敌对”状态，司妍估计真的要感动一把。然而知道是“敌对”，就觉得特别恶心。
哪怕知道她是一组数据代码都还是会产生生理厌恶。
司妍撇嘴，皮笑肉不笑：“谢谢六姐姐替我操心，不过六姐姐这么说，可就伤阿母的心了——姐姐关心我，可是阿母也不会放着我不管啊？都是司家的女儿，不管哪一个进宫，阿母肯定都要为我们打点一番的。”
然后她笑容更添三分，又补了一句：“又哪里需要您表姐和姨娘家里费力呢？”
呵呵呵呵，身为大V，粉丝里难免有几个奇葩。掐架算是日常之一，能稳准狠的抓重点并且条理清晰地掐回去是基本素质！
单从这个设定里称亲妈都叫“姨娘”、只有嫡母叫“阿母”，她就知道宋氏估计对自己的正妻地位挺看重的。果然，最后一句补刀补的很在点子上。
宋氏的眉头微挑了挑：“阿妍说的是。”
——甚至没有再象征性地夸司娟两句缓和一下。
——席上的气氛一下变得可冷可冷了。
而后这种安静居然一直持续到晚膳结束。没有人再闲谈什么，更绝口不再提进宫的事。
离开宋氏住处的时候司妍甚至就有点迷茫，不太懂这是什么路数，她迟疑着问娇兰，但娇兰也是不懂的样子：“或许夫人只是想见见几位小姐了，用个膳而已，不关进宫的事？”
主仆俩都一头雾水，宋氏这暧昧不明的态度让司妍实在想不明白接下来要怎么走。说起来这任务叫【初出茅庐】，可这个路线让她怎么“出”？
于是司妍回房后就召唤了JACK，问他这剧情是怎么设计的。
JACK：“……我是个NPC，不是帮你通关的外挂。”
司妍拽着他泪盈于睫，泪了一会儿之后，她居然发现JACK的脸有点红，还尴尬地避她的目光！
……人工智能发展太快了，科技进步令人欣喜。
然后司妍加了把劲儿：“帮帮我嘛……你说我一内测玩家，你告诉我让我听听怎么回事，如果真的特别难，可能真的要改改设计。”
JACK手足无措地抬手在鼻下蹭蹭：“这个……我只能告诉你，这个环节的设计思路类似于微博抽奖。你想想你转发抽奖的时候，都是什么心态？”
转发抽奖的时候……什么心态？
想中奖啊！还能是什么心态？
司妍一头雾水，JACK拉出面板点出个画面，循循善诱：“抽娇兰铃兰香水的这条微博，你连续一个月每天转发一次，是什么心态？”
司妍望着面板上的微博截图又茫然了一瞬后，恍然大悟！
第3章 雅诗兰黛小棕瓶
在司妍混得如鱼得水的上，抽奖是一项大家喜闻乐见的活动。而JACK所说的“抽娇兰铃兰香水时，连续一个月每天转发一次，是什么心态？”这个问题，司妍特别懂！
是为了增加中奖几率啊！
比如总转发量有十万次，其中有一次是你的，中奖率就是十万分之一。但转发了十次呢？就成了一万分之一！
——虽然一万分之一的概率也很小吧……但大众心理就是这样，不足为奇。一来多转转能让自己觉得中奖率高，二来转多了之后如果最后还没中，可以心安理得地跟自己说“你努力了！只是真的无缘！”或者“这么努力都没中！买给自己吧么么哒！”。
——比如那瓶铃兰香水，司妍就转了三十回都还是没中，开奖当晚她就气吞山河地去戳代购下单了，就此把全球限量一千多瓶的香水收入了囊中！
至于把这个心理放到眼下的剧情上要怎么理解，司妍拽着JACK还想追问，JACK呵呵一笑说了句“你们虽然只有四个人，但进宫也是拼概率啊”就消失不见了。
司妍：……
拼概率？而且是像微博抽奖那样拼概率？
什么意思？是让她自己增加概率……？
像疯狂转发微博一样去嫡母那里刷存在感……？
是这样吗？司妍掂量了一会儿仍旧拿不准主意，好在天色已晚，要刷存在感也不至于急这么一会儿了。她就把娇兰叫进来备水洗漱，洗漱过程中特别怀念现实世界里的牙膏和电动牙刷T_T。
栽到床上，司妍就暂且先顺着“去找嫡母刷存在感”这个思路琢磨了，什么“刷刷筷子洗洗碗”、“捶捶后背揉揉肩”全想了一遍……
然后觉得没有一项能用的。
司家这种深宅大院的豪门设定，这些显然都有下人干。刷筷子洗碗她根本碰不着，至于捶背揉肩，虽然听上去也可以吧，但好像刻意讨好的意味太重了？
毕竟感觉大家跟嫡母都没有那么亲热。
她吹着口哨吁了口气，余音未落，脑子里一声“叮咚”。
然后传来一句话：您的【随机装备】已解锁，目前共可拥有一个，每四十八小时刷新一次，可在装备界面查看。
司妍在声音消失后怔了怔，立刻戳了装备界面！
点开就看见最右多了一个按钮，按钮是一个红色悬浮的小锦囊，上面用金线勾勒一个字“随”。
戳开，面板上弹了一个弹窗：已获得随机道具【雅诗兰黛·肌透修复眼部精华霜】，剩余使用时间四十七小时五十九分钟。
唉我去！我男神倾情代言的雅诗兰黛小棕瓶啊！
司妍欣喜地把它点出来，小棕瓶落在手里又变了个古色古香的包装，是个檀木的盒子。
手里现有的装备太寒酸，获得了新装备，即便是护肤品，都让人觉得十分欣喜！
司妍立刻拧开了盖子，指间蘸了点眼霜出来，手法娴熟地在眼周涂着，涂着涂着就愉快地念叨起了小棕瓶的广告词：“根源改善细纹、皱纹、浮肿、黑眼圈、干燥及肤色不均六大问题……”
脑子里骤然一声嗡鸣，司妍“咝”地噤住声，凝神注视起手里的眼霜来。
她记得，嫡母宋氏眼周的细纹干纹鱼尾纹都特别明显……
哎、呀、呀。
第二天天气特别好，司妍推门出去，就看到：太阳当空照，花儿微微笑。小鸟说，早早早，有你坐镇嫡母不显老。
她拎着一只小荷包就往宋氏那边去了，由仆妇领着进了宋氏的屋子，便见另外三个姐妹也都在。
而宋氏手边的榻桌上放满了点心。
司妍走过去一福身，耳边就传来司娟的冷嘲：“来给阿母问安还空着手来，你敷衍谁呢？”
司妍看看她，想说这就是你不对了。昨晚还在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今天上来就开嘲讽，六姐你这样人设很容易崩的好吗？
然后听到友好状态的四姐司婉打圆场：“不怪七妹妹，她姨娘走得早，也不爱另叫膳，膳点都是府里的大厨房给备，我瞧她那儿小厨房都荒下来了。”
于是方才淡眼看着她的宋氏神色也缓和下来，点头说：“你们有这份心就好，我不差这份点心。来阿妍，你姐姐们做得多，你来一道吃些。”
司妍朝司娟悠悠一笑，然后大大方方地道了句“谢谢阿母”。
作为一个吃货，她对美食从来是来者不拒的，要保持身材也不过是晚上吃番茄啃黄瓜。
不过这回，她打算夸张些展现“来者不拒”。
众目睽睽之下，司妍从碟子里抓了一个直径约两厘米的小糕点，一口气就全塞到了嘴里！
众人就被她这吃相惊呆了。
“七妹……”四姐司婉想要制止她。
“……”中立的五姐司娆没发表看法。
“嗤。”六姐司娟冷笑了一声。
司妍嚼了嚼心说这豆沙挑得真不错，继而在司娟的冷笑声后做出了如梦初醒、十分窘迫的样子。
“阿母我……”她被点心塞得话都说不清楚，捂住嘴又嚼了嚼，拼命想赶紧把点心吞了。
宋氏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维持住了笑：“你怎么回事，谁缺你这口点心了？有人贪了你的月钱不成？”
“没有没有！”司妍赶紧摆手说不是，拿捏着“人物情绪”忸怩了一会儿，“我就是……把这几个月的月钱攒着，买了点东西，就没钱买点心了。”然后她可怜巴巴地望着宋氏，呢喃道，“您别怪我，我真的几个月没吃过这些了。”
司娟又“嗤”了一声。
宋氏则果然按照司妍所猜想的那样，听到这里就忍不住继续追问了下去：“你这是买了什么，把自己委屈成这样？我看你这孩子也不是个爱穿金戴银的。”
司妍怯怯地看看宋氏，目光又在三个姐姐面上划一划，然后脑补着选秀节目中选手述说悲惨童年的心绪，酝酿出了泛红得眼眶。
她把手中荷包里的东西取了出来：“我……我来年就及笄了，姨娘生下我就撒手人寰，这么多年都靠您照顾。我也没给您买过什么，就想买点东西孝敬您。”
司妍说罢将那个小檀木盒放到了桌上。宋氏有些动容，也没顾上看那盒子，只叹道：“你这孩子，你不必这样……”
司妍抹了把眼泪，抽抽噎噎的：“这些年，您为府里操劳得太多了，委屈的总是您自己。可我、我希望您能永远像现在这么美……这东西是我在外面偶然见到的，说是每天早晚涂在眼睛周围……”
能改善六大问题！
——司妍苦于这句话不能直说，只好改成：“特别滋润！对眼周的皮肤特别好！”
她边说边感慨说话太是门艺术了！比如刚才这番话，她若说“您最近显老，所以我给您买了这个”，宋氏肯定不高兴。不过她先夸宋氏现在很美，再说自己希望她以后也这么美，就没事了！
司妍说完，身后的三个姐姐传来一阵情绪各异的吸气声。
宋氏这才看向那圆盒，盯了一会儿，面色有些惊讶起来：“这可是……从那些胡商那里买来的？”
……？胡商？要按国际品牌来算……应该是？
司妍哽咽着点头：“嗯！”
点头的刹那间好似有一股暖流突然灌入脑海，司妍诡异地发现自己居然真的有了“出门找胡商买眼霜”的记忆。
然后听到宋氏说：“唉，你这孩子，想不到你有这份心……也不枉我近来正操心你的婚事。”
……婚事？等等！
司妍赶紧说：“阿母……我不想这么快就嫁人。我想先多学学东西，变得跟您一样能掌住一家的事之后，再嫁。若不然……我去了夫家受欺负怎么办？什么也不懂，办错了事遭人嫌弃又怎么办？您看……”
“可这事岂能久拖？”宋氏摇了摇头，“我在为你姐姐们考虑之前就考虑你的，就是念着你姨娘不在，我更该多操份心。若你反倒因此耽搁了，在府里成了老姑娘，我……”
司妍背后却突然传来了句话：“阿母，不然您让阿妍进宫吧。”
司妍扭头看过去，是司婉。恰她正苦恼于宋氏这番话怎么驳能不显得刻意，“友好”状态的司婉发声，让司妍顿时长松口气。
司婉也没看她，步态盈盈地走上前一福：“阿母您想，阿妍的姨母到底走得早。您虽然对她多有照顾，可我们总也免不了让您分神。加上又不住在一起，您也没办法像我们的姨母那样，束着她学东西。阿妍现下这担忧是对的，而让她进宫恰能弥补这点。咱们司家的人进宫起码是个女官，到时该学的都学了，宫里出来的女官寻也好寻夫家，到时自能嫁个好人家的。”
“四姐这话说的。”司妍眼看着司娟边说话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四姐也知道她会的东西少，就不怕她进了宫出不来，死在里头？”
第4章 快速上妆
掐架种类千千万，司妍最看不上眼的就是这种纯图口舌之快的。
不过最容易触到人炸点的，也是这种对方“纯图口舌之快”的时候。
所以一般而言，司妍不会主动去惹口头官司，但有人惹她在先，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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