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办法离开，但他们可以过来，似乎会派几组人马过来，我还要再总部联系才能知道详情。”
像是想安慰、又像是寻求支持，王育儒轻轻拍了拍韩世乐肩膀，谁都不愿意被困在这里，只是碍于他们的身份，他们不能将负面情绪表现出来。
刚想说上几句像样点的安慰话语，韩世乐了解王育儒背负的压力，如果他有队员受伤、被困了，性情肯定也沉重无比。在这时，一个穿着医师袍、戴着口罩的人影在他们身前经过，韩世乐没来由的心脏紧抽一击。
隐隐约约嗅着特别的气味，就像泡过海水般湿湿冷冷的咸味，下意识追踪着那人的背影，意外的结实、挺拔，像个军人多过像名医生，韩世乐紧张的站起适前两步，而那名“医生”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般，突然加速穿过人群。
“韩世乐？”愕然的叫唤数声，王育儒同样朝着人群探头探脑，除了医护人员及病患之外，找不出任何迹象，能让韩世乐一脸惊恐的呆站在这里。
“不！没事，我只是……眼花。”干笑数声，韩世乐自嘲的搔了搔短发，他不可能在这里看见杜雍和，那个已经死亡多年的男子，再怎么阴魂不散，也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正想走回休息区等待自己的检验报告，韩世乐的手机铃声冷不防响起，这名年轻的救难队员下意识的轻颤几记。
这几天因为讯号问题，除了乱码简讯不断涌入之外，他的电活几乎没有响过，对于自己的铃声，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喂？我是韩世乐。”
走了几步到更僻静的角落接听，韩世乐朝王育儒摆了摆手，后者走向护士站，其中一名大约是护理长之类的年长女性，正神情严肃的向他说明验血结果。
“世乐大哥，谢天谢地！总算拨通电话了。我是玮玲，晓安她受伤了，我们现在正赶去医院……”
电话那头，李玮玲哇啦哇啦含混不清的哭诉，过程中伴随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叫喊，韩世乐皱紧俊眉，怎么他才离开一下，那群年轻人又让自己搅进麻烦里？
“等等！说清楚，发生什么事？不要再哭了！”捂着一只耳朵，韩世乐抱歉的朝疠了他一眼的护士点了点头。
明明年纪相仿，他没大那些人几岁，怎么处事能力会相差那么多？李玮玲这种帮不上忙的娇娇女就算了，剩下那几个年轻男性也这么不可靠？
“啊？我还没说完，别抢我电话？派瑞斯你……”
“我是派瑞斯。”
电话那头突然变成带点腔调的男中音，韩世乐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如果派瑞斯在的话，那意谓着桑堤雅各也在，那群人当中至少有这个家伙值得信赖。
“发生什么事了？谁受伤了？”
“晓……安？我不认识她，她割伤自己，不过血已经止住，我们正打算送她到医院后续治疗。”
“喔，这很好，谢谢你们兄弟俩替我照顾她们。”
“呃……韩先生。”
“叫我世乐就行了。”
“能请你帮个忙吗？”
听见派瑞斯急转直下的支支吾吾，韩世乐的一颗心也跟着坠落谷底，别再搞出什么花样，又是验血、又是看见杜雍和的幻影，他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感染上什么可怕的病毒了。
“又怎么了？”
“桑堤回我们昨天去浮潜的哪个地方调查事情，你能去帮帮他吗？”
“什么？”
魔鬼海域０３如果这是恐怖片。特效也太廉价了。
明明才通过电话，当韩世乐急急忙忙冲出医院拦计程车时，天杀的又没讯号了，这名年轻救难人员忍不住翻白眼，老天在开他玩笑吗？
“码头，谢谢。”差点没像电影般的冲到马路中央拦车，韩世乐一钻进计程车后座，气喘吁吁的指示。
虽然不大明白自己为何这么紧张，但从派瑞斯焦急的语气，韩世乐没来由的加紧脚步，深怕晚到个几秒，桑堤雅各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蛋就出海去冒险了。
“天气不太好，可能没船出海喔！”上了点年纪的司机大哥，好心的提醒一声。
“喔！没关系我跟朋友约在哪里，麻烦快一些。”用力的深吸口气，韩世乐望了望车船外。
一方面担心桑堤雅各单独出海有危险，另一头又放心不下正往医院赶来的李玮玲等人，他这个假期根本都在操心中度过，在重返工作岗位钱，他说不定会过劳死。
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似乎已经很习惯这些年轻人莫名其妙的行径，说不定还有故意趁着大风大浪执意到海边冲浪的笨蛋，像韩世乐这种单纯只是约在码头碰面的要求，听上去合情合理。
正当司机大哥踩下油门的那一刹，韩世乐眼角余光瞄见那个穿着医师白袍，戴着口罩身形挺拔的人影，眼花似晃了一记，便溜进另一辆车里，那名年轻救难队员还来不及扬声，计程车便应他要求的火速向前飙去，车身用力的震动起来，就在电光火石这一刻，韩世乐错漏了另一辆车形式的方向，转瞬间消失在车阵当中。
“怎么啦？”
“没什么！大概是没睡好，眼花了。”
尴尬的搔了搔短发，轻笑数声，韩世乐眼神不断的在车流中搜索，脑袋也不停歇的运转起来，他甚至都没看清那个穿医师白袍的挺拔身形，究竟生成什么模样，凭什么认定对方是杜雍和？
比方在民宿那里，明明只是一闪而过的黑影，他也不要命似的疯狂追逐？韩世乐弄不清自己究竟想怎样，潜意识希望杜雍和还活着？即使是找他复仇也不要紧？但一个已经受伤在前，又让黄沙吞食的落单士兵，凭什么在险恶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喔！年轻人，要知所节制啊。”意有所指的挑了挑眉，司机透过照后镜对着韩世乐挤眉弄眼，自以为幽默的大笑起来，一路自说自话的向他介绍山水风光。
有一句、没一句的随口答应，韩世乐根本没有心情游玩，关于杜雍和的幻影、关于桑堤雅各的冒险还有关于李玮玲等人的受伤，一件一件的琐事让这名年轻的就难人员心烦不已。
他只想尽快结束这个假期，将这些人平平安安的送回家，然后他再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个三天三夜，下一回，有谁替他安排任何旅游形程，韩世乐会毫不客气的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计程车刚停妥，韩世乐就片刻不停的跃下车，直冲向抢眼，醒目正在讨价还价中的桑堤雅各，气急败坏的将人扯到一旁。
“你在做什么？”
两人默契十足的异口同声，桑堤雅各原本很火大有人打断他的交涉，看清楚是韩世乐之后，又忍不住漾开抹爽朗的微笑，至于那名救难队员，则没好气的瞪着这名金发青年，捉牢对方的手腕死都不放。
“你来得正好，帮我跟他交涉，我说不清楚。对了！派瑞斯他们到医院去，等会儿租好船，你替我到医院照顾她，别看他人高马大，其实还很幼稚。”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桑堤雅各亲昵地揽着韩世乐的肩膀，指了指码头上的快艇主人，他明明用的就是中文，为什么对方总是不了解他的意思？他并么有要深潜还是浮潜，只不过是去坐标指示的地方兜一圈，没那么复杂吧？
“你以为我为什么回来这里？是派瑞斯要我来找你的，他担心你闯祸，做傻事，你们兄弟俩在搞什么啊？”
板起面孔将桑堤雅各拖远一、两步，韩世乐朝那名被纠缠住的快艇主人道歉似的点了点头，对方肯定有各种理由决绝出海，光是远方黑压压的一片天空，就能察觉出外海的天候状况十分不妙，不愿意载客很合理。
“派瑞斯这家伙……”嘀嘀咕咕用着诡异语言骂了数声，桑堤雅各又挤出个毫无诚意的笑容。
扯着韩世乐的手臂更往外走了两步，不过仍旧没离开码头范围，他还是希望能租下快艇，但接下来要说的话，实在不是以让太多人知道。
狐疑的扬了扬眉，韩世乐虽然跟威勒兄弟俩认识不深，但一个能当上联邦探员的家伙，应该不是那种没事找事，胡闹闯祸的年轻人。如果不是真有什么严重到非查明不可的事情，桑堤雅各不可能执意要出海，眼看着又要下雨了，在这种天候状况下到目斗屿，并不是什么聪明的决定。
“你还记得那些乱码简讯吧？”
“天呐！派瑞斯解开了？”
韩世乐反应不算慢，立即想起他们分开前，威勒兄弟俩还在研究那些不断增生的乱码简讯，很显然的，派瑞斯不仅有漂亮的外表，更有不容忽视的脑袋。
“嗯，那听起来真的像……求救讯号。”
沉重的点了点头，桑堤雅各翻出手机，虽然没有讯号，但其他功能一切正常，鬼鬼祟祟播放出那段过滤出的声音档，仿佛沉在深海底的哭喊，韩世乐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脸色苍白的瞪着另一名金发青年。
“你们应该报警的。”
反复听了几次，韩世乐神情凝重的望着桑堤雅各。他承认一听见那沉重的哭喊，这名年轻的救难队员也有冲动想赶去现场，但很快就能静下来，就这样脑充血的赶过去，非但帮不上忙，还可能会有危险，他不能跟桑堤雅各一样鲁莽。
“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警方真的会管这件事？我们其实也没什么把握，所以才想先去看一眼，万一是软件解译错误怎么办？那不是造成警方的负担？”虽然对派瑞斯一向信心过盛，不过在外人面前，桑堤雅各还是会适度的表现出谦虚。
沉吟了好一会儿，韩世乐虽然不赞同在这种天候状态下出海，但也不得不承认，桑堤雅各考虑很周到。
自从知道相关单位打算秘而不宣的“管制”这个倒，接下来警方的工作量势必会大增，他们匀不出人力来进行排查及搜救的。
“这样吧！我陪你去，不过要先回民宿一趟，带上一些基本的救难设施，以备不时之需。”不容反驳的命令一句，韩世乐自顾自的走向那艘快艇的主人，小声跟对方交涉起来。
一开始，那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还是不愿意载他们出海，不过在听说了韩世乐他们是收到了奇怪的求救讯号后，最终还是同意出借快艇，只不过一切都得听他的指挥，如果天气突然变化，他们就立即折返。
“好的，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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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收到什么求救讯号？为什么我们都没听见？”快艇在海面上乘风破浪，船东扯着嗓门大声疑问。
他们经常载客前往各个小岛游玩，目斗屿算是热门景点，船只往来频繁，他们这些船东们都会用无线电互相联系，没听说过那附近有意外发生，更别说接收到什么求救讯号，为什么反而是这些旅客们收到了？
“手机简讯，我们的手机都收到相同的乱码简讯。”不像播收那段诡异的录音，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韩世乐掐头去尾的解释。
“唉唷，那个乱码简讯是求救……求救讯号？老天，我以为是恶作剧，所以把它们全删了。”脸色大变，皮肤黝黑的船东大叔，慌张的惊叫数声。
这下连韩世乐及桑堤雅各也觉得极度不妙，如果乱码简讯不是这两天才发生的，而是存在已久，偶然被接收到的讯号，那发讯者肯定凶多吉少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收到简讯的？”手心没由来的冒着冷汗，背脊发麻，韩世乐努力保持冷静，可是心底有很大一部分在尖叫。
捞尸体不是他的强项，潜入深海里又容易引发氮醉，产生幻觉，也许应该让王育儒的小队来处理，才是最明确的做法。
“喔……这就记不太清楚，纵轴有好一阵子了，喔！天气状况愈不好的时候，愈容易受到，所以我才以为是有人闲得无聊在恶作剧。”船东大叔摇了摇头，努力在风浪间让快艇保持稳定，他们按照计划逐渐接近坐标指示的位置。
盯着一望无际的海面，他们的快艇沿着坐标位置减速滑行了一大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船东很肯定，那个坐标指示位置，正是这个空无一物的海中央，连块礁岩之类的东西都没有，不可能有人能停留在这里，更别说不断的发送求救简讯了。
“现在怎么办？”
控稳快艇，船东忧心忡忡望着远方海面，以他的经验判断，雨云很快就会飘进，如果他们要折返，现在就得出发，否则绝对会在半道上被风雨追上。
“会不会在底下？”皱着俊眉凝视着海面，桑堤雅各多希望自己有透视能力，这样就不必困在海面上一筹莫展。
“要下去？不行！等等一定会遇上大雨，你看看那边的乌云，不要开玩笑了！”大吼一声，船东决定不理会韩世乐的意见，他不会陪着两个小疯子玩命的。
“嘿！那是什么？”听见引擎声，桑堤雅各眯起眼睛的在海面上搜索，不一会儿便瞧见另一艘快艇接近，小小的黑影向他们一样诡异的绕着这附近打转。
“关于求救讯号跟坐标的是，你还有跟其他人说？”神情严肃的追踪者另一艘快艇的动作，韩世乐不由自主的猜想，对方的目标跟他们一样，同是冲着那封诡异的简讯前来，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应该互通有无，彼此合作吗？
“怎么可能？”同样也留意着另一艘快艇，桑堤雅各皱着俊眉。这不是寻宝，这是救援，如果能多些帮手，事情会进展得更顺利。
可谓是不知为何，盯着另一艘快艇，那名金发青年，却冒出危险的紧张感，像这类无法形容的直觉，已经救了他小命好几回，桑堤雅各像韩世乐使了几记眼色，不能掉以轻心。
“嘿！他们是不是……有人跳下海了？”一心一意想催促这他们返航，不过船东还是试着联系另一艘快艇。
在海面上必须互相合作，这是不成文的规定，眼看着雨云逐渐逼近，他不能扔下另一艘快艇置之不理，不管他们是故意的还是无知，傻呼呼的选在这种时刻跃下海。
“老天……不会是海上救难队的吧？他们正巧在医院那里，说不定派瑞斯跟他们提了？所以赶来这边救人？”
倒吸一口气，韩世乐甩掉心底某部分仍旧质疑的不安，多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