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牡丹真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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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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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眼前一花,镜子里似乎多了一个人,我一愣,抬眼看到镜中,云天扬正站在我背后,伸手环住我,垂头要帮我系扣子,我下意识的要躲开,云天扬似乎知道我在想甚么,淡淡的道:“别动。”他说话的时候,呼吸热热的吐到我的耳朵上,我吓一跳,微微一动,后背便靠到他的胸膛,我有些慌乱,只好僵着身子不动,看着他帮我把扣子一颗一颗的系好。
云天扬缓缓地道:“以前你喜欢穿了男装出去玩,前年我命人做了这几件衣服,想等你生辰时给你。谁知道没多久,你便……生了病,好容易好了,你却又走了……”一面说,一面又给我系了腰带。
我慢慢抬起头,与他在镜中对视,云天扬没有离开,仍旧伸手环住我,头搁在我肩膀上,良久,低声道:“怎得瘦了这么多?”
我鼻子一酸,终究忍住,硬起心肠推开他,云天扬沉默的看着我,我不肯示弱,一咬牙,与他对视。
云天扬苦笑一声,道:“还是怪我么?”我冷笑道:“皇上说的哪里话?皇上一心;为国家社稷着想的,乃是我大云朝之福,我一个小小女子,怎敢说怪不怪的?”
云天扬伸手拉我,柔声道:“媚儿,其实我……”我退开一步,道:“皇上要说的话我都知道。只是皇上,到如今我认识你六年,你却骗了我五年,我不会再信你了。”
云天扬伸出的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终是垂了下来,夕阳余晖从窗外斜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低着头,背对着窗子站着,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咬咬牙,背过身去,不再看他,道:“天色晚了,我……我要回去了。”随即夺门而出,落荒而逃。背后似乎一个有黯哑的声音低声叫道:“媚儿……”
我低头快步离开,努力的说服自己:“假的!都是假的!明媚,你这个傻瓜,不要再被他骗了!他惯会装模作样,这是他的拿手好戏,你被他骗得还嫌不够么!”可是自始至终,我却没有勇气向后看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啊,好痛苦纠结的一章……
看到没有,骗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哈哈哈!




、十万火急的羽毛信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我才骑着马慢悠悠的晃回府中。安儿浅星正守在门外,见我回来,几乎喜极而泣,一起奔过来拉住笼头。我跳下马,把缰绳扔给马夫,笑道:“怎么啦?谁欺负你们了?跟爷说,爷去给你们出气。”
安儿道:“没有人欺负我们,我们见爷总不回来,心中焦急。爷中午便出去了,怎么现在才回?”
我一面背着手往府里走,一面慢悠悠的道:“面圣么,总不成爷说回便回,那总得皇上说了算。你们着甚么急啊?难道皇上还会吃了你们爷不成?”
浅星严肃的点点头,道:“那也说不准。”我“嗤”的一声笑了,拿扇子在浅星头上轻轻一拍,道:“放心罢,我骨头硬,皇上吃了怕是要硌牙的。”

回到房中,我懒洋洋的往床上一躺,再也不想动了。暗月取了一件家常衣服,过来道:“爷,换了衣服再歇着,舒服些。”我闭着眼睛坐起来,伸出手道:“你帮我换。”
暗月笑着过来帮我换衣服,忽道:“爷走的时候穿的可不是这一件。”我道:“那件衣服脏了,换了一件。”暗月许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我奇怪的睁开眼,看到她伏在床上,正笑得花枝乱颤。
我微一思索,似乎明白了,顿时觉得尴尬,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甚么也没做!”暗月强忍着笑道:“我甚么也没想啊。”
我见似乎越描越黑了,只好翻个白眼,闭上嘴巴,在心中感叹:“爷的一世英名啊,就这么毁在一个茶壶上了!”
忽见一个小丫头进来道:“大将军,宫里来了赏赐。”我推暗月道:“你出去瞧瞧。别笑了,到底有甚么好笑嘛。”暗月笑着应了,和小丫头一起出去。
我躺在床上,才翻了个身,暗月带了几个小丫头,捧了几个包袱进来,放下包袱,小丫头行礼退了下去。我在床上支起半个身子,懒懒的道:“是甚么?”
暗月笑道:“是皇上赐的,特特的说了,将军不必进宫去谢恩。”我撇撇嘴,道:“打开了瞧瞧。”
暗月应了,拿过一个包袱打开,看了一眼,道:“是几件衣服。”说着,捧出来放在床上给我看。
我一看,似曾相识,正是今天午后在宫中,宫女捧出来的那些衣服中的几件。想了想道:“都打开瞧瞧罢。”暗月依次解开包袱,果不出我所料,里面都是今天见过的那些衣服,暗月一件一件的取出来摆在床上,最后数一数,一共十六件。算上我身上穿的这一件,共是十七件。我离京那一年,正是十七岁。
暗月笑道:“皇上想得真是周到,爷才回京几日,便给爷做了这么些衣服,还巴巴的让人给爷送了来。”
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道:“收起来罢。你出去吩咐摆饭,我饿了。”暗月应了,收好衣服,悄悄地去了,我倒回床上,双眼望着帐顶,心中一片混乱。

第二日,我又是直到中午才起来,头却仍旧是昏沉沉的。暗月进来服侍,见我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笑道:“爷今日打算做些甚么?”
我想了一想,道:“不知道。”暗月笑道:“昨日我听李总管道,鱼塘已差不多了,不如爷去钓钓鱼?”我懒懒的道:“不想去。”一面说,一面慢悠悠的晃出去吃午饭。
我正对着一桌子饭菜努力时,李德贵又进来了,手中捏了一封信,小心的叫道:“将军……”我瞥一眼,道:“甚么事?”
李德贵小心翼翼的笑道:“回将军,皇上命人带了封信给将军。”一面说,脚下一面又离我远了些,似乎是怕我像昨日一样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我现在哪有那精神,只道:“有事直说便是了,写信做甚么?安儿,拿过来罢。”安儿上前,从李德贵手里接过信,交到我手里。
我细细一瞅,信封上竟还站着三片翎毛,尾端已经烧的焦黑了。军中传递文书,若是有万分要紧的文书,常在信封上粘三片烧焦了的羽毛,意为“十万火急”。
我想一想,完了,御花园养的那几只仙鹤怕是已经遭殃了。不由得撇嘴道:“有这种闲工夫做这个,还能有甚么要紧事?”一面说,一面拆开信封,取出信纸摊开。
信纸上只有寥寥几语,字迹却是张牙舞爪,龙飞凤舞,正是当今皇上云天扬的御笔。信曰:“速速进宫,有要紧事。”末尾又有一行字道:“如若不来,朕便把昨儿给你瞧得折子尽数给明相瞧了,明相可是至今一本也未瞧过,想必十分好玩。”
我咬牙切齿的伸掌在桌上用力一拍,怒道:“无耻!”李德贵身子微微一抖,几欲夺门而走。
难怪我昨日总觉得似乎有甚么地方不对劲,原来是这个。且不论言官们参我的事情是真是假,只这么多参我的折子,我哥哥便不可能坐视,定会唤我过去,将我骂个狗血淋头,现下我哥哥却无动于衷,原来却是毫不知情,云天扬竟是将这事一手瞒了个严严实实。这就罢了,现下他居然拿这事来要挟我,当真可恶!
我越想越气,又用力在桌子上拍了一掌,道:“可恶!”李德贵身子越缩越小,似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似的。
我用力把信揉成一团,捏在掌心,起身便走。阿吉四个跟在我背后亦步亦趋,暗月小声道:“爷做甚么去?”我怒道:“还做甚么?换衣服!进宫!跟皇上商议国家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不想学习肿么办?




、皇上被吵起来了

我进了宫,云天扬依旧在文华殿。我三两步迈进去,看见云天扬正伏在案上,不知道在做甚么,我懒得跟他行礼,直通通的道:“皇上叫微臣来有甚么要紧事?”依旧是那个执事太监,他尖利的叫道:“大胆,御前怎可如此放肆?!”
我心中正没好气,立刻翻个白眼,道:“我来一次,你说一遍,你烦不烦?”那执事太监似乎没料到我会回嘴,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惊道:“你……你……放肆……”
云天扬的声音懒懒的□来,道:“罢了罢了,都下去。对了,给明将军看座。明将军请坐,不用客气。”
我歪歪嘴,在椅子上坐下,看着殿内的人又是走了个干干净净,回头看云天扬,不耐烦道:“到底有甚么要紧事?”却看见云天扬没精打采的伏在桌上,抬头看我时,却是脸色憔悴,眼睛里全是血丝,似乎一夜没睡的模样。
我吓一跳,忙道:“你……怎么了?生病了么?”云天扬懒懒的道:“没有,一夜没睡罢了。”我奇道:“怎么了?出甚么事了?”
云天扬不答,幽幽的叹一口气,单手撑了下巴,盯着我看。我被他盯得发毛,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扭了扭身子,结结巴巴的道:“你……看……看甚么?”
云天扬忽道:“我云家的祖训你可会背么?”我莫名其妙的道:“当然不会!你问这个做甚么?”云天扬哭笑不得,道:“不会背你还这么理直气壮?”
我怒道:“这个自然!那么长,谁要背那个啊!”顿了顿,我又道:“明家祖训我从会说话就开始背,不也没背下来么?我爹爹拿藤条抽我我都背不下来。”
云天扬懒懒的道:“那是你小时候调皮捣蛋,明老相爷才拿藤条抽你,又让你跪祠堂背祖训。你祖训背来背去却总是背不下来,明老相爷大怒,又拿藤条抽你,这是两回事,你莫要搞混了。”
我大怒,我小时候的事情你帮我记这么清楚做甚么啊!于是反驳道:“我就不信你会背你云家祖训!”
云天扬点头道:“是,我不会背。”我大乐,问道:“我听我哥哥道,你小时候,舅舅也总是罚你跪祠堂背祖训,你背不下来祖训,舅舅有没有拿藤条抽你?”
云天扬低头看我,我万分紧张的看着他,十分期待从他口里冒出一个“有”字,那我的人生就圆满了圆满了!
半晌,云天扬忽然笑了,道:“没有。”我才不信,大声道:“骗人!”云天扬笑道:“当真没有。父皇要我背时,我装模作样的背几句,忘了的地方,随口编几句就过去了。”
我奇道:“舅舅听不出来么?”云天扬皱眉道:“嗯……我猜父皇其实也不会背。”我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既然舅舅也不会背,那我更不用背啦!那么长的东西,谁要背谁是大傻瓜!”
云天扬严肃的点点头道:“再对也没有了。”忽而笑嘻嘻的道:“你哥哥肯定会背,那他……”
我哼了一声,义正言辞的道:“我哥哥聪明的很,过目成诵,这个又怎么会难倒他了?岂是你这种背不下来只会当场胡编的笨蛋可比的?”
云天扬又惊又怒,指责我道:“你怎么双重标准呢!”
我翻个白眼,正色道:“因为那是我哥!”顿了顿,又道:“你问这个做甚么?”
云天扬悲伤的看着我,忽而垮下脸来,道:“我一夜没怎么睡,今天早上朦朦胧胧的正要睡着,谁知有人在我寝宫外面背祖训,生生把我吵起来了!”
我睁大眼睛,奇道:“好好的,你为甚么一夜没怎么睡呢?”好罢,其实我也一夜没怎么睡,不过这个肯定不能对他讲了。
云天扬竟微微有些尴尬,道:“没甚么。”又抚了抚额头,无奈道:“这个不是重点好么?”
啊,这个不是重点么?我赶忙又仔细地想了想自一进门云天扬从头至尾说过的所有话,立刻恍然大悟,可不是么,云天扬从我一进门就开始做铺垫了!我居然还没有听出来,当真是糊涂了,于是赶忙道:“是谁啊?这么厉害,居然背的下来祖训?还是你云家的?”
云天扬硬生生憋下一口鲜血,道:“这个也不是重点!”
这个也不是?我“啊”了一声,使劲想了又想,却甚么也想不到了,只好道:“那重点是甚么呢?”
云天扬一头磕在桌子上,闷声道:“我被吵起来了!”
我大是同情,在我看来,是不是在睡觉是一回事,可是当你在床上躺着时,偏偏有不长眼睛的人把你由瞌睡吵到完全清醒,可就是另一回事了,这种人就应该使劲掐死!于是尽量柔声道:“是了,你觉得怎样?现下要回去休息么?”
云天扬愁眉苦脸的道:“现下不行,今天还有一堆折子要看。”我义愤填膺,道:“是谁这么大胆,敢扰了皇上休息?当真是其心可诛!哎,对了,他为甚么要吵你睡觉呢?”
云天扬感慨万分,垂泪道:“感谢苍天,你终于想到问这个了!”我等着他接着往下说,谁知他又顿住,拿起案上的一叠折子,转了个话头,道:“这是今日言官参你的本子,可要瞧瞧么?”
我定睛一看,这叠折子竟然比昨日云天扬给我看的那叠折子还要厚,不由得吓了一跳,道:“这回可是冤枉我了罢?我昨日出宫回到家里一直到刚才进宫,除了吃饭便是睡觉,我甚么也没做啊。”
云天扬撇嘴道:“除了吃饭便是睡觉,你是猪么?你别得意的太早了!这里有一多半是说朕的,你么,哼哼,只不过是捎带脚的提上那么一提,怎么能跟朕比呢?”一面说,一面还掐了半截小手指给我看。
我翻个白眼,道:“既如此,皇上留着自己瞧罢。”云天扬道:“不成!既提到了你,你便要看。古人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作者有话要说:哎呦,每次下定了决心去学习,到时候总是不想学……
这是不对滴!!




、桃之夭夭

我撇了撇嘴,过去取了折子,回来坐下,一本一本慢慢看。今天言官们像是全都约好了似的,满折子的引经据典,我半懂不懂,看的几乎要睡过去了,要不是里面时不时的提一句“威武大将军明朗”,我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云天扬拿了几个老夫子的折子故意寻我开心了。幸喜有几个词句时常重复,比如甚么“断袖之癖”,甚么“分桃之说”,甚么“惟愿陛下洁身自好,莫效古人之尤”,还有甚么“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连起来细细一想,总算让我明白说的是甚么事情了。
我翻了十来本,大致似乎都是说这个事情的,便放下折子,抬起头来,却看见云天扬两只胳膊撑在案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笑的贼忒嘻嘻的。
我不高兴道:“你笑甚么?”云天扬赶忙咳了一声,摆出一副庄重的样子来,道:“没甚么。”顿了顿,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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