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牡丹真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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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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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扬低下头,在我耳边笑道:“起来不见我,想我了么?”这我怎么可能承认?只得“嗤”了一声,推他道:“离我远点儿,没看我正梳头发呢吗?怎么这人这么碍事呢?”
云天扬果然往后退了退,笑道:“我刚才去看了看将军府的厨房。”我随口道:“去那里做甚么?至于饿成这个样子么?”云天扬把玩着梳妆台上的东西,笑道:“看看你每日都给我儿子吃些甚么,有没有虐待他——不过看起来你似乎还没这个胆子。”我翻个白眼,不再理他。

吃过早饭,金利又过来。云天扬强拉了我过去。我不情愿的陪他到了前厅,金利满脸堆笑的上来行礼,云天扬笑道:“平身罢。”金利恭敬道:“昨日匆忙,不知皇上行辕意欲设在何处?”
云天扬“嗯”了一声,往后靠在椅子上,懒懒的道:“就在将军府罢。”金利迟疑道:“明将军身体染恙,人多事杂,皇上在这里恐怕多有不便……”我求之不得,赶忙插口道:“金大人说的是,皇上这便起驾罢……”
云天扬转头看我,面无表情,我审时度势,赶忙闭上了嘴巴。金利忙笑道:“微臣家里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皇上若不嫌弃,不如……”云天扬漫不经心的道:“不去。”金利脸上的笑僵在那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金利大约是因为常年在外地做官,却不知道云天扬这个人最是刚愎自用,他拿定了主意的事,最恨旁人在旁指手划脚、说三道四,旁人若是不识趣,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他轻则充耳不闻,当耳旁风,重则当场翻脸,大发雷霆。

云天扬做皇子时便是这个德行,但好在还知道收敛。后来做了太子,于是在一众大臣的眼睛里,他便是一位颇为温润如玉、谦逊有礼、礼贤下士的好太子。
众大臣每每念及此,便忍不住热泪盈眶:“多好的太子啊!将来必定是一位千古明君!”好罢,这句话的背后,隐藏着多少被当时在位的先皇压迫的血泪史啊!
但是单单先皇不买他的账,据说常常指着他大骂道:“你小子在老子面前还敢装?!别人不知道你是甚么德行,你老子还不知道么?!”先皇发怒时,往往喜欢亲自动手上阵,于是这个时候,多半已经拎过大椅子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嗯嗯,我一直认为,云天扬灵活的身手便是这么从小练出来的……
等到云天扬登基,不出三日,便即原形毕露。于是众大臣发现,他们当真是出了刀山,又入火海……不,只怕所受打击比昔日先皇在位时更甚……

云天扬今天这个样子,大概是看金利是北疆重臣,怕是已经强压怒火,算是给了好大的面子了。
金利回过神来,脸上又挂了笑,道:“皇上来的匆忙,恐怕将军府里人手不足,可要微臣送几个使唤的人过来?”云天扬靠在椅子上,微阖了眼,懒懒的拖长了声音道:“不用。”金利大是惶恐,不知道哪句话说的不是,得罪了这位祖宗,满脸是汗,又不敢擦,只好微微抬起头,乞求似地看着我。
我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只好道:“皇上……”云天扬这才勉强睁开眼,转头看我,我道:“皇上,臣以前也极少在府里住,服侍的人也少,皇上既然来了,多几个人服侍也是好的……”
我说的倒是实话,在北疆一年余,我大半时间倒是都住在军营中。如今在将军府里养身子,倒是我在这里住的最久的时候。我既不常回来住着,府里除了几个洒扫庭除的粗使下人外,确实是没有多少人的。
云天扬笑道:“不用,朕也用不了几个人使唤。”我暗道:“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于是道:“若皇上一时有使唤不到的人,微臣可吃罪不起,到时候还请皇上不要怪罪才是。”
云天扬笑道:“没关系,有明将军便成了。”我奇道:“为甚么?”云天扬笑嘻嘻的道:“明将军服侍朕便好了。”
我大怒,又不好发作,只好道:“微臣病得要死了,服侍不了皇上了……”云天扬眉头一皱,低声斥道:“说甚么呢!”我撇撇嘴,不再说话。
云天扬转过头,对金利道:“金爱卿一心记挂着朕,朕很是欢喜。只是祖训戒骄戒奢,不敢违背。你日后也不用再忙了,只专心政事,朕便欢喜的很了。”金利诚惶诚恐,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叩了个头便退下去了。
我“嗤”的笑了一声,道:“祖训?有的人只怕连自家祖训的封皮都没摸过罢?”云天扬不甘示弱,道:“难道有的人就摸过她家祖训的封皮么?”
我哼了一声,不想理他。云天扬却转过身来,捏着我的脸颊,不满道:“你说话时怎么老是死呀活的,有了孩子还不快忌讳着?”我翻个白眼,道:“臣遵旨。”
云天扬笑了起来,道:“坐了这么久,可累了么?我抱你回去可好?”我赶忙推开他,跳起来便往门口跑去,嘴里叫道:“不用!”云天扬在后面急得直喊,连声道:“慢一点儿,慢一点儿啊!唉!”

作者有话要说:啊,两只猫到底是怎么溜进我的屋子的呢?真是个谜团!!!
我困啊!!!_




、要走了?

又过了两三日,云天扬的两千亲卫军便也赶到了,驻在城外。他的亲卫军和他一同出发,大军远行,此时赶到,已经是极快了。
云天扬一早便出城去见了他的亲卫军。北疆进了九月,天黑的愈发早了。云天扬回来时,已到了掌灯时分。我正靠在软榻上看战报,云天扬掀开帘子进来,带进一室的寒气。我一时忍不住,不由得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云天扬忙忙的换了衣服,又命人取热水来洗了手脸,抱了个手炉,方凑到我身边来坐下,伸手抱住我,笑嘻嘻的道:“没事罢?”我揉揉鼻子,道:“你离我远点儿,我便没事。”
云天扬就像没听到一样,仍旧揽住我,低头同我一起看战报,又道:“吃过饭了么?”他呼出的热气软软的吹到我的耳朵边,痒痒的,我很想伸手去抓一抓,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道:“还没有。”
云天扬惊喜的看着我,感动道:“是在等我回来一起吃么?”这我怎么可能承认?只好转过了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道:“我不饿。”
云天扬拉住我,认真道:“不饿便不吃了么?把我儿子饿坏了怎么办?走罢,陪我去吃好不好?”说着,便命人摆饭,硬把我拉到了饭桌前。

吃了饭,我惯例是立即便要上床睡觉的。云天扬自发自觉地跟我一起躺到床上,熟门熟路的伸手在背后抱住了我。
这几日晚上,他一直如此,不管我是打是踢是咬,他都岿然不动,甚至有本事在瞬间睡着,让我不得已停手,等我睡着了,他又悄悄地抱住我。我已经认命的放弃了让他离得我远远地,到别处去睡的念头了。
可是我仍旧不知道怎么办,我有心要好好地问他一些事情,却总是害怕,害怕听到我不愿听到的答案,那时候我该怎么办?有的时候,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每每只开了一个头,我便已经没有了说下去的勇气,只好再拿旁的话岔开去。
而云天扬似乎浑然不觉,日日缠着我,偶尔出去见见官员,过去了便百般刁难他们,即使这时,也仍旧要拉上我,让我在一旁作陪,看我在旁边百无聊赖的样子,便笑得跟什么似的,小日子似乎过得十分舒心。
云天扬躺了一会儿,忽道:“媚儿,你睡了么?”我不知道他又要生甚么事,懒得理他,便闭眼装睡。云天扬又叫了几声,我还是不说话。云天扬沉默了一下,道:“媚儿,我要走了,不再陪我说说话么?”
我身子一僵,我知道他总归要走的,只是没有想到要这么快。半晌,才回过神来,慢慢地道:“皇上终于想到要回去了么?谢天谢地,快走罢,快些回去祸害燕京的大臣们罢,我们云州可供不起您这尊大菩萨了。”
云天扬手臂一紧,低声道:“原来你就这么盼着我走?”我笑道:“皇上不妨出去打听打听,云州城内的大小官员哪个不盼着你走?你日日尖嘴利牙,害得至少有一半的官员只想一头扎进护城河里再不出来了。”说着,想到云天扬折磨官员们时,那些人有苦难言、尴尬万分,却又不得不勉强赔笑的模样,不由得哈哈大笑。
云天扬却没有笑,只道:“那你呢?你……盼不盼我走?”我停了笑,想了一想,道:“既然大家都这么想,我也不好特立独行罢?只好从善如流了。再说了,你日日住在我这里,若说讨厌你,应当是我最最讨厌了。”
云天扬手臂一紧,已将我的身子翻了过来,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却仍能感受到他灼人的目光,虽然明知他也看不清我的脸,但我仍垂下眼睑,不敢看他。只听云天扬涩声道:“你说过,你不恨我。你说过的……是不是?”
我想了想,道:“我说过么?我怎么不记得?”云天扬低声道:“就是……就是两个多月前,你……喝醉了,睡在宫里的那一晚……”
我冷笑道:“你也知道我喝醉了,喝醉了之后说的话,怎么可以当真呢?”云天扬半晌没有说话,慢慢的把我抱到怀里,越抱越紧,直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是他的身子却是冰冷的,似乎没有一丝热气。
云天扬哑声道:“媚儿,原来你……这么恨我么……”我闭上眼睛,眼泪却从眼角慢慢地渗了出来,我知道,云天扬没有错,只是我,心里始终存有芥蒂。我低声道:“对不起,我……”
云天扬忽然低头吻住了我,堵住了我要说的话,他的嘴唇冰冷而又绝望,喃喃的道:“媚儿,媚儿……”
我想了一想,终于下定了决心,推开他,低声道:“皇上……不,二哥哥,媚儿想问你几句话。”云天扬依旧不肯放开我,与我头抵着头,低声道:“你说。”
我咬着牙,终于慢慢的道:“我在你心里面,到底是甚么?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哪怕只是一点点?”
云天扬抱着我,一动不动,我静静的等着他说话,时间却好似静止了一般,在漫长而又寂静的时间里,我的心在一点一点的崩溃、绝望……果然,我问了一个再可笑不过的问题吗?
我自嘲而又无声的笑了一下,眼泪喷涌而出,我挣开他的怀抱,快快的翻了个身,只想离得他远远的,我再也不要,再也不要靠近他了……云天扬却一把把我捞回来,紧紧地揉进了怀里,哑声道:“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
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道:“我知道我笨!玩不过你!行了吧?你放开我!”我挣扎着放声大哭,将压抑了两年的委屈、绝望统统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啊,看吧,又要开始回忆了!哇哈哈哈!
不能再用上中下了,太没技术含量了!我是一个有追求的人,嗯嗯!




、陈年往事

云天扬紧紧抱着我,低头吻我的眼睛,柔声道:“媚儿,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见到你第一面就喜欢你了。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你为甚么不肯信我呢?”
我哭道:“你骗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从没见到我时,就处心积虑,要我……要我心甘情愿的嫁给你!”
云天扬却笑了,低声道:“那为甚么你就这么乖,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嫁给了我呢?嗯?”我不知道说甚么好,怔了半晌,恶狠狠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哭道:“云天扬你这个混蛋,你是骗子!大骗子!”
云天扬抱住我,一动不动的任我咬他,伸手抚我头发,低声道:“媚儿乖,都是我不好,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我怒道:“不好!”随即哭的更大声了。
云天扬笑道:“我本来想要跟你说几句真心的话,你既哭个不停,我也不好说了。”我想了想,拉过他的衣服,使劲擦了擦眼泪,又顺手擤了一把鼻涕,恨恨地道:“谁要听你那些骗人的鬼话!”但是终究停了哭泣。
云天扬笑了笑,道:“好,那我不说了。夜也深了,快些睡罢,不然明天眼睛该肿了,让人看了笑话。”说着,拉了拉被子,竟要睡去。
我大怒,翻身坐起,推他道:“你说啊!你倒是说啊!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又能编出甚么新鲜花样来!”
云天扬也忙坐了起来,道:“你做甚么?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起来,也不怕着凉?”一面说,一面把我按到床上,拉过被子使劲掖了掖,自己又躺下,把我抱进怀里。
我在他怀里用力挣扎,双脚乱踢,连声道:“你说是不说?你说是不说?”云天扬按住我手脚,笑道:“好,我说,你乖乖的,我便说。”
我哼了一声,但是终究不敢再动。云天扬在我脸颊上吻了一吻,笑道:“真乖。”又起身给我掖好了方才被我蹬乱的被子。我只催他道:“你快说,快说。”
云天扬躺下,将我揽在他怀里,嘴巴正对着我的耳朵。他沉默半晌,微微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低声道:“你方才说,我从没见到你时,便处心积虑,要你嫁给我,这话倒是真的。”
我一听这还了得?肩膀一耸,翻身就要起来发作,云天扬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一把按住了我,苦笑道:“先听我说我好么?我说完了,要杀要剐,都由得你。”
我忙推他,道:“你说甚么呢?谁要……你了?”
黑暗中云天扬似乎笑了,他侧头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顿了顿,慢慢地道:“我极小的时候,父皇便对我道,这个世上,没有甚么是拿不到手的,只要你想,只要你比别人够狠。又对我道,这个世上,甚么都是假的,只有握到手中的权力,才是真的。有了它,又有甚么不会有?”
云天扬说到这里,又顿住了。我想了想,道:“舅舅的意思是说,要你去争未来的皇位么?”云天扬淡淡地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听了父皇的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江山是我的,不管用甚么法子,我终要把它握到自己手里。”
在北疆寒冷漫长的黑夜里,我静静地听着云天扬若无其事而又充满狠厉的话,不由得头皮发麻。忽然想到,仅仅从我进京城直到云天扬登基,那短短的几年里,云天扬的大哥重病,至今卧床不起,早已成了废人;他的三弟在南疆战死;四弟因性情暴躁,犯了大错,被废为庶人;其余几个弟弟,虽然年纪尚幼,但仍是被禁在王府中,一行一动都有人报告给云天扬,除了王府所在的那条大街外,若要出门,必定要事先与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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