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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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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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野渡点点头,“听说他劈开空间门逃走了,我想,他一定不会走的太远,一定还会回来找你的。我想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两件事,一是用阵法催动摇光戟成型,另一件事就是从你手里抢走天玑弩。”
    “他要赶的那个吉日是哪天?”
    “他没告诉我,不过,他布阵的时候我听见他跟一春那个老杂毛说,似乎是下个月初六的子时。”
    “只有半个月了……”秦墨池沉默了一下,“你先别说话了,睡一会儿。我去跟曲哥他们商量一下。”
    李野渡疲倦地点头,“别落单。”
    “我知道。”
    秦墨池走出来的时候,一院子的人都已经吃完了早饭,正围在木桌旁边看热闹。老桃树那边,荣辛现出原形,水桶般粗细的身躯缠在树上,从繁茂的枝叶间探出一个石磨大小的脑袋,正冲着树枝另一端的清宁嘶嘶的吐着舌头。
    清宁好不容易成年了,心里正高兴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一会儿展开双翅在小院上空飞两圈,一会儿站在树枝上,把长长的尾羽拖到前面来,用尖尖的小嘴一下一下地梳理,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尾巴甩来甩去的时候,有几根最长的尾羽总是紧擦着荣辛的脑袋晃过去。
    荣辛原本是看小院里到处都是人,有点儿心烦,没想到上了树又飞来一个没事儿找事儿的清宁。被它拿尾巴撩拨了几下,登时怒了,“你想死吗?”
    清宁晃了一下脑袋上凤冠似的翎羽,颇不屑地说:“哟,哟,这是谁呀,口气这么大?”
    荣辛猛然往前一窜,张着大嘴就扑了过去。
    清宁慌忙腾身飞起,一边拍打翅膀一边尖声叫道:“阿骊!阿骊!”
    阿骊正和余晴两个人在厨房里收拾一堆碗筷,听见清宁叫唤,心里十分无奈。她这位小师兄一直都是一副小孩子脾性,跟荣辛两个斗来斗去,都斗了几百年了,也没见它们斗出个什么花样来。
    余晴对荣辛的原身还是有些畏惧,所以它们在院子里闹得再凶也她不敢出去看热闹。她十分自觉的接过了洗碗的差事,劝着阿骊赶紧出去劝架,要是等她洗完碗出去的时候,荣辛已经重新变成了人样,那就最好不过了。
    阿骊走出厨房,见清宁已经一脸矜傲的站在秦墨池的肩膀上,长长的尾羽顺着他的后背拖下来,几乎拖到地上,打眼一看倒像是秦墨池披了一件彩色的披风。
    阿骊笑了笑,又转头回去了。
    秦墨池架着清宁,在曲直身边挤着坐下,把李野渡跟他说的事情一一说了,“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朱权一定会用各种手段催动摇光戟成型,是不是可以通过这一条线索找找人?”
    曲直苦笑,“也算一条线索。不过散修的行踪都很隐秘,在‘特事科’也并没有详细的登记,要是少了一两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发现的。”
    秦墨池听他这么说,也觉得头疼,“那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鱼饵了。”
    曲直想起阿骊护犊子的紧张样儿,很不想承认他还真有点儿打怵拿秦墨池做饵的想法,“天玑弩到底能不能从你身体里分离出来?”
    秦墨池还没说话,就听肩膀上的青鸾哼唧了两声,“怎么分离?认了主的神器,就像他的一条胳膊一样。直接弄死他,天玑弩只能另外认主。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用法力切断天玑弩和小师侄之间的联系……不过一般人没这么高深的修为,朱权本人也未必就能做得到。他那把开阳斧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只怕这些日子也吸收了不少他的真元。所以,对他来说,弄死小师侄是最方便的。”
    木桌旁边的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也不是完全不可行。”曲直问它,“只要找个法力高深的修士就行呗?”
    清宁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他,“法力高深的修士,要是看见小师侄的天玑弩,只怕一巴掌拍死他,抢了天玑弩就跑,到时候谁还能追上他?”
    曲直,“……”
    听起来确实风险很大。
    龙行左右看看,好奇地问道:“这个人凑齐了七件神器是要做什么?召唤神龙吗?”
    清宁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神龙岛上有当初女娲留下的封印,凡是出生在岛上的龙族都离不了神龙岛。再说他大费周折的弄来一条蠢龙做什么?杀了吃肉还是养着当宠物?”
    龙行,“……”
    曲直被龙行的窘态逗笑,“你漫画看多了吧?”
    龙行讪讪的,“我就是随便一猜。”
    秦墨池见清宁还要继续毒舌,连忙伸手揉了揉它的羽毛,“小师伯,你现在能化形了吗?要不要变个人形出来?”
    “才不要!”清宁的大尾巴在他背后一下一下地甩着,“我才刚长出这么一身漂亮的羽毛,都还没看够呢!”
    秦墨池,“……好吧,你慢慢看。”
    李锋无视他们斗嘴,一本正经地对曲直说:“我在想,这朱权大费周折的,会不会想去什么地方,比如先古大贤们封印起来的密地之类的。他那把开阳斧能够劈开空间门,但有可能威力不够,所以需要七件神器来加持?”
    曲直沉默片刻,“我现在想的是,一把开阳斧就能够劈开空间门,七件神器凑在一起又能发挥出多大的威力?在道门中,七宫的传说流传了千百年,不可能只能做这么点儿事……”他转头问秦墨池,“李野渡没说别的?”
    秦墨池摇摇头,“他只说他师父对七件神器势在必得。”
    “瞎猜也猜不出什么,”曲直说:“我安排人去资料库里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另外长明观这边咱们还得走一遭,一春这老杂毛只怕知道不少事情。”
    李锋忙说:“长明观我跟他们正面接触过,还是由我继续跟进。”
    曲直点头,“那我安排人在附近找找线索。”
    沉默了一会儿的清宁忽然说:“我听师父说起过一个人,别人都叫他‘海先生’,据说很多人会花钱从他那里买消息。只要价钱到位,他什么消息都能弄到。”
    曲直几人顿时精神一振,“他在哪里?”
    清宁摇摇头,“我从没见过他。不过,我师父说起这人的时候,他刚好去了洛阳。那一年牡丹花被女皇帝贬到洛阳,他是特意跑去看热闹的。”
    曲直,“……”
    秦墨池,“……”
    其他人,“……”
    曲直叹了口气,“好吧,我会让人查一查的。”
    虽然曲直这么说,但大家心里都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一千三百年前一个住在洛阳城里的修真者……这要怎么去查?
    阿骊端着茶水出来,站在他们身后听了一会儿,见他们对清宁的话都不抱希望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依我看,这件事不光要从七件神器的角度去查,还要从朱权身上下手。一个人要想做什么事,总是有迹可循的。”
    曲直等人听得双眼一亮,李锋叫道:“对啊。”
    阿骊笑着摸了摸清宁的羽毛,“朱权虽然出身皇族,但一生颠沛流离,他助朱棣夺帝位,却落了个鸟尽弓藏的下场……我在想,他生平最遗憾的事情,会不会与这件事有关?”
    曲直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阿骊的话有些匪夷所思,然而细想,又似乎极有道理。
    秦墨池在阿骊面前藏不住话,忙问道:“他想当皇帝?”
    “想不想当皇帝我不好说,”阿骊说道:“不过以他的心高气傲,被朱棣胁迫,助他造反,事成之后又被打压,想来并不甘心吧。”
    李锋一拍巴掌,“对啊,开阳斧能劈开空间门,他煞费苦心收齐了七件神器,该不会是想劈开时空之门吧?!”
    众人都是一惊,被他这惊世骇俗的话震得不轻。然而细细想想,又似乎有些道理。
    曲直忙说:“目前都还只是猜测,我这边会立刻安排下去,看看能不能查到七件神器的相关记载,另外也跟其他分部尤其是河南分部的同事们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位海先生。有了大胆猜测还是不够的,还要有证据支持,你们说对吧?”
    众人附和,曲直李锋等人各自去安排工作。
    秦墨池拉着阿骊的手在桃树下坐了下来,“娘,我觉得你猜的可能是真的。”
    阿骊淡淡扫了一眼满院子忙来忙去的人,轻声说道:“朱权那人,我虽然接触不多,但他这人睚眦必报的性子却多少有些了解。就是对他这几个徒弟,也一直以严师自居。不过我看他严厉得很,却少了几分真心的关爱。所以,一早就觉得他待这几个徒弟的心不真。”
    阿骊瞟了一眼卧房的方向,轻声说道:“这几个孩子倒是心眼都实诚,从没对他们师父起疑……也是可怜得很。”
    朱权三个徒弟,吴何死了,那坤死生不明,李野渡险些被做了炉鼎……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被这禽|兽捡回去做徒弟。
    “好好劝劝阿渡,”阿骊对他说:“有了这一遭,对他未必就不是好事,以后的人生都是他自己的了。”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第64章 海云生

再去长明观,李锋和熊树很容易就见到了一春真人。一春真人歪在躺椅上,一副病歪歪的样子,看见他们进来,还做出一副“我想起来迎接你们,无奈病体难支”的表情,把李锋和熊树给膈应得够呛。
    待问起朱权的事,一春真人便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连说自己被蒙蔽,看着曾经有的一点儿交情让他们寄住在八坤院,没想到朱权这般没有人性,竟然对自己的徒弟下手云云,言谈之间竟是把长明观摘得干干净净。
    李锋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但从一春真人的反应也可以看出一些事情:朱权虽然扔下一个烂摊子给一春真人,但显然他们之间的利益链并没有就此断裂,一春真人对朱权还抱有某种期望,或者说他们之间的交易并没有停止。
    李锋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思索一春真人在朱权身上到底图谋什么呢?或者他也想要得到七件神器?那朱权又是为什么跟他合作?想让长明观提供给他什么?一个住处?成百上千个可以做炉鼎的备胎?那为什么他又要用自己的徒弟做炉鼎?
    李锋回来跟曲直俩碰了个头,汇报了一下各自的进展,然后一起去看望李野渡。李野渡已经醒了过来,精神看着也好了许多,听李锋说起一春真人的事,苦笑着说:“我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知道大师兄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他了,如果他那时候就用大师兄来温养摇光戟……我觉得,大概是与大师兄的身世有些关系。否则他一个小孩子,又天生没有灵根,为什么会被他选来做炉鼎?”
    曲直点点头,“我会想办法查一查吴何的情况。”
    李野渡想了想说:“大师兄曾说过吴家是陕中大户,乾隆年间还有族中子弟中过榜眼。”
    “这倒是一条线索。”李锋说:“陕西这边的情况,交给我们查。”
    荣辛懒洋洋的趴在房梁上睡觉,被他们叽叽呱呱的说话声吵醒,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说:“‘海先生’不好找,可以找白恕啊。北新路的白恕,老曲你不会连这个人都没听说过吧?”
    “北新路的白恕?”秦墨池脑子里叮的一声响,“吴何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问过我,是不是认识白恕……”
    荣辛懒洋洋地说:“那老东西是在试探你呢,要是知道临海市的几个大妖,他就比较好揣测你的身份了。”
    秦墨池一直觉得吴何这人半正半邪,对他说不上有什么好感,但他死的太凄惨,心里还是有些同情的。听荣辛说吴何一见面就在试探他,又有点儿不解,“我跟他无冤无仇,他想试探什么?”
    “大概是看出你身上有妖气吧。”荣辛打了个哈欠,“吴何这人向来以名门正派自居,最喜欢降妖除魔。”
    秦墨池,“……”
    这边曲直却一直在琢磨刚才荣辛说的话,过了一会儿喃喃说道:“怎么把他忘了?”说着转身跑了出去。
    秦墨池好奇地问荣辛,“他说谁?白恕?”
    “嗯,白恕。”荣辛微微抬起头,金色的蛇身,却顶着荣辛那张酷酷的人脸,看上去有一种莫名诡异的感觉,不过奇怪的是,秦墨池竟然觉得这个样子的荣辛还挺帅。
    “他也是妖?”
    荣辛懒洋洋的在房梁上翻了个身,“临海市定居时间比较长的大妖也就那么几个,白恕也是其中之一。”
    “你跟他熟吗?”
    秦墨池在他脸上看出了一种纠结的神色,诧异地问道:“不认识?”
    “认识。”荣辛不怎么情愿地说:“白恕的原身是老鼠,在临海市的地界上子子孙孙不知道有多少,上至国家大事,下至哪家的夫妻打架,就没有白恕不知道的事儿。”
    “……”秦墨池忽然反应过来鼠类也是蛇的食物,面对曾经是盘中餐的家伙,荣辛的感觉大概很微妙吧。
    “如果情况很复杂的话,他说不定会亲自过来一趟。”荣辛又翻了个身,“老曲说长明观取证的事情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明天大家都要搬回市区。要不是……嗳,我真想一直留在山里啊。”
    秦墨池之前对于山居生活并没有什么感触,还总觉得杨科跑去开农场很是没事儿找事儿。现在却隐隐觉得若是能一直住在山里……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十天之后。
    西安,小吃街。
    秦墨池和李野渡挤在乌央乌央的游客当中,晃晃悠悠的往外走。秦墨池一手拿着酸梅汤,一手拿着一个玫瑰味儿的镜糕,吃了两口,觉得有点儿嫌甜腻,又眼馋起李野渡手里拿的酱羊蹄,凑过去啃了两口,摸着肚子发愁,“嗳,吃饱了,再吃什么都不香。”
    李野渡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正炸着黄桂柿子饼的油锅,心里稍稍有些无奈,“要不买几个,带回去给他们当宵夜吧?”
    秦墨池忙说:“好。”
    两个人又绕了一圈,除了阿骊喜欢的瓷瓶老酸奶,还打包了凉皮、酱肉和一堆小吃,大包小包的拎了回去。
    自从朱权遁走之后,曲直等人在长明观取证又花了两天的时间。一春真人见朱权跑了,生怕所有的责任都落到他头上,对“特事科”的态度倒是好转了不少。遗憾的是,长明观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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