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黑道新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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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黑道新语-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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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农以非常自信的眼神看着秀吉说:

「秀吉,你今天跟我讲这些话让我突然顿悟,我哥哥在世的时候,事实上,他也引领我认识不少人脉,其中政商人脉至今我仍然经营得很深入,黑道大哥的人脉较浅弱,我们可以补强。所以,我说要东山再起。」

「阿农,确定吗?」木松问。

「百分之百确定。」

秀吉看着鹰农,用关怀的语气说:

「阿农,这件事急不得,一定要循序渐进,我可以把阿荣大仔的经验非常详细地说给你听,大家互相讨论,交换心得,集思广益。」

「秀吉,没问题,大家可以讨论。」鹰农话锋一转,突然对木松说:

「木松,你那边有酒吗?」

木松对鹰农突如其来的话有一些不知所措,状似失神,

鹰农看的出来,又补充一句:

「没错,我是问你这边有没有酒可以喝?」

「酒,有啊!有威士忌,有白兰地,也有啤酒,阿农,你要喝那一种?」木松很客气地问。

「我们都已经步入中年了,不要喝啤酒,拿威士忌来好了。」

「好,我这边刚好有一瓶很好的威士忌,&;#8203;&;#8203;是几年前阿荣大仔送我的,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喔!不错,我哥哥送你的。我等一下顺便代表我哥哥向你们两位敬酒。」鹰农很高兴的语气说。

修车厂办公室内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秀吉笑笑地说:

「阿农,我记得我们以前跟你哥哥吃饭应酬的时候,你的酒量并不好啊!」

「哈!哈!我相信我的酒量还好,何况,喝到一个地步,我自己会踩煞车。」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要找酒喝。」秀吉说。

「自己人在一起的时候,酒气可以更拉近大家的距离,不是吗?」

「哈!哈!阿农,你的想法跟阿荣大仔一样。」

此时,木松已把酒与酒杯准备好,

「来,来,就是这一瓶。等一下有人会送来一些下酒菜。」

「喔!不错,还有下酒菜。」鹰农补充说。

木松已在每个人面前倒了一小杯酒,此时,鹰农端起酒杯,很客气的语气说:

「来,秀吉、木松,我敬两位。」

三人各饮一杯浓醇的酒,木松又为每个人各倒了一杯酒,此时,鹰农又端起酒杯说:

「来,我代替我哥哥李瑞荣敬两位。」

三人又一饮而尽。

两杯酒下肚了,脑筋似乎比平时更清晰。

「秀吉,你现在那里高就?」鹰农问。

秀吉慢条斯理地说:

「两年多前离开阿荣大仔之后,用阿荣大仔给我的钱开了一间小店,我夫人在卖衣服,我帮她跑外面,例如进补货,不会很忙,说实在地,没什么挑战性,不过,我夫人却能乐在其中。哈!哈!还是当初跟阿荣大仔在一起的日子比较精彩刺激。」

「秀吉,我哥哥以前其他身边的人物都还在台中吗?」

「嗯!你哥哥身边的人可多得很。」

「我是说他的特助。」

「一个车祸丧生,一个跟随神虎帮的老大,其他都转行了。」

「你跟他们都有保持联络吗?」

「有啊!大家都还是好朋友,偶而还是会打电话聊天,见面吃饭。」

「如果由你去召集,你估计会有多少人愿意跟着我们重起炉灶?」

「四、五个总有吧!」

「可是,他们如果问我说要作什么事业,我该怎么回答呢?」

「就说我请他们吃饭,他们应该不会拒绝吧!其他的议题以后见面再说。」

「他们一定是又惊又喜。但不可能拒绝。」

「好,那就麻烦你召集,大家先见面吃饭,当然,木松到时候也一起过来。可以吗?」

木松笑嘻嘻地说:

「阿农,当然可以啦!我很高兴你没有把我当外人。」

「那还用说,你当然是自己人。对了,秀吉,你刚刚提到作什么事业,我大概跟你说明一下。虽然我现在的正职是教授,不过,我仍然很积极进行事业的布署,可分成大陆与台湾两部份。我在大陆上海市郊与美国友人合作投资一家特殊金属制造公司,厂房面积十六公顷,总资本额二十五亿台币,我占八十%的股份。去年中已全面进入量产,状况不错。另外,两年前我在台中投资兴建豪华住宅,赚了一大笔钱。受豪宅投资赚钱的鼓舞,接下来在去年初又陆续投资了三家建设公司,盖高楼住宅,可是,直到目前为止,状况连连。这三个投资案让我很头痛,主要原因是我的股份较少,只有40%左右,合伙朋友的股份占60%,主要决策我没办法介入,另外一点让我最在意的是,我强烈怀疑我的合伙股东可能结合律师与黑道兄弟联合来坑杀我。」「喔!怎么说坑杀你?」秀吉以吃惊的语气说。

「这说来话长。我这三个合伙股东虽说是朋友,但他们都是透过徐文宗律师介绍的。徐律师的专业我一点都不怀疑,但是我对他的道德观强烈质疑。徐律师当初处理我哥哥财产转移的事,所以,他对我的财务状况非常清楚。这个徐律师,秀吉,你应该有印象吧!」

「有啊!以前跟着你哥哥去见他这两次。我还记得他有个工作伙伴,好像姓谢吧!」秀吉回答说。

「没错,谢明达律师。不过,两个比较之下,徐律师比较阴沉、狡猾。这是我综合所有事情发生后所得到的结论。在我哥哥火化后几天,徐律师开始密集安排一些工商企业人士跟我吃饭认识,当时碍于情面,实在不好意思拒绝。然后他们就会提出一些投资计画书,写得冠冕堂皇,利润可观等等。一直到最近,我才恍然大悟,徐律师与我的合伙股东私底下有他们的利益协定,可是这些是在投资计画书中没有的。」

秀吉举起右手,开口说:

「我懂了,徐律师是介绍人,可以赚佣金。可是,在商场上拿介绍佣金是可以接受的。」

「这点我了解,可是佣金如何付应该是合伙股东的事,怎么可以从投资案总额中扣除呢?唉!总而言之,帐目一点都不清楚。」

「喔!我懂了。」秀吉轻轻点头说。

此时,木松插嘴说:

「阿农,你还要酒吗?」

「喔!不,不,已经喝两杯了,够了,谢谢。」

鹰农喝了一口水,又继续说: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刚刚说徐律师有问题吗?当初他们跟我提出十个计画,其中五个与赌博有关,两个是与地下钱庄合作。」

秀吉笑嘻嘻地说:

「徐律师对国荣集团过去的事业经营内容可能了入指掌,所以,也要推荐你去搞赌场。」

「不,不,秀吉,你误会了,他们要经营的是宾果餐厅、运动签赌与赌博式电子游艺场,而且跟我保证可以合法经营,利润非常可观,如果万一出事绝对扯不上我,我只负责出资金,然后就可赚取可观的利润。徐律师还不厌其烦跟我洗脑,说国荣集团的何大老板最初就是靠经营赌博业而平步青云,甚至因此而踏入政界。」

此时,鹰农站起,

「你们稍等,我去洗手间一下,马上回来。」
50。第二卷内心世界江湖道,人脉布建低身段
约莫五分钟后,鹰农从洗水间回来了。

「好,我继续说。我知道我哥哥以前的确是有在经营赌博业,不过,我哥哥的成长背景与思维模式跟我不同,这与血缘不相干。我最基本的原则是,无论作什么事业绝不能违法。法律是国家社会的根本大法,是每一个人必须遵守的游戏规则。赌博业目前在台湾仍是违法的,更何况我是一名大学教授,我不能在课堂上教导学生仁义道德,私底下却经营违法的事业。另一方面,我跟太太都是虔诚的基督徒,偷偷经营违法的事业或许可以骗过太太,但是绝躲不过上帝的耳目,因为神的耳目遍查全地。」

秀吉以惊讶的语气说:

「喔!阿农你们是『阿门』的喔!阿荣大仔是拿香的,以前我还常跟他去过好几间庙烧香拜拜,求诗签问神明。有意思,我到今天才知道你是基督徒。」

「亲兄弟有不同信仰是很正常的事。」

此时一旁的木松插嘴道:

「阿农,基督徒可以喝酒吗?」

鹰农大笑,

「哈!哈!应该可以,圣经上没写说基督徒不能喝酒,但有提到不能酗酒,所以,我们偶尔喝适量的酒应该是可以接受的。」

鹰农话毕,三个人笑成一团。收敛起笑容,鹰农又开口说:

「再来说地下钱庄,地下钱庄是没良心的有钱人最喜欢的行业,这些人甚至于后代或许会得到恶报。不过,话说回来,地下金融衍生的社会问题是政府无能造成的。我不知道我哥哥以前有没有跟你们聊到我们小时候在埔里的家,真是穷啊!我还记得我小时候都是在中秋节过后好几天才能吃到中秋月饼,因为变便宜了,有些甚至于是店家不要卖,想丢弃的。我大哥就是因为家里穷才去念军校,因为家里穷,我读大学的时候自卑感挥之不去,从来不敢让同学去我们家。所以,我出身贫穷人家,可以体会人在缺钱时的惊慌与辛酸。小时候,每到开学注册时,我爸妈就开始担心受怕。所以,我不可能去与地下钱庄合作当吸血鬼。」

「阿农,你这想法与阿荣大仔类似,他最同情穷人,很乐意帮人,具有道义的精神。」秀吉说。

「钱多固然好,但要用钱来做有意义的事,钱在我看来,除了基本的现实开销之外,钱应该是助人的工具而不是害人的刀械。钱愈多可以作愈多有意义的善事。我的人生观认为,生命的美与动人不在目的,而在历程,一个只顾低头赶路的人,永远领略不到沿途绚丽的风光。」

「阿农,你讲的观念我可以体会。当初国荣集团帮我,我们修车厂才会有今天这种规模。」木松说。

「好,我刚刚提到十个计画中的七个,剩下的三个就是建设公司盖房子的投资案,虽然合法,可是,我觉得人的因素我没掌握好,所以才会衍生一大堆问题。」

「喔!人的因素,什么意思?」秀吉问。

「黑道小混混去卖兄弟茶居然明讲『李鹰农也是股东之一,他的财力不错,捧捧场吧!』奇怪,是谁泄露出去的。还有,人作事的理念不同,则不容易共事,帐目不清如何共事。另外我宁可少赚钱多&;#8203;&;#8203;赚口碑,不要赚得多也被骂得多。建材当然一定要踏实,不能偷啊!唉!其他的话就留给你们自己去想像,我也不便讲太多。」

木松、秀吉听得懂鹰农话中之意,但也不便问。秀吉话锋一转,

「阿农,你认为黑道大哥这边的事应如何进行呢?」

「秀吉,你认为呢?你以前跟过我哥哥,阿荣以前也算得上是大哥级人物,所以,你应该有概念才是。」

「首先,我去礼貌性拜会他们,邀请他们吃饭。」

「可以,就说我作东。我了解,这个社会本身就是江湖,龙蛇杂处,有白有黑,黑道大哥也必须交往。」鹰农补充说。

「由于过去阿荣大仔的关系,中部地区大部分黑道角头大哥对你、我都还有印象,找他们出来吃饭应该不难。」

「对了,秀吉,不要忘了召集以前的那些特助。反正,你去邀约,全部由我作东,见了面才好聊事情。」

「我没忘记,我会分头进行。」

「好吧!那就麻烦你,现在已经快五点了,等一下我跟几个议员有饭局,我先走,有事再联络。」

鹰农走了之后,木松对秀吉说:

「我看阿荣大仔的智慧比他弟弟差一些。」

秀吉思索片刻,说:

「我也这样认为。」

一个星期之后,由秀吉邀约中部地区各黑道角头大哥的饭局逐渐安排妥当,惟独神虎帮老大因出国未归,只好日后再另行安排。

鹰农以非常自信的口气对秀吉说:

「秀吉,找最好的、最高档的餐厅,饭席间的酒也是要用进口的高级洋酒,不要让他们觉得我小气,费用不用?心,我会处理。」

「阿农,要不要做人身安全上的保全措施?」

「哈!哈!我们光明正大地请他们吃饭聊天,何况又无冤无仇,我们没有必要?心,他们也没有理由耍狠,不是吗?」

「对啦!目前情势的确是如此。」

「放心,秀吉,不管作任何事,我心中自有定见,我们只要在法律范围内行事,法律本身就是我们的防火墙、保护伞。知道吧!」

接下来的十天之内,鹰农带着秀吉招待中部地区颇有名号的五个黑道角头大哥吃饭,饭席间鹰农极力放低身段,劝酒也非常得体,并频频感谢诸位角头大哥以前对哥哥瑞荣的照顾。

经过此饭局安排之后,鹰农准备了几箱洋酒与水果,请秀吉分别送往参与饭局的角头大哥的家,感谢诸位角头大哥能够赏光参加饭局。秀吉在回程的路上心血来潮,突然转到木松的修车厂,

「木松,你知道吗?跟阿农相处这几次,我认为阿农跟阿荣大仔虽然是亲兄弟,但是某些地方差别很大。」

「喔!说来听听。」

「阿荣大仔是理性成份永远大于感性,阿农则是理性与感性可以协调自如,两者兼具,恰如其份。」

木松扭曲着脸,笑笑地说:

「秀吉,你讲那么深奥,我听不懂。」

「木松,阿农书读得多,事情看得也多,具有国际观,阿荣大仔这辈子只出国一次到菲律宾,阿农已走过几十个国家,见识真的不一样。三天前的饭局中,阿农突然接到电话,然后满口英文,电话讲完,他知道我们都听不懂,阿农很客气地跟大伙解释,说他的一位美国加州的朋友与太太吵架闹分居,阿农除了安慰朋友之外,同时跟他讲了一些夫妻相处之道,贫穷富贵皆由命,夫妻相处要真诚,夫妻本是前世缘,百年连理不容易。」

「哈!哈!阿农是个读书人,道理一定很会讲。」木松大笑。

「不只如此,我相信一个人光是才能与财富不能服众,财富在社会中代表的个人份量与地位可能见仁见智,不过,我确信,任何人除了才能之外一定还要有其他的修为才可真正令人信服。你看饭局中,一位女服务生不小心把阿农的浅红衬衫弄脏了,服务生惊慌失措,阿农则笑嘻嘻地安慰她,频频说没关系,没事没事。那种包容的气度令人激赏。阿农还很幽默地指着他的红衬衫说,红上加红,喜事必连续到来。哈!哈!真有意思。难怪饭局中气氛轻松愉快,宾主尽欢。」

「秀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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