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相思莫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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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使相思莫相负-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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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起来,已经没有了当时的迷惘和痛楚,那些岁月似乎已经太遥远了,似乎罩上了一层迷蒙的水汽,有些模糊不清。日子久了,她也不再使劲地去想了,反而觉得就这么朦朦胧胧的也挺好,似梦似幻,真真假假,又有谁能说的清呢。
有些东西一旦看清楚了,就容易失去美感。
有些东西看不懂,会心动,看懂了,会心痛。
早上,海潮还没有涨起来,顾君影照例还是坐在沙滩上,架着长长的鱼竿垂钓。说是钓鱼,不如说是在发呆,莫言的意思是钓鱼可以磨炼一个人的心性,一个人钓鱼久了,静坐久了,自然就比常人多了一份耐心,心境自然也比较平和。顾君影想想也对,一钓就是一个月,刚开始时有些不习惯这么干巴巴地坐几个小时,现在不出来坐一会儿还真有些不习惯了。
清晨的空气微微有些凉,空气里是淡淡的海水的味道,似乎还带着一丝咸味,顾君影坐在那里,脑子里想的却是之前被催眠的时候看到的那三个人。
昨天晚上,顾君影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相似的场景,就像是一个电视剧,在她的眼前慢镜头播放了无数遍。
还是那个游乐场,小女孩还是坐在摩天轮里,那对夫妻还是在下面激烈地争吵。
然后,镜头拉近,顾君影看到了小女孩满脸的泪水。她孤独地随着摩天轮旋转着,她趴在窗口看着她的爸爸妈妈,她无声地抽泣着,眼泪一行一行地流下来,她却没有伸手去擦。
是怕留下痕迹吧,没有人告诉她,顾君影心里就是这么一个念头。
下了摩天轮,小女孩又恢复了兴高采烈的样子,脸上早已经擦得干干净净,除了她微红的眼角,再也没有找不到其他哭过的痕迹,她一手拉着男人,一手拉着女人,蹦蹦跳跳地走开了,没人发现她眉目间的不安,也没有人知道她刚刚那么凄惨地痛哭过。
顾君影心痛了,她想呐喊出声,她追了上去,在她即将拉住小女孩的手时,却陡然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床上。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摸摸枕巾,早已湿透,冷冰冰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换过早已湿透的枕巾,顾君影依然不能入眠,眼睁睁地看着头顶上的那盏吊灯,直到天明。
朝霞将照的到太阳的那一边海水染得通红通红的。
半江瑟瑟半江红。
潮水慢慢地涨了上来。
身下一片冰凉,顾君影才发现裤子已经被海水浸得湿透了。她呀地一声,跳了起来,却碰翻了一边装鱼的塑料桶子,桶里原本就不多的鱼,扑棱扑棱地,随着浪潮一卷尾巴,都溜回到了海里。
顾君影赶紧伸手去捉,却早已来不及了,鱼都跑光了,她无奈地拍拍裤子,竟发现一只海蟹夹着她的裤脚不肯松开,好气又好笑,拎起那只小东西丢进塑料桶里,今天的海鲜有着落了,一上午愣是没钓到一条鱼,刚好拿它充数,算它倒霉。
提着塑料桶,顾君影光着脚踩在海水里,浪花亲吻着她脚丫,痒痒的。早上的太阳不烈,晒得她懒洋洋的,心底也暖洋洋的,昨晚上的梦似乎也没那么困扰了,这会儿倒是很想睡觉了。
顾君影眯着眼睛往前走,这里她很熟悉了,闭着眼睛她也能够走回去。走着走着,却撞上了一个温温软软的东西。顾君影疑惑了一下,平时这里好像没什么障碍的,她睁开眼睛,却愣住了。
那个被她撞上的男子,很随意地穿着蓝绿格子的衬衣,一条牛仔裤,头发顽劣地翘在空气里,看起来有些桀骜不驯,清秀的脸上却挂着他的招牌笑容,弯弯的眉眼,浅浅的酒窝。
“你好吗?”颜烈笑着问。
才一个月没见,却像是隔了几个世纪,顾君影很难将眼前这个人和之前总是一身漆黑西装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找了你好久,怎么,不欢迎我么?”男子眼神中淡淡的委屈。
顾君影一看,却有些揪心。
“我很好,你好吗?”她有些答非所问。
“没有你,我怎么会好。”颜烈低下头,嘴巴靠近她的耳边轻轻地说。
这么近,顾君影可以闻得到他身上浅浅的薄荷味道,可以看得到他脸上的毛孔,忽然,她有些脸红,糟了,她好像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子对他了。
看着眼前女子脸上淡淡的红晕,颜烈心里很是满足,这一个月来奔波的疲劳顿时不见踪影了,嘴里喃喃道:“顾君影,我想你了。”
那缠绵的一夜忽然涌上心头,她的脸上热热的,热得都可以煎几个荷包蛋了,顾君影害羞了,这一个月来靠钓鱼练就的定力和耐心荡然无存了,她像看到了鬼一样,拔腿就跑,手里头还不忘拎着她那只装了螃蟹的塑料桶。

  重逢(二)
颜烈何曾见过这样的顾君影!
记忆中的顾君影总是安安静静地在一旁,要么浅浅皱眉,要么淡淡微笑。她好像总是有想不完的心事,就连微笑都带着苦涩,就连开怀笑也压抑着悲伤。后来再遇见她,她已然失去记忆,却还是那样的恬淡,就像一缕轻烟,随时随地都会飘走。
可是现在,她热烈,她充满了活力,就像是一颗春天里的小草,生机勃勃,美得耀眼,美得不容人忽视。
颜烈稍稍愣了一下,等到他回过神来,顾君影就只剩下一个背影了,他微微地苦笑,似乎他与她之间,从一开始到现在,还是她在前面奔跑,他在后面追逐。只是这一次,他再不会轻易让她就这么从眼皮子底下逃开。
颜烈加快了脚步,朝那个渐渐淡去的身影追去。
顾君影像一只火车头一般,火速地冲进了别墅,没等她把门关上,就看见了颜烈气喘吁吁地站在她的面前,双手撑着膝盖,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依然抬起头微笑着望着她。
顾君影脚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没好气地朝着天花板翻了翻白眼,娘呀,天知道她多久没跑过步了,这一跑还跑了那么久。她都累死了,颜烈这厮居然还笑得出来,感情他还有受虐的癖好。可是,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颜烈也依样画葫芦,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颜烈是害怕顾君影忽然站起来跑掉,顾君影感慨他的锲而不舍,两对乌溜溜的眼睛就这么相互盯着对方,两人面对着面,扑哧扑哧地喘气,如同两只坏掉了的巨大风箱,还在比赛着谁的声音响。
顾君影忽然觉得他们两个就像是斗鸡一般,就差竖起头发了,想着想着,她笑出声了。
她这一笑,似乎就是雨过天晴的预兆了,颜烈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
“你怎么来了?”笑够了,理智回笼了,顾君影这才想起来应该问他这个问题,好端端的,他怎么跑来了,他是怎么找到她的,好多好多的疑问涌上心头,她却开不了口,只是轻飘飘地问了这么一句。
“想你了,我就来了。”颜烈认真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笑脸,看着她故作严肃的模样,看着她望着他的样子,就算是只能这样对望着,他心里的快乐还是像肥皂泡泡一样,骨碌骨碌地直往外冒,还五彩斑斓的。
有这么一个人,走了千山万水来寻她,而且他说想她,女孩子的劣根性就是虚荣和口是心非,顾君影心里甜滋滋的,嘴里却在嘟囔着:“油嘴滑舌,甜言蜜语……”
“不骗你,我找你找的好辛苦。”趁顾君影不注意,颜烈稍稍地往她那边挪动了一下,“君影,你姥爷好凶,我差点就蹲了大牢。”
“是吗?”顾君影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那肯定是他不知死活、死皮赖脸,要不姥爷才不会这样呢,姥爷是只笑面狐狸,当着别人的面他通常不发火。
“当然是真的。”
“那你怎么就出来了?”顾君影一脸的怀疑,这个家伙肯定是在装可怜,博同情。
“我是谁呀,我这么可爱,花见花开,人见人爱,他老人家一个不忍心就把我放出了。”颜烈笑呵呵地说,略过了期间的一些曲折波澜,顾君影不需要知道这些,她只要看到灿烂的花开就好,那乌漆抹黑的土壤她就不用管了。
顾君影听着他的自吹自擂,眼前这个男子带给了她太多的意外,她有些眼花缭乱,有些应接不暇,可是心底却是压抑不了的开心。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她的心微微地有些背叛了她,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涌上心头。
悄悄的,颜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她的身边,他伸出手轻轻地揽过她纤细的腰,浅浅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上,有些痒痒的,还麻麻的。
顾君影伸出手,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抓住了,他的手有些大,轻而易举地讲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热热烫烫的,像熨斗一般,慢慢的,奇异地抹平了她心底的一点点不安,心没有了一丝的褶皱,暖暖的,就像是大冷的冬天里喝了一碗热腾腾的甜汤,舒服极了。
推开,还是不推开,这是个问题。
顾君影迟疑了。
许久,她才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喜欢我什么?”
“不知道,若是真有那么多的原因,就不是喜欢了。”颜烈抱着她喃喃地说道,他也不知道顾君影有什么好,他就像是中了魔咒一般,爱上了,从此不可自拔。
有的人不知道是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忘掉了以前的一切,也和以前不一样了。”顾君影淡淡地说,“要是你爱上的是以前的我,大可不必在我身上寻找安慰。或者,你是因为那一夜,放心,我在美国这么久,还不至于那么想不开。”
她不做替代品,也不接受怜悯。顾君影有顾君影的骄傲。
“傻丫头。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你。”颜烈宠溺地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头,眼底的温柔让人快要融化在他的眼眸里,“君影,我们从头来过,好么?”
顾君影不解,抬头望他。
颜烈笑嘻嘻的:“顾小姐,我叫颜烈,可以认识你吗?”
顾君影忍俊不禁。这个家伙!
乒乓。
是碗碟碎裂的声音。
顾君影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只见莫言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盆盆碗碗的碎了一地,也倒了一地的饭菜。
顾君影呀地叫了一声,然后问道:“莫言,你没事儿吧?”
莫言正发着呆,被她这么一叫,赶紧蹲下来去捡地上的碎片,一不留神,碎片割到手上,拉了好大一个口子,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分外鲜艳。
顾君影赶紧站起身来,跑进屋里拿来药箱,看着血她觉得有些晕,想也不想地立刻喊道:“颜烈,快点过来帮忙。”
回头却看见颜烈一脸迷惘地坐在那里,动也没动。
莫言也一反平常的精明,傻愣愣地蹲在那边看着手上血往下淌。
怎么回事。
顾君影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隐隐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
“颜烈,快来帮忙呀。”顾君影跑过去踢踢颜烈。
颜烈总算站起身来,拿了药箱里的消毒水给莫言的伤口消完毒,再仔细地涂上药,包上OK绷。
没有人说话。
气氛诡异极了。
直觉告诉她,颜烈和莫言两人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顾君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直想尖叫。

  颜颜(一)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实在是太冷了哇,写着写着,有点写不下去了。
不管怎么说,每天还有那么几个点击率,远尘是不该弃文的。
所以,再怎么绝望,远尘还是每天努力在更新。
想早点写完。
再拖下去,远尘怕自己真的要绝望了。四周是一片寂静,连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恐怕都可以听得到。
终于,莫言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我去做饭。”
说罢,也没等他们说些什么,她一个人径自朝厨房走去,走得飞快,火烧火燎的,好像有什么在后面追赶着她似的。
顾君影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剩一声叹息留在空气里。
颜烈亦是沉默。
莫言没有拖很久的时间,很快就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了,盘子里放了一盘烤好的土司和几杯果汁。
“不好意思,把早餐打翻了,现在只能吃这些了,凑合凑合吧。”莫言笑笑,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来一丝的慌乱,已然是一派云淡风轻,若不是颜烈还冷着一张脸,顾君影会以为刚才那一幕只是她的幻觉,颜烈和莫言都没有问题,是她的眼睛不对劲儿。
“有东西吃就好了,谢谢莫言姐。”顾君影也笑笑,既然莫言她不愿提起,那么她也不会问,这是她们的相处之道,想诉说,对方自然会倾听,不想说,亦不会勉强。
顾君影在圆桌前坐下,抓起土司就往嘴里塞,粗鲁,丝毫也不文雅,说真的,那么早起来钓了那么久的鱼,还跑了那么一段路,她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吃相不吃相了,反正莫言也不是外人,颜烈就直接忽略掉。
莫言坐在她的对面,吃得颇为秀气,一口土司配一口果汁,很是怡然自得。
顾君影一口气喝完果汁,又给自己倒满,稍稍抬起头,眼睛的余光瞟见颜烈还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发呆,便开口招呼:“颜烈,别客气,一起吃早餐啊,还是你已经吃过了啊?”
颜烈哦了一声,坐在顾君影的旁边,安静地吃着土司,眼神却不时地往莫言那边飘过去,莫言却好像丝毫也没有发觉,依然不动声色。
从来没有一顿饭吃得像现在那么闷的,可是,她是主人呀,能怎么办?
顾君影想了想,咳了两声,说:“我给你们说一个笑话吧,从前有一只公鹿,它在奔跑,越跑越快,跑着跑着,它就变成了高速公路。哈哈。”
莫言也笑了,干巴巴的两声,然后说:“还真是小孩子。君影啊,吃饭的时候还是不要说笑话了,噎到了怎么办?”
顾君影傻眼了,她是好心,好不好?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像吃糖果时,正吃得高兴,然后一不小心糖果卡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很难过。
“总不能因噎废食吧。”颜烈在一边凉凉地说,“要噎到的总会噎到,有些事情是注定了的,逃不开的。”
“人定胜天。”莫言连眼睛也没抬起来,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冷淡极了。
“怎么胜,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没试过怎么知道胜不了?”
……
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极为热闹,火药味却越来越浓。
好端端的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呀,纯粹是要让她消化不良呀,顾君影终于怒了,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搁:“我能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什么事情摆明了大家来讨论啊,这么隐晦地讽刺来讽刺去的算个什么事,顾君影最是不耐烦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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