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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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白-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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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衡干脆坐起来,抓起枕头狠狠的砸在了门上,‘!’的一声,再接著是簿被,然後是书。霹雳叭啦把该摔的摔完,李衡一屁股坐在床边铺的地毯上头往床上一扎,胃又开始翻起来了。
  
  困,却睡不著,就是他这一阵子的状态,困到了想吐,可吐了依旧睡不著,每天头晕脑胀,怎麽努力都不管用,各种方法都试了,还是什麽人也不想见,什麽话也不想说,似乎以前的那些成功经验都不灵验了。
  
  巩青在门口站了好半天,等里面安静了快五分锺,才推开门进去,用了一分锺巩青才看清了屋里的情况,地上是想当然的一塌糊涂,李衡坐在地上捂著耳朵蒙著头。
  
  巩青轻轻的走过去,还没摸著开关,李衡突然转过脸来指著巩青吼了起来,“你出去!你他妈的出去!你来干什麽?有什麽好来的?”
  “阿衡……”
  李衡抖了抖,很快又满脸狰狞地到处看,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可扔的东西,看到电脑桌下有个音箱,爬过去扯了一把没扯下来,线还连著,干脆拽下脚下的拖鞋对著巩青就摔了过去。“你出去,听到没有。”
  “我熬了粥,你吃一点。”
  
  另一只拖鞋又飞了过来。“滚,滚,滚,听到没有,滚!我要睡觉,你别来烦我,谁都别来烦我。”
  巩青站了一会,蹲下去拾地上的东西,李衡一下扑过来,把巩青推的一个趔趄,“你少碰我的东西,听到没有。”
  巩青没理继续捡东西,李衡扯著巩青就往外拉,巩青站起来把李衡一推,李衡猛的跌坐了回去。
  
  巩青再蹲下,李衡再扑过来,巩青再推,等李衡第四次扑上来,巩青干脆抓起李衡狠狠一掼,李衡跌到了床上,往床下一翻,还不等直起身来,巩青又一次把李衡扔回了床上。李衡终於没劲了,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发呆。
  巩青拾起脚下的枕头,把被子叠好放回床上,李衡骂了一句一脚把它们蹬下去,巩青再拾再叠,又来了三回,见李衡不踹了,巩青再去拾书,书一本本放好,像架摆好,然後出去了,没多长时间端了个碗进来。
  
  “吃粥”。
  巩青用勺子敲了敲碗边,李衡干脆扭过头去不理他。
  巩青把碗放下,一把捞在李衡的腋下往起一抽,李衡一拳手挥过来,巩青一躲,再一使劲,李衡半截身体已经靠在床沿上了,“滚开!”李衡一拳头捣在巩青的肩头,紧跟著一脚蹬到巩青的肚子上,巩青闷哼了一声,抬腿一压把李衡的腿压住了,手牢牢的扣著李衡还不打算安分的手。另一只手把碗拿过来放在床上,舀了一勺子稀饭递到李衡嘴边,李衡一反抗,稀饭撒了一半掉在李衡光裸的胸口上。
  
  “操。”李衡烫的一哆嗦。
  “活该,叫你挣拔。”
  巩青刚想低头,想了想不太妥,出去取了毛巾过来把李衡身上的稀饭擦净了,巩青把碗端过来,重新舀了一勺子递过去。
  
  “我胃难受不吃。”李衡扭头,巩青的勺子跟著转,然後勺子就在李衡嘴唇上磨擦。
  “吃了会吐也得吃点,不吃东西怎麽能行。”
  李衡皱著眉头歪著嘴边的勺子,“你当我是女人啊?”
  “你觉的你像女人吗?哪个女人有你这麽彪悍。”
  “行了,你真不够恶心的。”
  “你张不张嘴,不张我硬灌了啊。”
  李衡瞪著巩青,伸手想抢勺子,被巩青一把按住,“张嘴。”
  
  李衡无语了,知道巩青拗起来可不是一般的拗,只能张了嘴把稀饭吃嘴里,见巩青第二勺又过来,忙拦著,“别,我自己来,这种待遇我打算死之前再享受。”
  巩青把碗递给李衡,出去又端了点小菜进来,夹了几筷子放进李衡碗里。“这样配著好吃,以前我没胃口,我妈就这麽给我熬粥。”
  “你不吃吗? ”李衡盯著那些小菜发呆,鼻子很酸,还好能控制的住。
  
  巩青盯著李衡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我去外面吃。”出去了。 
  一碗稀饭李衡吃了快二十分锺,吃完,又看著空碗看了五分锺,出来,巩青正在厨房洗碗,一条花围裙围在腰上,不复当年的瘦,大大的架子总算有点实货了。 
  
  李衡走过去把碗递给巩青,看到旁边一个小盆里还泡著一些薏米和百合,刚吃过粥,这不可能还是为了晚上准备的。
  李衡盯著那些东西发呆,就好像从前的方便面,底下藏著的那个鸡蛋,巩青总是吃几口就说饱了,然後把盆剩给他。
  这种人可能除了他爸也就巩青了。
  
  从後面把头搁在巩青的肩上,感觉著那片肌肉绷紧了,李衡觉的心里潮极了,似乎一张嘴,就什麽都止不住了。一个人奔波了那麽多年,想的惦的也不过就这样而已,头一低,还有个肩膀可以靠著。
  “老班,一切都没变,是吧?”
  
  巩青点点头,“没有,从来没有。”
  李衡想忍,还是没能忍住,只能把眼睛埋在巩青的肩膀上,手从巩青的腋下穿过去绕回了肩膀上卡的死死的。
  “你没变,我……”李衡声音哑掉了,“我就能挺过去。”
  巩青站著没动,眼睛潮了,鼻子堵了,身後的人埋在他肩上抖的厉害。
  
  过了好久,巩青才想起来手里的活,把剩下的碗洗净摆好,手洗了,擦了,拍了拍李衡的手,把手拉开,回过头把李衡圈在怀里,嘴在李衡的头发上磨擦著,手去抹李衡眼角的东西,一点抹尽了,还有更多的流出来。
  “我一直都在这,从没有动过。”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李衡点头。
  “你几天没睡了?”
  “不知道,不知道睡了还是没睡,有点搞不清楚。”
  “走,去睡吧。”
  
  揽著李衡进了卧室,看著李衡躺下来,巩青坐在床边手在李衡的头发里磨擦著,短短的头发穿过指缝分开又合上。
  李衡犹豫了一下,一把握著巩青的手“你能躺下来吗?”
  “行。”
  巩青躺下来,把李衡的头放进自己臂弯,李衡突然抓过一条枕巾往脸上一捂鼻子抽开了。
  巩青快速的眨了眨眼,拍著李衡的肩膀,“别哭啊,会好的,很快就会好的。”
  李衡点头。
  “阿衡,会好的,别哭了。”巩青扯下李衡脸上的毛巾,仔细的帮李衡擦干净,然後紧紧的把李衡抱在怀里。
  “睡吧,我今晚在这里陪你。”






葱白……33

熏炉里的苹果香淡淡的散著,《水边的阿狄丽娜》低的快听不清调子依然缓缓流淌著。

屋子里完全黑了下来,巩青的手仍在李衡的头发里摸索著,小时候他最喜欢他妈妈这样揉他的头发,三个兄弟轮一次得多半个月,还得他妈心情好的时候,看来这种方法对李衡也管用,李衡的鼻息一点点变重了,胳膊上的重量一点点变沈了,李衡身上散发出来的成熟男人的味道,一丝丝通过嗅觉融入血液,爱情不再那麽抽象,不用远远的看著,硬生生的忍著,看著他一点点折断翅膀,从高处往下掉,有利刺有沼泽,而自己并没有在下面接著。

嘴边是李衡适当保养过的肌肤,不很细腻也不粗糙,下巴上是属於男人刮过脸之後的硬质触感,李衡的手是紧紧握著他的,睡著後才有了一丁点空隙。从二十六走到三十五,巩青习惯了认命很少感慨,这一刻也不得不感概了,生活是一面镜子,你对他笑,他也还你笑,你对他哭,他自然还你哭。

音乐转到了头,苹果香气也收了尾,整个房间静的就剩了李衡粗重的呼吸和偶尔冒出来一两声的鼻鼾,睡著了也能感觉出他的疲累, 也许这是他这些天仅有的睡眠,巩青摸到了床头灯,拧到了最小,橘黄色的光晕照亮了床头的一角。

发青的眼圈,暗哑的皮肤,瘦的骨节嶙峋的手,还有身上冒出来一层薄薄的虚汗。这几个月来,李衡整整比他回国时的模样瘦了一圈,更不复当年那个从保卫科出来一脸得意歪著嘴角笑的模样,男孩成了男人,而他快成老男人了。

巩青鼻子再一次堵住了,他想摸摸李衡的耳朵,可他不敢,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稍微一动,又会把好不容易睡著的李衡弄醒来。
他能看到的左耳上有四个耳洞,三个带耳钉,最正的那个位置,是李衡为他而打下的,只穿了一根小棍。

‘我打耳洞了,算是个纪念吧,好歹我也喜欢了你三年,为了那次没做完的爱,我打了一个没打穿的耳洞,明天再去补一枪。’
轻描淡写纠缠到今天的欲罢不能。

一直等到了两点半,确信李衡真的熟睡了,巩青轻轻的把李衡的头放正,把早就麻掉的胳膊从李衡脖子下面抽了出来。
关了灯出了卧室,巩青走到墙边看那些画,全是静谧温和的乡村油画,和李衡极度张扬的性格一点也不附合,房子里没有一张李衡的照片,相夹倒是很多,风格还是那种风格,朴实的乡村图片连个人物都没有。

这个墙上没有历史,只有一种生活态度,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扔掉了当年那种虚无的状态。

巩青转了一圈,进了浴室,跑了一下午,身上的汗早出了几次了,刚才李衡出汗又粘了他一身。
浴室里很整齐,东西也很多,洗浴擦脸的摆了一台子。巩青没这麽讲究,大宝一擦就擦了七、八年,也没觉出不好来,开了水,随便挑出来两个瓶子,也没功夫看功效了,往头上身上一浇,一股好闻的味道飘出来了,和刚才李衡头上的味道一样。

李衡点了支烟,躺在床上静静的抽著,从巩青关灯出门,自己的半边身体一下空了,手里握著的东西一下没了,他就醒来了,他听到巩青在客厅,脚步声很轻,他以为会听到巩青最後关上大门,然後迅速的跑回家,躺到他属於的那个女人身边,那麽这个晚上也就结束了。
可巩青没走,他进了浴室,他听到了那边水哗啦啦的在响……

烟头在黑屋子里一明一灭,烟灰落下来掉在床上,李衡也没反应,他实在想不清楚,他是该老老实实的装睡,等巩青进来然後两个人相安无事的睡到天亮,还是干脆一把火把两个人都点燃了。
要是以前他有绝对的勇气,可现在……

他已经找不出一丁点还可以在巩青面前理直气壮的优势了。从他睡了苏桦把那个名额用那种手段从巩青手里夺过来之後,他伸出的拳打在了巩青身上,真正的力量却重重的弹回来打在他的身上,打掉了他所有还能理直气壮的东西,似乎他一直这麽做,从最早的东城公园到今天的苏桦,二十二岁,他可以说是没有长大,三十岁他只能证明自己愚蠢了。

他一手把自己变成了无耻的郑清炎,他忘不了巩青当时一脸鄙视满腔愤怒的模样……
他知道巩青的侄女准备考托福了,巩青帮她找了个外教补英语……
他就是听到巩青说了没变,他也没法确定巩青是不是真的没有变,还是只不过在施舍同情。

水还在想,烟却抽到了底,七、八分锺过去了,再等下去……李衡猛的坐起来鞋都没顾上穿,冲出去一把拉开了浴室的门,“老,老班……”

巩青浑身僵住了,摸了把眼睛,水还哗啦啦淌下来遮掉了眼睛,身後慢慢走过来一个人,却没有靠的很近,一根指头只在肩膀上停了一下又快速的缩回去了。
巩青低下头,身後那人腿上那条刚才睡觉也没脱的睡裤半截裤腿已经湿了,光著的脚丫骨结不大,青白的有些扎眼,两只拳头紧紧的握著……

这次巩青没有犹豫,转身一拉,把李衡扯进怀里嘴就堵了上去。
窝囊,这个词,他活了多少年,这个词就跟了他多少年。还一点没窝囊出结果,只苦了所有的人。今天,他得把这个结解开,再也不能窝囊下去了。
李衡比巩青的反应还激烈,等那点犹豫过去,把巩青扯出水帘往墙上一压,舌头就和巩青的绞在一起了,吮吸,舔咬,像一头刚出笼子的豹子,非要把猎物啃成渣不可。

巩青的气不够用了,抵著李衡的额头,用力一反,再一次把李衡控制在自己怀里,连带著李衡的惊呼都堵到了嘴里,手伸下去扯李衡的裤子,裤子湿了粘在身上很难脱,可巩青不想松嘴,死死的压著李衡的头,也不知道嘴里磕破了多少地方,咸咸的味道伴著李衡嘴里的烟味。
他明白李衡应该早就醒来了,也许是他一离开床,也许是他开水的声音,他能想象出李衡坐在床边听著外面的动静,点著一根烟犹豫著该不该进来。
这一直是他们俩的胶著的状态,一个前进一步,另一个後退两步,始终没有踩对点,弄的李衡那麽有个性的人都怕了,怕到就算冲进来也只敢伸一根指头。
他怎麽就能把一个人破坏到这种地步。
拼命一扯,巩青的总算把那个湿哒哒的东西弄下来了。

李衡那根直翘的东西和自己的硬物打在一起,巩青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一把握著那个东西,体会著上面的血管膨胀起来的硬度,巩青身上热的快爆炸了,这是属於李衡的男人的性器,这东西在他无数次尽义务的过程中在他脑子里来回替换著,他甚至想不来他究竟摸过没有,他唯一的感觉是李衡这个东西在他嘴里进进出出,尽管当时心情差到极致,可能回忆的也就剩这点东西。从难过到美好,这些年,他无数次的用这点肌肤之亲安慰自己。可悲到自己都不屑了。

每次在退无可退之後,看清了身下的人是黄娜而不是李衡,脑子里唯有架接上李衡的模样才能进行下去,那种场景错乱的煎熬整整折磨了他七年,从一开始的认命到後来恐惧,到了最後恐惧都不足以形容了,他就在这种生活状态下沈沈浮浮。

此时抓著真材实料的东西,听到的不是他臆想出来李衡的声音,李衡压抑住的喘息就响在他的耳边,男性的汗味和就算瘦也强健的筋骨,这些都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巩青身体里最原始最本性的东西全都迸出来了,这是他用尽了全力埋在心里爱的不知道该怎麽去爱的男人,这是他的李衡,想把他捧在手心,却痛的伤痕累累的李衡,从李衡17岁开始,喜欢到了他三十岁,这中间的折腾足以让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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