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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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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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云墨非深吸了一口气,后背抵住床头,收在被中的双手紧攥成拳,似乎想要给自己积攒支撑下去的力量:“四弟,你说吧。”
就算鸾歌让墨涵捎给他的真是比之前还要冰冷还要绝情的话语,他也一定要挺住,绝不能在墨涵面前倒下。
他的伤,他的痛,他从不与人分享。
云墨涵一直在不着痕迹地注视着云墨非面上的每一丝表情变化,虽窥视不到三哥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此时此刻,他却是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三哥是真的动了心动了情。
百花宴那天,三哥带鸾歌来问他讨要桑葚的时候,他就发觉三哥对鸾歌有些不同,但也并没往多深的方向去想。
他从不认为三哥会爱上鸾歌,或者说,他从不认为三哥会爱上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因为他比谁都要清楚,三哥是这个世上最无情,也最无心的人。
说句实在话,即使是侯夫人和纤纤,也未必被三哥放在心上。对待自己的母亲和同胞妹妹,三哥的态度都是亲而不近,疏而不离,更何况于别人?
从小到大,他就没见过三哥多看过任何一个女子一眼,也没听过三哥与任何一个女子多说一句话。而且除了一个贴身小厮顺子,他不要任何丫鬟近身服侍。
任何时候,三哥都是一副无欲无求,万事不萦于心的清冷傲然模样,好像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东西是三哥在乎的,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三哥去留恋地多看一眼。
可原来他错了,原来三哥并不是真的无情无心无欲无求;原来那么多年的冷漠,只是为了今朝与鸾歌的相遇;原来无情的人,一旦爱上,就会变得极致痴情。
莫非是上天注定,三哥多年尘封起来的所有情与爱,只是为了今朝尽数倾付在鸾歌一个人的身上?
如果三哥真的爱鸾歌成痴,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他好像也爱上了那个独特得惹人心动的小丫头了啊!
他该退出吗?
三哥虽然从小到大都不怎么与他亲近,可他其实是打心里敬重三哥爱戴三哥的。所以当年父侯私下里问他愿不愿意承袭世子之位时,他毫不犹豫地拒绝,并且极力劝说父侯让三哥做世子。
说实话,他真的不愿意与三哥争抢任何东西。只要是三哥想要的,他都会拱手相让。
只可惜这么多年来,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是三哥真正想要的。所以他即使想要与三哥去争去抢,也没有那个机会。
可为何这一次却偏偏就是鸾歌呢?
他多想云淡风轻地挥一挥手,如同世子之位一般,将鸾歌拱手相让给三哥。可扪心自问一下,就此放弃鸾歌,他做得到吗?
为何只是想一想鸾歌日后成为他人妻时的情景,心里就这般的苦涩难受呢?
到底是让,还是不让……退出,或者不退出呢……
云墨涵眉心蹙得死紧,纠结得五脏六腑都似乎拧起来了。
一边是敬重爱戴了多年的三哥,一边是那么多那么多对于放弃鸾歌的舍不得,一时间,他真的好难做出抉择。
如果……如果鸾歌与三哥两情相悦的话,他就……退出吧……
但现在似乎只是三哥的一厢情愿,所以现在还不到他该做决定的时候,他应该还是可以与三哥来一个公平竞争的。
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就由老天来决定好了。如果老天偏爱三哥,让鸾歌也喜欢上三哥,那他再无二话可说,纵有再多的不舍,也得退出。
想通此一节,云墨涵便不再纠结,俊脸上复又扬起惯有的邪痞散漫笑容。
对上云墨非那双急切期待中又隐含着紧张与害怕的茶褐色眼眸,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三哥,鸾歌让我捎给你的原话是‘逝者已矣不可追,活着的人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再如何悲痛忧思也无益,还是把心放宽些的好。’”
听罢,云墨非微愣了下,不解道:“四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云墨涵睁大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默了片刻,没好气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这句话就跟天书似的,叫人半句都听不懂。不过,鸾歌说这句话又不是说给我听的,所以我不明白也没关系。她说只要你能明白就行了。”
“是么。”云墨非不置可否地轻扯了下唇角,蓦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四弟,你在哪遇上鸾歌的?莫不是你私自跑去了司徒府?”不然,鸾歌哪有机会让他给自己送药和捎话。
“什么叫私自,好像没有谁规定我不能去司徒府吧?”云墨涵撇了撇嘴,面上神情似有不满。“我可是行动**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郁闷了片刻,他才实话实说道:“我今儿去楚府找旭阳喝茶聊天,正巧遇上鸾歌被楚夫人和楚若诗请来他们府上作客,我们几个年轻小辈就聚在一起闲谈了一会儿。临走时,我将鸾歌叫到一边,跟她大略说了下你病重在床的事儿,她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只让我给你捎来这枚凝香玉露丸,以及这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原来如此。”云墨非哼哧一声,面容不觉间阴沉了好几分,明显的心情不爽了。
只不知道是不爽楚夫人与楚若诗请鸾歌去他们府上作客,还是不爽墨涵居然能这么“凑巧”的赶在今天去楚府找楚旭阳喝茶聊天。
依他看来,墨涵今儿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十有**就是冲着鸾歌而去的。
“四弟,不管怎么说,今儿都该谢谢你了。”云墨非微垂下眼帘,不让云墨涵看清他眸底涌动的暗流。
顿了顿,他朝云墨涵摆了摆手,淡声说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寻思一下鸾歌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恩,那我先走了,明儿再来看你。”云墨涵脚步抬起又放下,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想法,“三哥,我觉得鸾歌对你一夕之间态度骤变,其中症结或许就在这句话里面。你仔细想一想吧,说不定想明白了这句话,就知道该如何做才能打破鸾歌对你筑起的那层冰冷外壳了。”
说罢,他深深看了云墨非一眼,而后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云墨涵消失于房门外的背影,云墨非双唇蠕动了两下,仔细辨别,能看出他说的是“谢谢”两个字。
这一次虽是无声,却远比之前那一句有声的感激之语要诚心诚意得多。
“逝者已矣不可追,活着的人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再如何悲痛忧思也无益,还是把心放宽些的好……”
云墨涵喃喃重复着这句话,面上神色讳莫如深。
他又怎会不明白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刚才是因为有墨涵在,所以他才故意装作不解的。
对他而言,这“逝者”除了他的母妃,还能有谁?
可是,鸾歌又是如何得知他有一个已逝的母妃的呢?这个世上知道他真实身世的人,除了他自己,就只有母亲(侯夫人)了。
难道是母亲告诉鸾歌的?
但即便如此,鸾歌也不应该对他态度骤变啊。鸾歌又不是一个爱慕虚荣,攀附权贵的女子,绝不会因为他不是定国侯的亲生儿子就轻鄙他。
话又说回来,他的真实身份还远比侯府小世子要来得尊贵呢。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又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云墨非揉了揉太阳穴,陡然间,脑中闪过一道光,暗暗想道:会不会是母亲在告诉鸾歌自己身世的时候,对她歪曲了事实,或者是胡说八道了些什么,导致鸾歌对自己产生了什么偏见和误会,这才陡然对自己转变了态度?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母亲都已经明明确确地表明过她的态度,她嫌弃鸾歌出身低微,所以不喜欢鸾歌,更极力反对自己娶鸾歌为妻。
后来虽然貌似是对自己妥协了,但并不代表母亲不会在暗地里使绊子,以行阻挠之事。
对了,纤纤不是说母亲在百花宴那天单独见过鸾歌了么,说不定母亲就是那时候对鸾歌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让鸾歌骤然间视自己有如陌生人。
正想着,房门“吱呀”一声轻响,被人从外推开。
云墨非微皱了下眉,抬头望去,就看到侯夫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补品走了进来。
“母亲过来了。”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非儿,为娘今儿给你炖了人参乌鸡汤,很滋补的。”侯夫人边说,边在床沿坐了下来,拿起调羹在碗里轻轻搅动着,又小心翼翼地吹了吹。
“非儿,你要想开些,有些东西命中注定就不是你的,所以你再怎么强求也没用。”侯夫人一如既往苦口婆心地劝慰着,“非儿,你也病得够久的了,也该振作起来,若是让你父侯和老太君知道你是因为思念一个女子而病倒在榻,又故意作践自个儿的身子,他们不狠狠责骂你一顿才怪。”
“非儿,你就听为娘的话,早点忘了司徒三小姐吧。这个世上,比她优秀的女子多着呢。我的非儿如此完美,何愁找不到好妻子。”
侯夫人叹了口气,随即舀了一勺鸡汤递到云墨非嘴边,柔声说道:“来,赶紧喝下。这才两天而已,为娘瞧着非儿就瘦了一大圈。你不在乎自个儿的身子,为娘的可要心疼死了,一定要帮你把掉下去的肉给补回来才行。”
“我没胃口。”云墨非将侯夫人给自己喂汤的那只手轻轻拨到一边,面无表情地凝视了侯夫人片刻,他冷冷地说道,“母亲,你为什么要骗我?”
侯夫人闻言一愣,将调羹放回汤碗中:“非儿这话从何说起?为娘哪里骗你了?”
“没有么?”云墨非冷着脸,语气又添上了两分冰霜,“母亲,我都已经知道了,百花宴那天,是你在鸾歌面前胡说八道,歪曲了事实,这才让鸾歌对我产生了极大的误会,所以自此对我态度大变,冷漠得让我心寒。”
话音落下,侯夫人的面色陡然一变,惊诧不已地问道:“非儿,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司徒鸾歌跟你说的?”
说罢,又忙否定地摇了摇头:“不对不对,这两日你一直病倒在床,根本就没有见过司徒鸾歌。而且,以我对她的了解,即使有机会,她也绝对不会跟你说这些的。更何况,她还向我保证过,不会与你说起这事儿。”
“非儿,到底是谁告诉你为娘跟司徒鸾歌说的那些话的?”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云墨非低低地吼了一声,满脸痛心道,“母亲,你为何要伤儿子的心?你明明答应过会成全儿子与鸾歌的,为何又要在背后使绊子来拆散我们?难道母亲非要硬生生毁掉儿子一生的快乐和幸福,你才满意么?”
他原本只是猜测,但并不能肯定,所以故意对母亲说自己什么都已经知道了。没想到这一使诈,还真就将母亲的实话给诈了出来。
原来真的是母亲在从中作梗!
他眸光冷冰冰的,一瞬间像是看着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眼角眉梢满溢着痛心,悲苦,以及失望,似乎不愿意相信一向疼他爱他的母亲会如此狠心地去破坏他此生唯一的幸福。
“母亲,如果我说这辈子没有鸾歌,我会生无可恋,你信吗?”云墨非嗓音清寂如雪,面上神情无限悲伤,眉宇间的那份凄绝让人看得心碎。
侯夫人眼皮子一跳,心似被人给狠狠攥了一下,针刺一般的疼。
“非儿,这次是为娘言而无信,是为娘对不起你。”侯夫人用力握住云墨非的右手,嗓音微微有些哽咽。“为娘其实也不想这么做的,为娘又如何舍得伤你的心呢?为娘不过是想帮你找一个各方面都顶尖优秀的女子来与你般配罢了。我的非儿如此完美,为娘自然希望非儿娶的妻子也没有任何瑕疵,这样才不会委屈了我的非儿啊,为娘真的是为了你好……”
云墨非打断侯夫人的话,字字铿锵,句句有力道:“母亲,我说过此生非鸾歌不娶的!这辈子除了鸾歌,我谁也不要!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也从不跟人开玩笑!母亲,你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有重视过我的幸福!你什么都说是为了我好,可真的是这样么?母亲有没有想过,你所认为的好,到底是不是儿子想要的?!”
闻言,侯夫人怔怔然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她才再度开口,幽幽长叹道:“也罢,也罢,非儿,你这辈子若真是非司徒鸾歌不可的话,为娘就择个好日子上司徒府去为你提亲,还你后半生的快乐与幸福。”
“真的吗?”云墨非心底一阵惊喜与激动,脸上却没怎么表现出来。“母亲,这一次你是真的答应成全儿子与鸾歌了么?那母亲挑起的误会怎么办?”
“那算什么误会,一挑明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侯夫人微蹙了下眉头,略有些不满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非儿,你之前那话可委实说得严重了些,为娘虽然对司徒鸾歌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但也句句属实,并非胡说八道。”
“还有,你母妃的那幅画像也不是为娘主动说出来的,是司徒鸾歌自己无意中发现的。当然了,为娘并没有告诉她那画中的女子是非儿的母妃。”
“为娘不过是跟司徒鸾歌说,非儿心里早已有了人,虽然那人已经离开了人世,但非儿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而且还会一辈子都记着她,一辈子将她放在心里。司徒鸾歌想当然地以为非儿一方面深深爱着这画中女子,另一方面又说喜欢她,如此的三心二意,用情不专,所以这误会和偏见便由此而生了。”
“母亲,你怎么能故意让鸾歌这么误会我?”云墨非俊脸阴沉沉的,母亲这么含糊不清又意味不明的几句话,根本就是在鸾歌面前败坏他的名声,也难怪鸾歌一夕之间会对他那般冷漠无情了。
如果他真的是这么一个用情不专的人,不用鸾歌来鄙视,连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非儿,你别这么激动生气,身子要紧。”侯夫人轻拍着云墨非的手背,慈爱而温柔地安慰着。“这个误会看起来挺严重,但只要一说清楚,就什么事儿都不会有的。非儿不用急,为娘明儿就去司徒府,亲自找司徒三小姐,跟她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
云墨非想了想,摇着头说道:“不用了母亲,儿子想自己去跟鸾歌解释。”
侯夫人双眉一蹙,面色有些不愉:“怎么,非儿是担心为娘又去在司徒三小姐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么?”
云墨非看了侯夫人一眼,微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他这副样子,很明显是默认了。谁让母亲有过言而无信的前科呢,他心里都留下阴影了。只要母亲单独找上鸾歌,他这心里就忍不住的惴惴不安,害怕母亲会再次失信。
所以,这个误会他一定要亲自去找鸾歌解释清楚。
“非儿,为娘这一次是真的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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