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歌之天下无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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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歌之天下无殇-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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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偷偷溜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回到长安,首先要去谢府。

“我能不能不系这块布啊?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我眼睛瞎了,多丢脸!尤其是谢卓,他肯定会幸灾乐祸的。”憋了一路,我终于忍不住发出心底的牢骚。

“就算你把布摘了,别人也会知道你看不见的,刚上的药,你少给我胡乱糟蹋!”风莫醉不由分说拉下我
欲解纱绫的手,将我抱下了马车,“让你先把眼睛治好再来,你又不肯!”

我撇撇嘴,委屈道:“我现在是病人,很虚弱,你能不能别这么凶这么粗鲁?”

他的声音响在头顶:“病人?我有哪个病人像你这么不听话?”

我不服气地哼哼了几声,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你是要陪我一块进去,还是在这里等我?”

他覆住我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明目张胆地嗤笑道:“我不陪你进去,你恐怕连门都找不到。”

我恼怒地打了他一下,咬牙切齿道:“你等着,等我眼睛好了,你欺负我的我一定加倍讨回来!”

“好了,我等着,走吧。”他拍拍我的头,揽着我朝前走去,遇到台阶或是难行的地方,就干脆抱我过去。

谢卓见到我,十分诧异,嗓音颤了颤:“小笺?”

我不知道他是诧异我还活着,还是诧异我把眼睛弄瞎了,遂微微颔首:“你没看错,是我。”

风莫醉扶我在案边坐下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你没什么话要问我吗?”良久没听到什么声音,我只得开口提醒。

“你还活着,那……芷儿呢?”

“你还记着她,倒也不算太薄情。”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和一个绣囊,放到桌上,往他那边推了推:“我们被水冲到山林边,她第二天就死了,出来的路不好走,又是遇上风雨又是趟水的,所以她的骨灰我就只保住了这么点。不过,绣囊里有她一绺头发,倒没丢失,你需要的话就都留下吧,就当给孩子一个念想。”

顿了顿,仍没听见他开口,就兀自又道:“对了,她死前有话给你,她说,她不恨你,也从来没有后悔过,不后悔当年的选择,不后悔喜欢上你,从来都不后悔。”

那边终于传来细微的声响,我听不出发生了什么,也想象不出他此刻会作何反应。

顿了很久,仿佛听到落叶飘了进来,我在漫天的黑暗中轻声问道:“她没有后悔过,那你呢?你后悔了吗?”

一生都极少后悔的人,是这世间幸运人。

然而,大多数人,都没有这种幸运。譬如我,譬如他。

“小醉……”没有等他回答,我径自起身唤道。

脚步声很快响起,气息靠到跟前,一双手将我扶住:“说完了?”

我点点头:“嗯,我们走吧。”

离开时,听到下人焦急的叫喊声:“公子,不好了……小公子突然啼哭不止……”

夏花也到荼縻时,秋风萧索,任君寂寥。





、月光浓处执手归

或许有人觉得,我的眼睛终归是会治好的,所以这段瞎眼经历也算不得什么惨事,反倒可以当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尝试。可其实不然。且不说那种整日处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见的感觉委实不好受;更让人抑郁的是,很多平日轻而易举就能做好的事都变得十分艰难,而且还有某个极其可恶的人在一旁变着法折腾我。

比如说,洗澡的时候。

往架子上摸了半天,愣是没摸到衣服,只得又缩回水里,硬着头皮大声喊道:“小醉……”

谁知屏风那头立马传来他的声音:“怎么了?”

我吓了一跳:“你你你……你一直在房里?”

他漫不经心地应道:“我又没走,怎么会不在?”

我脸上噌地烧起一团火,又羞又恼:“你……你这个大色鬼!出去!”

“不是叫我有事吗?还赶我出去?”他的声音含了浓浓笑意。

“我——”好在有屏风隔着,我忍了,平下火气道:“我的衣服呢?”

“噢,在我手里,忘了给你放上了。”声音越来越近。

“放、放在那里就行,别、别再往前走了。”我浑身僵硬,磕磕巴巴道。

“不用我帮忙吗?”十分诚挚的口吻。

“不、不用。”我急忙道。

他悠悠然抛下一句:“那好,别穿反了。”

听到脚步声远去,我松了口气,从水里出来,胡乱擦了擦,摸到衣服,飞快地往身上套。好容易穿好了,刚抬脚要往旁边挪,就被绊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气息倏地笼过来,一只胳膊揽上腰间:“这么不小心,还非要逞强,我若真走了,看你怎么办!”

他靠得太近,我不由抬手抵在胸口上,想退开一些,嘴硬道:“不怎么办,大不了摔几跤,反正也习惯了。”

“净说些傻话!”他忽然一把将我横抱起,“今晚我陪你一起睡,省得你又半夜不安分。”

“喂,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他把我放到床上,自己也顺势压了下来。

“给我下去,无耻……”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胡乱拍打挣扎。

他制住我的手,嘴贴到我耳边,气息灼热:“无耻?你再胡说试试?”

感觉腰间的那只手正在极不规矩地动着,我吓得赶紧闭嘴,往后缩了缩。

他终于放开我,手指在我下颚处轻轻划过,调戏道:“这才听话。”

我彻底愤怒:“你等着,等我眼睛好了,你——”

嘴被他的唇堵住,亲完了他还不忘肆无忌惮地挑衅:“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换句新鲜点的。”

我忿忿道:“你听着,我眼睛好的那天,就是你倒大霉的日子!”

闻言他低声笑个不停,张狂之态可想而知,我扬手毫不客气地拍过去……

须臾,他忽然抱住我,拨开我耳边的发,轻声道:“那天晚上,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

我茫然:“哪天晚上?”

“就是我替你解了媚香让萧遥送你回去的那天晚上,你突然转身,跑过来,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我意会过来,开始装傻:“什么话?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嗯,一个字也不记得了。”

他将我往怀里揽了揽:“真的?”

我感觉情况不妙,急忙打了个哈欠,闭眼埋头:“时辰不早了,赶紧睡吧。”

“你真的不说?嗯?”

一只手滑入衣衫内。

我微微一颤,将它按住,干笑道:“好像想起来了!”

“哦?是什么?”

衣衫被扯开。

“你别乱动,我想起来了!”我硬着头皮,凑过去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滑入衣衫内的手顿了顿,却没有抽出,很快又继续游走。

我急道:“我都说了,你怎么还不停下来?”

他在耳边轻声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说了我就停下来?”

“你无耻!”我慌忙按住他的手,面皮灼热,“你你……你要是再乱来,就给我下去!”

他终于收手,扯开了被褥,良久没言语。

我往他怀里缩了缩,小声道:“在我眼睛好之前,不许你乱来……”话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他如果真要乱来,其实我也没办法,又打不过他。

“你的意思是,等你眼睛好了,我就可以乱来了?”他低头将唇贴在我颊畔,语声暧昧。

“你!也不可以!”我忿忿转身,不再理他。

他搂住我的腰,低低道:“我们再商量商量?”

“没得商量……”

……

还有,吃饭的时候。

“阿萱。”

“嗯?”我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咽下口中的菜。

“你……最近是不是换口味了?”风莫醉吞吞吐吐道。

我停下筷子,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他慢悠悠道:“我刚刚看见你碗里有条青虫,那么大条青虫你一口就咬下了半截,还吃得津津有味。”

“呕——”胃里一阵恶心,我俯身就吐。

他仍旧喋喋不休,语气极度淡然:“还剩了半条,你要不要继续吃?我觉得你还是别吃了,有点难看……”

“风莫醉!”我怒极咆哮。

他终于憋不住,边笑边道:“用不用我去帮你倒杯茶?这次不算报酬。”

我咬牙切齿:“风莫醉,你等着,等——”

“嗯,我知道,等你眼睛好了,你要把我欺负你的加倍讨回来。”他接过话,语中含笑,“等你好了再说吧。”

我:“……”

直到三个月后,我才熬出头,彻底摆脱掉这种悲惨生活。

拆布的那天,我躺在院子里的美人榻上,听落叶飘零。风莫醉将我缚眼的纱绫解下之后,嘱咐我先不要急着睁眼,又取了一块干净的纱巾盖在我眼上:“这么久没接触光,先让眼睛适应适应。”

说完折身回了屋。

微微的光透过素色纱巾落到眼内,眼前一片模糊,像是被深山浓雾所迷。

深秋的风,带着凉意拂过脸颊,吹落过往沧桑,也吹落了缥缈素纱。

看到高远纯净的天,正在飘舞的秋叶,横斜交错的枝桠,纷纷叶雨中,缓缓起身,长春花与金菊花都还未凋谢,各种色彩随意交融,在淡淡秋阳下对着我静静微笑。漫天黑暗终于消逝,失落的感觉终于回来,一切这样美好。

听到响动。

下意识地回头,一袭身影出现在视线那端。

仍是清朗眉目,眸中光彩熠熠,月白轻衫衬出洒然风姿。

我对着他,翘起嘴角,微微一笑:“现在,该我报仇雪恨,欺负你了。”

是夜,长安街市。

明灯盏盏,流转出满目繁华,皓月清辉悠然洒落,宝马香车笑语正浓。

我望了望那一轮明月,偏头道:“今天好像是十五。”

风莫醉瞅着我,颇为赞许地颔首:“难得,委实难得,像你这么迷糊的人,还能记清日子。”

我狠狠瞪他一眼:“我迷糊?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厉害?天天不是损我就是欺负我!”心思一转,挺起胸膛,挑衅道:“够不够胆量打个赌?”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我:“说来听听。”

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很简单,我提出三件事,你要都能做到,就算你赢。”

“三件事?”他挑了挑眉,“现在吗?”

我点点头:“现在。”胸有成竹地跟着他闲闲向前漫步:“放心,我这么贤惠善良,绝不会故意为难你的。”

他明显不信:“贤惠善良?”

我对他的态度不予理会:“第一件事,你去找一盏灯,一盏可以让大家都挤过来围观的灯,时间么——”我思忖了一下:“给你半个时辰吧!”斜眼看他:“能办到吗?”

他回看着我,眸中点落月色:“先说说,赌注是什么?”

我沉吟道:“如果我提出的三件事,你都能办到的话,就——”

他忽然凑到我耳边,唇几乎贴上了耳廓,语气暧昧:“如果我赢了,你就也替我办件事,如何?”

我脸上一热,咬咬牙,故作镇定地道:“没问题。”

他眯了眯眼,狐狸一样上下打量我一番,唇角向上翘起:“看好了!”言罢,一派洒然地走到不远处一个小摊上,跟卖灯的老伯低语起来。

半晌,他转身,将手中一盏很普通的、还未绘上任何图画的白色花灯扬起,朝我笑了笑,笑颜明朗干净,双眸纯澈清亮,在万千灯火里那样开怀地将我纳入其中,仿佛周遭一切都是浮尘虚设。

我微微笑着,悠闲地朝他摆了个继续的姿势。

他忽地点地飞起,一手提着花灯,一手牵着一匹长绫,风姿翩翩、潇洒利落地飞到了对面的一株杨树下,长绫在他落地前已在杨树的树干上系好,而花灯也悬在了长绫之上,所有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再加上他那副俊逸潇洒的模样,顷刻间便引得许多路人顿足侧目。

他闲庭信步般将花灯移到路中央,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支比较纤细的笔,开始在花灯上题字,更让人惊讶的是,那字写出来,竟是紫色的,衬着盈盈灯火透出一种瑰丽之美。

很快,路人纷纷好奇地朝他那里凑去,想看一看他究竟在写些什么,我愣怔了片刻,急忙拨开拥挤的人群,挤到他面前,小声道:“这样不算,你挡在路中间,别人过不去,当然就往这儿凑了。这不是花灯的缘故,所以不能算数。”

执笔的手往右一撇,完成最后一笔,他回过头看向我,眉目含笑:“哦?”

他刚“哦”完,一个轻柔的女子声就蓦然响起:“这位公子。”

我和风莫醉以及无数人的视线都被这一声轻唤吸引过去,只见一位雪白里衫粉色外裳的妙龄女子正含羞怯怯地瞅着风莫醉。

“公子笔墨不凡,只是这题词应当……应当再添几笔画,方才见得完满。”贝齿咬了咬唇,娇嫩的脸蛋上浮起嫣红,那神态表情分明是想出这个风头,博得某个人的另眼相看。

我暗暗感慨:如今的姑娘,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比较欣慰的是,这个姑娘虽然明眸皓齿,也算个美人,却还及不上莫姝语。

风莫醉的目光仍没有挪回来,我心里开始有些不畅快,笑里藏刀地瞥向他。

他终于有所察觉,偏过头,冲我笑了笑,又转回去。

“姑娘说得有理。”风莫醉始终唇角噙笑,一副祸害无知女子的翩翩模样,“只不过——”语声别有深意地一顿,修长干净的手忽然执起墨笔往那花灯上划了两道,原本风雅洒脱的几行题字瞬间面目全非,“在下此举,本就是为博夫人一笑,如今我夫人并不满意,那么——这花灯不要也罢。”略带怅然地说完,视线逡巡半圈,又落回我身上。

我愣在原地,无数目光投来,几乎盖过灯火万千。

明明大煞风景的是他,可所有的责怪眼神全都投向了我。

适才大胆开口搭讪的姑娘更是面容僵硬,责怪的眼神里似乎还带了冰刀烈火。

“唉……真是不知道惜福……”

“有这样的夫婿……”


下里叹息呵责声此起彼伏,有些人甚至恨不能代风莫醉教训教训我。

“夫人,你就真的不能开心一点,笑一笑吗?”风莫醉越玩越起劲,抬手深情款款且小心翼翼地抚在我下颚右侧。

我哪里没笑了?只不过笑容僵硬了而已。

周遭哄闹声愈发厉害。我一阵头皮发麻,实在架不住,只得顺势靠到他耳边,低低道:“好,算你狠,这一局过了。第二件事,不许用武功,立刻带我从这里离开。”

狐狸般的眼眸不着痕迹地一转,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一把揽住我的腰,惊慌失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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