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你的装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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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你的装纯-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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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终于是怜我无亲无故,漂泊无依。
我在那场吞噬了自己的大火里,笑得喘不过气。
耳边似乎听到了凉饱含着担忧的呢喃声。
从来没想过,在生死旦夕的时候,陪伴在这里为我担心的,竟然只是一个才和我认识一个月的人。
虽然他张口闭口不知道那一句才是真话,虽然他十有□只是想找一个与若若相似的人陪伴着他,但我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只要有人对我好,下一刻为了这个人灰飞烟灭了我也甘心。
所以当梦中的场景转向曾经居住过的冷宫时,我有些吃惊。
明明已经发誓,要和奉幽的一切都斩断联系啊。
那些蓬头垢面的女人,因为被人冒犯而大呼小叫,因为一点食物就争来夺去,大打出手。
她们身上没有一点官宦人家的气质,她们年复一年地生活在绝望和忿恨里,像一堆畜生。
冬天寒冷得令人发指,我的两只手被冻得几乎不能动弹,却仍然就着带着冰块的冷水,机械地搓洗着粗糙简陋的衣物。
那天很突然地下起了雪,大朵大朵的雪花一瓣一瓣接连着落在我的身上。
我是在那个时候遇上他。
殷雪随。
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成熟君王的气度,在他面前的我,只像是一个肮脏鄙陋,上不了台面的小破孩儿。
天然的自卑感驱使我向后退了一步。
可是那时他却伸出了一只手。
“阿沫,别怕,我叫雪随,是你未来的夫君。”他那时候笑着,浅浅的笑纹,在风雪里显得格外好看。
我还是后退了一步。他是我在冷宫里很多年都没有见到过的人物,温暖又清冷,还干净得让我自惭形秽。我并没有怕他,我只是怕弄脏了他的手。
最后还是他走了上来,紧紧包住了我红肿冰冷的爪子,将我抱在怀中。
“我就是这么不招人待见么?”他在我的头顶微微苦笑,“可是阿沫,你不可以不喜欢我。”
那个时候好像我显得很重要啊,可是雪随,转眼之间,你的怀里又是另一个美丽的女人。
我用力地想睁开眼睛,却仍旧是失败。
然后身不由己地进入下一个梦境。
南南变成了一只可爱的蝴蝶,被段白羲紧紧地握着,动弹不得。
段白羲脸上有着一种悲凉的狂热,“南南,我为你安置的地狱已经足够温暖,你为什么还要往天上飞呢。”
“只懂得囚禁别人来满足你自己吗?”凉冰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我大哥怎么会像你这样没出息。”
我正要为凉鼓掌,却见他一根银针射过去,南南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已经闭上了眼睛。
“谢谢你。”段白羲感激地对着凉说。
然后他轻轻吻着南南的双翼,“看啊,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
不!
我尖叫着醒过来。
“小姐醒了吗?”我听到秋瑟和红阴欣喜的声音。
我一时间接受不了屋子里强烈的光线,于是揉了揉眼睛,“公子呢?”
“公子刚才还在呢,不过后来有事就出去了。”红阴拍了下额头,“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公子去,他肯定会很开心!”
说着便提着裙子向外跑。
可是不久后我们听到从门口传来的,似乎是她发出的尖叫声。
“红阴?”秋瑟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小姐,奴婢出去看一下。”秋瑟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便蹑手蹑脚开了门。
这一次,连叫声都没有,我就听到了她倒在地上的声音。
浑身像是被抽干了血液,动都不能动。
灯光明亮如昼,我的眼前却一片模糊,只听得见越来越近的细微的脚步声。
最后脚步声在我的床边停了下来。淡淡的薄荷香味,也若隐若现地飘进我鼻端。
我拼命想将自己缩到墙壁里去,却并没有成功。
一只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很奇怪的感觉,这人的手一向冷,搭在皮肤上像一条光滑的蛇。
灯光和窗户的黑影交错映在他的身上。
我直直地看着他,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他用另一只手将我扶起,将软枕垫在我的背后,让我斜坐在床上,又倒了杯水过来。
又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把药丸,“吃下去。”
我闭上眼睛,懒得理他。
他却骤然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张开嘴,将一大把药丸全丢进我的嘴里,不断灌水。
他一反常态的粗鲁举动让我始料不及。药丸和着温水滑入我的体内后,我本能地一闭嘴,却被呛得咳个不停。
他就着床沿坐下来,倾身紧紧地抱住我。
是毫不温柔地抱着的,就像是抱一只小狗。
可是他的声音却是那么小心,像说给自己一个人听。
“终于赶来了,真好,终于赶来了……”
*******
我又昏睡了一会儿,起来的时候黑夜仍然没有过去,蜡烛的眼泪已经燃尽,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大大方方铺了满地。
我想用手臂支撑自己坐起来,却发觉自己的手正被别人牢牢地攥着,根本动弹不得。
这才想起屋子里有人。
他坐在矮凳上,一只手臂放在床沿支着下颔,另一只手,则不留丝毫缝隙地将我的手包裹在了里面。
清凉的月光下,他闭着的双眼没有一点算计,实在美得惊人。
不想吵醒他,我继续躺回原处,准备再睡一觉时,他却蓦然张开了眼。
“好些了吗,阿沫。”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和着,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不适的感觉,“是你——治好了我?”
“嗯。”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嗫嚅着,发现自己说话有些艰难。
“你都在这里了,还要问我来这里的理由?”他隐隐蹙了下眉,“阿沫,为什么要走?”
我浅笑,“我难道要抗旨啊。”
“将圣旨交到紫楼手中的同时,我就暗中派了人到由映宫去留你。”
我想了一下,轻声问道,“小安子?”
他的神色有些阴沉,“既然你见过他,为什么还是跟着别人来了青鼎国?”
我摇头,“我只是在回安庆宫的路上见过他,当时他正在往由映宫赶,但我们并没有说话。”
“你的意思是说,你在紫楼宣布了圣旨以后,才在路上遇到的小安子?”
“嗯。”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不可能,照理来说他应该在紫楼之前找到你的。”
“或许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也说不定。”我满不在乎地说。
“不管是谁从中作梗,我都不会放过他。”殷雪随揉了一下紧皱着的眉头,“我们先回去,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我们?”
他露出惊异的表情,“难道你不打算回奉幽国?”
我比他更要吃惊,“为什么要回去?”
“你才来这里待几天!”他有些动怒了。
“就爱上这里了。”我无谓地说。
“这里和奉幽国那么不一样,你不习惯还要来不及,怎么会喜欢?”
“没有不一样啊。”我望着地板,睁着眼睛装无辜,“青鼎天气比奉幽热,凉就特意铺了一层寒玉在枫楼下面,青鼎口味和我以前吃的不一样,凉就专门请了奉幽的大厨过来,我还有什么好不习惯啊。”
“阮沫合。”他的眼睛已经危险地眯了起来,“跟我回奉幽去,他给的恩宠,我可以十倍万倍地给你。”
“你真的太高看你自己了。”我想起他与夜音交,缠在一起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恶心。
“你到底想怎样!”他阴沉着说道。
“马上把夜音送回亚竺国。”
话音落后,我听到身后轻微得恍若虚幻的笑声。
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久,他微微低哑的声线才透过空气飘进我的耳朵里。
“你等一阵,现在还……不可以。”
我璀璨地笑了,“在哪里等,由映宫,还是其他见不得人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他的每个字都好像饱含着莫大的忍耐。
我当然知道。
奉幽国国主亲自将夜音殿下迎进由映宫,夜夜笙歌,纸醉金迷,早就已经成为流传天下的一段风流佳话了啊。
连国母才能住的宫殿都已经送给她了,我再占着这个凤纹寒玉钏子,岂不是很不知羞耻?
我将手伸入枕下,摸索着探到了被搁置许久的镯子。
“猜着你们或许正在找这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会把它装上的,既然你来了,就把它带回去吧,否则夜音殿下的后位不会安稳的。”我大方地看着玉镯说。心里希望他的注意力多放到我身上来一点,不要注意到上面那些不明显的裂纹。
可是抬起头来的时候,面前已经没有一个人。



、二十二 公子与天子不得不说的事儿

第二天天刚亮,秋瑟和红阴便急冲冲地跑到了我的床前,见我已经没有大碍,红阴便急急地去找凉禀报了。
秋瑟扶着我坐起来,脸上挂着明显的疑惑,“小姐,昨天晚上我和红阴怎么睡在了地上?”
看来她们已经把昨天的事情忘记了。
我笑了笑,“昨天晚上来过一个盗贼。”
“啊?那您有没有事?”她急切地说。
我摆了下手,“他带了一些东西就走了,倒是没有为难我。”
秋瑟仍是心有余悸,“真得请公子加强防卫才行,如果有人出事该怎么办啊。”
“这件事不要告诉公子。”
“为什么?”秋瑟愕然。
“他平时就很注重院内的清净,如果发现有人闯进来,护院们岂不就遭殃了。”
“可是要是那个人再来骚扰您怎么办?”秋瑟急道。
她关心的神情是如此纯粹,我心里不由得一暖。
“放心吧,他不会来了。”
我笑着摇摇头。
早膳很快摆到了桌子上,我正打算吃过饭后去找凉时,他已经上了枫楼了。
见到还未动过的饭菜,他笑了一下。“正好我还没吃饭呢,不如在你这里将就一下吧。”
“真是谢谢你的将就啊。”我直接就一个白眼过去。
他默默地坐下来,为我夹着我喜欢的菜。
我们之间的相处一点不像劫后重生,只和平常的那些日子一样。
心里有着无数的疑问想要问他,可是如果凉也知道的话,绝对不可能让我受那么多的委屈。
“这银耳莲子羹真好喝,”他满足地叹着,又叫红阴添了一碗。“终于能够放放心心吃一点东西了。”
难得的没有花言巧语。我细细向他看去,他的脸庞其实瘦了好大一圈。
“才几日没见到你而已,你的品位就下降到这种地步。”为了掩饰胸口涌起的酸涩,我故意嫌弃地对着他说。
“这话要等到我夸你做的饭菜时才能说的,宝贝。”他腻腻地笑着,将一片青椒放到我碗里。
我怎么没发现,你也是个小气鬼……
我们两个这几天都几乎没吃什么东西,今日直到桌上大多碗碟都见了底时,才放下筷子。
“下去走走吧,你身上都要长蘑菇了。”段千凉对我说。
都拉住我的手了,还由得我说不乐意吗。
枫楼的下面种了大丛的枫树,在太阳浓烈的光线下面,层层叠叠地荡着油油的绿光。
“到秋天的时候,这些叶子就该红了,很美。”他说。
我顺着他的意点点头,“看样子已经种了很久。”
“十年。”他的手随意地放在了假山的岩石上,“这座宅子,还有这座宅子里所有东西,都是我在十五岁的时候亲手经营起来的。”
我自顾自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怪不得这么幼稚。”
他揉了一下前额,“你别专门打岔行不行……谁幼稚啦。”
“我可是看见这里的很多地方都挂着秋千啊。”
“还不是为了你……,算了,我们讲重点。”
“我听着呢,陛下。”看着他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我开心地笑了。
他吃惊地抬起头看我,“你怎么看出来的?”
“破绽很多,你要先听哪个?”
“我倒要听听你鸡蛋里面能挑出多少骨头来。”他孩子气地哼了一声。
“首先,南南中毒时你不费吹灰之力就配出了解药,这等功夫在世上其实只有几个人能达到而已。其次段府虽然看起来丑不拉几令人发指,呃,事实就是这样,你再怎么瞪我也没用……。但是里面机关遍布,绝非普通人家的手笔。你的书房也很有问题,明明只是一个看书的地方而已,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一定是因为里面藏着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最后一点,我听殷雪随说过,夏青午是这个世上最多疑的一个人,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信任段千凉这样年纪轻轻,又像谜一样的存在。除非,他和段千凉,其实是一个人。”
凉双眼发直地看着我,然后突然象狗熊一样扑过来,“若若你好聪明,连我都不是你的对手啊啊啊啊啊。”
我把他的手一推,“干嘛要捏造段千凉这么个新身份,你精神分裂吗?”
凉脑袋耷拉下去,眼中竟然闪过一丝黯然。“若若你在奉幽国那个没我好看没我聪明没我温柔没我对你好的混蛋皇帝身边呆这么久,肯定没少听到关于我的传言吧。”
我先是被他那一连串华丽丽的形容词绕昏了一下,然后才应道,“嗯。”
“那他们都曾经怎么说?”
“丑陋,狡诈,忘恩负义,毒辣,阴险,”我想了一下,“还有很多话的,我都不知道怎么简略了跟你说,反正意思就这些啦。”
他的眼睛抽了一下,然后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所以啊,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希望我死。”
我看他脸上那副绝望的样子,当即就心软了,“也不是这么说啊,至少青鼎国子民因为你过上了好日子,他们都很感谢你啊。”
“那他们喜欢的也只是我的贡献,不是我的本身呢。”他垂着头,情绪越来越低沉,“没人喜欢夏青午,却有人喜欢段千凉,那么我一直做这个段千凉,又有什么不好?”
我义薄云天地一拍桌子(手都拍红了),“谁说没人喜欢夏青午,把我当死的啊。”
“真的?”凉胆怯地微微抬起头来。
“当然。”我理所当然地点头。
话音刚落这个狗熊一样的人就再次贴了过来,滑嫩的脸用力蹭着我,“就知道若若对我最好了,以后都要罩着我哦。”
“不,你刚才不是……”我被他抱得动都不能动一下,“你给我老实点,别动手动脚!”
他无辜地对着我的耳朵吹着气,“若若刚刚才说了喜欢我,一转眼就要说话不认账么……”
刚才他表现得痛不欲生生无可恋的时候我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帮着他把他自己血管放了?
人性本贱啊。
他像一只大哈巴狗一样瘫在我的身上,懒懒地打着呵欠,“不知怎么回事,若若,现在我总像是中了毒一样,稍稍离开你一时半会儿,就难受得要死。”
原来你不仅精神分裂,还有妹妹依赖症啊。
说到毒……我思忖了一下,抬手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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