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计悔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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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计悔多情-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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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他居然被一群穷的要死的人公然轻视!
他不必用功绩来回击这些人,只要用烈火和剑来回击就足够了!
“刘大人!”李战说话了,他的嘴唇颤抖着,“如果你烧了这些人的屋子,他们就更不会告诉你杀手的下落了!请您休息片刻,象这种小事,何必劳动您亲自查问?请交给我办吧,我保证马上办好。”
李战的办法很简单,他只不过找到一个孩子问了一个问题:“这附近有哪里是大人不许你去的地方吗?”于是他就知道,有一片鬼宅,任何人一旦过了围绕鬼宅的小水沟,三步之内必死。
于是他们就过了小水沟,来到这鬼宅门前。
他们没有死。
因为宅子的主人几乎被刘青云的剑刺死,根本不可能再出来杀人。
“李战,破门!”刘青云第一次不再叫李战为蠢才了。
和刘青云相比,李战如果是蠢才,刘青云就是废才了。
阿福站在墙边,手紧紧的握着墙上的一个铁环。他的眼里闪着愤怒的光芒。
他知道,门口的人一定就是刺伤小姐的人。他绝不会放过敢于伤害小姐的人。
门口传来重重的撞击声。他用力拉下铁环。
撞击声一下子停止了。
阿福静静的等待着。他要确认敌人已经死去才行。
门外仍然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他慢慢走到门口,站在婑凳上,把门拉开一条缝。
还没等他向外张望,门被一下子撞开,门扇重重的撞在他的身上,他大叫一声向后跌倒。
李战和刘青云冲进屋子。
两人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阿福,而是迅速在几间屋内搜查了一遍。
他们只找到了那件胸口和右肩被刺破的衣服,衣服洗的干干净净的,挂在晾衣绳上。
于是他们又回到门前,打算用尽各种手段逼这个侏儒说出杀手的下落。
已经晚了。
阿福幸福的闭着眼,嘴角流出黑色的血。呼吸已经停止。
他为小姐献出了生命,终于报答了小姐的大恩。他没有能力帮小姐打败这两个人,但他有能力保护小姐的秘密,现在,无论是谁都休想再让阿福吐露小姐的藏身之所了。
李战和刘青云反复搜查了这宅子的每一间屋子,每一块墙壁。甚至地面也一块块的敲打过。他们一直没找到何处有暗道或密室。
但他们找到了另一件东西。
那是一幅画。画的十分精美,在画里,一个俊美的男人轻轻拥抱着一个美丽的女人,男人开朗的笑着,女人的脸上也露出幸福的微笑。
那女人明明就是他们看到的杀手。
画的下方,是一行秀丽的小字:“阿土君,你住城南,我住城北,日日相思,终生无悔。”
落款是:张心心永志不忘。
这画的边缘有些发卷,不知这个张心心已经拿着它看了多少回。
刘青云微笑起来。“我们不必在这里乱翻了,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也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她。把这里烧掉,”刘青云下令,他直视着李战的眼睛,“李捕头,你不会有意见吧?”
李战躬身行礼,转身去点火。
其实他很有意见。他对刘大人偷偷的把那个梳妆台里的珠宝塞进怀里的行为很有意见,对烧掉这宅子从而销毁刘大人偷取贼脏证据的行为很有意见。但只要刘大人不再乱杀无辜,再大的意见他也可以忍。
离开贫民窟的时候,李战回头看了看。火光冲天,映照出一些晃动的人影。那是贫民窟的居民偷偷出门查看,看这些比强盗还可怕人官差是不是已经走了。
“去城北。”刘青云说,“我们到那里去守候张淡儒老爷的千金小姐。”
李战没想到刘大人居然连这杀手的身世都一清二楚。
刘青云看着他,得意的微笑:“李捕头,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么多吧?”
“是,卑职佩服的很。”李战回答。
“没什么好佩服的。”刘青云的脸色变的有些阴沉,他慢慢的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更详细的东西。反正路上没什么事。”他一路走着,慢慢的说出一个惊世骇俗的故事。
好象一个炸雷在青城响起一样,许多人都听到了一个消息:青城第一大富豪,张淡儒张老爷家的千金小姐,居然和他们的一个下人阿土私奔了!
凡是听到这个消息的人,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直到有两个、三个甚至更多的人出面证明这是真的,他们还是将信将疑。
这可能吗?张淡儒张老爷,祖上三世为官,最高做到兵部侍郎,虽然到张老爷这一世因看不惯官场丑恶,弃官从商,但张老爷可绝非寻常土财主、暴发户相比,张家的家教,那是有口皆碑的。
张家的大门里,挂着张家祖先亲笔书写的四个大字:礼义廉耻。下面是一行注释:凡有作奸犯科、背德违律者,不得入祖坟!
张淡儒无子,直到他娶了第三房姨太太,才生下一女,取名张心心。但张淡儒没有因为这是他唯一的女儿而娇惯她。从张心心三岁起,他就请人教她读书认字,五岁起就有武师教她习武。张心心虽然是女儿身,但张淡儒决心把这个女儿培养成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巾帼英雄。
张心心十六岁起,提亲的媒婆就经常在张家大门前排队。但张老爷的择婿标准实在太高,直到十八岁上,才算和京城的一个官宦人家定下亲。虽然两家离的很远,但由于张老爷的祖上做过官,和京城人多有交往,相互间倒也知根知底。
然而,亲家刚刚定下,连张淡儒还都没来得及看看他未来的女婿长什么样儿呢,张心心却和张家的下人阿土私奔了。
张淡儒差点没气死。
他不明白,一个千金小姐,看上那个贫苦的下人哪里了?虽然此前张心心和他多次哭闹,坚决不肯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但哪有女孩子还没过门儿就先见男人的道理?
“给我追!”他大吼,“活的追不回来,死的也要追回来!”
张心心和阿土在半路上被抓住了。确切的说,是被围住了。
七八个武师围成一圈,中间是张心心和阿土。
没人敢强行带走两人,因为张心心手里持着一把剑,剑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如果有人敢动粗,她就立刻抹脖子。
虽然张老爷说了死的也行,但没人白痴到真的相信。换你你也不信。
所以他们只能围着,等待张老爷亲自处理。
张淡儒来了。
他的胡子根根直竖,开口就骂:“畜生!放下剑,跟我回去!”
张心心的神色十分淡定:“爹爹,如果你肯答应我嫁给阿土,我这就放下剑和你回去。”
“你这个败类!”张淡儒气的直哆嗦,“那个下人有什么好的?他怎么骗的你?”
“他没有骗我,”张心心的眼睛深情的望着阿土,阿土也正望着她,“我爱他。”
张淡儒惊的脸色发白。爱?爱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爱也成了婚嫁的理由了?因为爱,就可以不看家世、不看出身,一个千金小姐下嫁给一个下人?她从哪儿听来的这种鬼话?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到了不得不决择的时候了。出了这样的事,京城的婚事是不可能了,只怕以后再想把女儿嫁给任何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都不可能了。现在,他必须选择,是带着这个伤风败俗的女儿回去,还是维护他的家族三世百年的清誉?他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大门口的那一行字:凡有作奸犯科、背德违律者,不得入祖坟!礼义廉耻四个大字重重的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呼吸。
他绝望的挥了挥手:“心心,如果你现在跟我回去还来得及,如果你仍要嫁给这个阿土,我就再也没有你这个女儿了。”
张心心的眼里涌出泪水。她知道,爹爹一向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他说出的话,从来没有更改过。但她不能回去,她爱阿土,阿土也爱她,她无法割断这情缘。
她放下剑,向张淡儒跪下,深深磕下头去:“爹,女儿不孝,请爹爹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
张淡儒突然出手!他一把抓住张心心,脚上已经把剑踢到了一边,同时武师们已经抓住阿土。
“带回去!”张淡儒怒吼。
阿土被绑在张家后院的柱子上,已经整整七天。他的双眼血红,额角冒着虚汗。青城的秋天已经很冷,他被扒光衣服捆在这里,从第四天起,他就发烧了。他不停的咳嗽着,现在他感觉不到寒冷,只感觉身上发软,头上发晕。他的背上纵横交错着一道道被皮鞭抽出的血痕,旧伤未愈,又添了新伤。七天里,他不知被抽了多少鞭。
、第十章  他的心有多狠?
但无论被打了多少鞭,他都没有更改过自己的话。
“说,你不想和小姐在一起了!”
“我爱心心,我要和她在一起!”啪!啪!啪!皮鞭抽下。
“快说,你不想和小姐在一起了,说了就放了你!”
“我爱心心,我要和她在一起!”啪!啪!啪!皮鞭再次抽下。
七天,无论是皮鞭还是饥饿,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他都是这一句:“我爱心心,我要和她在一起!”
第八天,他看到了张心心。
张心心的脸色惨白。她已经七天没有吃东西了。这七天里,她也只有一句话:“要么让我死,要么,让我和阿土在一起!”
“心心!”阿土用嘶哑的声音叫着。
张心心想扑过来,却被下人死死的拉住。“阿土!”她只能远远的叫着阿土的名字。
张淡儒走了出来。他的身边跟着三姨太,心心的亲生母亲。三姨太的双眼已经哭的红肿。
“把这个逆女也绑起来!”他断喝道。
这七天,他用尽了办法,但他无法挽回心心的心思。三姨太天天在他身边哭泣,哭的他心烦意乱。
昨天上午,他接到了京城亲家的信,信里严厉指责他“家教不严,治家无方”,并且声明要断绝这门婚事。
昨天下午,青城知县陈县令拜访了他。言谈间虽然客气,但意思却十分明确:本朝律法并无下人不得和小姐私奔的规定,阿土虽然该打,但既然已经打了这么久,也就可以了,该放了他了。如果不放,会让他陈县令很难办。
他整整一夜没有合眼,思来想去,最后,他决定:只能这样办了!为了张家百年声誉,他没有别的办法!
下人们把张心心也绑了起来。
他拿起一把刀子,走向张心心。
“老爷,不要!”三姨太发疯一样冲过来,想要抢刀子。
张淡儒一脚把三姨太踢倒在地。他来到张心心面前,抓起她的手臂,用刀在她的手臂上深深割了一刀。
张心心没有作声。她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她不知道自己的爹爹究竟是爱她还是恨她。
如果说恨她,爹爹从小请人教她识字,教她学武,几乎是有求必应,天下哪有这样的恨法?如果说爱她,为什么她要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都不可以?为什么爹爹要这么狠心的鞭打阿土?又为什么一定要拆散她的姻缘把她嫁给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人?爹爹割在她手臂上那一刀,远不及割在她心中那无数刀痛苦。
张淡儒从下人手里接过一个碗,碗里是黑乎乎的药汤,他把碗凑过来,张心心的血滴落在碗里。
“给那小子灌下去!”他下令。
阿土没有挣扎,他顺从的张开嘴,听凭下人把药灌在自己嘴里。
管它是什么药,就算是毒药,让他无比痛苦的死去,他也绝不会反悔,他爱张心心,不是因为她是大小姐,不是因为她的家世,只是因为他爱她。
“放了他们,把他们都赶出去!”张淡儒冷冷的说。
阿土和张心心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不必死?真的?真的不必死了吗?
“阿土!”“心心!”两个身影一下子冲到了一起,他们紧紧的拥抱着。那一刻,他们忘记了一切。礼义廉耻?让它见鬼去!男女授受不亲?让它见鬼去!
张心心的手抚摸着阿土的脸,这脸虽然有些苍白,但仍是那么英俊。
阿土突然一皱眉,他刚想张嘴对张心心说什么,一口血已经喷了出来!
“阿土!”张心心的脸上溅满阿土的血,她惊慌失措的抱着阿土,但不知为什么,她越是安抚阿土,阿土就越痛苦,到后来阿土的身体就象刀割一样,痛得他大声嚎叫。
张心心只好放开阿土。
不一会儿,阿土的神色轻松了许多,他不再呼痛了。
张心心转身问张淡儒:“爹爹,你给阿土喝的是什么?为什么阿土会这样?”
张淡儒的神色十分平静,他的语气里甚至有一点嘲弄的意味:“现在叫我爹爹有用吗?告诉你,阿土喝的是绝情汤,你的血既然在汤里,那么,今生他也休想再碰你了。只要你们一有肌肤之亲,他就会痛不欲生。三天后开始,只要他一对你动情,也同样会这么痛苦。你们不是想在一起吗?我倒看看,你们怎么才能在一起!”
他转头对下人喝道:“快点,把他们赶出去!”
张心心呆住了。她没想到,爹爹会这么狠毒!爹爹啊,我是你的女儿啊。难道我过的幸福就是你的不幸吗?为什么你一定要牺牲掉我的幸福?为什么?
几个下人过来推阿土和张心心。
三姨太刚才被踢的不轻,爬起来后本来在一边喘息,现在她走到张淡儒身前跪下,向张淡儒哀求着:“老爷,求你了,别赶心心出去,你让她住在哪里啊?”
“住嘴!”张淡儒喝道,“都是你缺少管教,让我们张家门楣蒙羞!你这个贫贱的人,以后不要再和我说话!”
两行清泪从三姨太的眼里流了下来。
她的确出身贫贱。她的家本是大户人家,但家道中落,如果不是这样,她的父母又怎么忍心让她给别人当三房小妾?然而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被自己的丈夫如此侮辱,她实在没脸见人。她更痛心的是,自己的丈夫居然如此绝决的要把她的女儿赶走。难道二十年的夫妻之情就换不来她女儿在张家的一席之地吗?她抬头深情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转身,向着墙壁直冲过去!
“妈妈!”“三姨太!”
几个人一起冲过去想拉住她。
晚了。三姨太的头重重的撞在墙上,血溅满墙,白花花的脑浆都喷了出来。
“妈妈!”张心心疯狂的叫着,紧紧抱着她的妈妈。但妈妈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再也没有人和她一起做针线、讲笑话了,她的妈妈,张淡儒大老爷的第三房小妾,在为她的丈夫奉献了二十年之后,在把她的女儿抚养成人之后,就这样死去了。她的死意那么坚决,连挽救的余地都没有。
张淡儒的腿在发抖。
“把张心心给我赶走!”他大声狂叫,“你们都傻了吗?快动手!”
那以后,张心心和阿土从青城消失了。他们究竟去了哪里?究竟是不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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