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易除,师弟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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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易除,师弟难防-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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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麒麟之所以想把萧陵引回陆地,并不单单是因为自己畏水。
  麒龙之间必有一克,龙克麟于水,反之,火麒麟的火焰是对付寒性的苍龙的最有效的武器!
  然而此时的萧陵是听不见林臻的呼唤的,他冲向岸边,不顾自己身体被灼伤,用龙身将火麒麟卷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后,带着麒麟猛地扎进了海里。
  怕是连火麒麟自己,都没想到萧陵竟然会破釜沉舟,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将他卷入海底。
  “萧陵!”林臻被吓得脸色惨白,他冲着还散着白气未能平静的海面急切地唤着萧陵的名字。
  无人回应,有的只是耳旁嘈杂的人声。
  林臻的心都冷了,他翻过栏杆,不顾旁人的劝阻和惊叫,奋不顾身地跳进海里。
  就在他刚入水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忽然汹涌而上一阵波涛,像是来自海底一般,强大的巨流直接就将他涌上了水面。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浮出水面,结果映入眼帘的就是好几排苍青色的龙鳞。
  他仰着头,看到了萧陵。
  刚刚那波自下涌起的巨流就是因为苍龙出海而引发的。
  只见苍龙的一半身体隐匿在水中,一半身体挺直地冒出水面,身上有一段龙鳞被烧焦了,露出鲜红的血肉,触目心惊。
  林臻浮在海面,与龙身不过一臂之距,苍龙高大得就算他仰着头,都无法看到龙头的样子。
  如果林臻能看到的话,就会发现,那双龙眼里已经失去了理智,里面满是盲目的暴怒。
  然而林臻并没有看到,他心里松了一口气,以为萧陵打败了麒麟。他游到了龙身面前,想要伸手触摸萧陵的身体,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苍龙的尾巴从水中抬起,将林臻不留余力地打入海底。
  林臻毫无准备,就这样被扫进了海底,脑袋被打得昏沉沉的,温热的液体似乎要从额头上流下。
  如果换做常人,这么一击,肯定必死无疑。
  然而林臻不同,他身体里的力量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所激发而出,他浑身酝酿起力量的风暴,船上的人们惊奇地发现苍龙身下的那片海越来越黑,发黑的范围越来越大。
  浓稠的黑影逐渐在海面上覆盖开来,汇成流的鸦羽从林臻落水的地方冒出水面,如一条条的缎带,往四面八方的天空延伸而出。
  苍龙身下的海面被黑影冻结,林臻被密密麻麻的鸦羽包围着从海面浮出。
  林臻双目赤红,黑袍飞舞,大量的鸦羽从他身上纷飞而出,他想要走近苍龙,然而被黑影缠住的苍龙却一直怒吼着挣扎着,震得海面不断颤动。
  “萧陵,是我啊。”林臻语气轻柔而发颤,他一步步地靠近萧陵,想要帮萧陵恢复理智。
  看来事情往坏的方向发展了,如他之前所想,萧陵因为身体的排斥而疯狂了。
  萧陵本就是凡人的血肉之躯,不同前世,虽然龙之骨认主人,能再次回到他的体内,但是这样持久地变身用力,萧陵的身体一定会无法承受。
  龙之骨可能会反噬萧陵。
  所以萧陵一直没有告诉林臻,因为萧陵知道,现在的他还不能控制好龙之骨。
  然而,世事无常,横生枝节。
  一想到这个,林臻就无比害怕。
  他不能失去萧陵。
  然而苍龙此时已经六亲不认,只是本能地意识到了林臻力量强大,想要反抗。他疯狂地怒吼,对天咆哮,到处喷射着青蓝色的冷火,最终是挣脱开了黑影的束缚,龙尾重重地往水面一拍,卷起千层风浪,然后飞向了远方的大海,不知道要逃窜到哪里。
  “萧陵!”林臻岂能让萧陵就这样跑了,他乘着鸦羽群,追赶着已然失去理智的苍龙,用力一跃,扑到了龙头之上,双手握着龙的两个犄角,迎面扑来的风吹得他快要睁不开眼睛了,他大喊着:“萧陵!快停下来!”
  苍龙带着林臻往云层之上冲去,林臻的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他紧紧地握着苍龙的犄角,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萧陵,然而他的声音就像风声一样,从萧陵耳边流过,却不能入耳。
  像是为林臻待在自己身上抓着自己的角恼怒一般,苍龙不停地摆动自己的头,想要把林臻甩了下去。林臻的手被犄角上的小冰刺扎得来满手是血,但仍然不肯放手。
  只见那条苍龙忽然之间改变了方向,往海面飞去,身体大幅度地摆动着,林臻始料未及,终于被甩了下来,好在他抱住了苍龙的躯体,才得以不落到海里。
  林臻的衣袍都被锋利的鳞片割破了,他抱着龙身,紧紧贴在苍龙的背脊上,任泛着寒光的鳞片割裂他的脸,割伤他的手,弄得他遍体鳞伤、浑身是血。
  他发带已散,墨色的长发在风中凌乱,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阿陵!阿陵!阿陵你……”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水灌满,海水将林臻全身的伤口浸得发疼,他整个人都因为苍龙潜入了海底而泡在水中。
  他低头亲吻苍龙的身体,温柔而真诚,温热的唇瓣之下是寒凉如冰的鳞片。
  随着苍龙频繁的摆动,他的嘴因为与鳞片的摩擦而流血,但林臻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胸腔内的悲伤与担忧将他埋没。
  海底的鸦羽如游鱼般将萧陵包围,苍龙游动的速度越来越慢。

  第四十九章 炎译相助

  炎译最近很烦。
  烦什么呢?家族现世在戚国的生意不劳他经手,狐族内部的人员统筹毋须他操心。青天白日,风平浪静,既无天灾人祸,又无明枪暗箭,一切安好。他虽名义上是狐族现任族长,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个挂名占位的,用于填补炎久的空缺,族里的大小事项还是由长老会商讨决策,他顶多最后走个形式,点点头罢了。
  长老会的长老都是看着炎久和自己长大的老前辈了,在这太平盛世里也没什么谋反篡位的念头,只是在他们眼里,炎译还是个孩子,吊儿郎当的,还不太放心把整个狐族交给他。
  炎译也无所谓,他的人生信条本就是吃好喝好玩好,怎么舒服怎么来。小时候有父王顶着天,后来有哥哥安排料理好一切,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习惯了,现在这散漫贪玩的性子定下来了,这几十年根本改不过来。
  但是,一直以来无忧无虑的他最近有了烦恼。
  这个烦恼,他哥哥面临过,他认识的其他妖族的少主也都没有少为这个烦恼吃过苦头。
  那就是——
  “二少,听说你……”一直在某条街头卖冰糖葫芦的老爷爷,其实是一只久混于人世的老马妖,他左顾右盼,确定没人注意后,才凑到炎译耳边轻声地问道,“你要成亲了?”
  炎译脸上的笑容一僵,手里刚接过来的糖葫芦差点摔到地上。
  他硬着头皮笑道:“没有的事。”
  老爷爷一脸关切:“真的没有吗?可是全盛溪都知道了啊,估计要不了多久,这个消息会在戚国的妖魔之间传遍。”
  炎译手一抖,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的确,自从他从东京收回摄魂珠后,长老们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提起他的终身大事了,但一直说得很隐晦,如果不注意听的话根本不会理解出这个意思。而真正打开天窗说亮话,把那层纸捅破也不过是三天前的事情,与他父亲同辈的长老尤舜借着晚饭之名,与他促膝长谈了一宿。
  但是消息怎么传得那么快,连不是本狐族的妖怪都已经知道了?
  炎译郁闷至极,就连平时最喜欢吃的糖葫芦在此时都吃不出个滋味来了,他作别了马妖,心情烦躁,本来打算回本家的,现下也不想回去了,干脆去港口吹吹海风,让自己舒坦舒坦。
  狐族的本家定在戚国的港口城市盛风,盛风之于戚国,就如东京之于南国,虽不是都城,但是却繁华富饶,在国家外贸上发挥着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商业发展兴盛。
  在这太平盛世里,识时务的妖类大族都隐于各国城市之间,安家落户,大多还维持着家族群居,成为当地的书香门第或是富商肥贾,与凡人无亦,只是妖怪自然还有妖怪的本性,大祸大乱不搞,小杀小恶还是免不了的,只不过兔子还不吃窝边草,要惹事都跑外面去惹。
  狐狸头脑的那点聪明,都被当今的狐族人用在了经商上,炎译所在的狐族的本家就是盛风里有头有脸的药商,从盛风大街小巷的药铺到规模大点的医馆,里面摸脉抓药打算盘的,可不都是狐狸变的?
  这盛风城里,又有哪家不认得胡家出名的二世祖炎译?
  炎译一到码头,就有人上来攀交情,他心里烦闷得不行,连带着语气也颇为不好。许是看出了二少爷今儿的心情不好,其他人很快也都识趣地不再去打招呼了。
  炎译走在湿润的石子间,正午的太阳照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波光粼粼,卷着淡淡盐咸味的海风扑面而来,吹得他满面清爽。
  他走得离港口有点远了,看了看四下无人,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冲动,他朝着大海大声地呐喊道:“去你娘的逼婚!小爷我才不娶!”
  他想了想,觉得好像自己这样有点欠缺决心,他看了看蔚蓝色的大海,用双手围在嘴巴周围,继续喊道:“要我娶亲?除——非——大——海——变——黑!”
  释放了自己的心声后,炎译觉得心里舒服多了,摸了摸肚子,也饿了,于是准备回本家大宅好好吃一顿,然而就在他要转身的那一刻,他看了一眼海水,呆住了。
  娘的,是他眼睛出问题了吗?
  怎么大海忽然变得和墨汁一样黑!?
  紧接着,他只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像是滔天的海浪般向他席卷而来,他心底涌起熟悉的敬畏之感——与在东京时不一样的是,这次更加强烈,强烈得他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强烈得让他膝盖一软,差点朝着大海跪了下来。
  兽妖敏锐的直觉告诉炎译,有什么正在海底,正在一步步地逼近。
  他的身体如灌了铅一般沉重,被敬畏束缚在原地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浪逐渐大了起来,打上石子岸,淹上自己的鞋子。
  炎译看到水里慢慢地冒出来一个黑影,一个人影随着他越来越走近岸边而一点点地露了出来,由于逆着光,看不清来者的模样。
  黑絮一样的东西随着那人的浮出水面而从海面之下钻了出来,像是纷飞的蝴蝶,围绕在那人周围,但后来炎译看清楚了,那并不是蝴蝶也不是柳絮,而是鸦羽。
  当一片鸦羽飘到炎译眼前时,他已经在想该如何求饶了。
  自己虽然修为近千,但要对付眼前这个人,与其说是心里没有底,不如说是心里清楚地明白根本不可能战胜。
  就连长老会的十个长老加起来,也不曾让炎译感到过那么大的压迫感与力量。
  每一片飘散的鸦羽都承载着不小的力量,更别说是以鸦羽为气场环绕着的那人了。
  眼看那人越来越近,炎译干脆闭上了眼睛,大喊道:“好汉饶命!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有事好商量,没事的话……我请你吃饭!”
  然而,没有预料中的攻击与威胁,炎译反而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他小心地睁开眼,看见那个人坐在地上,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炎译这下是彻底惊呆了,他哆嗦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林臻黑发披散,一袭玄袍上随处可见裂口,露出被水泡得红肿的伤口,他满手伤痕,脸色苍白,脸上也有红痕,样子颇为狼狈。
  他满眼急色,脸颊上的黑色图纹蔓延至下巴,模样已经和炎译上回见到他的时候有所不同。
  要不是气息相同,炎译还真不敢确定眼前这个黑袍男子是林臻。
  然而这并不是令他最惊愕的,使他产生“现在一定是在做梦”的错觉的,是林臻怀里倒着的那个人。
  那个男子的脸色比林臻还要惨白,闭着眼睛不省人事,只见眼皮发青,英俊的脸的边缘部分,生着淡青色的硬物,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排排的龙鳞。
  萧陵?!
  炎译瞠目结舌,“这这这……你你你……他他他……”
  林臻仿佛这才注意到炎译的存在,他抬头愣愣地看着炎译,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他虽然虚弱,但语气急切道:“炎译?你是炎译?”
  炎译听到林臻的声音,才稍微淡定下来,他一脸惊魂未定:“林臻……你和萧陵怎么了?你们被大鱼追杀了?”
  最后一句他本是想开个玩笑,缓解下气氛,然而林臻并没有听进去。
  林臻抱着萧陵,他盯着炎译,声音因为急切而颤抖:“救他……救萧陵……救他……炎译……我求你了。”
  林臻满目悲伤,脸上的海水更像是泪水,他抱着萧陵,好像那是自己的一切。
  无论过了多少年,无论发生多少事,炎译都不会忘记当时的这一幕。
  ‘
  林臻醒来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萧陵。
  他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了下来,根本顾不上摸清楚现在身在何处,他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萧陵不在他身边,萧陵在哪里?
  然而,他刚一下床,只觉得四肢乏力,根本无力站稳。
  还好在他要跌倒的时候炎译扶住了他。
  炎译道:“身体虚弱成这样了都不老实?还好我刚好进来看你,不然你肯定摔个底朝天!”
  林臻听到炎译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他慌乱地抓着炎译的衣襟,双目布满红血丝:“萧陵呢?萧陵在哪里?”
  炎译将林臻按回床上坐着,安抚道:“你别急,我把萧陵送到了长老会那边,他会得救的。”
  林臻还是不放心:“我要去看他!”
  炎译正色道:“林臻,你现在很虚弱,刚刚你不也看见了吗,你自己连走个路都困难。”
  “那你带我去吧。”
  “……”炎译有些头疼了,平时看林臻挺稳重的啊,怎么这个时候那么慌乱了,但林臻毕竟是他的朋友,他也不会因此有半分不耐,“我们狐族的长老正在给萧陵治疗,是不能让人看的,等有消息了我一定带你去看。”
  “你们族的长老,能救活萧陵吗?”
  炎译拍胸脯保证道:“这个你尽管放心,那十个老不死虽然烦人,但还是很可靠的,怎么说我们狐族也在兽妖族里排一数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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