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易除,师弟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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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易除,师弟难防-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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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臻越想越乱,心里的落寞之情铺洒开来,原本萧陵的事情,他应该无一不知的,因为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师弟,这天下应该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了解萧陵的底细。但是萧陵出师后的四年里,他对萧陵的印象仅停留在他哪年封侯哪年驻府,一切都与其余听闻者无异。
  萧陵在没有他的时候,遇到了哪些人,做过哪些事,他一无所知,就连萧陵现在的性情如何,他也捉摸不透。
  林臻以前从未深想过这些问题,与萧陵再见之前,他因子熙的事情耿耿于怀,到东京之后,觉得二人相处得还不错,也就没有想去想其他的。
  如今想来,萧陵就像一片云,自己此时能看到他的风轻云淡,但却不知道他在哪里聚了又散,经历了哪些风雨,遇见了多少美丽的景色。
  四年之久,而他却一日未陪在萧陵身边。
  林臻皱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胡思乱想起来,他心烦地撩起轿子的窗幕,看着宫中的一景一物怔怔出神。
  恍惚间,眼前的假山花草好像变成了朱红色的阁楼戏台,建筑上灯火通明。他忍不住眨了眨眼,假山依然是假山,花草依然在月夜下低语。如此出现了几次,林臻不由奇怪,难不成他是热晕了,所以频频出现幻觉?
  回到房里,百无聊赖,他干脆自己泡了壶茶喝,哪想到一抬眼,吓了自己一跳——竟然看到梦中常出现的那个黑袍男子,正两手抱胸在前,倚在窗前。
  男子未束发,乌黑的长发微卷,他眺望着远方,似乎在看夜和月,林臻看不到他的脸。
  “你是谁?”林臻警戒地握起放在剑架上的剑,站了起来,颇为警惕。
  男子置若罔闻,林臻便提高了音量,再次喝道:“你是谁?”
  “那你又是谁?”男子终于回答了,却答非所问,也没有回头看林臻,声音如梦中那般沉稳、浑厚。
  林臻朗声道:“我是林臻。”
  “林臻?”男子轻笑,然后转过身来。
  待看清男子的真面目时,林臻震惊了。
  眼前的这个黑袍男子,竟长得和自己有八分相似,只是眼底多了分沧桑与内敛。
  男子道:“你才不是什么林臻,你是渡离。”
  渡离?渡离是谁?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好像……也在梦里出现过。
  窗外刮进来一阵热风,月光自一方窗口倾泻进来,成千上万的鸦羽随着风涌了进来,林臻下意识地闭上眼,用剑护在前方。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桌子上,一杯冷茶还静静地放在面前。
  他一惊,赶忙坐起来,一件披风从肩上滑落在地,他看向窗前,空无一人,一轮明月挂在窗外的夜幕之上,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祥和。
  好像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难道又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师兄,怎么了?”萧陵不知何时坐在了林臻对面,见林臻如此惊慌,便关切地问道。
  林臻被频频出现的幻觉和梦境折腾得分外疲倦,他叹了口气,将披风捡起来,“你给我披上的?”
  萧陵道:“我一回来就看到师兄趴在桌上睡着了,怕师兄着凉,又不好叫醒师兄。”
  林臻揉了揉额角,果然是自己又睡着了,做了一场梦。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睡了又睡,真的是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吗?
  萧陵道:“本来我想要和师兄一起走的,但是碍于公主在身边,我实在是不好抽身。”
  林臻实在没想到萧陵竟然会跟自己解释,回道:“没事没事,英雄难过美人关,佳人在侧,想抽身都难。”说完后他便一愣,怎的好好的一句调侃的话说出来,自己听起来都有点酸酸的?
  他赶忙笑道:“我……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嘿嘿嘿嘿如果你要当驸马爷的话那当然好喽,也算是为林家庄争光,太师父和师父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萧陵将林臻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久久地看着林臻,看得来林臻的笑容都僵了。这时,萧陵却站了起来,弯下腰飞快地在林臻嘴角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如落花漾漪。
  他皱着眉,像是在竭力忍住深吻下去的欲|望,看着林臻,眼底是化不开的浓稠的深情。
  林臻呆呆也看着萧陵,两人之间不过是一指之距,萧陵呼出的热气喷薄在自己脸上,惹起一窜发烫的红晕。
  “师兄,你会高兴吗?”萧陵沉声道。
  林臻恼怒地用手去推萧陵,道:“萧陵!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萧陵用手握住了林臻打来的拳头,幽幽道:“在林家庄山脚下重逢的时候,你也说见到我那么有出息,太师父和师父一定会高兴的……当时我就想问,那师兄你呢?再次见到我,见到已经封侯成名的我,师兄高兴吗?”
  林臻看着萧陵一点点抠开他的拳头,与他十指相扣,握得是那般用力,心头涌起一种难以说清的情绪。
  那么小的一句话,竟然被他记忆至今,更别说林子熙死后他对萧陵说的那些狠话了。
  林臻故作平静道:“我很高兴。萧陵,把我放开。刚刚那个……我就不追究了,我就当兄弟之间小时候的那种亲吻。”
  虽然其实小时候,他们也并没有亲吻过,但现在林臻想不出其他台阶给萧陵下。
  萧陵的表情瞬间充满寒气,他冷着脸喃喃道:“兄弟?小时候?”
  林臻的手被松开,他看萧陵站在那里不说话,只觉得气氛太过尴尬,于是拿着茶壶起身,想要到门外让宫女们倒热水。
  “啪——”
  林臻还没走几步,就突然被萧陵拽着按到了墙上,茶壶在地上摔得粉碎,后背因撞在了墙面而发疼。他心里一把火“腾地”就起来了,正要发火,却在抬头的时候被萧陵堵住了嘴。
  萧陵的吻急切而深入,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像是野兽在霸占领域一般,咬着林臻的唇瓣。林臻未经人事,当场就愣了,没有咬紧牙,让萧陵趁虚而入,措手不及地笨拙地依着本性回应着萧陵。
  林臻毕竟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在欲望的驱使下也想要从被动的形势下挣脱出来,开始向萧陵攻城略地。一时间,两人唇舌相交,更像是在互相撕咬,林臻此时只能听到暧昧的涎水声和砰砰的心跳声,脑袋已经发蒙了。
  萧陵一手捧着林臻的脸,一手搂着林臻的腰,更加深入地吻着对方,似乎怎样都索取不够。后来看林臻实在要窒息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领地,一点一点地轻吻着林臻的额头、眉心、眼角、鼻尖,密密的吻落在下巴处,与其说是吻,更像是唇与肌肤之间的摩擦,萧陵伸出舌尖,舔着林臻脸角轮廓,最后顺着舔上林臻的双唇,像是在描画林臻的嘴型一般,欲擒故纵地挑逗着。
  林臻浑身发软,双眼迷离,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经不住萧陵的挑逗,干脆自己狠狠地扑上去吻住了萧陵。
  两人吻得情动,下面早已硬起,萧陵搂着林臻的手不安分地在林臻身上游离,最后撩起林臻的袍子,摸上了那分外精神的凸起。
  林臻这下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理智,虽然欲|火焚身,但还是急忙推开了萧陵。由于双腿发软,踉跄地往旁边退了好几步,扶着柜子,才勉强站稳。
  “萧陵……你到底在干什么!”林臻意识到刚才两人在做什么事后,心里一下子就慌了,面对萧陵,满腔只剩下怒火。
  萧陵看着躲避自己如蛇蝎的林臻,眼底的欲|望渐渐褪去,整个人像是被人从头顶泼了一盆冷水,浇熄了内心的急切,也让好不容易袒露出来的热情一点点冷却。他语气有些嘲讽:“师兄也不妨把这当做兄弟小时候之间的亲吻。”
  林臻怒不可遏,沙哑着声音吼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滚!”
  萧陵走上前,抓住林臻的肩膀,怒气也在隐隐涌动,“傻子?被当傻子的人恐怕不是师兄你吧!这不都是你自己的自欺欺人吗?”
  “我是你的师兄!你怎么能对我做这种事情?”林臻得快吐血了。
  萧陵冷冷道:“师兄自己不刚刚也很投入吗?”
  “我……我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当然受不了你这样的撩拨!”
  萧陵咬牙切齿道:“难道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这样撩拨你,你也会这样忘情地回应?”
  “当然不是!”林臻气急,明明自己是被突然强吻的人,怎么此时争辩起来,反而有些理亏?
  萧陵眼眸深邃如子夜,此时却流露出神伤之色,道:“师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正视我对你的感情呢?而且,你自己明明也是对我有感觉的。”
  林臻连着耳根子都红透了,道:“胡说!如果不是你,我早已经成家了!将来……我也是要娶妻生子的……”说到最后,自己都没底气了,成家?说起来,那么多年,他还真的没有钟意过哪家姑娘。
  萧陵冷笑道:“师兄要成亲?”
  林臻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萧陵表情发狠,一股戾气萦绕在眉目间:“师兄你尽管娶,我就当再处理一个林子熙。”
  林臻闻言,整个脸色都变了,又想起了子熙的事情,暴跳道:“萧陵你!你丧心病狂!你给我滚!”
  萧陵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并不理会。
  “对,这里是皇宫,你是侯爷,我只是平民。”林臻被萧陵气到了极点,“该是我滚蛋!”
  萧陵看着林臻气哄哄地离开,就这么站在那里,直到林臻走之后,也没有挪动脚步。
  “砰——”
  忽然,他一把掀翻桌子,又把柜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像是暴怒的野兽,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第二十三章 火欲破纸

  明月高悬,漆黑的夜幕寥落无星。夏夜闷热,悠长的蝉鸣此起彼伏。
  林臻这几年来还是第一次气得那么厉害,他大步流星地走出院子,走到门口时被守着的宫女太监们瞧见了,硬是要跟上来,于是他烦躁地挥手道:“你们别跟着我,我不是你们的主子,侯爷大人在房里,你们还是在这里好好守着他吧!”
  那些人见林臻气呼呼的,语气不善,一时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最后只好让一个小太监在后面远远地跟着林臻,免得他迷路了。
  小太监名叫八宝,年纪虽小,但已经入宫两年了,对这宫里的一切了若指掌,跟着林臻保证不丢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反正在远云斋守着也是无聊,跟着眼前这个林公子四处转转也无妨。
  林臻腿长,步子也迈得大,八宝远远跟着,不时要小跑一段,还怕被他发现。
  远云斋位置比较偏,人少清静,所以一路下来都没碰见几个人。八宝看着林臻一直直走,遇到弯就右转,不加思考,好像只是气急了所以出来随便散散心。跟着跟着,也觉得有些无趣,便怠慢起来,离林臻的距离越来越大。
  等到他注意到林臻的不对劲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林臻走在皇宫里,回想起萧陵冷漠的样子,心里就来气,但更气自己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萧陵是他的师弟,他怎么可能会对自己亲同手足的师弟有非分之想?这人伦天理,可是万万乱不得的。
  “为何乱不得?”心底却忽然响起这么一个声音。
  林臻一愣,这才发现身边的景象已经与之前不同,先前还是林荫小道,现在却已身处花海之间,四周已然开阔起来,没有树木没有宫殿,唯一没变的是一轮明月,在黑夜中孤独高悬。
  花坛中栽种的不是牡丹菊花,而是大片虞美人,有红白蓝三色,相错相衬,摇曳成姿,在月华之下分外妖娆。林臻凝视着这些花,恍惚间以为花活了过来,发出如玲的笑声,他惊讶后屏息一听,又什么都没有。
  连夏日里一直挥之不去的蝉鸣都没有作响。
  林臻环顾四周,发现来时路已经消失了,就连那个偷偷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太监也不见踪影。这个花坛占地之大,更像是一个宽阔的道坛。他回头望去,只见到满目虞美人,赤红妖蓝,如团团红火鬼火般在点点涅白间闪动。
  是梦,还是幻境,亦或是他的幻觉?
  林臻沿着石子路在花海间穿行,走了一会儿,才看到前方有一个白色的亭子,说是亭子,但也不像,因为空有柱子而无屋檐,阶梯之上设有一张石桌和两张石凳。月光之下,两个人影在台阶下站立,看着身形,像是一男一女。
  林臻走近一看,才发现那男子可不就是和萧陵吵架前在梦里出现的那个黑袍男子?而他怀中的女子,也似曾相识,应该也曾梦见过。月光勾勒出女子的风姿绰约,她的一身白裙与男子的黑衣形成强烈对比。
  女子侧着脸,依偎在男子怀里,明明面朝林臻,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似的,她径自叹道:“夜雨,这天理,是乱不得的。”
  男子冷哼,语气轻狂:“有何乱不得?天界所谓的那一套,为何要强行加在我夜雨头上?”
  女子道:“人鬼殊途,更何况神与魔?”
  男子笑道:“你说人鬼殊途,但人鬼相恋的事情屡见不鲜。我夜雨,好歹也算个魔中之王,虽不算善良仁慈,但也并非作恶多端,有哪点配不上你这个天帝之女?”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子急了,解释道。
  林臻听清他们的对话,不由一惊,那黑袍男子竟然是七十多年前在天降之火中被焚的魔王夜雨?当年魔王被焚,寿阳被烧,世上有几个版本的原因流传,其一便是传夜雨勾引天帝之女梓幽,触犯天怒,惹祸上身。这一版本爱被说书人采用,因为具有英雄美人的浪漫性与悲剧性,而他一直以来都不信,堂堂一代魔王,竟会为了儿女私情断送了自己的姓名,而且差点危害了整个妖界。
  但从对话推测,那女子应该是梓幽。
  等等……为什么他会看见本不复存在的人?为什么这些会出现成他的幻觉亦或是梦境?
  林臻一步步走近,但是眼前这对璧人像是并未察觉到他一般,亲密低语着。林臻看着夜雨,感觉就像是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夜雨是个极其成熟的男人,三言两语便将梓幽哄笑了,梓幽的笑声轻柔若羽,夜雨的笑低沉如夜,林臻看着他们的笑容,听着他们的笑声,心头流动的,竟然是止不住的哀伤。
  然而,夜雨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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