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欲成仙》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朕欲成仙- 第1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又走了两步,倾姮渐渐发现不对了,她竟然有了反败为胜的趋势,她执黑子,瞟了一眼已经恢复正常的沈榭,“沈榭,你怎么自寻死路?”
一副好棋,硬是被沈榭下得乌烟瘴气起来。虽后面赢起来有些容易了些,对倾姮来讲,他们在下棋中间的乐趣显而易见,沈榭是难得一见的好手。
随着倾姮最后一颗黑子落下,沈榭笑着说,“我输了,我赢不过陛下。”
倾姮略高傲地眺了一眼,然后点头说,“你下得不错。”
他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回答,“在山上无事,我自幼便和师父一起下棋了。”
倾姮有了一些兴趣,“山上,你从小就在山上?”
沈榭的手顿了一下,“大约六岁,母亲就将我送上了山。”
听闻他的话,倾姮的腿蹬了几下,搂过沈榭的腰,“祁国的断渊山?那里如何?”在沈榭看不见的地方,她却是看着沈榭锁骨之上的那条活灵活现的鱼儿。
那条鱼儿,仿佛是天生就烙印在他的身上。
沈榭确实一直呆在了断渊山,他思索了一会说,“日子很平淡,我很喜欢。”
“噢?那宫中日子如何?”
他收紧了怀中的人,脸颊蹭了一下倾姮已经被打湿了的乌黑秀发,语气平淡,思绪却像是已经飞远,“这里,有你。”
这里,有你。
一句话便已足够。
师父说,——清玉,这劫数你渡不渡的过去,还得看你自己。
明知是劫,抽身不开,只能偏向此中行……
————————————————————————————————————————
两人又连着下了几盘棋,每次恰好都是中间自己连环,而后面都是倾姮险险地赢了。若是说第一次赢了是靠运气,接连几盘,只能说这每一局棋盘都由沈榭操控。
沈榭后面也有些漫不经心,却不知他神游到哪里去了。
“沈榭,你怎么能这样?”虽然赢起来让倾姮开心,却不是这般的赢法。
沈榭眼中带了点笑意,“我赢不了陛下。”
“你有没有操纵着棋盘?”
沈榭不点头也不摇头,顺手推开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棋盘,然后将倾姮拉过来,两人距离还有一段时间,他反问,“如若陛下高兴,我操纵又如何了?”
这句话说起来嚣张至极,却又让人生不得一丝气,倾姮本来的闷气也随之烟消云散。
第二十六章
早春,枝上新芽,绿绿葱葱。大隐宫门前栽了一颗桃树,如今春花灿烂,桃树上的绿芽也开了些粉嫩的花。
女帝没让宫人提前通知齐卿,便来了大隐宫。她从软辇中下来,一树的红绿,迷了她的眼。
女帝步入宫中,齐卿宫中的人却禀告女帝,齐卿早前时候带着他的小白狐狸去了散步了,这会也不知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
宫女怕让女帝等急,于是躬身问到,“陛下,容奴婢到外面去寻大人回来。”
女帝摆手,摇头说,“不必,朕等着就好。”她有些累,也不想为了见齐卿就要他宫中之人大动干戈。
入了大殿,女帝便走向了齐卿的书房,案头上是齐卿新书的几幅草书。其中一张宣纸上,他写的是,‘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
倾姮蹙眉,启之,这些话又是写给谁看?
鼻尖还能闻到墨香味,倾姮的指尖抚摸着宣纸上一个个飘逸俊秀的字,到‘色’字时,却无论如何都移不来指尖。
启之……启之,你以为,朕对你便只用一‘色’字可以概括?
她终是将薄薄的一张宣纸拿起来,恍然就忆起十五的夜,房中的花灯比挂在空中的一轮圆盘要亮上许多……
将这张宣纸放下,宣纸下面,是一副已经完成了的画,画中一只雪白的狐狸蜷缩了自己的身体,眯着眼睛睡觉。
倾姮将手中的宣纸放回原位,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的样子,冷着脸出了书房。
若是她将视线移开,便会发现,她手侧边有无数张废纸被揉成团。在那些废纸堆当中,素白的宣纸上,画着一名女子面容姣好,轮廓清晰。
看见倾姮匆匆忙忙地从书房中出来,脸色也不是很好,侍婢吓了一跳,兢兢战战地说,“陛下,可是宫中侍婢做错何事?”
倾姮摇头,不发一语上了车辇。
她觉得有些累,不是因为阴谋斗争,也不是因为日日做戏。她有些说不上来,许是因为启之妄自微薄?
————————————————————————————————————————
齐卿回来时,白狐首先窜进了宫殿中。
齐卿素来爱整洁,故白狐的身上都洁白异常,看见它下地,齐卿喊住它,“单单,别乱跑。”声音虽然低,不凌厉不温柔不霸道不嚣张,却让叫‘单单’的白狐停下来了,一跃就回到了齐卿的怀抱。
齐卿看了下白狐单单的四只爪子,还好,还是干净的粉红色。(我没有想歪,真的!)
宫人上前对齐卿行礼之后禀告说,“大人,陛下弗才来过宫中?”
齐卿听后,也不再理会白狐单单的爪子是否干净。白狐单单听到宫人的话,白色的胡须一动,就亮起它锋利的爪子。
宫人看到白狐的爪子后抖擞了一下,明白这是白狐又要抓人了!
齐卿颇有威势地拍了一下白狐的脑袋,白狐单单呜咽了一声,齐卿小声地呵斥,“别闹。”然后马上就抬起头来问道,“陛下何在?”
宫人看着齐卿的表情,“陛下,等了没多久就走了……”果然,宫人看见齐卿的眼中闪过了小小的失望。
怀抱当中的白狐又不安分了,跳到地上后,傲娇地走了,直奔书房。
齐卿叫了几次它的名字,它叫回头都没有。等齐卿追上了白狐,看见它伏在书房的案首,正定定地看着它自己的画像。
齐卿走上前,任它趴在那里,将它自己的画像递给它,“自己玩,嗯?”也不管白狐听懂没有,就将那张他画了不到半个时辰的画像移到了一旁。
果然,白狐跟着自己的画像挪了窝。
倾姮说,这只白狐是个有脾气的,齐卿倒觉得,不仅有脾气,还是一个自恋的。
接着,齐卿从旁边的废纸堆中抽出了一张他画了一个大概的画像,画中女子笑容明媚。齐卿看了两眼之后,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宣纸揉成团丢在一旁的废纸堆中。抽出另一张宣纸继续画。
待两个时辰后,齐卿手中又多了一副半成品。他搁了笔,看着自己桌上的这张画像,自言自语道,“唇的色泽不对……”
白狐听见齐卿两个钟终于说了一句话,它撇过头来瞟了一眼齐卿,看见他将手中的纸又揉成了纸团,拿起桌上早已经凉了的茶水喝了一口。
白狐没有管他,继续看着自己的画像,果然,画中的白狐真是越看越美呐……
————————————————————————————————————————
无月之夜,女帝在东启阁之中执着一杆毛笔,她似乎只是在漫无目的地画着什么,她身旁的女官凤浣启奏道,“陛下,祭祀大典将至,可是要安排后宫中人到场?”
她说完这些话,却让女帝一顿,一副画便毁了,“不必了。”
凤浣有些差异,“陛下,可要带着齐卿?”往年的祭祀大典,齐卿都会参与。
女帝搁了笔,顿时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她深呼吸一口,“后宫的人,一个不带——不过,将沈榭带上。”
有些人,女帝还需亲自掌控在身边比较安心。
女官答是以后,女帝又突然想起来,吩咐道,“凤浣,将暗格里的地图拿来。”
凤浣点头,走到一处,打开一个较为隐秘的柜子,她拖开里面隐藏的沉重暗板——里面却是空空如也。女官却不见丝毫着急,她慢慢地走回来,低头对着女帝说,“陛下,图纸已被他人拿走。”
女帝勾唇,微微一笑,真是差点忘记了这条鱼儿呢。鱼儿已经上钩,便等着收线就好。她复又坐下,重新执起那一杆毛笔,抽出了一张宣纸,细细描绘,用朱砂和黑墨画了一副画。
夜深,女官凤浣低头催促,“陛下,该安寝了。”女帝的作息全凭女帝自己做主,她曾给自己安排了安寝的时间,到了时刻,凤浣便会提醒她。
倾姮手上又勾了几笔,灯下,一条鱼儿便显出了形态。
凤浣看了一眼宣纸之中红黑交错的鱼儿,有些不解地问,“陛下画了一条鱼?”
这一条鱼,可是跟之前等着收线的鱼不一样呀。
倾姮侧过头,五指拿着灯台,照亮了那一条鱼儿,她的声音有些飘渺,仿佛从远处传来,直至凤浣的耳中,“朕画的,乃是祁国的图腾。”
原是如此,原是祁国皇族崇拜的图腾。那一尾鱼,正是祁国皇族之人的象征。祁国皇族的祖先,认为他们乃是从海上而来,由具神秘力量的鱼儿化成。
祁国,同样崇拜图腾,百姓都以为得鱼儿是祥瑞之物。
却鲜少有人知道,祁国皇族崇拜的鱼儿是如何模样。
第二十七章
祭祀大典在南碧北方的上淮山举行,从南碧皇城到上淮山,不过一日的行程。祭祀大典举行约五日,而女帝要在上淮山呆上十日左右。
出发之时,后宫有名分的人都过来迎送,数来不过十几人。齐卿和琮卿站在首位,说了些公式化的告别语,却再说不上何话。
齐卿同往常一般,礼仪滴水不漏,只是在女帝掠过他时,他拉住了女帝的手,然后捏了一下。
倾姮转过头来,看见齐卿皱了眉。
总归是有些埋怨的吧,后宫当中,如今也盛传着齐卿恐怕是失了宠。
她歪头笑了,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启之,人生如戏,等这一出戏唱完,你且等着。”
齐卿垂了眼,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轻轻地“嗯”了一声。
女帝转身上了马车,沈榭随着她上了同一辆马车。齐卿看着他们,总觉得哪里有一块地方隐隐不舒服,却又说不上来。
等马车走远,琮卿吊儿郎当地走过来,“齐卿,专宠三年,若是有一天你失宠了,以后要如何?”
齐卿没有说话,转身带着他的一批宫人就要回宫,琮卿没有恼,只是在他身后幽幽地说,“你明知道,你还可以拥有更多。”
————————————————————————————————————————
从南碧到上淮山,赶过去只需要一天,中间也没有住处。
倾姮躺在沈榭腿上,却突然想到她旧年去上淮山时,曾看过远处有人家种了一片绿油油地菜地。她还特地问过身旁的侍婢,侍婢禀告说,那是土豆。
土豆倾姮也是知道一些,从西方传来的植物,现在平民当中已经是廉价的食物。据说,可以烤着吃,肉香味浓。
倾姮睁开眼,就问,“沈榭,我们去烤土豆吧。”
沈榭楞了一下,“陛下,宫人应该没有带土豆出行才对……”
倾姮马上坐了起来,她撩开了窗边的帷幔,远处正是之前看过的一片绿油油地土地。她转身,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沈榭,“朕知道在何处。”
牵起沈榭的手,倾姮就叫停了马车,她在这队伍当中最大,自然无人敢和她唱反调。带着沈榭跳下马车,倾姮挑眉说,“不必跟着。”
女官凤浣在前头骑着一匹马,听见了倾姮的命令,她将马调转过来,奔跑至倾姮的面前,皱眉说,“陛下,臣应当负责陛下的安全。”
“凤浣?”倾姮的手和沈榭的手依旧相握着,沈榭不动声色地将倾姮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虽所有人都不明,他用行动说的是——他会保护她。
凤浣看着倾姮挑眉不容抗拒的样子,低头回答,“是。”
让上千人的队伍都停下,只是因为陛下突然想吃烤土豆,倾姮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正是春暖花开,倾姮的衣衫都变薄了许多,她拉着沈榭奔向远处的绿地。她身姿婀娜。穿着一身明黄色,频频有嫩绿的叶子拂过她的裙摆。
她的黑发扫过沈榭的脸庞,痒的却是心头。
这一刻,仿佛定格。天真浪漫的少女,拉着她的……情郎……在私奔?
噢,不,他们是来偷土豆的而已。
倾姮看着这一群绿油油的菜地,皱着眉问,“沈榭,土豆呢?”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倾姮,不知道土豆长在地里,也是正常的……他无奈地用细长的手指刨开一颗土豆上的泥土,有些无奈地说,“陛下,土豆在埋在了底下。”
倾姮恍然大悟,于是和沈榭一同将那颗土豆从地下刨出来,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带着泥土的土豆,不由有些兴奋地说,“沈榭,我们多刨几个烤着吃。”
沈榭用指节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愈加无奈地说,“陛下,这些土豆都是别人的……”我们总不能偷了别人家的土豆吧……
倾姮将土豆抓紧了,挑眉问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地方是朕的,这土豆自然也是朕的。”
如果她要的不是几个土豆,所有人都会认为女帝这番话当真是霸气侧漏。
沈榭又揉了下太阳穴,然后毫不犹豫地动手同女帝一起刨土豆……
他们手上都沾了许多泥土的污秽,一时间,倾姮手中就多了几个土豆。
倾姮‘嘿’了一声,对沈榭说,“沈榭,我们中午这一顿有着落了。”
倾姮脸上的笑容,他从未见过。就像是阴沉的盒子,突然被她的主人打开,灿烂的阳光倾泻入这个被人遗忘多年的华丽宝盒。
她又重新发出绚烂的光彩。
沈榭盯着她,突然失神……
直到——
“嘿——你们在干什么!”
听见身后的大叫,倾姮回头,就看见一个胖妇人从茅屋当中出来。她看着沈榭和倾姮在菜地当中偷偷摸摸不知道在干什么,当即怒目圆睁,小跑过来。
真是糟糕,竟然被人发现了!
倾姮拉着沈榭的手就跑,那个胖妇人端着胖胖的身子,在后面一边大喘一边说,“最好不要让我在看见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偷菜贼!”
————————————————————————————————————————
女帝刚刚从一国之君变成了偷菜贼,她一边跑一边笑,自己的兜里还揣着那几个刚刚偷来的土豆。
看见身后已经没人追着了,她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然后炫耀般地拿出自己刚刚偷来的土豆,“看吧,我就说,这土豆是朕的!”
“……”
沉默了一会,沈榭将倾姮手上的土豆自己拿着,温声说,“陛下,其实我们也可以给钱了事……”
当时倾姮看到有人,就只想到了要跑,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到其他的事情。她吐吐舌头,看着沈榭手中的几个土豆,不免苦恼地问,“只吃土豆,会不会太腻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