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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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不哭-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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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天哭着,我乾坐着,接着屋外传来敲门声,天天哭着去开了门,郑姊和郑义抱着天天冲进屋子里,以为家里发生了大事。
 「怎麽回事!天天怎麽哭成这样?」郑姊抱着天天安抚着,但天天却持续大哭,让郑姊一头雾水。
 「奈奈姊?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吗?」郑义来到我身旁,轻轻摇晃着我的肩,想试图问出点端倪。
  但我一脸呆滞,什麽也无法回答。
  我颤抖的伸出手,想抱抱天天,他是我儿子,是我最心爱的人,他在哭,我是他的母亲,我要给他呼呼,要抱着安慰他。
  我是天天的妈咪……

☆、CHAPTER11。现代人压力大,恐引发相关疾病(丰立大学新闻系/沈力扬报导)(04)

见我伸出手,天天稍稍停下哭泣,他边抽搭边伸出手,想投入我的怀抱,郑姊不疑有他,配合的准备将天天送回我的怀中。
  然而碰到天天的那瞬间,我又再次将天天看成王祥,尖叫的推开天天,手也不小心掴了天天一巴掌,再次受到惊吓的天天因此哭得更厉害。
  郑姊和郑义被我的行为吓到,赶紧安慰天天,接着郑姊将天天交给郑义,怒气冲冲的站到我眼前。
 「江奈奈,你最近是有什麽毛病!自己的状况不好,也不该出气到小孩子身上啊!刚刚竟然还推天天!你到底哪根筋不对!」
  我最近的状况不好,连带着工作表现不佳,照顾天天的品质也下降,这些郑姊都看在眼里,她早已训斥过我数次,这次见我伤害天天,终於忍无可忍的爆发。
  然而我脑海中除了不断重复被王祥侵犯的画面外,什麽都无法思考,我知道我刚刚打了天天,可是却没有心力去安慰他。
 「江奈奈!你倒是说啊你!」郑姊用力的推了我,想摇醒搞不清楚状况的我。
  见郑姊激动起来,郑义赶紧上前制止,「妈,冷静点,别动手动脚。」
 「你没看到她这副死样子吗?这样子怎麽当人家的妈!」
 「妈,够了,先让奈奈姊冷静会吧!」
  郑姊气得不停碎嘴,最後不愿再多说一句,转过身打算离开,却在踏出房门前又折了回来,他将哭泣的天天从郑义手上抱了过去。
 「江奈奈,你给我好好反省!天天今天跟我们睡!」语落,郑姊气愤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她的身影和天天的哭声一并消失在这间屋子。
 「奈奈姊,你还好吗?」郑义的性格冷静,他试着用温和的方式了解我的状况,但我仍是半字不提。
  见我没回应,郑义以为我是想独处,「那你先休息,我之後再来看你,至於天天你不用担心,我妈会好好照顾他的。」
  郑义温柔的拍了拍我的肩,想平静我的心思,接着便离开,独留我在房里。
  当闹哄哄的屋子静了下来,心里那团混乱的思绪也慢慢理清,我才惊觉自己做了什麽事。
  看着自己的手掌,我不敢相信这只手打了天天,打了我发誓这辈子要好好保护的人。
 「啊啊啊──」我握紧拳头,指甲渗进手心,一阵刺痛传来,却不敌我撕心裂肺的心痛。
  我都做了些什麽啊……
  为什麽一再将天天错认为王祥,为什麽伤害了他……
  他是我最宝贝的孩子啊……
  无论我发生了什麽事,都不应该伤害他的……
  可是我、可是我居然──
  我抱着头,浑身发抖,完全无法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大口喘着气,心脏剧烈的跳动,觉得头像是被什麽东西紧紧勒着,彷佛血路被堵塞了般,我发出像是在哭泣的声音,却怎麽也哭不出来。
  在一次次的喘气中,头痛感也剧烈不已,最後我感觉鼻子里一阵热流滑过,接着一股鲜红液体缓缓流了下来。
  当尝到血丝的味道时,我伸手摸了下,发现自己流了鼻血。
  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我没立刻去拿卫生纸止血,反而坐在床上「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我哭不出来。
  所以血液代替泪水流了下来。
  从鼻子里落下一滴滴的血,就像眼泪一样。
  这是我鲜红色的泪水。

☆、CHAPTER11。现代人压力大,恐引发相关疾病(丰立大学新闻系/沈力扬报导)(05)

我以为王祥对我做的事已经是我人生中的惨剧了。
  那年十七岁所发生的事,一直被我藏在心底,我努力不去回想,以为这样就可以假装没有发生过。
  我就可以骗自己天天是林承勳的孩子,是个有来历的孩子。
  我知道我在逃避真相。
  然而几年後,王祥的出现却让我无法再逃,他一次次提醒我那年发生的事,不断让我认清天天是他的孩子,让我再也无法压抑自己一直以来对性侵这件事的阴影。
  这些被隐藏的情绪全都爆炸了。
  炸得我连理智都一度失去了。
  所以,我没有办法再好好面对天天。
  翌日,我泰然自若的继续上班,郑义一早有课去学校,郑姊则冷冷看着我,像是连教训我都懒了,也彷佛在等我主动问天天的状况。
  可是直到下午我都没开口,我知道郑姊会好好照顾天天的。
  我有意无意的轻抚我的鼻子,即便鼻腔内现在是乾涩的,我也彷佛感觉到一股血红热液在窜流。
  猛地,我的手机响起,是妈妈打来的。
 「妈,怎麽了吗?」
 「没什麽事,只是上次打完电话後妈还是觉得你不对劲,就想再打来问问。」
 「我真的没事,放心。」
 「你越说没事我就越觉得有事。」
 「但我真的没事。」我说得字字铿锵,想证明我说的是真话。
 「唉。」妈叹了声,像是心疼我,「你真的没事就好。」
 「妈,放心,我一切都好。」
 「那天天好吗?」
  闻言,我先是一僵,想起自己最近对天天的行为就感到难过。
  天天好吗──他本来可以很好的,却因为我的关系不好了……
 「奈奈?」
 「喔,他也很好,他一直都很乖。」
 「唉。」妈又是一阵唏嘘,「你爸跟你都很倔强,一个不肯回家,一个不肯让女儿回家,搞得我都见不到我乖孙。」
  我无奈的沉默,我知道妈一直在等我和天天回去,但爸至今仍是无法原谅我。
  也许永远也不会原谅了。
 「奈奈啊。」
 「妈,我在听。」
 「虽然你爸嘴硬,但只要你回来他肯定心软,他会原谅你的。」
 「嗯……」
 「所以,若你愿意,就回家来吧。」妈顿了顿,接着认真而诚恳的继续说:「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我的喉咙一哽,顿时间语塞,近来发生的事让我愁绪如麻,但听到这话不禁感到窝心。
  即使我给他们蒙羞,他们还是这样关心我,他们像大海一样,无量的包容着我,我一直想成为像他们这样的家长,想这样全心爱着我的孩子。
  但现在的我却……思及此,我一阵惆怅。
 「好了,你还在工作吧,妈不吵你了,先挂了。」
 「嗯,再见。」
  挂完电话,我本来打算继续工作,郑姊却像是憋了很久,我才刚收起手机,她便一脸嗔怒的瞪着我,一开口便大声起来:「江奈奈,你到现在还对天天不闻不问吗?」
  我低着头,有气无力的回答:「我知道郑姊会对他好的。」
  比起现在的我,郑姊更适合照顾他。
 「你到底是怎麽了?你有事你就说!你不说谁也不知道怎麽帮你!到底出了什麽事让你变成这样?你以前那麽疼爱天天,为什麽忽然好像很怕他?」
  我继续沉默。
  郑姊喘了一口气,像是避免自己又破口大骂,「你从以前就是这样,有什麽事都闷在心里,根本搞不懂你在想什麽!」
  我苦涩笑着,内心觉得沉甸甸的。
  这些事情要我怎麽说?
  难道我要坦承我曾经胡乱跟别人上床,不小心生了孩子,到最近才惊觉孩子的父亲是当年性侵我的人,对方还拿这件事威胁我,要我继续跟他交往,甚至在昨天又再次糟蹋我?
  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对天天不好,对我也不好,对谁都不好,所以,我除了忍在心里别无他法啊!
  我的内心有好多话想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口,最後只能尴尬的站在郑姊面前,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好,你不说就算了,至少该看一下天天吧?他在我家。」语落,郑姊越过我,走向吧台去招呼客人。
  我轻轻抬起头,看向楼梯的方向,却迟迟没有踏出脚步。
  如果现在见了天天,我会不会又把他想成王祥?会不会又推了他?会不会又伤到他?
 「江奈奈,还不快去?天天一直在等你!昨晚还一直吵着要回你那!」
  闻言,我的心紧紧揪着,几乎要喘不过气。

☆、CHAPTER11。现代人压力大,恐引发相关疾病(丰立大学新闻系/沈力扬报导)(06)

我用力吸气,试图保持清醒,接着我迈开步伐,往三楼走去。
  一步、一步,我彷佛都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我的内心忐忑不安,身子也微微颤抖着,每当我往楼上一步,我便觉得王祥在脑海中的影子就越发清晰。
  我用力甩头,要自己别再去想他,我努力想着天天的可爱模样,却事与愿违。
  当最後我来到郑姊家门口,我闭起眼再次做了深呼吸,抱着惶恐不安的心情,我缓缓打开门,只见客厅内空无一人。
  我松了一口气。
  当我意识到我竟然松口气时,我觉得无法原谅自己,身为一个母亲,竟然因为没见到儿子而一阵轻松,真是太差劲了……
 「天天,妈咪来了!昨晚对不起!」我在屋内喊着,做好面对天天的准备。
  只见屋内一片安静,也没有任何人出现在,我找遍屋子里的房间,却始终没有看到天天的身影。
  我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焦虑。
  我走下楼,来到我和天天的楼层,我猜想天天可能跑回来了,但仍是没有找到他。
  我疑惑的走回一楼,内心有股巨大的不安席卷而来,彷佛在预告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郑姊,我没看到天天啊。」
  她疑惑的蹙眉,「怎麽会?我叫他乖乖待在我家的,还是他跑回二楼了?」
 「我找过了,都没看到他。」
  郑姊呼了口气,转过身先忙着招呼客人,接着又转过头说:「该不会从後门跑出去了吧?」
 「应该不可能,天天从来没单独出门过。」虽然天天知道有後门可以出去,但从来没有单独离开家,乖巧的他也从来不会自己跑出去。
  但找遍家里都没看到人,难道真跑出去了?
 「也许他在气你,故意躲起来。」
  我思考着这样的可能性,却仍是觉得不太可能。
  我转过身,打算再上楼找一遍,却在此时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惊动了我的心,我被自己吓了一跳。
  来电显示是沈力扬。
 「喂?」
 「奈奈!不好了!」电话那头传来沈力扬焦急不已的声音,他像是刚匆忙处理了什麽,慌张的声音还喘着气,「快来医院!」
  只见沈力扬似乎因为太紧张,话说得不清不楚,我满腹疑问的问:「去医院做什麽?你生病了吗?」
 「不是!」我听见沈力扬喘了几口气,接着才终於把话好好说清楚,「是天天!天天出车祸了!现在在丰综合医院急诊!你快来啊!」
  闻言,我全身一阵无力,就连手机都无法拿好,「唰」的一声摔落在地。
  我听见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扑通扑通的像要从胸腔跳出来似的。
  很痛。
 「奈奈,怎麽了?」郑姊朝我走来,捡起我的手机。
  我像个痴呆的傻子杵在原地,脑子彷佛被轰炸一样,丧失了思考能力。
  当我回过神时,脑海中浮现了王祥的影子。
 「江奈奈?」
  接着我想起了天天,非常清楚的,连同他嘴角的弧度和声音,都清晰无比的出现在脑海中。
  这次我不再将天天和王祥联想在一起了。
  当自己可以清楚辨识天天和王祥时,我才终於想起方才那个震慑人的消息,颤抖的啓唇:「天天他……」
  见我这般样子的提起天天,郑姊立刻惊觉有事发生了,「天天怎麽了?说啊!」
  我喘了几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让自己冷静说话,「他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
 「什麽!」郑姊倏地刷白了脸,惊慌失度的脱下围裙,「那你还愣着做什麽?我们赶紧去医院啊!」
  我觉得身体几乎丧失了力气,脑子里除了回荡天天的模样外,什麽也无法思考,就连下一步该怎麽做,我也没了头绪。
  我亲爱的天天,对不起。
  这一定是妈咪害你的。
 「江奈奈,是哪家医院?快告诉我!」郑姊拉着我,试着让我回神。
  都怪妈咪一直把你跟王祥想在一块。
  都怪妈咪没有好好对待你。
  都怪妈咪没有当个称职的母亲。
 「江奈奈!走啊,快走啊!」
  这一定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
  是我的报应!
  我觉得头很重,接着一阵熟悉的温热自鼻腔内流下,我嘴边尝到血液的腥味。
 「喂!奈奈,你是怎麽了?怎麽突然流鼻血了?」郑姊见我这样手脚都乱了,张皇的翻找卫生纸。
  周遭很吵,我却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但又觉得心脏像停止跳动般的痛苦,我快喘不过气,接着额上出了几粒冷汗。
  郑姊拿来了卫生纸,但我还来不及接过手,霎时间我眼前一黑,就这麽晕了过去。

☆、CHAPTER12。男童为让母亲开心,偷出门却遭车祸(丰立大学新闻系/沈力扬报导)(01)

位於丰立大学附近的一名男童,因妈妈近期心情不佳,甚至有忽视孩子的状况出现,导致男童心里受创,十分担心妈妈,因此趁妈妈不注意时,从自家後门偷溜出去,打算去找妈妈的一位朋友,希望藉由该友的陪伴让妈妈心情好转,不料在准备过马路时,却遭一台轿车撞击。
  男童妈妈事後万分後悔自己的疏失,一时无法承受晕了过去,目前与男童皆在医院急诊。

 「其实,你一点也不想生下天天吧?」
  一片黑暗中,隐隐约约的,我听见从某处传来了一道相当熟悉的女声,清楚的说出这句话。我疑惑的扫视四周,却仍旧没看到说话的人影。
 「是谁?谁在说话?」始终找不到说话的人,我不禁大声询问。
 「江奈奈,你根本很後悔有了天天,不是吗?」那声音温和的说着,一字一句却让我觉得刺耳。
  我怎麽可能後悔生下天天?
  她在胡说八道些什麽!
 「如果可以,你其实希望天天消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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