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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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鬼-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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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兰:“……”
  曲乐:“说,都去哪了?”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种质问的语气,似乎和妻子质问晚归的丈夫时一样。
  阿兰道:“警察局。”
  曲乐吓了一跳,“你去警察局干什么?”
  阿兰:“杀人。”
  擦!
  刚刚是他产生幻听了吧,其实阿兰是说他去警察局切葱吧!
  曲乐不敢相信,傻傻地又确认了一次,终于崩溃地确信眼前这只鬼在云淡风轻地跟他谈论杀人的问题。果然人鬼殊途吧,这差别也太大了!这种冲击跟得知自己“被杀人”时相比,简直就是老虎和猫的差别,曲乐立刻觉得自己今天的遭遇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不值一提。
  曲乐咽了咽口水,问道:“那……你杀了谁?”
  阿兰道:“没杀成。”死气沉沉地语气,但曲乐却听出了里面浓浓的遗憾。
  阿兰看着曲乐:“就在我要成功的时候,听到了你的声音。”
  于是,完全是因为有自己在,妨碍到了阿兰的杀人大计?曲乐完全理解不能了,这算怎么回事?!他的人生似乎在认识阿兰的那一刻不可挽回地扭曲了……
  曲乐语无伦次道:“所以说……你果然要采补阳气?”
  阿兰眨了一下眼,道:“不。”
  “那你为什么要杀人啊?”曲乐抓狂道:“不,不个球!鬼才明白你什么意思!你能不能不要我问一句,你回答三个字两个字或者一个字,痛痛快快地说完啊!”给个答案吧,这样吊着他,比死还难受。
  阿兰轻轻握住曲乐的手,道:“冷静。”
  冰凉的触感瞬间浇灭了曲乐的暴躁因子,回过神来,曲乐意识到一个被忽略的环节:“话说,你为什么要专门到警察局杀人?”
  短暂的沉默过后,曲乐叫道:“你想起来了?!”
  阿兰把曲乐拉近,这回学乖了,说了句比较长的话,“只想起是谁杀了我,一个警察。”
  曲乐额角跳起青筋,这只鬼生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居然要被警察干掉!?
  天哪,他到底被怎样危险的东西缠上了!




     ☆、男人

    董学元最近很倒霉,晚上频繁做噩梦不说,白天还要受到上司的欺压和恐吓,内容如下: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种案件一般都应该在媒体报道之前解决,现在被传得沸沸扬扬,可你们却连犯人的影子都没找到,国家和人民难道养了一群废物?!”
  “给你们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内你们不找到犯人,都特么给我滚蛋!”
  于是为了继续留在警局不被滚蛋,他带着一名新手来到了PI大楼。
  前台:“对不起,请问有预约吗?”
  看着前台一副“不会又是来闹事的吧”的警惕表情,董学元直接把证件亮出来,牛逼哄哄地说:“警察,麻烦帮忙传个话。”
  果然,有特权就是好,前台挂了电话,毕恭毕敬地回道:“曲经理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
  一路上也没人拦着,秘书小张看见来人,把门打开时说:“就是你们吧,曲经理在里面,麻烦请把烟灭掉。”
  董学元斜睨了下小秘书,嘴上叼着烟,径直走了进去。后面跟着的新手不停跟秘书道歉。
  来见曲乐之前,董学元已经在相关资料里把曲乐的身世背景查了个一清二楚,有些情况甚至比曲乐本人更清楚。当时董学元觉得曲乐就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草根,凭着一腔热血,在PI混出了人样。至于网络上流传甚广的谋杀,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没准这个面瓜一样的书生,真能干出来点什么。对,面瓜书生——这是董学元仅凭一张寸照得出的结论。
  然而真正见到曲乐,董学元才觉得他的结论下得太早,太站不住脚。这,明显就是一只披着兔子皮的狐狸,滑不溜秋,难搞!
  曲乐今天一到公司,张SIR就旁敲侧击地询问他网上的事情,甚至直接说,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先在家休息几天,避避风头。
  曲乐一口回绝了。他其实十分明白,张SIR如此“善解人意”,无非还是顾虑到媒体的影响和公司形象。只是倘若因此而请假,恐怕那些闻风而来的记者会更加大书特书一番。他能来公司,就已经预料到不会风平浪静。
  曲乐双手随意地放在抬起的膝盖上,笑道:“坐,贵客莅临,我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一点茶水,您别嫌弃。”
  这话说的,看似谦逊,实则进退得宜,就是再挑剔的人也拿捏不出什么。
  董学元迅速舒展眉头,道:“哪里,曲经理,我们也是按公事办,要是有什么得罪的,你别介意。”话虽如此说,他却丝毫不客气,抽掉嘴上的烟头,往茶几上一摁,再次亮出证件。
  曲乐轻轻扫了一眼证件,对茶几上被烫出的黑色污迹毫不在意,十分配合地说:“原来是董警官,您放心吧,警民合作,配合警察办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站在后面的新人立刻从文件夹里拿出纸笔,在董学元的示意下,开始例行公事。
  “姓名。”
  “曲乐。”
  “性别。”
  “男。”
  ……
  除却一推废话,终于进行到重点。
  “2015年1月13号,晚上8点到凌晨5点,你在哪?”
  “晚上8点到11点,我和同事在花前月下的包厢里,之后因为喝醉头晕,我去了春天影楼,一直到早上四五点左右才回家。因为宿醉的原因,我还请假三天。”
  曲乐想了想,那一天正好是遇到阿兰的日子。
  “你跟死者苏菲是什么关系?”
  “我跟苏菲其实只见过一面,我只知道苏菲和杰克张因为怀孕有些纠纷,也就是我老板张SIR的儿子,我被张SIR委托付给苏菲一笔数目不小的费用。”
  “你帮老板给苏菲钱的时候,是否已经知道苏菲和杰克张的关系?”
  这是曲乐最郁闷的一点,他当时是被张SIR突然的一个电话叫到咖啡厅,指明把办公桌上的信封交给苏菲。直到第二天,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是一笔堕胎和分手费。 
  新人皱着眉头瞄曲乐,质疑道:“怎么老板让你做什么,你连问都不问就去做?你跟你们老板是什么关系?”
  曲乐连睫毛都没动一下,“警察先生,你都说是我老板了,当然是老板和下属的关系。如果董警官让你现在出去,你会不会质疑董警官的决定?更何况,只是帮忙送一封信而已,并不是值得特别在意的事情。如果我有预知能力,当然不会做。不过可惜,我没有。”
  新人迅速看了一眼坐在旁边老神在在抽烟的董学元,继续问道:“你跟苏菲父母是怎么认识的?”
  “我跟他们不认识,前几天他们在公司大闹一通,我只是负责清场而已。”曲乐看了看新人的脸色,诧异道:“难道他们说了什么?”
  新人立刻回道:“没有!现在是我问,你答。”
  “哦,那就是说了什么。”曲乐耸耸肩。“警察先生,你继续问。”
  新人面色不愉地刷刷翻看档案,努力寻找新的问题,最后只能为难地看向上司,“头儿……”
  “啧,”董学元再次把烟头嗯在茶几上,站起身道:“问完了,我们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曲乐笑容可掬:“哪里,能帮到警察同志是我的荣幸,更可况我自己也非常希望凶手早日绳之于法。”
  出了PI大楼,新人道:“头儿,那个曲乐在撒谎。”
  “你怎么知道?”
  新人忿忿道:“苏菲的父母明明说曲乐私下见过他们,还给他们封口费!”
  董学元猛地转身,瞪住新人,“你怎么知道不是苏菲父母在撒谎?没有确切证据前,我们警察不能妄下结论,更不能被舆论影响判断!你刚才录口供的时候犯了多少错误,被曲乐套了话还不自知,回去好好反省!”
  新人讷讷地没再说话,董学元不愿意看他的苦瓜脸,随便找个理由把人支走了。
  董学元吐出一口烟,这是他第二次来到春天影楼,但每次来心情都很暴躁。
  售票员已经换成一个黄皮瘦猴,董学元嘴里叼着烟头,双手插兜,一身匪气地走过去,“喂,问点事。”
  黄皮头都没抬,他似乎总是半死不活,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样子,直接甩出一句话,“看片儿?包夜六十,包时三十。”
  董学元道:“不看片儿,问点……”
  黄皮直接道:“不看片儿,你来这干嘛,赶紧滚蛋!”
  董学元一拍桌子,恶狠狠道:“妈的,问点事,听不懂人话?”
  黄皮竟是个带种的,压根不鸟他,“听不懂!来这里就要买票,否则免谈!”
  董学元怒火中烧,一把揪出黄皮,没待黄皮大呼救命,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黄皮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呼出的声音转为呻…吟。
  “你不狂了?”董学元拿出证件在黄皮脸上重重地拍了两下,语气不善道:“给点颜色就开染房,你他娘的不看看对象是谁!”
  黄皮看到警证,微愣后梗着脖子重复道:“来这里就要买票,否则免谈!”
  声音微颤,语气坚定,董学元暴躁的心情反倒因此平息不少,从裤兜里掏出两张二十块钱,扔到桌子上,“不用找了。你见过这个人没?”
  黄皮见董学元付了钱,才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接过照片,冷汗出了一头,显是刚才董学元打得狠了。
  他摇摇头,“我刚来没几天,这个人有点熟悉,但是……等等,我见过,几天前,他来过,醉醺醺的。”
  董学元道:“ 你确定?”
  黄皮颤巍巍地坐回座位,因为动作大扯到肚子,顿时龇牙咧嘴,没好气道,“我当然记得,那天早上他走的时候包里鼓鼓的,我一看就知道他偷了我们一卷录影带,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个小偷!想不记住都难!”
  黄皮没说曲乐还有四十块钱在他那的事。
  董学元又抽出一根烟,点上,曲乐一看就不是个缺钱的,更何况怎么会偷□录影带这种落伍廉价的东西?不过也许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才有这种有钱人的怪癖?
  黄皮见董学元半天没说话,以为他在考虑是逮捕自己还逮捕自己,想到自己毕竟是在卖□的地方打工,万一被冠上一个帮凶从犯的名头,送到大狱里头就完了,再回想刚才对待董学元的态度,顿时肚子更疼了。
  董学元忽地扭头看向黄皮,“你怎么了?怎么抖得那么厉害?”
  董学元心里奇怪,难道刚才真的打狠了?
  黄皮急忙扭头,刚才的硬气跑的没影,“没事!你还有什么事?”
  董学元道:“要有什么事就去医院。我到里面看看。”说着,塞给黄皮两张红票子以作补偿。
  黄皮眼前一亮,把桌上的两张红票子连同另外两张塞进自己裤袋里,“去吧去吧。我们都是合法经营。”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因为合法经营吓得半死。
  春天影楼有两层,一二楼桑拿按摩影音全包,还有一个地下室,只有影音,提供专人小包间,阴暗潮湿,正适合干某些勾当。当然,都是“合法经营”。
  按说这种黄暴场所警方早该查处了,可它愣是挺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在H市屹立不倒。警方不是没查处过,可人家查一次关门,两三天过后照常营业,董学元于是知道,春天影楼上头有人。
  他没上一二楼,而是直接下了地下室,熟悉的阴冷气息,让董学元不禁想起第一次来的时候。
  大约是一个星期前,具体时间董学元记不大清了。干他们这行的,常常昼伏夜出,记得清时刻,却记不清日期。
  那时候董学元奉命追踪一名连环杀手,这名杀手专挑美貌少女,而那些死亡的少女身上却都没有反抗痕迹,也无下药的迹象,显然不是熟人所为就是自愿的。已知的五名少女生前没有任何联系,熟人这一猜想否定,那就是自愿。
  要怎样的情况下美貌少女才会自愿跟随犯人到偏僻无人的地方呢?
  他们锁定了一个叫向阳兰的男人。
  



     ☆、生前

    向阳兰,二十八岁,自小在美国长大,两年前回国,父母不详,工作不详。
  他似乎有花不完的钱,但没人知道这些钱是从哪来的。警察查不出来,更不会有人知道向阳兰的真实身份。
  董学元跟踪向阳兰的时候,发现他每个星期都会到春天影楼地下室最里面的包厢,之后会待在不远处的一间小公寓里,时间不定,有时是一两个小时,有时会在那里过夜。
  起初,他们以为那是向阳兰金屋藏娇的地方,毕竟这年头有点小钱都会这么做。向阳兰走后,他们在公寓里搜查,结果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任何提供他身份证明的东西。
  身份不明,行迹诡异,家财万贯。
  董学元想起向阳兰资料上提供的照片,长成那个样子,难怪美貌少女会自愿跟他走!
  不过,残忍杀害五名无辜少女,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难道只是因为变态?
  董学元走到靠近最里面的一间包厢外,打开门,看得出来里面整修过,但仍然有些地方残留着那天打斗的痕迹。
  那一天,董学元带着几名手下跟踪向阳兰到春天影楼,他们之前得到消息,又一名无辜少女失踪,可能已经遇害!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们包围了春天影楼,然而犯人不在向阳兰最常去的包厢,而是靠近最里面的那间,也就是隔壁!
  最终经过短暂的挣扎,浪费了几颗子弹,他们终于逮捕了犯人。
  却,并不是向阳兰。
  想到这里,董学元愣了一下,话说回来,那天他们都沉浸在逮捕犯人的兴奋中,谁也没顾得上待在隔壁房间的向阳兰,他去了哪里?
  打斗声音那么响,隔音设备一般,就算带着耳机,难道向阳兰真的听不到声音?正常人都会出来看一下情况吧?
  董学元从包厢里走出,来到隔壁房间,沙发,DVD录影机,厕所,一模一样的摆设。董学元不记得那天有看到向阳兰从这里走出来,那么他是什么时候怎么走的?
  环顾四周,阴冷潮湿的空气,空无一人死寂的场景,董学元突然想起这几天噩梦中的那一张脸,额角猩红的血液,心脏的伤口,还有对方阴森而仇恨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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