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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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棉-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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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迎新晚会,很纠结的坐了一个小时后,秦棉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其实大家都是刚刚认识,一起上的课也大多是大课,一个教室4个班级,能够知道名字的永远就是寝室的那几个女孩。还有就是……
下面请欣赏建筑1班的梁辰同学的小提琴独奏——梁祝
顿时小礼堂中人声鼎沸。梁辰很高,那样高大的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站在舞台中央,晦明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一副搞笑的画面。秦棉一直将莫名的微笑挂在嘴边。曲子很长。秦棉每一个音符都认真的听着。秦棉大学四年有一个很大的遗憾,虽然在后来的日子里他还演奏过很多次,却没有一次再是梁祝。
秦棉不懂音乐,不懂级数,她甚至不懂他弹奏的是否正确,可是她知道她真的是喜欢听这首曲子。无关主角,无关场地。
这些零零碎碎的记忆,坐在高耸与N市的办公大厦的格子间慢慢想起。秦棉不禁有些唏嘘。连自己都觉得青涩的这许多过往。又有谁能够和自已一样这般牢牢记得。
后来,公主终于出现了。
大家一片悔恨声中,也只能承认他们两个确实十分登对。那个叫王敏的女孩子漂亮又不俗艳。大方又不小气。善良又不任性。每每见到两人一同亲密的走在路上。秦棉都要问自己一问,除了她又有谁能配的上他。诚然是没有,秦棉这辈子最做不来的便是自欺欺人。
前后也就1个学期的事。后来就算依旧喜欢。连半夜在厕所不断用手摩挲脸颊的举动都不曾有过。也不再故意地去听女生间对他的谈论。陆哲陶曾经说秦棉是那种可以把一件事闷到烂透的地步。秦棉那时只是一笑置之。现在回想起来,或许确是如此。那大学5年。他和王敏一直分分合合。始终都只有那一个人。她心中反反复复,也始终只想那一个人。
直到那一晚。一切都天翻地覆起来。可也就一晚的动荡。一切又都回到原来的轨迹。她原先这样以为,却不想他和王敏两人坐着飞机去了太平洋彼岸。而她要面对的却是所有的后果。
至此,5年的欢喜换得那样一个结果。
“秦工。你要的图纸。”
“嗯,放在这吧。我慢点就看。”秦棉双手附上额头,轻轻按压几下。拿起桌案上的笔。拉过图纸,认真的看了起来。
中途骆晓的电话打了进来,约着晚上一起吃饭。
“棉棉,我听你们班的王大嘴说梁辰回国了?”
“嗯。前段时间在杨晓峰和陈怡的婚礼上遇到了。”
“他和王敏分开了。现在是单身。你要不要?”骆晓试探性的问了出来,秦棉一听立马摇起头。
“晓晓,我们不是说好了,这件事和他无关。”
“可他现在又没有……”
“那又怎样?其实到底是我自己的选择。他半点都没有参与的权利。既然这样就不要让他为难了。”
“好吧。你的事情,我也只能这样给点意见。你不想那就算了。”
“嗯。晓晓,你不要觉得是他欠我的。他根本什么都是不知道的。而我也早已不是3年前的我了。我现在活得很好,不想打破这种平静。”
“我只是想你还有大半辈子要过,难道就一直这样下去?”
“这样也挺好的。我到底不是一个人。我有小太阳,你,还有陆哲陶。”
“诶。老骆最近又念叨起你和小太阳了,什么时候去我家吃顿饭吧!他最近新研制了两道菜。味道还不错。”
“这个周末吧。周末有空。你爸做的菜吃了那么多次还真是有点上瘾了。”

相似?

N市军区司令部前停了几辆奥迪黑色军车。有精神奕奕的老人在众人的簇拥中坐进一辆车子中。车子缓缓的开出司令部。
车中的老人有些不悦的对着前排的警务员抱怨说:“老李真是的,在院子里炫耀他的宝贝孙子就算了,还炫耀到这里来了。”
“小王,你们家媳妇是不是今年也要生了。”
“是,部长。10月的预产期。”
“诶,陈部长家前段时间也添了个小孙女。”
“部长您这么想抱孙子,让梁大哥加把劲赶紧也生一个。”
“他,还孙子呢。娘子都没得影子。”
王达跟着这个N市军区联勤部部长2年,早已深知他的脾性。便没再多说什么。只认真的望着眼前的路。老人心中想到自己那唯一的儿子就更加有些火气窜了上来。回国后没有进老杨的木易就算了,前段时间听说自己办了家事务所,还把烟烟也给拉了进去。都30岁的人了,连个女孩都没带回家过。之前一直出国的那个,问起来也就只会说分手了。老人越想越气。转过头,铁着一张脸望着窗户外。
“小王停车。”
车子马上稳稳的停在了路边。老人推开车门,三步并两步的往后追赶着什么。小王忙从驾驶座上下来。站到路边,见老人正半蹲在一个女娃娃面前。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阳。”
“你爸爸妈妈呢?”
“我妈妈叫秦棉。我不知道我爸爸叫什么。”
“你爸爸呢?”
“妈妈说爸爸在海的那一边。”
“你今年几岁了?”
“我今年5岁了。”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回家?你妈妈呢?”
“今天妈妈加班。李家奶奶生病住院了,骆晓阿姨出差了。我就自己走回家。妈妈给我准备了手机。我家就在那里,很近的。”女娃娃身后背一只粉粉的小书包。脖子上挂一支诺基亚旧款的手机。伸出小小的手往不远处的住宅区指了指。
“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爷爷,你是军人。妈妈说军人都是好人,他们是保护人民的好人。爷爷,你是好人。”
女娃娃口中依着礼帽唤一句爷爷,平日里也有院子里的半大孩子唤他一声爷爷。那滋味却着实不一样。
“嗯。爷爷是好人。爷爷送你回家好吗?”
“好。爷爷你是解放军吗?”
“是。”
“爷爷,你真厉害。”老人起身,女娃娃将手伸过来牵住老人的手。拉着一起往前走。
王达在不远处望着,有些迷茫。刚想走上前去问明情况。就见到老部长转身做了个回去的手势。便也就没再往前迈一步。
“你妈妈没和你说起过爸爸的事吗?”
“妈妈不太高兴和我说爸爸的事,我问骆晓阿姨,她也不和我说,还让我不要去问妈妈。我们班上的大头和啸明都说我爸爸不要我妈妈了。爷爷,你说爸爸为什么不要妈妈了呢?妈妈那么好。”
“这个爷爷也不知道。那你想爸爸吗?”
“不怎么想。老师说人要知足,我已经有这么多人爱了。有妈妈,李家奶奶,骆晓阿姨,陆叔叔,骆爷爷,还有其他很多很多人。”
“爷爷,我到了。”女娃娃见到自己家小区的门口,便马上松开了小手。跑到门口,又转身过来,一张笑脸说:“爷爷,再见。”
老人手中还残存着那娃娃手指的温度。一下子便就没了身影。站在小区门口往里张望了许久才叹口气转身往回走。王达依旧把车停在路边,坐在车中等在那里,见老部长一个人往回走,马上开了车门,迎了上去。
“老爷子。”
“走吧。回去后让情报处的赵成林过来下。”
“是。”
老人回到家属大院就闷头上了书房。王达给赵成林挂完电话往书房的方向望了望,只见那扇红木门关得严严实实。
小时候,蔓菁最喜欢将阿辰扮成女儿相,连带着6岁前照的相片也都是那一贯的粉色装扮。阿辰不知被多少邻里一起长大的孩子笑话,小小的年岁抡起拳头将那些孩子一个给了一拳。从此再也不肯穿妈妈准备的粉色衣服。8岁那年,蔓菁出车祸去世,阿辰却出乎意外的穿着那一套蔓菁生前买下的粉色衣裤,站在蔓菁墓前很久。
老人捧着张旧时的相片,不觉便落下泪来。蔓菁,那女娃娃长得可真像阿辰小时候。那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毛,挺拔的鼻梁,还有那笑起来嘴角拉起的弧度。
“老爷子,赵主任来了!”
“让他进来吧!”
“赵主任,请。”
“老爷子近来身体可好?”
“挺好的。小赵呀,你做情报的,你说这不相干的两个人有没有可能长得8;9分相似?”
“照我看,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种概率十分低。”
“那要是这两人有些血缘关系呢?”
“这可能性就大了。”
“小赵呀,我老人家拜托你件事。”
“老爷子,您但说无妨。”
“你帮我去查一个人。这人和我们军区没有关系。你用你私人的关系去查。”
“是什么人?”
“一个小娃娃,就我们军区司令部附近那个幼儿园里的一个小娃娃。叫秦阳,你帮我查查,她爸爸妈妈是个什么身份。别惊动小孩子和她的家人。”
“是。”
“麻烦你了。”
“您老客气了。”
赵成林敬了一个军礼就退了出去。老人拿起放在桌上的相片,又端看起来。相片中的孩童穿一身连衣裙,依偎在一个轻轻浅浅笑着的女子身旁,也微微笑着。和方才那女娃娃临别扬起的笑容慢慢的重叠在了一起。让老人竟有些分辨不出虚实。
老了。真的老了。蔓菁,转眼我都老了。

不后悔

距离婚礼已经过去了小半年了,秦棉是一日比一日后悔。不断的有旧时的同窗来木易寻她。想捞些木易外包的项目做。还夹带着不免要说些前日里一同读书时的事。她一个个的挡,一个个的说。竟比平日里自己画一天的图纸还累上许多。
所幸,过几日有一个项目要出差半个多月。也难得能清净几天。其实不是她不愿意帮忙,只是木易这么大一个企业,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设计师,项目给哪家做又哪里轮得到她来做主。退一万步,就算她有些话语权,那也是要正正经经地透过招投标的手续的。真真叫人头疼。
可这个麻烦暂时解决了,家里那个又烦上了。
“大棉,你不要去出差好不好?大棉。”
“阳阳,乖。大棉马上就会回来了。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大棉。大棉。大棉。”小小的女娃娃用两只藕色的双臂悬挂在秦棉的手臂上,一声声轻轻的唤着。秦棉心中不免动摇起来。半个多月的时间,确实还是长了点。
“大棉,那你送我去骆爷爷家吧!你让我去骆爷爷家,我就让你去出差。”还未等秦棉有些反应,女娃娃又甩开两支胳膊,跑开了去,边跑边说。秦棉随着跟过去看,有些苦笑不得。这孩子竟拿出那只小小瓢虫的粉色行李箱,像模像样地收拾起行李来了。
“要听骆爷爷的话,不许吵着骆爷爷给你烧红烧肉吃。骆爷爷高血脂,吃不得那些太油腻的东西。”秦棉几步走进女娃娃的小小卧室,拿出她胡乱塞进箱子中的衣服,放到床上又整整齐齐地叠了一遍放进箱子中。“还有,不许欺负骆爷爷家隔壁的小胖子。”
“哼,他欺负我还差不多。大棉,你不知道他,老是喜欢拿着那只破手机到处炫耀。讨厌死了。”
“阳阳,要是这学期表现好。大棉给你买一个比那个更好的,好不好?”
“大棉,我不要那个。阳阳想要去欢乐谷玩。大头都去了三次了。”
“好。等大棉回来就带你去玩。”
“嗯。大棉你要说话算话。”说完女娃娃便伸出手,握成一个小小的粉色拳头伸到秦棉面前。
“一言为定。”秦棉放下手中叠到一半的小花裙,郑重的和女娃娃撞了下拳头。
等女娃娃睡下后。秦棉才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骆晓,拜托她和老骆代为照顾秦阳几天。骆晓自是一口应下。“阳阳甚得我爸的欢心。她来了,老头子就不会一天三顿的催我去相亲了。”
“晓晓,难道你就打算这样下去?”
“看吧!遇到了就嫁了。”
“你自己心里有打算就好。别为了一个盛和误了这一辈子。”
“还说我呢。这都过了快半年了。你是真的铁了心不告诉他吗?”
“不说。”
“我听说自从他回国后,天天晚上在酒吧泡着。估计这次王敏把他伤得够深。”
“别人的事。关心这些干什么。”
“既然你不愿意听,那我也就不说了。都是些小道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看着也不像个荒唐的人。”
“明天把小丫头送过去。你让你爸别烦心准备什么。挂了。”
“嗯。再见。”
那些小道消息,秦棉是知道的。来木易找她的同事,多少都说到了些。也无非就是自己办了个事务所,叫辰梁。每夜都拉着旧时同学朋友一同去酒吧喝酒玩乐。本就是长的妖孽的人,又玩得那么招摇,俨然已经成了老街上一个顶顶出名的人。N市玩得厉害的漂亮女人都想方设法的追着他跑场子。
如此这般又怎么不是一个荒唐的人。
午夜一场梦醒,抹一把额头全是汗迹。翻身起来去厕所掬一把水往脸上洒。用毛巾轻轻擦干,喝一口冰箱中的凉水又躺了回去。
却依旧陷入那场梦中。那场过往烟云。
孩提时奶奶将自己抱在怀中,轻轻的拍,慢慢的唱着那一曲悠扬婉转的《长生殿》。再大些,妈妈开着小摩托车载着自己在种满合欢的车道上跑。成排的树往后退,六月的时候,合欢开出淡粉色的花。停在树枝捎上,飒是好看。高考放分,她打声讯电话的时候,奶奶,妈妈,爷爷都陪着她守在电话机旁。等成绩出来。她挂了电话,就抱住妈妈,口中不断的说妈妈我考上了,考上了。9月D大的校车上,她抱住妈妈的肩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下了车,看车子开出很远,才有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
画面转到那些时日,她突然回家,跪在家中,不断抖着肩膀哭泣。妈妈的房门就是一直没有开过。她和5年前一样拖着行李出了家门。却再也没能回去。
她在小区街心花园慢慢蹲下,吐得胃里什么都不剩。一支刚冒了苞的芙蓉花探在她的眼前,娇嫩欲滴,美好年华,如同那巧笑倩兮的曼妙女子。
分娩那时,刚开春,医院病房外的白玉兰刚刚冒了个花骨朵出来。那一声婴儿啼哭的声音响彻在她的身体中,回荡了那整一个春季。
秦棉慢慢坐起身,她拧开床头一盏台灯。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那些过往那么熟悉,真真切切,欢欢喜喜,悲悲痛痛。
骆晓话里话外都觉得自己不值得。就算是陆哲陶,知晓了整件事,也说她傻。可她从来都不后悔。或许那人只知晓她的名字,连她的家乡都不曾知道。那又如何,她和他有着这世上最亲密的联系。她因为他有了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一个完全依着她而存活下去的生命。她会在她难受的时候轻轻得缩在她的身边说:“大棉,今晚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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