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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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状-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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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邓文华的把柄,金小田和黎正一齐睁大眼。路亚晴不卖关子,“她在外面有人。”
呃……这叫什么事,金小田顿时头痛起来,“你怎么知道的,有具体证据吗”
路亚晴以为金小田不相信她的话,“我亲眼见到的,有个男人大白天找她,然后他俩关起门来圈圈叉叉。要说他俩没事,杀了我也不信,我用望远镜见到的,他俩你亲我我亲你,恨不得搅成一个人。”
青春少女这样说话,好吗?!黎正和金小田眼珠子快突出来了,简直不敢看彼此的脸色。还是金小田身为女性,感觉有必要给这孩子点正常的教育,咳了一声打断她,“有些事我们说的时候可以用书面一点的语言,没必要描述得过于通俗。”
路亚晴毫不在乎地笑道,“说说有什么要紧,见不得人的事是他们做的,不是我。”她狡黠地看了眼黎正,“你们不会这么大年纪了,连嘴都没亲过吧?”
这下黎正和金小田同时咳嗽了,现在的孩子,真是……路亚晴家境富裕,学习成绩却不好,勉强读了个中专。中专生中也有努力升大专的,显然她不是,好在跟黎刚一样有父母的底子,不愁未来出路。
“那个男人什么样?经常来吗?”金小田决定不跟小屁孩纠结了,专注于案情才对。
“中年,还穿的跟小青年似的,扮嫩,也只有老女人才看得上。”路亚晴嘴一撇,满是鄙视,“缺了一颗牙,不过长相还可以,不算难看。”
金小田和黎正交换了下视线,进出都有监控,一定能找出这个人。
过了两天,金小田拍到了这个人进出申家的照片。中年,男性,分头,相貌清秀,甚至有几分眼熟,穿灰色连帽卫衣,绿色瘦腿裤。到这里,金小田无比庆幸,黎正没当下时髦小青年的爱好,在他身上从未出现过收腰外套和亮色裤子,他也从没有赤脚穿皮鞋、板鞋。黎正有点守旧,但她喜欢。
邓文华开的门,进去了约两个多小时,门又开了,这男的出来了。
金小田突然想到路亚晴对他俩的形容,脸不由得红了,行了,她明白小姑娘说的意思了,他俩确实看上去有事。
中年男人走过金小田的车时,回头看了一眼。金小田连忙低下头,装作玩手机,然后有人敲了两下车窗。
金小田暗暗叫苦,但不得不抬起头来。这一抬头,她差点又把头缩回去。
外面站着的是邓文华。金小田不得不放下车窗玻璃,跟她来了个面对面。
“你在这里几天了,到底想干什么?”邓文华双手抱在胸前,神色淡然,很从容地问。
这个说来话长,金小田暗暗叫苦,难道很显眼吗,居然被谁都发现了。她是不是太失败了?人家高手都是不经意间灰飞烟灭,她怎么就一切尽在别人掌握中?
“是他叫你来的?”邓文华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别!误会了申成忠就不好。再难面对的还是得面对,金小田组织了下语言,“不是。我是你女儿雇来的人。”
邓文华略有点吃惊,“你是干什么的?”她看了下金小田的车,自家女儿自己知道。邓思敏收入微薄,但倔强地不用母亲和继父给的钱,过得跟个葛朗台似的,连十元块都想好了才花,怎么会去雇一个开宝马的私家侦探。
“我是律师。”金小田艰难地说。
邓文华点点头,听说律师收入高,不过面前这位看上去不像能人,话又说回来,漂亮的年轻女人有无限可能,开辆好车不算什么。“进来坐吧。”她把金小田带回家。
金小田进过申家,邓思敏曾经带她进来过,问她要不要装些摄像头。金小田否决了,她是偷偷跟踪申成忠,但并不想明目张胆地违法,五十步总比一百步好一点。
“刚才那个人,是思敏的爸爸。”邓文华开门见山地说。
金小田刚喝了口邓文华倒给她的茶,一下子烫得又吐了出来,狼狈地用袖口捂住嘴,好半天才大着舌头问,“小邓她知道吗?”邓思敏跟母姓,从来没提过父亲,金小田很自然地认为她父母离婚了。
“她不知道。她一直以为她爸爸早就死了。”邓文华说,“我年轻的时候认识了她爸爸,刚怀上她爸爸就坐牢了,才出来两年。她爸爸也不知道自己有女儿,我不想他们有任何联系,原因我想你可以理解。”
嗯,少年时结下的孽债,邓文华单身带着女儿,不容易。金小田迅速脑补了对方没讲的部分,皱起眉头说,“你也不用告诉我。”
“在心里憋了二十年,不说也挺难受的。”邓文华坦然道,“金律师,不瞒你说我也是今年开始觉得累,偏偏思敏还要跟我闹别扭,不肯相信我能保护好她。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谁不喜欢,老申有贼心没贼胆,我心里有数。”
“既然知道了,就得避开危险。”金小田脱口而出。
“怎么避,避到哪里去?”邓文华若无其事地说,“金律师,思敏跟你不一样,她从小成长的环境让她足够自保。何况老申对我们不错,人要学会感恩。”
感恩的话那你还跟别人勾勾搭搭,晚上也不知道守在家里保护女儿,金小田大声腹诽,一肚子的话憋得她鼓起了腮帮。
“这事就这样,你劝劝思敏,不要闹了,反正过两年她也该结婚有自己的小家。老申说过,我们是一家人,好好处下去,他会给思敏买一套房子做嫁妆。”邓文华忍耐地说,“要是她想不开,想想过去的日子,我们有现在不容易。”
该如何对小邓说呢?金小田郁闷地坐在椅子里想心事。邓文华说得轻松,“你看着办,你是她的朋友,又是律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有分寸,反正你要打消她的念头,我和老申不会离婚。”
丁维娜回家时见到金小田坐在阳台边,“今天怎么不去蹲点了?”
“嗯。”委托人希望能找到继父的岔子,结果有问题的是她的妈,并且有很强烈的不离婚意愿,事情不好办啊。金小田没回答丁维娜的问题,“今晚我们吃什么?”
丁维娜已经在厨房忙开了,“番茄鸡蛋面。”姐妹俩都不擅长厨艺,“我告诉过你没?李周的父母找到我,希望我把车买回去。我真是……怕了他们了。”
金小田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件事上,“你还没说过。有没有打电话给李周,让他不要来烦你?”
丁维娜摇头,“我居然有点不忍心,虽然我知道他们是哪种人,可对上了年纪的人我还是没办法发火。不过,我没钱了,所以不用纠结这件事。”
好……财去人平安。
另一个滥好人,在晚上九点多拎了食物上来,鱼丸汤,是他精心手制的。“今天下班回来迟了,汤是刚做好的,只能当夜宵。”
“工作很忙?”金小田关心地问。
“有家公司的出纳,五点打电话说有一批承兑要贴现,让我们等她。谁知等到五点半才来,一共一百多张承兑,干完活下班就迟了。”
……
银行不是五点下班么,能不能按照规章制度走……金小田无力地想,大哥,有了第一回就会有第二回,与人方便也要在与己方便的基础上,得扎紧篱笆。
金小田低头一想,强忍怒火,故作轻松教育工作任重道远,不能激起逆反,必须慢慢来,要按规定走,慢慢来……

☆、第三十章

秉着要做一个懂得引导的女朋友的宗旨,金小田努力把话题引到“有法可依、有章可循”的角度上,从春秋时说起。鲁国规定鲁国人见到本国人在国外沦为奴隶,垫资赎买后回国可以报销。孔子的弟子解救了一个鲁国人,却不想去报销,被孔子批评了。既然国家有规定,如果不按着做,会让以后的人为难。如果去报销,像是把钱看得太重;不报,个人会承担经济损失;两难之下,干脆装作没看见不救了,这样减少了奴隶被解救的机会。所以,既然有规章制度,最好还是按着走,一时的好心不是长久之计。
黎正和丁维娜也听过这个故事,但金小田开讲,他俩总得捧场地点头称是,倒是金小田想通了一件事,她必须也只能做的是把事情告诉委托人,由委托人自己做决定。
金小田瞄了眼时间,不早了,明天再打电话给小邓。
刚想着小邓,小邓的电话就来了,声音里满是惊惶失措,“金律师,你这会能过来吗?我妈自杀了。”
啥?!金小田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晃了晃脑袋。
房里一切正常,黎正洗干净装鱼丸汤的碗碟,用纸巾擦干上面的水。丁维娜在收拾茶几上的零食,没吃光的用夹子夹住包装袋,一样样收回果盘。顶灯的灯光是温暖的桔黄色,电脑放着音乐。
可是手机的那头出事了,邓文华自杀了,救护车来了,说人已经去了,没得救了。金小田回过神,“别动现场,赶紧报警,具体怎么回事由警察来定。”
小邓泣不成声,“警察也来了。你现在能过来吗?”
“我马上出门。”金小田看了下时间,21:53,“20分钟到。”
邓文华,女,39岁,疑与丈夫申成忠口角后一时想不开,在楼下客厅中自缢身亡。争吵时邓文华扬言要让申成忠后悔一辈子,并当他的面剪开一条床单,扯为细长条,将之变成自缢工具。满地狼藉的卧室证实了这点,衣柜打开着,地上有不少床上用品。
申成忠气恼下没有劝阻妻子,反而躲到了楼上书房以求清静。他曾听到凳子倒地的声音,但没料到妻子真的会上吊。等邓文华的女儿邓思敏回到家,发现邓文华已经气绝身亡。
标准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死者没有真的想死,只是想以此为武器,不幸的是居然成功了。
小邓眼睛肿得像两枚桃子,好像再揉一下就会破了似的,见到金小田也没起身,仍然跌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金小田蹲下去,无声地抱了抱小邓,怎么说呢,连她也不敢相信,下午还跟她侃侃而谈的女人,竟然已经永远离开这个世间。
“我不出门就好了。”第二天小邓才告诉金小田,“有一个男人,自称是我的父亲,约我出去见面。”
“嗯,你去见他了?”
“是的。”小邓脸上闪过怒色,“他是个流氓。”邓思敏想过自己的父亲是怎么样的人,在母亲嘴里他不是好人,游手好闲,幸亏坏人活不长,在一次打群架时被人砍死了。偶尔她也会猜测生父不像母亲说的那么坏,因为从蛛丝马迹中她感觉母亲对父亲还是有感情的,并没有像说的那样讨厌他。但没想到当生父真的来到面前,劝她为了申成忠的财产好好在申家呆下去时,邓思敏认为他绝对是人渣。
这样一个人,居然以跟有夫之妇保持着长期的关系而沾沾自喜,“你妈喜欢我,嫁给谁都没用,她是我的人。”“她人都是我的,花点她的钱有什么关系。”“人家愿意给,我们就不要客气。”
谁跟你是我们。
邓思敏只恨自己出来见了这么一个流氓,浪费时间,“都怪我,如果我在家,就不会发生了。”热泪滑过红肿的眼框,*辣的疼,但她懒得去擦。
“放心吧,法律对见死不救的人会做出审判。”金小田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申成忠犯的是过失致人死亡罪。”
果然这句话成功地把邓思敏从哀思中暂时拉了出来,“真的吗?”
金小田点头,“你妈妈当着他的面找齐自缢工具,后来他听到凳子倒地的声音,就算他想不到她真的会自杀,也应当预见到这种可能。你妈妈的自杀是因为前面的争吵引起的,他作为行为人,由于自己的行为给法律保护的利益造成了一定的危险,他有责任保证这一危险不会转变为损害结果。”
邓思敏听不懂法律名词,但不妨害她理解结果,喃喃道,“这样就好。”
金小田想到另一件事,“你亲生父亲有没有说他现在以什么为生?”
邓思敏低头不语,但金小田猜也猜到了,多半靠邓文华的补贴为生。她郑重地提醒邓思敏,“你必须小心他,子女对生活困难的父母有赡养义务。”当然赡养费不会很高,但一旦这个义务法院判定下来,每次给付时岂不是恶心到自己。
“我该怎么办?”邓思敏不知道,茫然地问。
“也许是我想得太多。”金小田有点后悔,失散多年的父女,父亲从未尽过抚养义务,未必有那么下作。对失去母亲的女儿,也许父亲会格外慈爱。
邓思敏闷闷地说,“不,谢谢你提醒,我会想的。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
委托人终于平静下来,可以好好地睡一觉。金小田替小邓关上房门,下到大堂,她见到黎正,此人正襟危坐,十分严肃。走到面前,她才发现他睡着了,乱了一晚,早上他提议到附近饭店开间房。金小田让他回家休息,没想到他仍然守在这里。
黎正睡着时仍然面容沉静,鼻息很轻,下巴上有一点胡子茬。金小田呆呆地看着他的脸,有一点她刚才没和邓思敏说,尽管婚姻法规定的夫妻之间的义务是互相抚养,但互相扶助一直也是法院审判时的重要原则,每对夫妻在领结婚证时该懂得从此后不仅仅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而是必须承担起对方这个人,包括他/她的短处。
黎正,他是一个可靠的人。
“你来了?”黎正隐约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睁开眼果然见到金小田。他醒了醒神,从身边的包里掏出食物,“吃点东西,有鸡蛋,牛奶,面包,还有水果。”
金小田在他身边坐下,鸡蛋还是温热的,“你吃了没?”
“吃了。我在大堂吧吃过了。”
插吸管,剥鸡蛋,他做得很快,怎么像小黑摇头摆尾迎上来的感觉……金小田喝了两口牛奶,失笑了。
下午金小田回事务所,和往日一样所里静悄悄的,唯一不同是马主任坐在前台的电脑前,戴着老花眼镜,认真地敲打着键盘。前台小孙站在后面,指点着他,“这个字根所在的键是S。要是不知道怎么打,可以转变成拼音,你看,当输入法在拼音的状态时,字的旁边会显示五笔的字根。”
咦,勤奋好学的马主任开始学打字了?小孙抱怨过马主任要打的文件太多,总算盼来他自给自足的一天?
马主任从眼镜上方看了金小田一眼,“眼里全是血丝,晚上干吗了?”
“连夜开工,陪伴我的委托人。”金小田理直气壮地说,“别人呢?都在外面忙?”
小孙说,“今天法院有起案子,两个大状去旁听了,留我们看家。”
“什么案子?”
“离婚案,妻子抑郁症,丈夫生癌后和妻子协议离婚。女方父母拿出证据,证明协议离婚时女方处于精神分裂发病期,要求判离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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