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没时间？怎么了？”我不解。
“后天皇上又要出猎，而且，还有半个月就要科考，你不要准备？”
我笑：“你在为我担心？”
白衣一脸被人痛打过的表情：“你能不能正经点？”
“噢，对对，要正经。后天出猎和我没什么关系吧，反正还是在为二皇弟找女人。至于科考，殿试，又不是我去考，怕什么？我不过是个主考官。”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我作出万无一失的表情，“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是什么人，放心好了，大不了后天你跟我一起去？”
“好。”
……
答应得真干脆。想去看围猎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狡猾的白衣……
青楼还是一如既往的闹腾。我绕过正厅，直接去了贵客的座位。十来个漂亮的小倌在身边伺候着，看的我心花怒放，不过，白衣在身边，收敛一下我还是懂得的。我指着前台的还珠郡主和紫薇郡主，狂笑不已：“哈哈！没想到演小燕子的居然会是花想容，太搞了，那个演紫薇的小美男好可怜，哎哟，傻瓜，万恶的容嬷嬷！打他！打他！演皇后的那个是谁？长得好帅呀下次让他演邪恶的男主角！真看不出，金锁居然还有这能耐……”
“冷梦涵！你给我去死！”正当我笑到不行，上官雅安操着椅子找我算账来了。
我躲到白衣身后：“雅安美女！有话好好说！你怎么能够恩将仇报呢？难道那天你不爽吗？”
“爽！爽到要杀了你！”
“喂喂喂！有话好好说呀！”
“白衣！你给我让开！”
白衣何其无辜：“我也不想站在你们中间……”
“白衣你评评理，我给她安排了那么多美男，她居然还要恩将仇报！没有天理了都！”
“那我给你安排好不？”
云想衣拉住了爆火中的上官雅安：“上官姑娘……”
上官雅安脸一红，跳离了我们几丈远：“怎么会是你？！我警告你，你别过来哦！”
“可怜的孩子，换上被迫害狂想症了。”我下结论。
云想衣冲着白衣温和一笑：“白衣师兄。”
白衣的忍耐能力一再地被挑战：“都说了不认识你……”
云想衣一脸打击：“可是我们的师父都是温小暖。”
“……”
默。
也许是不想再打击自己的小师弟，白衣总算有点良心：“我不知道温小暖后来去了烟州，她很早以前就离开京城了。”
“因为北辰国师？”
话说到一半，上官雅安就抖：“各位先聊，在下告退了……”
原来是戏演完了，花想容连妆都没卸，穿这戏服就往这边来了。上官雅安怕花想容？哈哈！我揪住上官雅安，不让她跑：“你急什么嘛，我还有话要和你说呢。”
“有什么话不可以等一下再说？！”上官雅安急。
要躲已经来不及鸟。
花想容推了推云想衣：“怎么上官姑娘见了我们就想逃呀？”
“没有没有……”上官雅安惊。
“没有？”花想容冷笑。
“真的没有！”
云想衣很认真地回答：“大概是嫌我们长得不好看吧。”
“什么？！”花想容花容失色，拉住旁边的女客人就问，“姑娘我长得丑吗？”
客人看见花想容就呆掉了：“小美人，你这么美，怎么会丑……”
“对呀，我也觉得我国色天香。”花想容理所当然地说。
众人倒。
云想衣问：“那是嫌我们什么？”
花想容笑着说：“技术不好？”
上官雅安扑：“求求你们！不要再说了！我以后还要娶媳妇呢！”
云想衣：“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花想容：“不能吧，我们又没有要她负责。”
云想衣：“是啊。我们不过是青楼男子，哪里敢让她负责……”
花想容：“看她好玩，逗逗她而已。”
云想衣：“可能以后就没机会了。”
花想容：“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准备比较好。”
上官雅安拦住他们：“等等等！什么机会？什么准备？说清楚啊说清楚！”我说：“这还用说清楚吗？我养他们两个又不是吃白饭的！当然要给我挂牌接客！不接客我到哪里去赚钱？”
“什么什么？！他们是青楼的招牌啊，怎么可以随便卖？”上官雅安这时候倒是护短。
“招牌也要接客吧？这里是青楼，又不是歌舞社，不靠接客靠什么赚钱？”我这话说得比较残忍，不过也是事实。
云想衣淡淡地笑了：“上官小姐不必挂怀，这一天总是会到来的。”
“可是可是！你们为什么非得这么做？”她不死心。
花想容也笑：“这话倒奇怪了，谁天生就想做小倌的？你看不起我们？”
“不是不是……”
感觉上官雅安好可怜……
“这就对了嘛，不管是头牌还是过了气的小倌，小倌就是小倌，怎么可能不卖身？又不是人人都有白衣哥哥这样的好运气——我们可没有一个做国师的母亲，所以也就只能和其他官妓一样，该卖就卖啦。”我知道，花想容在真正的客人面前不可能说这样的话，他这只是为了让上官雅安安心。
我拍了拍上官雅安：“算了吧，世界上可怜的小美男还有很多啊，怎么同情得过来？再说，人家是自愿卖的，你不用太计较啦。”
看得出，虽然云想衣和花想容初来乍到，但是他们能歌善舞的名号很快传遍了京师，许多客人都很喜欢他们。我之所以没有这么快把他们送出去，是因为真正有价值的人并没有出现。但是，如果是真的有能帮得上我的大人愿意出钱买云想衣和花想容的话……
我会答应的。
开青楼并不只是为了钱。
看着情绪低落的雅安，我奚落：“你不会真的喜欢他们两个吧？”
雅安说：“他们好可怜哦……”
晕死。
“喜欢他们就和他们去说吧。”我鼓励，“又不是说你不能包他们。”
上官雅安不说话。
“好了，先别操这个心了，后天母皇出猎，你也跟着我去好了。”
“出猎？”
“对，会很有趣的。”一直觉得，后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在银座里吃饱喝足，正要拉着白衣回宫，就听见外面尖叫声不绝于耳。
63我和他的姻缘
“怎么了？”我问银座的美男服务生。
小美男吓得脸色发青：“那些江湖人士在外面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武林争斗吗？”我来了兴趣。
“是……是碧水宫在杀人……”
杀人？碧水宫？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激动，就追了出去，完全没有在意白衣在身后阻止。自从那次宴会之后，我就和碧水宫再也没有任何交集——也不能说没有任何交集吧，我总觉得身边很多事情都和碧水宫有关，但是碧水宫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明着出现在我眼前，我很不喜欢别人在明我在暗的感觉。
京城，天子脚下，碧水宫当众和其他江湖人士在打斗。为首的那个女的我认识，可不就是碧水宫四大护法之首墨月吗？她长剑一挥，许多人血溅当场，武功比我上次看到的时候，似乎又精进了不少。
墨月得意地踩着一具尸体：“我说，玄女门就这点武功，也敢和碧水宫抢秘籍？”
玄女门那边的老大不服气，怒吼道：“碧水宫算什么东西！不仅是黑道，还从不守信用！告诉你，趁早把秘籍交出来，不然的话，就算我们玄女门不动手，望月教也不会放过你们！”
“手下败将，居然还理直气壮？玄女门才不是东西。”墨月踢了踢脚下的尸体，“我一个人就杀了你们二十七个，还有什么好说的？”
“至少我们玄女门比你们有尊严！”那女的见实力上比不过，只好转变骂人策略，“我们玄女门再不济也不会让一个男人做门主！呵呵，碧水宫已经下作到了找个只有脸能看的男人做宫主，还有什么脸在江湖上立足？！”
“刷！”墨月的剑举了起来，“妖女，我警告你，再敢说一句我们宫主的坏话，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就说我就说！什么冠世武功绝世美人，有谁见过？成天闭关修炼，说得好听，说不定就是一个靠脸玩女人的草包！对了，说不定脸也不好，不然也不会迟迟不肯亲自出来见人！”
她这么说小映，连我都恼火到想冲上前去砍她了。
墨月身后的女人不带半分感情地说：“墨月，不要和她们废话，直接动手吧。”
我眼睛一亮，那个蒙着面的女人不就是碧水宫跑来刺杀母皇的秋忘音吗？她的身形和声音我不可能会忘记！
“秋忘音！”该死！我竟然失口叫了出来。
谁知道，秋忘音像受到了惊吓一般，方才得沉着冷静全失，看了一眼墨月，转身便飞跑。
这混蛋……居然躲我！我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秋忘音脚下的速度很快，我全力追击，才勉强没有跟丢：“秋忘音！你给我站住！你今天不回答我的问题就别想跑！”
秋忘音轻轻一跃，掠过了城墙。
我踏着她的足迹，也跟了上去。暖玉说过，我现在的轻功，一般人根本比不过，秋忘音明显不敢出手伤我，她想把我甩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在她以为安全了的时候，我从她身后飞了出来：“秋忘音，如果你心里没有鬼，肯定不会躲我！”
她稳住身形：“躲你？笑话，本座才不会躲你。说吧，你找本座有什么事？”
“你们家宫主……”
不等我说完，秋忘音就冷言道：“死了。”
“不！我不信！你们说小映在闭关修炼！”我不肯放弃这一丝丝的希望。
秋忘音脸色一变：“太子殿下，你当真好聪明——宫主那日是不是死透了，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至于我们碧水宫，当然不会对外宣称宫主已经不在了。”
“可是，你们明明说……”
“那是骗她们的！太子殿下你清醒点！”秋忘音喝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宫主活着！”
“我才不要信！”我任性地说，“你带我去碧水宫看看，如果我没有看到小映，我就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太子殿下，你没有权力这样要求我吧？碧水宫从来都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
“可我不是外人！”
“那你是什么？”秋忘音好笑地说，“宫主夫人？你是吗？”
我不是。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醒我，其实我和小映没有多大关系？
见我沉默不语，秋忘音说：“太子殿下请回，在下还有要务在身，一刻也耽误不得。”
我的执念告诉我不能放弃。这次放走了秋忘音，我就再也找不到碧水宫的人了，就好像……就好像我放弃了小映一样。我才不要那样。所以，我不会轻易放走她的。我是一个舍得下狠手的人，我咬着牙说：“秋忘音，叫你家宫主出来见我。”
“你疯了吗？他早就死了！被你害死的！”
“叫你家宫主出来见我！”
“你疯了！”
“他不出来是不是？”我从身上掏出了一把防身的匕首。
“你……你要做什么？”秋忘音，你的武功明明比我这个不会武功的人好千百倍，你怕什么？
“叫他来，不然我死在这里。”
“太子殿下，别闹了，真的……”
“不来是不是？你转告他，不来我就死。”虽然我怕痛，虽然我晕血，但是我只能试一试这个方法……我举起匕首，朝自己的手腕上重重地划了下去。
“你！”秋忘音惊叫。
“他来不来？”我朝她扬了扬满是鲜血的手臂。小映，你可千万要来呀，不然我就真的要挂了。
我没有信心证明小映还活着，却做了一件这么傻的事。真的要好好唾弃自己。
我没想到划下去有那么疼，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于是，我再次举起了匕首。秋忘音射出一支麻醉针，顿时，我松开手，狼狈地倒在了地上。血还是静静地流着。
“你听着，宫主已经死了。相不相信，他都已经死了。”秋忘音看着我身后说。
我知道我身后站了一个人。可是，会是谁？
“我走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找碧水宫。”秋忘音身形一闪，没了踪迹。
“太子殿下，以后不要再做傻事。我可不是每次都能出来救你。”身后的人说。
这个声音，不是小映。
他走到我面前，撕了一条衣服。
“云想衣？！”我叫了出来。
怎么会是他？我和秋忘音的速度那么快，他是怎么追上来的？难道说他有武功？
云想衣伏下身子，慢慢地给我包好了伤口：“好了。”
我问：“你到底是谁？”
“云想衣。我没有给你看户籍证明？”
事实上，第一次见到云想衣和花想容的时候，我就看过他们的户籍证明了。那个东西造不了假——因连坐罪，被编入乐籍，充为官妓。这是一辈子都逃脱不了的身份。“一个伶人应该有武功吗？”
云想衣笑着说：“这个嘛，说起来有点困难啊。”
我忘记了手上的疼痛：“你不告诉我，我就把你和花想容扫出青楼！”我才不会把这么危险的人物留在身边。
“这要从我很小的时候说起了。”
“说……”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我好想打人。
“我和花想容是孪生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武功……一不小心，就把那个什么射月剑法练到了顶重。你知道，找不到一个厉害的人来打架是一件很郁闷的事，偏偏有一天，北溟小映就被我们给逮住了，三个人打成一团，可惜没能分出胜负。我们三个人觉得人生太无聊，一不小心，就弄出了一个碧水宫来，后来，我们的家里在朝廷里出了点事，我和花想容被发配烟州，不得不离开京城，于是就把碧水宫完完全全的交给了小映。”
看着云想衣灿烂的笑脸。我目瞪口呆：“碧水宫是你们三个人弄出来的？”老天呀，有没有天理呀，这可是江湖第一大邪宫！
“是啊。”云想衣轻松地说，“小映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把碧水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威震八方，所以我们很放心地留在了烟州……吃喝玩乐。原本以为可以一直留在烟州，不问江湖之事的，谁知道小映还是不够争气，居然在这种时候挂掉了。所以，我和花想容不得不赶到这里来看个究竟。”
“然后呢？你和花想容打算接手碧水宫？”我当初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会是碧水宫的人。
“没有啊。”云想衣说，“原本只是来看看热闹。没有想到碧水宫的人们居然这么可爱，要让我和花想容假扮小映……”
我的心底感到一阵阵的绝望。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有这种感觉。
碧水宫。
北溟映尘。
云想衣和花想容。
以为找到了线索，以为那个人没有死。自以为有多聪明，其实一切都是假的。死了的还是死了。谁也没有办法。
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给人一点希望，再让人绝望。
我不知道那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