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之毫厘,失之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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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之毫厘,失之千里-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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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鸾目瞪口开说不出快来。
赫连瑾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跟我走,但以后都得听我的;第二个嘛——”她的目光有意无意转到浓烈的篝火里,几具士兵的尸体还没燃尽,“噼噼啪啪”冒出令人作呕的尸油味。
阿鸾腿一软,扶着一旁的桩子才勉强站稳,“我……我……我跟你!”
赫连瑾失笑,“怎么听着像逼良为娼。”
深夜正是酣睡的时候,蛮金守将勒羌还停留在梦里胡姬的柔情蜜意里,已经被人从被窝里一把拉起,衣衫不整的军师跪倒在塌下,“将军,大事不妙啊!”
这个军师是在一次战役中俘虏的,颇有智计,几次救他于水火中,甚得看中。换了别人,勒羌早让人拖出去乱棍打死。即使如此,勒羌一脸的不满也难以掩饰,“军师,你最好找出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否则,即使你跟我多年,照旧军阀处置。”
军师此刻早顾不得他说什么,扑上来便大喊,“将军,粮草被烧,马棚被毁,所有储粮、马匹此刻全化成了飞灰!西面还有喊杀声,这次魏兵是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啊!”
勒羌脸色蓦然沉了下来,焦急的脚步声在室内不停混杂,帐外愈来愈响的喊杀声似乎也在逼迫他早下决断。
军师急道,“将军此刻万万不能退兵,损失如此惨重,回了蛮金大王也不会放过将军。况且战马尽数被烧,徒步怎比得上魏军汗血精骑,回程路上被追上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放手一搏,还有几分生机。”
勒羌长出一口气,“你且说说。”
军师不再犹豫,冷着脸道,“我望前方魏军攻势,便知夏州兵力过半都在此了,城中定然空虚,浏阳郡城中不仅有夏州刺史典签,听闻还来了个京都的贵公子,一举攻下城池,不仅可以解了此刻燃眉之急,还可以趁机向魏庭勒索一番。这样不给我们退路,我们也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勒羌只觉得一声最重劫难都在此了,嘴里呼出的气都带着冰冷和血腥,“那就听你的。”传令下去,只让一小部分兵力留下阻挡,其余人绕过山头到了浏阳郡。
赫连瑾站在城头上看着一个个蛮金人赤红着眼睛攻打着城池,生存的威胁下,奋勇向前,不过一时三刻便攻陷了外城。
她在刘善和冯硕的护送下退回内城,冷眼看着刘善急得满头大汗,拉着他就是一通哭诉,“我可是都听公子的,这下蛮金人临死反扑,搞不好身家性命都要丢在这儿了。”
赫连瑾拍拍他的手,“刺史这是怕什么,办法是人想的,怎么会有坐在这儿等死的道理?”
“公子有办法?”刘善心中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自然什么都听她的。
赫连瑾成竹在胸地笑了笑,“世子爷命奴才大举进攻,怎么会没想到蛮子的反扑,此刻他们攻得越狠,死得也就越快。”
“这其中还有什么智计?”
“世子神机妙算,早已料到现今的局面。”赫连瑾仰起头,围着桌案缓缓道,“蛮金已入绝境,全部兵力必然在此,此刻进了内城,正好来个瓮中捉鳖。”
刘善不明所以,见她一个手势制止,也不敢插话。赫连瑾又道,“朔方郡公早已领了世子谕令,驻扎在西面护城河边,只等一声下从内城西面水路侧进,到时里应外合,一个蛮金人也走不了。”
“妙啊!”冯硕一阵歌功颂德,把赫连瑾送到城墙上,按照约定,吹响了母哨。潮水般的黑色甲士从西面攻来,雷雷战鼓下,万夫莫当地一股煞气冲天,赫连瑾在高处豪情万丈,几乎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切都在掌握中。
原夏州兵马在战火中损失殆尽,朔方郡公最后击退几乎两败俱伤的蛮金人,美曰“保护”,名正言顺进驻了夏州。
“就是多厉害的谋士,也得赞一声精彩!”回程的路上,蟾宫竖起大拇指对她不加隐晦的赞赏,赫连瑾一直但笑不语,望着头顶碧蓝色的天空出神。
这样纯净的颜色,仿佛从来没有浸染过杀戮,前一刻还战火纷飞的夏州,此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只觉任重而道远,耳边传来出云无忧无虑的笑声,在蔚蓝的天空里渐行渐远,也不由微微勾起嘴唇,露出一个由衷的笑意。
“这个女人你带上干什么?”蟾宫在马上回过头来。
赫连瑾看了眼还心有余悸的阿鸾,笑声远远传出去,“此刻我立了大功,也算有身份的人了,身边怎么也得有个貌美的侍婢吧。”
蟾宫鄙夷道,“原以为你是个不同的,原来也好色。”
赫连瑾道,“听你口气,好像还是个雏,要不要哥哥哪日带你去青楼馆子里逛逛,也做个真正的男人。”说完放下车帘在马车里笑,全然不顾蟾宫的怒火。转头见阿鸾一脸奇异地看着她,微微一笑,“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凶神恶煞的,不过往后,我会让你慢慢改观的。”
阿鸾又恐又不屑地哼了声,撇过头,只留赫连瑾在车厢内笑,暗暗啐了口,“神经病!”
一番日夜兼程,赫连瑾赶在年前回了燕京,尔朱昭早得了消息,在门口等他。见了就是一个大大的熊抱,“阿瑾,你个没良心的,可想死我了!除了你平日都没人陪我玩,快无聊死了!”
赫连瑾和她并派进了大门,一路绕过内廷院子,脸上笑容一如既往地和煦而宠溺,“四小姐什么身份,一声令下,什么样的人找不到来当玩伴?”
“你取笑我!”尔朱昭狠狠跺着地,“明知道那帮人怕我怕的要死,还说这样的话惹我生气?要不是看在你立了大功,九叔要召见你的份上,我定然不饶你!”
赫连瑾心中一震,“九爷都告诉了四小姐?”
尔朱昭在前面絮絮叨叨,自然没看见他的脸色,道,“只说派你去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具体是什么,他和七叔都当我是小孩,不肯告诉我呢!”
赫连瑾松了口气,道,“有时知道的越多未必是好事,越是爱惜一个人,越不会让她处于风口浪尖上。奴才这样的贱命,只能是个出生入死的劳碌命。”
“听听,这话怎么这么酸溜溜的!”尔朱昭抿嘴笑了,回头拧了把她的腰,“阿瑾嫉妒了吗?”
“是啊。”赫连瑾发自内心地微笑,“两位爷对四小姐可关心着,奴才呢——只能下刀山入火海,天壤之别啊!”
“贫嘴!”尔朱昭哼哼几声拧地她更狠了,“好的没学,尽学了一嘴的油腔滑调。”
“奴才不敢了。”赫连瑾佯装疼痛不住告饶,逗得尔朱昭叉腰大笑,整个院子都是欢快的气氛。



、二十三。报复

二十三。报复
“回来了。”尔朱浔在榻上懒懒地起身,旁边侍女拿来件黑色狐裘给他披上。香炉里的紫烟已经冷却,袅袅盘桓在梁顶,远处水面上结了层薄薄的冰,几个江南来的侍女在榭台上清歌曼舞。
赫连瑾在阶下跪了,“奴才幸不辱命,得朔方郡公鼎力相助,此刻我军已经进驻夏州,荆南一切尽在掌握中。”
“起来吧。”尔朱浔笑着接过侍女递上的茶,“我该怎么奖励你呢?”
赫连瑾低着头清声道,“这是奴才分内之事,只求留在九爷身边辅佐一二,将来大业得成时,别一脚踢开奴才便是。”
“听听。”尔朱浔笑了会儿,转头对侯立的赵长宁道,“还没成功就编排起我了,好像我有多么无情无义似的?”
赵长宁快忍不住笑出来,道,“瑾小哥说的是场面话,可不是怕九爷翻脸不认人。”
“是吗?”尔朱浔回过头来望她,“阿瑾,总管说的是与不是?”
“总管一颗七窍玲珑心,奴才这点小心思,哪能逃得过精睛火眼的探测?”
“他最利的还是一张嘴。”尔朱浔半开玩笑道,赵长宁也笑着附和。
“奴才说的是实话,就算厚颜索求什么,也定然关乎九爷和七爷的大计。”赫连瑾道,“我朝已将匈奴大夏三千黑甲卫运至北上,奴才听说这帮人甚是桀骜,便想着会上一会。”
赵长宁蹙了蹙眉,“那可是在怀荒镇。”
尔朱浔道,“于情于理,年前都应回一趟本家。”
“那奴才便追随九爷一同前往怀荒镇。”赫连瑾又躬身一礼,挥手招进来几个人,合力抬着一口大箱子。
“这是……”赵长宁吃惊地看着她,认出这口箱子是自己戏弄他们时让捎带上的。
“总管给的任务呀。”赫连瑾笑着让人把箱子再抬近些,直到挨到赵长宁面前,箱子一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赫然是满满的人头,口鼻中溢出的血已经凝固,俨然死去多时。
赵长宁后退几步,只觉胃里翻江倒海。
“这是蛮金驻荆南各部首领将军的项上人头。”赫连瑾笑着戴上副鹿皮手套,伸进箱内抓起一个,揪着头发甩了甩,把赵长宁骇地退到尔朱浔身边。
她抿着嘴唇发出一声嗤笑,随手将人头扔回箱内,“当日我思量着总管让我们带上这口箱子的用意,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那日攻陷荆南,方大感茅塞顿开。总管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戏弄我们呢,一行一步皆有用意,您的高明之处,我们这些小辈还有得学呢。”
尔朱浔从来没有见过赵长宁这样狼狈的时候,心情格外舒畅,赏了比预计很多的东西,才挥退了赫连瑾。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他忍不住笑倒在柔软的榻上。
赵长宁叹了口气,“老夫也有栽在一个小子手里的时候。”
“谁让总管老大不小了还戏弄人家,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总管一把年纪了,难道还不明白吗?”
“那也不该这样,这小子太胆大包天了,下次一定要好好整治他一番。”赵长宁至今还恨得牙痒痒。
尔朱浔挑起一对入鬓的飞眉,眼中有些超乎寻常的笑意,毫不掩饰地欣赏,“胆大心细,孤注一掷,不是个简单的人。”
赵长宁笑道,“却是个有才智的。”
尔朱浔也笑,“初生牛犊不怕虎。”
赫连瑾立了大功后,也有了自己的独立小院,当晚就和绿芜住了进去。院子在府邸东北,不大不小,靠南一面种了棵凤凰木,深秋已过,火红的叶片色泽偏向暗沉,花果稀落。
赫连瑾把收拾地干净整齐的阿鸾指给绿芜看,“这是阿鸾,以后就和你共事了,认识一下吧。”
阿鸾冷冰冰地哼了声,她早换了身绯红的彩衣,头梳双飞髻,还剪了些碎发,一双风流妩媚的眼睛生生被遮了万般光华。此刻她对赫连瑾的恨意已然升华到极致,却不敢去惹这个煞星,只好把满腔愤恨发泄到绿芜身上。
绿芜素来好脾气,只是笑笑,也不与她计较。
赫连瑾笑着又对阿鸾道,“这是你绿芜姐姐,你现在不叫没关系,反正日后定要叫的,到时候千倍百倍还回来,还不如早早叫了。”
“你休想!”阿鸾气得差点爆炸,一鼓作气奔回了屋内。
绿芜面有忧色,“小姐这是打哪儿找来的小丫头,脾气这么差?”
赫连瑾道,“她年纪比你小,以后就迁就她一些。”
绿芜看着有些不情愿,“小姐认识这个丫头多久了,怎么感觉比我还亲厚?竟这样费心费力照顾她!”
“一个小丫头也值得你吃醋。”赫连瑾悄然笑了笑,在她耳边道,“实话告诉你,她本来还想着要害我,实在不是个好姑娘,不过是看她对眼,才帮衬一下,不然我才懒得理她。”
绿芜沉浸在那句“她本来还想着要害我”,脸色阵青阵白,赫连瑾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不要多想,凭我的能力,谁能害得了我?”
“可是那毕竟是个隐患,她看着好像还挺讨厌小姐的。”
赫连瑾笑一笑没有作答。
晚饭是绿芜亲手做的菜,四菜一汤,摆在桌案上香气四溢。阿鸾别扭着别着头,被绿芜按着肩膀坐下来,夹了些菜到碗里,“这是我做的香菇笋干,北地没什么好的材料,只能混着调料凑合着,只盼能做出好味道。”一面递了筷子给她,“试试。”
阿鸾肚子其实肚子饿得紧,推拒一会儿装作勉为其难接下来,鲜黄的笋干吃进嘴里立时一股清香,萦绕在舌尖不散,她情不自禁又夹了一块儿,默默吃下。
赫连瑾笑道,“绿芜的手艺可好了,再差的素材也能做出美味佳肴,日后你可有口福了。”
阿鸾冷哼一声,低头吃饭。
赫连瑾和绿芜对视一眼,只觉得这是个好的开始,也不计较小姑娘恶劣的态度。酒足饭饱,下人的话就传到了,年前的上元节是每年的大日子,九爷、七爷和四小姐一同去街上,顺带叫上了赫连瑾。
“姑娘去吧,注意安全。”绿芜给她套上件斗篷,不顾阿鸾在一旁惊愕的目光,又帮她紧紧衣襟,“早去早回。”
赫连瑾应了声去追行至前院的下人。
绿芜笑着进屋去,阿鸾忙拉住她,“你……你……你刚才说什么?”
绿芜道,“是小姐让我告诉你的,说以后是一家人。”又低头抚摸阿鸾的头发,“你若是想说出去也不打紧,反正对小姐没什么影响。我们北地女子向来有地位,小姐又有才,四小姐和九爷只会更加器重她。”
阿鸾尚还在震惊之中,绿芜已经收拾了碗筷进了灶房。



、二十四。端倪

二十四。端倪
马车早停驻在门口,高大轩车,黑檀镂空了壁檐,车厢内罩着淡紫色的轻纱,从外面望去只能透过镂空的一副花鸟山水美景,隐隐窥见模糊的华影。
尔朱昭见她跨出大门,从车上一跃而下,“你搞什么,要大家一起等你?大过年的弄糟心情!”
赫连瑾上前躬身致歉,“是奴才的不是,各位主子恕奴才死罪。”
“知道错了还不上去,难道让九叔和七叔下来见你?”尔朱昭狠狠瞪了她一眼,不由分说把她推上轩车。
车内甚是宽敞,月白色的座塌,有侍女跪在旁边准备果物。尔朱玥和尔朱浔早在榻上,一时都看着她笑着,赫连瑾难得窘迫地不知干什么,只傻傻呆在原地。
尔朱昭在她后面上车,见了她这副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拉了她坐到旁边,“真是没用,等会儿一齐上街,你可别给我们尔朱家丢脸。”
赫连瑾颇不自在点着头,尔朱玥却闻言一笑,“四丫头对阿瑾这么器重,可是将来想收了他做自己的面首?”
尔朱昭差点跳起来,面色涨红,拿了只橘子就扔到尔朱玥脸上,“七叔真不要脸!”
尔朱玥轻松接住,在手里掂了掂,道,“四丫头被你七叔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七叔,我才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尔朱昭的话截然而止,目光停留在榻上,袅袅的香烟中,尔朱浔仿佛醉了,手中还有壶清酒,苍白的面色绯红如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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