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爱一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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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爱一夏-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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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夏只看了一眼就将照片还给了他,陆城甚至不知道她有没有看清,祁夏转身进了厨房,自冰箱里取出一瓶冰酒来,手法熟练地打开,倒在透明的玻璃杯里仰头就灌。陆城劈手夺下她手中的杯子。
“乖乖去睡觉,大半夜地喝什么酒。”
祁夏斜着眼睛看他,她的嘴唇是湿润的,在黑暗中闪着亮亮的光,陆城压抑着吻她的冲动,将杯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搁,转身朝门口走去。
“那张照片真难看。”祁夏的声音从身后追来,其中的惋惜和无奈让陆城心里一痛。
正文 第十七章
祁夏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具空壳子,她甚至听到时光从身体里慢慢流过的声音,仿佛呜咽
*
祁夏背靠着冰箱站着,看着陆城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她怔怔地愣神,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会越来越多地面对他的背影,他突然成了总是率先离开的那一个。她不喜欢等待,或者说,等待是她所厌恶的一种行为。
可此时此刻,她觉得不舍,期盼再次见到他,这般心境,很陌生,很奇怪。
她感到冰箱里的冷气涔涔地渗了出来,后背一片冰凉,似乎置身冰天雪地之中。可当她看着他的背影,却在不舍和寂寞之中生出一种让她依赖的安全感。
祁夏甩甩脑袋,天空是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深灰色,她穿上睡袍,盘腿坐在床上,打开笔记本。
下一期的专栏还没写,祁夏想了想,在专栏里和读者讨论情侣服饰,婚戒无疑是最珍贵的情侣饰品。又有些爱得疯狂的男男女女,会在身上留下属于彼此的纹身,终身难以清除。
写到最后,眼睛酸痛,她眨眨眼,眼泪啪一下落在键盘上。韩启明,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在自己这里留下终生难以去除的痕迹,叫她永远无法忘记。
左手腕上已经几乎看不出来的伤疤,以及,这里。祁夏用手摸摸小腹,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具空壳子,甚至听到时光从身体里慢慢流过的声音,仿佛呜咽。
*
再醒来时已经是半上午,祁夏的思维停滞在梦中好一阵子才回过身来,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出现陆城裹着浴巾时露出的完美身材,没觉得不好意思,在她的梦中,他是属于她的,仿佛一个故事中虚构的人物。
祁夏去编辑部交稿,这一期稿件和以往的主题不同,青颜却很满意。
“读者一定会说,祁大编辑突然转性,开始讨论这么俗气的话题了?”
“不满意我重写。”祁夏抱着双臂斜着眼睛看着好友。
“不不,俗气的东西才更贴合大众心意。”青颜笑笑,“时尚若不能贴近生活,也是白谈。毕竟我们的杂志是卖给普通人的。”
祁夏嫣然一笑,她穿着宝蓝色深V领T恤,一条泛白的牛仔裤,竟然没有穿正装,真是少见。
“为了奖励你。”青颜用两个指头捏着一张白底浅灰色花边的邀请卡,“去参加明天晚上的一个宴会吧。”
祁夏接过来,看了一下,是业内的小聚会,由著名服装品牌举办,两家时尚杂志和几家小有名气的服装及珠宝品牌的负责人应邀参加。青颜自然在邀请行列之内。
“跟我一起去吧。”青颜道,“有不少英俊男人哦。”
祁夏一听这话,已经想出了个所以然:“老实说,是不是他也来了。”
青颜笑笑,脸上有一抹红晕,不是羞涩,而是幸福的颜色:“果然瞒不过你。”
“那我就更不能去了。”祁夏看着别处,“我可不想坏了你俩的好事。”
“不用担心。”青颜道,“我帮你约了人。”
“谁?”
“简氏集团的何总。”
祁夏将手中邀请卡揉成一团扔了过去,恨不得将那轻飘飘的纸团变成石头好砸死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
*
其实青颜不是故意的,昨天她刚刚收到邀请卡,何乾就打来电话说一些广告方面的事情。青颜顺口就问了一句——起码她在祁夏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她真的是无意识地问了这么一句——她问:“后天晚上的聚会何总打算参加吗?”
“没什么熟人,又不太熟悉国内宴会的习惯,大概不去了。”何乾只是很坦白。可是这话一说出来,就有些抱怨诉苦的感觉在里面。
不知青颜知不知道何乾和祁夏之前的一段故事,但她当时就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没关系,我们祁经理也去,不如你俩结伴,她对这些挺熟悉的,可以帮你。”
何乾略略惊讶了一下,是有一点心动的,而且,他和祁夏工作中的接触不少,一场宴会也不能代表什么。既然不担心祁夏会拒绝,他就答应了。
*
但祁夏显然没有何乾想得那么好说话,她几乎要掀桌子了,青颜好说歹说她的怒火才平息下来。
她气哼哼地坐在桌旁修改稿件,偶尔撑着下巴发一会儿呆。这件事气气也就没什么了,祁夏还没有孩子气到因为这个不去参加宴会的。何乾与她的关系不尴不尬,能乘此机会和解一下也好。
所以到了第二天晚上,祁夏还是乖乖地换了衣服在家里等她的男伴来接她。何乾穿一身深色西装,很保守的装扮,不知道为什么,祁夏总觉得这个人呆呆的,一点没有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气度。因为两人提前通过电话,祁夏穿着一件暗金色的长裙,他上衣的口袋里放着一块金色的丝巾,折叠成最普通的样式。
祁夏没有刻意高调,但这样的打扮绝不算低调。好在祁夏有高调的资本,那样的金色穿在她身上没有任何庸俗之气。两人刚端起酒杯,青颜就随后来了,她穿深玫瑰红色长裙,头发简单一束,一看这样子就知道她不是来赴宴的。
她一个人来的,只和祁夏点了点头目光就转向了别处。
“谢谢你陪我来。”何乾说,将祁夏的注意力拽了回来。
祁夏不动声色地侧侧身体,不和他面对面,她刚想否认自己是陪他来的,就看到了一个人。韩启明,他也来了,他和几个男人站在一起,端着酒杯,祁夏没法判断她有没有带女伴来。
她喝了一口香槟,垂下眼睛看着那晶莹剔透的酒液,暗暗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关心他是不是一个人。
一直站在身边的何乾因为商务关系和别人闲聊去了,毕竟他来这里是有利益目的的。他也有自己的主意,偶尔表现出的淡然和从容还是很迷人的。祁夏胡乱想着,听到有人叫她。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叫她“祁儿”。声音自然得仿佛他们还和曾经一样,不曾分手,永远处在热恋当中。
祁夏没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这一刻她的大脑是一种僵硬的冷静,她尚能让自己递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眼前的韩启明和从前没变多少,她此刻才真正好好看了看他,好像比从前高大了,或许只是成熟的气质让他的肩膀变得更加可靠,脸色没有了少年时代的苍白,好像黑了一些,这样的肤色更显得沉稳了,却总让祁夏觉得深不可测。
如一个古井深潭,淡然的不经意的感觉仍在。这种感觉和何乾好像。或许应该说,何乾跟他好像。
“我们又见面了。”韩启明的声音很平静,其实他心里是兴奋的。她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韩启明就看见了她,他第一反应就是低下头查看自己的衣着,确认完美无缺才继续与面前的人谈笑。
对于那次的失态他始终耿耿于怀,他一定要找个机会寻回当时失去的尊严。
“嗯。好久不见。”祁夏点点头,她不想多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始终保持着平静站立的姿态,微笑的脸上有一种不容侵犯的高贵。
“他挺忙的嘛。”韩启明瞟了何乾一眼,他的声音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讽刺,但祁夏没听出来,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大脑变得迟钝了,如同坠入爱河的少女。因此她用沉默来应付一切,还好有美味的香槟帮忙。
“我送你回去吧,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他的语气里有一种熟稔,这声音,这语气,祁夏听了近七年,成为脑海中永远抹不掉的一种频率,对方一开口,就因为共振而心动神摇。
“你好。”不知何时,何乾回来了,他站在祁夏身旁,向韩启明伸出手去。韩启明笑着与他握手,却忍不住在心里咬牙切齿,连续两次相见她身旁都有人。
而且,不是同一个人。
“祁夏,你过来,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青颜叫她,祁夏如蒙大赦般离开这两人身边,留下他们沉默对峙。
*
“谁?”
“就是那个人。”青颜指指人群中的一个英俊男人。一头金发十分夺目。
“我认识。”祁夏道,法国人,青颜的旧情人。祁夏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只因青颜栽在他手里太多次了。
“我知道你认识。”青颜恨恨道,“我不是为了帮你解围嘛。”
祁夏此时才反应过来,回头看到那两个正在说话的男人,听不清说什么,脸上的笑容是客套而冷漠的。
“他们都把对方当成了假想敌。”祁夏说。
“什么假想敌。”青颜白她一眼,“本来就是情敌。”
祁夏一时语塞,很多事情一旦涉及自身就没有那么果断潇洒的魄力了。
“你还爱他是不是?”青颜问,祁夏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你不也和他旧情复燃?”祁夏反驳,以此来拒绝回答问题。
“我不过是舍不得他在床上的三个A。”青颜大言不惭。
正文 第十八章
他们仍旧不断地争吵,神情冷漠,亲吻爱抚均出自本能,他们在这样的境况之中颠沛流离
*
青颜和那位英俊的法国男子先离开了,临走时她拉拉祁夏的手。祁夏的手被香槟杯子弄得冰凉,手指苍白,指甲上透出淡淡的粉红色。
“我先走了。”她说,“你也该好好想想。”
祁夏知道她指什么,她的目光在大厅里绕了一圈,落在那两个男人身上。他们穿着类似的深色西装,谈笑时的姿态都是相似的,右手稳稳地端着酒杯。
他们什么时候解决掉了问题又各自忙各自的去了?祁夏歪着脑袋想。又待了一阵子,宴会接近尾声。何乾送她回家,她挽着他的胳膊向门口走去,却感到背上灼灼目光,祁夏回头,正好撞上韩启明的眼睛。
她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
*
青颜一推开酒店房间的门就被男人圈在身体和墙壁之间。这是个十分英俊的男人,看样子比青颜还要年轻一点,当然青颜的年龄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她永远二十五岁。
男人吐出一句法语,他苍白的脸被一种兴奋的绯红占据,但青颜没有看他,她装作听不懂法语,低着头看着他衬衣上的纽扣。
“有没有想我?”他换了英语,青颜笑笑,她的任性是这么明显,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伸出手臂搂着他的脖子吻他双唇。
“不要浪费时间。”她用英语说。男人抱紧她纤细的腰,主动回应。他含含糊糊地吐出一句:“你到底还是只喜欢我的身体。”他说的是法语,意料之中的,青颜仿佛没有听到般专心与他接吻。他们由门口转移到床上,不再多言。
*
何乾送祁夏回家。她提着裙角下车,除了道谢以外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回头。何乾看着她进了门,纤细的身影一闪就消失了。
他沉默半晌,掉头离开。
这一夜祁夏又失眠了,她想青颜真的说对了,她还没有忘记韩启明,甚至,她还爱着他。她一想起他看她的眼神,他叫她“祁儿”时那种熟悉的语气,就觉得心口震颤。
这震颤叫她心神不宁。她轻轻抚着胸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或许是喝了太多的香槟,连脚步都觉得虚浮。
她淋浴,水温很低,觉得身体渐渐冷却下来。
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
她忆起她和启明共同度过的纯真的大学时光。韩启明不算是她的初恋,如果小孩子过家家和高中那场无疾而终的爱情也算是恋爱的话,但他在她生命中的位置是难以取代的,他们有纠缠在一起的漫长时光。忘记他,就意味着回忆和过去的突兀断层。
他们在那场舞会上相遇,启明很有默契地为祁夏解围,彼时的祁夏心高气傲,整个学校几乎没有让她看得上眼的男孩子。
女孩子的傲气是被捧出来的,祁夏理所应当地高昂着头,沉浸在自己的生活里。
只是启明的出现,让这个孤高的女王一般的女孩子变得平凡起来。两人越走越近,自然而然地成为男女朋友,他身上有一种不经意的气质吸引着她,比那些搔首弄姿自命不凡的男生高出百倍。处在热恋当中的两人都被蒙上了双眼,帮他们擦亮眼睛的是毕业后艰难的生活。
启明学化学,毕业后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他身上那种类似于自由懒散的气质成了致命伤,最后还是在祁夏表姐夫的帮助下勉强找了一个工作,给姐夫的一个老总朋友开车。
祁夏进入当地一家二流报社生活版,这样的工作,和她在新闻系就读时所期望的未来相去甚远。
两个人住在廉价的旧公寓里,和一群庸碌的中年人挤在一起,楼道里堆满杂物,为共用的卫生间和厨房争吵。那段时间祁夏总梦见自己变成了那些声音尖利说话刻薄的大妈,顶着油腻腻的头发,穿着没有任何搭配可言的衣服,为孩子丈夫失去所有的优雅,被生活磨得颓败不堪。更可怕的是,她们自己完全安于现状。
她会从半睡半醒之中猛然清醒过来,原本清凉凉的月光也变得污浊而暗淡。她会流泪,年轻的时候最怕自己要这样狼狈得过一辈子,有那么多的梦想和浪漫的祈愿,实在不肯向生活妥协。在这样反复的心情之中,越来越觉得恐惧。
祁夏于是起身,轻轻推开卧室的门,一室一厅的房间,客厅里放着一张弹簧床,启明睡在那里,他的眉微微皱着,梦境里依然不能放松。祁夏钻进被窝里,她穿着单薄的睡衣,觉得全身冰冷,一触到启明温暖的胸膛立刻觉得安心。
启明醒来,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让她枕在自己的肩窝上,而后两人一起睡去。
在毕业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从未越雷池一步。祁夏有自己的原则,他们努力工作,等一切稳定了就登记结婚,到那一刻,他们才是彼此真正的爱人。直到他们第一次争吵,生活艰难,他们扶持着熬下去,两人都能感到对方的憔悴,但在生活的折磨下还是忍不住用最难听的话彼此诋毁。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毕业两年多,祁夏跳槽到本市最大的报社经济版工作,但这仍不是她的梦想,她希望可以在法治版工作,追踪刑事案件,揭露社会阴暗面。而后她做出一个决定,利用工作以外的剩余时间读在职的法学硕士,启明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供她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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