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槿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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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槿如画-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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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凛一个收紧,颤抖地将訾槿抱紧。訾槿迟疑了一下,缓缓地伸出手去,反手也抱住了君凛。
对不起,我不能……我不能,让那些舍弃性命救我的人……成了一场笑话。
你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锦衣玉食、绝色佳人、富贵荣华,生来便具有了一切。你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缺,所以才会更加执着,那些你不曾得到的。过不了多久……你便会失去了新鲜感,发觉远处更美丽的风景……
你是太子,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拥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力,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有的,不是说舍弃便能舍弃的。对不起……
你是太子,没有了我,你照样的富贵,没有了我,你照样的荣华,没有了我,你照样的权倾天下。
而我……贫穷得也只有我自己而已……只有我自己而已……
君凛软软地靠在了訾槿的肩头,睁大了凤眸,满眸的惊慌与悲凉。那模样脆弱得仿若受伤的小动物,让人无比地怜爱。
离君凛最近的两名暗卫发现异常,同时一惊对视了一眼,握紧了手中的利刃便要上前。
“若是不想他有事,便不要过来!”轩平的嘴角勾起一丝阴狠的笑容,他迅速地捡起被丢弃一旁的短剑,指住了君凛的后心窝。
独孤郗徽瞬间击倒了制住自己的人,敛下眼眸,护在訾槿的身前。
訾槿脸色苍白,不敢看向君凛,生怕看到他眼底的指责与受伤。
轩平反手将靠在訾槿身上的君凛,拉到自己的怀中,短剑架住了他的脖子。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君凛光洁的脸颊,轻浮地一笑:“月国太子确实比那些男伶,标致得多了。”
“西乐!休要辱他!”訾槿怒声斥道。
一直乔装成轩平的西乐,伸手撕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桃花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
“放开太子殿下!”从远处的包围圈内冲出一人,此人三分清秀的脸上满满的肃杀。訾槿抬眼认出,来人正是那几日和自己说话的黑衣人。这一声未压抑住嗓音的怒吼,让訾槿彻底将他认出——太子伴读祁咏跃。
西乐将君凛搂得更近,对祁咏跃邪魅地一笑:“别过来,我家小哑巴的毒药天下第一,你家太子殿下可是中了毒,若无解药会死人的。”
祁咏跃并不看西乐,他死死地盯住訾槿,冷然开口:“殿下对你怎样,这些时日你心中比谁都明白,为何!……为何,你还能狠下心来如此地伤他?!你可知道他为了给你疗伤……”
“住口!”西乐怒声喝止了祁咏跃,“不用你来妖言惑众!小哑巴自是明白,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
訾槿侧脸躲过祁咏跃杀人般的眸光,垂下眼眸,不予争辩。
西乐嘴角勾起一个妖娆的笑容,轻浮地摸了摸君凛的脸。
君凛嫌恶地想躲开,却是力不从心。他狠狠地咬着腮肉,想让自己清醒着。
“小太子,让人家摸摸又不会死,如今你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还真真是香甜可口。”西乐报复性地一笑,余光瞥了訾槿一眼。
“西乐!休要辱他。”訾槿咬着下唇,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西乐对君凛柔然一笑,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杀意:“方才小哑巴如此地诋毁于我,我都未曾恼怒。如今我只是摸了摸小太子的俊脸,小哑巴便已动怒了?莫非几日的时间,小哑巴便看上小太子?那?不如,我们将他也带走可好?”虽是轻柔的话语,可是任谁也不能忽略其中的杀气。
独孤郗徽微微侧脸,似是无意地瞟了訾槿一眼,随即冷冷地收回。
訾槿不愿回话,看了一眼紧张万分的祁咏跃道:“放了我们,我便放了他。”
祁咏跃考虑良久,一直未敢作答。他看着君凛已发青的俊脸,怎么也不敢,擅自拿定主意。
“休想!”君凛咬紧牙关,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
西乐脸色猛地一暗,瞬间抬手在君凛的手臂上狠狠地划了一刀:“想让你们是太子活命就快拉来两匹马,放了我们和我们的人,否则……”西乐话未落音,便又是一刀落在了君凛那本已受伤的手臂上。
“放了他们!”祁咏跃一阵慌神,对着远处众官兵高声喊道。
只见远处的包围,慢慢地缺了一个口子,众人从包围圈中安全地走出。
“你带你们的人先走!我与小哑巴殿后。”西乐对独孤郗徽说道。
独孤郗徽冷冷地点了点头,对突出包围的众人,轻轻地挥了挥手。那些人几乎在瞬间退到了远处。独孤郗徽却在此时突然一个趔趄,口中溢出了鲜血。
訾槿大惊之下,想也未想,一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独孤郗徽:“可是受伤了?!”
西乐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君凛凤眸紧紧地盯住扶着独孤郗徽的訾槿,眼底闪过伤痛与绝望。
西乐见祁咏跃虽放了远处的那些人,但并无意答应放了訾槿,绝色的脸上布满了狠毒。远处那些官兵渐渐压进,西乐眼底闪过一丝怨毒,再次对着君凛受伤的手臂又是一刀:“放?!还是不放!?”
祁咏跃一咬牙将头转开,再不看君凛的脸色,焦急万分地喊道:“放!来人备马!”
很快,两匹枣红色的马匹,被人牵了过来。訾槿吃力地将独孤郗徽扶上了其中一匹马,随即上了马,西乐毫不温柔地将君凛掠上马后,紧跟訾槿之后。
祁咏跃脸色铁青,吼道:“将太子留下!”
西乐回首,妩媚一笑:“莫急,莫急,太子殿下还须护我们出城。”
颠簸的马上,两匹并行,祁咏跃带领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紧跟其后,在更远处还有大批的官兵,追在众人之后。
独孤郗徽异样虚弱地靠在訾槿的怀里。当年的骑术课程给訾槿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导致后来见马生寒,如今不但自己骑马,还要护着一个受了伤的人,訾槿心中暗暗叫苦。
可见,美人在怀也未必是好事!
独孤郗徽从营救到现在,并未正眼看过訾槿,似是当初在“金玉满楼”被人伤害的人是他一般。
訾槿自是明白独孤郗徽别扭无比的性格,如今他能伙同西乐来救下自己,对于当初已没什么好怨的了。毕竟谁都有想要保护的人……不是吗?
君凛虚弱地睁大凤眸,死死地盯着小心护卫独孤郗徽的訾槿,脸色青中带白,醋意十足,仿若那三条,一直流血深可见骨的刀痕,并非在他手臂之上。
众人一路奔至城门,却看见城门紧紧关闭着。訾槿担忧地朝西乐看去。
西乐眸中满是阴霾,毫无耐性地俯视着守城门的众人,狠声道:“若不想你们太子失血过多,不得救治的话,快将城门打开!”
众人齐齐地看向被挟持住的君凛,却无人敢动。
西乐眸中满是不耐,狠狠地捏了一把君凛受伤的手臂。君凛闷哼了一声,咬着牙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祁咏跃此时已追到此地,他几乎咬碎了牙,怒声道:“休要再伤害殿下!开城门。”
守城之人恐慌万分,望着被挟持中的君凛苍白的面色,随即又看了看祁咏跃焦急万分的神色,一时茫然:“当初太子殿下旨意……任何情况下开城门者……诛……诛九族。”
祁咏跃怒斥道:“殿下若是出个好歹,你们焉有命在?”
守城众人更是恐慌,立即让开了道路,便要开那城门。
“开城门者,杀无赦!”君凛苍白着脸上冷汗瑟瑟,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西乐危险地眯着眼,修长纤细的手指,狠狠地剜着君凛的手臂上的伤口,冷声道:“太子殿下,是想同归于尽吗?”
君凛的脸越发的苍白,冷汗却是冒得更厉害,但仍然咬着嘴唇不肯出声,死死地盯着祁咏跃。
西乐精致的容颜上,怒色横生,她抬起短剑,欲故技重施。
“住手!”訾槿漆黑的眸子一片不忍,她慌忙地侧过脸,不敢看向西乐越来越阴沉的脸,和君凛眼底的期望。
西乐冷笑一声:“如今……可不是心软的时候。”
君凛本已暗淡的凤眸迸出了光彩,他对着訾槿露出一抹虚弱地微笑,那模样似乎在说:你,终是心疼了?
訾槿心知,此时不能再有半分的心软。若是此次逃不出去,再次落入君凛之手的话,西乐与独孤郗徽怕是再无生机,自己也再无逃跑的可能。她撇过头不看君凛,同西乐说道:“我来同他说。”
西乐桃花眸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訾槿,纵身带君凛飞离马背。
訾槿小心地护着虚弱的独孤郗徽下了马,与西乐对视了一眼。
西乐美眸一闪,几乎是转瞬间把君凛推到了訾槿怀里。便在此时其中一暗卫,瞅准时机想要下手将君凛抢回去,西乐洞悉了他的意图,用短剑紧紧地抵住了君凛的后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换手接过独孤郗徽。
西乐将手中短剑递给訾槿,訾槿苦笑地摆摆手:“不必了,我有银针便可。”若手持短剑,如何策马?当初自己的马术,在君凛特殊的照顾下,可是众人之中最“突出”的一个。
西乐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盈盈一笑:“也是,小哑巴手中多的是毒针,若是太子殿下不肯配合……便直接扎在死穴上,也省得众人见血。”话毕后捞起独孤郗徽上马。
本已蠢蠢欲动的祁咏跃与众暗卫,听到此话后,却是又后退了一步。祁咏跃若有所思地盯着訾槿,似是在考虑,她是否真会如此。
訾槿缓慢地将君凛扶上了马,似是生怕牵扯到其手臂上的伤口。那谨慎小心的模样,让君凛心中安慰不已。
君凛闭着凤眸,温顺安逸地靠在訾槿的怀里,脸色白如宣纸,嘴角却是上扬的,眉宇之间略略可见满足的神色。
訾槿瞟了一眼君凛滴血不止的手臂,眼神复杂:“让他们开门吧,你若失血过多,便会危及性命。”
君凛缓缓地睁开眼眸,虚弱地一笑,凤眸已有三分涣散:“槿儿……槿儿……你可是心疼我了……”
祁咏跃看着君凛苍白,再顾不上许多:“开城门,殿下若是怪罪下来,由我一力承担。”
守城众人听到此话,几乎是瞬间将城门大开。
西乐与訾槿两匹并行,疾驰地出了城门,祁咏跃与众人仍然紧跟其后。
君凛软软地靠在訾槿的怀中,细长的丹凤眼,眼尾上翘,眼神蒙眬,笑容似梦似幻:“槿儿……是要带我一同离去吗?”
訾槿一直紧跟在西乐的马后,前头的西乐突然回首,冷哼道:“将他扔下。”
君凛听到此话,用未受伤的手,紧紧地攥住了訾槿的衣角,凤眸之中不安和焦躁。
独孤郗徽微微转头,细细地打量着訾槿的反应。
訾槿护住君凛,犹豫了一下。
君凛欣喜地扬了扬眉,心也微微安下,迷蒙的眼眸中,明明能看到失而复得的喜悦。
“万一……摔到了怎么办?”訾槿不敢看向君凛,艰难地问道。
君凛听到此话后,心,顿时沉到谷底。
独孤郗徽慢慢地将头转了回去,眼底滑过一丝笑意。
“放心吧,你不要的,自会有人当宝一般接着。我家小哑巴就是怜香惜玉,快将他扔了吧。”西乐冰冷的口气缓和了不少。
君凛仿若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般,死死地攥住訾槿的衣角,已无焦距的凤眸满是慌乱与无助:“槿儿……槿儿……槿儿莫……莫要再丢下我,莫要……再……将我丢下……带我走……带我走……好吗?……”几欲破碎的语句,无意识地从口中呓出。
訾槿听完此话,心中酸楚万分:儿时一直与君凛不和,但在相处与相互报复的过程之中,自己也真如回到童年那般无忧……在那里只有和他之间从未有过虚假,从未有过欺骗。君凛面上阴狠无比,却是真真的对自己忍让有加。一个受尽荣宠太子,如若真的要报复一个无权无靠的质子的话,定能让自己在那皇宫之中生不如死。自己深知君凛内心深处的纵容,才会有恃无恐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于他。反观那些与自己亲近的人,却个个处心积虑,何谓真心?何谓真情?只可惜……感激并不能回应你满腔的爱意,如今我伤了你、骗了你,你还是忘记我……这个狠心的人。
“舍不得吗?还不快丢了!”西乐的声音,已有浓浓的不悦。
訾槿将四支银针扎进了君凛的胳膊,本来流血不止的伤口,似乎流得并不那么厉害了。
已处于半昏迷的君凛,感到了訾槿的不舍,嘴角的笑容扬起,安心地靠在訾槿的肩头。
訾槿微微红了眼眶,张张嘴,无声地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君凛苍白的脸上,顿时惊惶失措,他颤抖地手,死死地攥住訾槿的衣角。
訾槿侧过脸去咬了咬牙,狠狠地撕下自己的衣角,闭目一推,将早已浑身无力的君凛扔下了马。
祁咏跃飞身上前,牢牢地将君凛接住。
訾槿回首,对上了君凛惊慌的凤眸,他双眸恐惧地望着訾槿,想大喊出声,但最后只发出微弱的声音:“槿儿……带我走……可好?莫要再丢……丢下我……求你……莫要丢下我……”
“祁大人,休要再追来,速速找人医治你家太子殿下吧。”远处传来西乐嚣张的笑声。
祁咏跃眼底满满的恨意和杀意,他盯住訾槿远处的背影良久,抱起昏迷的君凛朝城中飞去。
訾槿单骑一马,与西乐独孤郗徽并行,狂奔一日,终是出了离州界。訾槿紧绷一日的脸,终是露出了一丝喜色。
离州境外的景色,在春日的夜幕中,让人倍感漂泊的凄凉。
訾槿放缓了马,让春日的冷风拍打着思绪与烦乱的心。一路走来,君凛凤眸中的绝望与心碎,如印脑中,挥之不去。
訾槿抬手理了理凌乱的发髻,放手之时,碰到了腰间冰冷的玉佩。訾槿将其摘掉,借着月光细细地打量,只见那展翅欲飞的凤凰旁边,多一竖行草字“执卿之手,生生且不离”。
訾槿闭目之间想起了,君凛那日在玉器铺写下的两行字:与卿偕老,世世皆不弃。执卿之手,生生且不离。
訾槿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是谁将一国未来的君王,教导得如此多情。
太傅日日教导:太子是未来的孤王,是未来的寡人,注定了的,注定了的不能多情。
太傅日日教导:昔桀宠妹喜而亡夏,纣恋妲已而商灭,幽王为得褒姒一笑而命丧。君家未来的寡人,怎能不切记太傅的劝告?
自古多情空余恨,不是吗?
前方突然发生一声巨响,只见西乐忽然坠下马去。
訾槿快马奔去,只见西乐手捂肩膀,愤恨地盯着,马上缓缓收回手掌的独孤郗徽。
本该重伤不起的独孤郗徽,精神奕奕地坐在马背上,俯视着倒地不起的西乐,绝美的眸中露出淡淡的轻蔑:“自儿时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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