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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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错过-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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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美月的心弦立刻颤了一下,脸腾地红了。要不是她将手中的那听可乐送到嘴边掩饰一下,泪就下来了。
  佟大志用筷子点点小葱拌豆腐:这个,就是我,一清二白。
  我相信。 房美月说。
  房美月想换个话题,甜甜地笑一下,调皮地问:“你——觉得我……”
  “你不同于别的女孩,”佟大志抢先回答,接着说,“我觉得你不像当地人,当地人哪有你这样白嫩的?另外,一个人可以美、漂亮,因为美和漂亮是父母给的。但,气质就不同了。气质是非遗传且非表面漂亮的,而是内在的修养和综合美的呈现。这很难的。但,你就是这样。哎,对了,你要是在大城市,该跳芭蕾舞、当演员。还有,你又那么善良……”
  房美月简直惊呆了,没想到一向少言寡语的佟大志,竟这样滔滔不绝。见佟大志正盯盯地看着自己,她的脸再次红了,她又把可乐举起来,挡在唇边,呆呆地,没喝。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当地人?
  噢,我只是比喻……
  我真的不是。
  ……
  我是滨海人。
  这……
  我妈妈在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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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呢?
  我不知道。
  哦,对不起。
  没事儿。
  “好啦,” 房美月岔过话头,“咱们说点别的吧。”
  房美月故意浅笑一下,指指那个“脆炸鲜奶”:“我说佟大志啊,你能说说,这道菜有何意义啊?”
  佟大志没有直接回答,却猛地喝了一大口酒。他说话时,仍然没有抬头:“别看这道菜外表黄了,煳了,里边的瓤可又白又嫩。我觉得,你就是里边的瓤,该有外边的皮保护起来。”佟大志抬起头来,“如果需要,我甘愿当外边的皮,任油烫,烟熏,锅烙,都不在乎。只要,能保护好你。”
  房美月深深地埋下了头。
  谢谢你。 房美月说。那时,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已热泪双流……
  吃完饭后,佟大志独自上山,给父亲烧完了“三七”,一连在树林子里钻三天,刨了一麻袋药草根子卖了,换成那对白玉耳钉。
  房美月上大学那天,佟大志找到贾界:“我想送送房美月,送到县城。”贾界愣了一下,说好哇好哇,很好啊。贾界甘愿送个顺水人情。从佟大志代他受过的“电炉子事件”后,他俩的关系一直不错。再说,送到县城只是眨眼间的工夫,而他,将跟房美月在一起四年啊!四年,四个365天,八个学期,会有多少机会?乐之瞬间,他也想过“跟屁虫”柳明名,像手上扎个小毛毛刺。但贾界自信,柳明名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四年时间,他还拔不出一个小毛毛刺?
  2003年8月7日,房美月来滨海整整十年的日子,她回西丰县城买了个单间,准备在那里了此余生。只是,不知她想没想过,她的“余生”,很可能要比她已经度过的人生还要漫长?
  她不敢在滨海生活,不敢呆在那块美丽的伤心地。她的脑子很乱。一直为单身和随便嫁出去犹豫不决。她甚至想出一个荒唐的办法:在某一天,她出门后遇到的第十一个男人,就是她的丈夫。如果年龄或其他条件不相当,就认他为哥哥或弟弟。第十一,只是在滨海十年“排行”的延续。仅此而已。她喜欢滨海,可又选择了离开。亲生母亲差点杀了她;贾界娶钱为妻;柳明名不可救药——只有佟大志,唉,她不时拿出那对白玉耳钉看看……
一旦错过第一章(12)
2004年五一黄金周的第二天,房美月把自己交给一个比她大27岁的独眼鳏夫。他是那天她遇到的第十一个男人。当房美月冰清玉洁的身体横陈在老光棍面前,老光棍大叫一声“我的天!”老鳏夫哆嗦着,眼睛发直,冒火,却不敢碰她。房美月朝他笑笑说,随你,你爱咋样就咋样,因为,我是你的老婆。老鳏夫这才走马上任,拿出花甲老拳王阿里的派头,跃跃欲试,快速发电,要接上颓废多年的“老锈丝”,期待老锈丝如当年那样啪啪打火。可是,老锈丝根本不导电,折了,折成许多碎段。房美月平静地坐起来,抓过床头柜上的卫生纸,把自己身上的脏物擦了,又抱过这个非洲难民似的老鳏夫说,别急,还有下回呢。不,还有好多回呢。老鳏夫说,对、对不起。房美月拉一下老鳏夫的胳膊,瞅着他褥单挂在架子上一样密集的松皮褶子说,不,你很好。
  后来房美月查了日记,此时,离贾界死六个月零三天,离她回西丰老家买房子又被万答的电话催回来,八个月零九天。2003年8月7日,房美月刚买完房子就连夜赶回了沈阳。万答在电话中这样催她:你赶快回来吧,越快越好,贾界离开你就完蛋啦!
  外表看,贾界一点完蛋的迹象都没有。身体很好。与当年大学足球场上那个“马户单刀”相比,只是胖了些。但,发达的肌肉仍耗子一样在脂肪里拱起一个个不小的包。晚上,贾界死死搂住房美月:“我怕,我怕啊。我要让妈妈搂着我睡。”他妈妈早已作古。即便在身边,一个瘦小干枯的七旬老人,又能怎么样呢?“别怕啊孩子,我是妈妈。” 房美月一边搂着贾界,一边泪流不止。谁能想到,一个富比王侯的数亿富翁,一个名声显赫的上市公司大老板,竟成这个样子!这些天,贾界一个人不敢进办公室,一坐在那个超豪华的大班台前,就有假想蒙面刺客进来;不敢上街,怕被绑架;一个人连电梯都不敢用,偶尔用了,上到二楼就吓出一身汗。房美月让他上医院,看看心理医生,贾界差点没瞪冒了眼睛:世界上最危险的就是医生!他可能配错药,可能打错针,也可能是侦察我有多少财富的“线人”。这还不算手术刀呢,手术刀是什么?手术刀是凶器啊,凶器啊你懂不懂?但是,哪怕贾界夜里吓得直哆嗦时,怀里也死死地抱紧那个小兜,兜里装着一串“钱屋”的钥匙。一共九把。看到这里,聪明的读者已经猜到,只有这九把(缺一不可)钥匙,才能打开我在本小说开篇写的秋比诗花园19楼的“钱屋”。贾界睡着了,房美月不拿自己当外人,怕窝在怀里的兜子硌着贾界,轻轻地挪一下。贾界一把抢在手里,忽地坐起来,如临大敌那样吼叫:你要干什么?!稍稍平静,他才一个一个数钥匙,连数三遍,确认对了,才把九把钥匙装进兜里,躺下,把钥匙压在胸下或腹下。有时候,贾界还要去“钱屋”看看。走之前,他还严肃地告诫房美月:“不许跟踪我!”其实,此刻他生命倒计时的日历已越翻越薄,还剩四十多页。
  1994年五一节,当今盛行的“黄金周”策划尚未出笼,贾界已提前消费了,旅游了整整七天。跟“眼白”。他却对房美月说,陪客户。一个能改变我们命运的大客户。很快,贾界顺着“眼白”这条藤子,摸到一个“大瓜”,“眼白”的父亲,一个掌管数十万吨钢材资源的国企总经理。这个准岳父果然敞亮,丝毫也没怀疑贾界只是个昙花一现的冒牌姑爷,俨然把他看成可以继承皇位的“驸马”,要好好培养,点“底火”。他以压缩锈蚀钢材库存为由,大笔一挥,批给他一千吨“锈蚀钢材”。一千吨啊,贾界的脑袋嗡地一下大了,自己都不相信这是真的。捧着那个有着总经理龙飞凤舞签名的批条,手都抖了!眼睛对不上焦距。焦距好歹调实了,又吓了一跳,我的妈呀,每吨单价一千一百元!手再次抖了起来。呼呼喘粗气。血脉贲张。这个价格,比市场上便宜一倍还拐弯!其中“盘圆”八百吨,螺纹钢四百吨。这可都是市场上紧俏的东西啊。什么“锈蚀”啊,只是个借口而已。能刮上“锈蚀”边的,只是少量颜色深些的浮灰,总计不到三十吨。贾界每吨加了翻倍的价,往市场上一拿,“哄”地一下,抢了!贾界终于成功地对个大缝,狠狠地赚一把。123万块轻松入账。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一旦错过第一章(13)
就在贾界的生意跳上“K线”的顶尖,房美月的情绪却一连几个“跌停板”。只拿张年轻母亲的照片,仅凭她右下颌有个痦子的记号,和那个巴掌大的字条,不知道叫什么姓什么,找到母亲真是难于上青天。贾界经常酒气醺醺,常常几天夜不归宿,偶尔回来了,踉跄着一顿虎啸龙吟、吞云吐月,让海鲜飞龙娃娃鱼残骸都退了货,弄得满屋子馊臭,再一头扎到床上,不知己为何物,今夕何年。纯真的房美月丝毫也没怀疑丈夫已让“眼白”连续消费,隔三岔五把俘虏放回来签个到,在房美月身上象征性地“划卡”考勤。贾界怕露馅,也不时良心回归,逼迫自己跟房美月对付一下。可不行。心里揣那么多心思,男根能不消极怠工吗?鼓捣满身汗,呼呼喘,还是管不住消极怠工的家伙。败下阵来后,贾界说,太累了。一累,那东西就不行了。房美月深信不疑。让他歇歇。可他偏偏要“划卡”。那就划吧。有几次,贾界连“卡”也划不了。只会“指纹触摸”。简直荒唐之至。那时候“划卡”已算前卫的考勤方式,指纹触摸产品尚未投放市场呢。被他称为“玛丽莲?梦露转世”,“比英国王妃戴安娜窈窕多了”的房美月的*亮在眼前,贾界竟只在“城外”逡巡。他不服。他以为自己仍然是只*的蝴蝶。可蝴蝶刚刚让“眼白”淋湿,一连湿了多次。此时,湿翅膀只能胡乱地扑打、翻飞,却找不到闭月之花。只有一条路可走,“指纹触摸”……
  每次过后,房美月都要流泪。心疼不已。为贾界的“工作”之累。每当这时,贾界心中也升起缕缕愧意,想“洗手”。但他不能。从这个时候起,他的兴趣重点已大举移师,为了钱。有时候,贾界还幽上一默:美月,这样也好,省得你遭罪。贾界是指怀孕的事,房美月刚刚打了胎。
  “联合国楼”热闹依旧。“一”字露天阳台上,“七彩旗”日升夜降。隔几天一个“晚会”。“各国”邻居们混个脸熟,见面都打声招呼,或来个“咧嘴式”浅笑。房美月早就走惯了这个黑乎乎的楼道,躲水泥楼梯上的伤疤,再也没碰滚过葫芦头。另一个值得庆幸的利好消息是,“白条鸡”夜里不再拍墙了。白条鸡告诉房美月,她不再“干大活”了,要是遇上个好男“搭伙”,还可以考虑考虑。噢妹子,像你一样,单贴。单贴?像我一样?房美月惊愕不已。白条鸡这才啪啪拍两下自己超级“喜之郎”果冻一样的前胸,连着说了一串子对不起。房美月浅笑一下,不在意的样子。房美月知道,白条鸡这样做,起于那个早上。那个早上,“白条鸡”被一个过完夜不给钱反而拳脚相加的男人欺负了。白条鸡穿着三点式破门而逃时惊动了本层公民,男公民们几乎倾巢出动,将那个家伙狠狠扁了一顿。白条鸡是挺招人烦的,但好歹也是“联合国楼”的公民,哪容外人可楼道撵着打?那家伙爬起来哆哆嗦嗦地问,你们、你们是她什么人啊?不知谁说了一句,我是她的大弟弟,你欺负我姐就不行!我是二弟弟!我是三弟弟!那一刻,白条鸡一下子有了九个弟弟!白条鸡瞪大眼睛瞅瞅这个,再瞅瞅那个,扑通一声跪下,感激而泣。房美月连忙上前拽起她,陪她落泪。安徽木匠替白条鸡穿上衣服。温州钟表匠给她送来果子豆浆。白条鸡说,对不起了兄弟,我、我不是人哪!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河北油漆工脸涨得通红,说,谁也别笑话我姐,大家都不容易。四川的厨师说,大姐,要信得过,你跟我学厨师吧,将来开个小饭馆自己干,省得受人欺负!
一旦错过第一章(14)
房美月为此流了半天泪。感动的。她曾为自己刚来时瞧不起这些人而惭愧。别看这些小人物破衣烂衫,粗了吧叽,说话大嗓门,当危险来临时,他们会不计后果地挺身而出!恰恰那些有地位的“君子”们,遇事远远地躲,怕“粘包”。她多次发出这样的感叹:小人物的血是热的,心灵是纯洁的。心灵的美好,不在外表,也不在地位高低。后来她一想起这个场面,眼窝就发潮。以至几个月后贾界说要离开这里时,房美月那句“还有点舍不得”,竟让贾界骂了一句:这种破地方你还呆上瘾了,什么层次啊你?
  搬走那天,房美月特意向白条鸡告个别。白条鸡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一只手伸出来一半,又下意识地缩回去,跟自己的另一只手勾一块,不自然地搓着。房美月主动抓住她的手:“大姐,我会来看你的。”
  白条鸡赶紧缩回自己的手。
  房美月再次抓过白条鸡的手,紧紧攥着,笑眯眯。
  白条鸡大为惊愕:“妹子,你……不嫌我脏……”
  感激不已。
  房美月深情地看着她,欲言又止。仅仅是握一下手,竟让这个风尘女子如此感动。房美月从未问过她的身世,因何沦落,家境如何。但房美月觉得,这是一个好人,一个善良的人。但是,握下手就感动成这个样子的细节,房美月的心猛地一抖。眼窝潮润。这一刻,她想起怀里那张发黄的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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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曾见面的恩人:
  给您添麻烦,我深感愧疚。但孩子是无辜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求求您,给她一条生路吧。孩子的生日为:1972年6月17日。
  一个不幸的滨海女人
  房美月是在蜜罐里长大的。
  养父母没孩子,把她视如己出。
  可是,从她十四岁起,被男人骚扰的事就没断过。不是被扒厕所,就是路上被堵,再就是被哄着上山采菜。被骗去上山采菜是最危险的。一个小姑娘跟个男人钻了大山,将要发生什么事,还有悬念吗?
  男人这样盯着她不放,原因很多。比如,房美月十四岁胸脯就鼓起来了。这在农村是不多的。农村伙食不好,女孩子发育就要晚。但房美月的养父母宁可自己苦些,也不让女儿屈着,情况就不一样了。那时的食物没有现在无处不在的“激素”。可是,养父母节衣缩食后总是有太多好吃的呀!
  父母非常喜欢出落得很像样的女儿,男人们则喜欢小姑娘的高高鼓起的胸脯。另外,房美月长得水灵,白,面带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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