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傻蛇王刁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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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傻蛇王刁宝宝-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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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死,夭夭就可以恢复正常,她可以回去了,再不必在这一百年前的时空逗留徘徊。

意识到这一切,绯玉晗不自觉的露出笑意,从心底散发的甜蜜,无论如今是怎样的情形,哪怕自己真的与上一世一样的命运,他也没有丝毫的怨愤,他已经很感谢上天,让他在最后这一刻明白这一切。

夭夭是爱他的,已经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她一直想告诉自己就是子玉,她不自觉唤出的名字,每每想到那声声的低唤,再大的痛苦,他都能够忍受。

他不知自己昏迷了几日,当初喂给夭夭的迷神已经够夭夭睡七八日,他不希望她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他一死,夭夭醒来时就回到璃儿和凌儿的身边。

他和夭夭的两个孩子,如今不知他们长大了没有?有没有顽皮?他们那么黏自己的母亲,没有母亲可怎么好?

绯玉晗没有看一眼喧闹拥挤的人群,目光瞥到乌铜般铁黑的地面,繁复旋转的花纹已逐渐幻化成烙铁般的火焰铁水的赤红,在凹槽中缓缓化开,逐渐向四周扩散,温度逐渐炽热,隐隐有暗红的光芒从地底升腾而出,绯玉晗唇色更加惨白无血色,没有染血的半边侧脸与那浸染血红的半张脸形成了森然的对比。

火焰蓦然窜出!从层层叠叠的图纹中跳跃而起,瞬间包围绯玉晗的四周!

“啊呀!”

人群一阵惊呼,灼热的温度如同岩浆喷涌而出!将围观的众人脸色映的通红,躲避不及被殃及的寨民甚至能闻到发丝烧焦的糊味,纷纷惊叫着往后躲避。

火焰腾起,映的天边的晚霞愈发璀璨,半边天空的火烧云如血一般妖异。翻滚的火焰灼烧着每一寸肌肤,蚀骨的疼痛袭来,惨白的脸汗水和着血水混合,眼前是血和火的颜色,天地皆红,好像他们成亲的那一日,火红的绸子热烈美丽,新娘那一身火焰般的凤冠霞帔,惊艳了一室光辉……

“娘……娘子……”

绯玉晗眼前更加模糊,只有争闹拥挤的人群喧哗声、叫嚷声,推挤后退的声音,还有咒骂欢呼的声音……

·

怎么会想到死?子玉要是死了,我当然就改嫁了,谁要当寡妇?

你这么难看,我看着你就咽不下饭,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晃悠!

傻子,以后谁欺负了,你就告诉娘子知道吗?

·

声音逐渐远了,好像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他想,他是真的要离开了。

赤红的火焰如岩浆淹没了巨硕的蛇躯,高台之上一片火焰的妖红,他没有丝毫的反抗,只等着这一切的到来。

远处,凌云之上,青山看着这一幕,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一旁的雪衣银发之人,凌乱飞舞的银发如仙似雾,幽深淡漠的眸子映着漫天的火焰,那翻天的大火好似燃烧在他眼底,飞舞的长袍烈烈扬起。

“赤蚺王如此轻易被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青山冷声皱眉道,总觉得这件事似乎哪里透着古怪,青宗与西蜀赤蚺王斗了多年,却从未讨到便宜,不知为何,上一次蛇潮之后,接到天道门的讯息,青宗数名二代弟子就将其轻易擒获,怎么不叫他心中怪异?

墨渊静静看着远处蔓延的火焰,颀长的身躯在风中透着冷冽与单薄,心底一片冰凉。何等相似的情形,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地方,也是诛妖台,也是绯玉晗。那一场烈火烧尽了他的希望,掩埋了天道门不堪的秘密,也诛杀了他最爱的人。

青山见墨渊不语,不知想起什么,又道:“前几日的桃灵应该快苏醒了,她是你引来的吧?”知道利用自己的血来断裂锁妖链的人不多,而面前的墨仙尊明显就是其中一个。

墨渊薄淡的唇微抿,透白修长的指微白。“是我让璃儿去的”

青山浓眉拧起,他隐隐感觉到事情哪里不对,那位桃灵不要命般冲进青宗血池之地,甚至不惜以血解锁,分明就是想救赤蚺王,虽然当时情形是蛇妖突然恩将仇报,但他总觉得后来的事件透着不明的意味。

厉师叔本来一剑便会杀了那昏迷的桃灵,但是好巧不巧的,当时千钧一发时刻,他眼看无法救那位女子,这蛇妖却突然挣扎着从黑水池中起来将厉师叔撞入冥灵血池,无形中救了那树灵的命,不知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今日诛妖台的冥灵骨火烧起,不知那位知不知道?而且西蜀赤蚺王被诛这么大的事,蛇群竟然没有丝毫的动作,就连凤氏的那条青蟒也完全没听到动静,太不符合常理了,恐怕也是天道门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墨渊雪白的长袖迎风漾起,寸寸银丝环绕清皎绝俗的容颜,温煦的眸子此刻深邃如寒潭,一眼看不底,他的目光与火焰中的绯玉晗直直对视。

绯玉晗只看到一抹刺眼的雪色,那凌风而立的身影依旧是数千年来高高在上,不可高攀的模样。登临神坛多年的墨仙尊,是众多妖兽仰望的神诋。他曾经甚至一心修炼,只为超越他,如今想来,在遇到夭夭的那一刻开始,命运才开始向不同的方向运转,如今,他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一个人站在巅峰,俯视众生的感觉当真是蚀骨孤冷。

墨渊当初什么没有呢?无论是权势还是地位。人人称颂,众生尊崇的墨仙上,遥不可及。甚至,他当年不屑一顾的夭夭,那般将一颗赤子之心捧到他面前的夭夭,他却狠狠摔碎,为了天道门的名誉,或者,只是为了他第七代掌门的位置。

师徒乱伦?所以夭夭就该死么?!

她做了什么呢?她只是一心拼命的做她师父眼中天赋卓越的弟子,只是为了让那位高高在上的师父能够多注意自己一眼,她什么都没做,却陷入天道门诸位长老的圈套之中,她所有的一切都焚毁在那一场大火之中!

好像什么过错都是夭夭的,她甚至还没怎么弄明白这一切,就要承担她师父的过错。倘若不是她的身份被那刺猬精和云轻无意间知道,又怎会让天道门的长老知晓墨渊暗中收了女徒?甚至,因为墨渊手中长空镜中幻化的图景尽是他的幺徒被长老阁知晓,曾经几近灭门的禁伦,曾经没有性别的桃灵幻化性别……

初化女态的夭夭,甚至搞不清楚为何自己会和她的师兄不一样,他嫉妒的发狂,嫉妒让她化为女子的人,却又无可奈何,可惜墨渊明知这一切,却作无知沉默。

天道门曾经的历史因为师徒禁伦几近灭户,自是无法忍受这一切再次出现,为了遏制苗头,生生逼死了夭夭,那个甚至还不明白这一切的夭夭。

如果不是墨渊,如果不是他自己一心躲藏的隐秘心思被天道门长老阁探知,如果不是他步步紧逼,夭夭不会走到后来的绝望地步,如今,墨渊设计这一切让他被擒,目的是什么,他怎会不知?

他愿意走进这设计好的圈套,只要夭夭能平平安安的回去,只要她以后不要再重复曾经的痛苦,他都愿意,灵魂四裂他也甘愿。

绯玉晗垂下眉,以无力再去争辩什么、看什么。

皮肉焦烂燃烧的声音断断续续,他的神智已经随着几乎消失的躯体而四散,没有血再可以流了,火焰冲天,愈烧愈旺,人群喧闹的声音也细微下去。

他没什么可怨的,唯一难以放下的只有一人。

我的夭夭……

他舍不得,他好想看她一眼,他不希望她看到自己此刻面目全非的模样,他不希望她出现,可是他舍不得,他真的很想她,很想告诉她,他就是子玉,他就是她要找的子玉,他恢复了记忆,无论是什么时空,他依旧很爱她,他依旧能在人群中找到她。

他唯一娘子,他最爱的人,此刻自己要死了,却无法见她最后一面。

“夭……夭夭……”绯玉晗五指已被火焰烧的扭曲,狰狞而恐怖如枯干的朽木,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这一次,他恐怕无法再去找她了,留夭夭一个人,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怪他……

“快看!蛇妖是不是要被烧死了?”人群一阵惊呼,交头接耳,绯玉晗身形在原型与半妖半人之间转换,努力维持神智的清醒,空气中皮肉焦灼的气息令人喘不过气来。

“他死了活该!谁让他是蛇妖!蛇妖没一个好的!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才这么厉害!”

“你看看他这副样子真可怕,当初他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容姑娘是他的妻呢,真是可笑,容姑娘可是神仙,怎么会看上他这种低贱丑陋的蛇妖呢!”

人群捂着鼻子,嫌恶的指指点点,好像多看一眼也是脏眼睛。

滕罗沉默的站在人群中,目光看着垂着头、面目森然尽毁的绯玉晗,见其赤红的发丝几乎烧尽,心中一阵戚然。不知道人群中口口声声为容儿报仇的人知道这位蛇妖真的是她夫君是怎样的反应?

这场祭祀似乎将要结束,所有人都在等着预料中的结局到来。

绯玉晗仅有一只眼睛勉强看清眼前不到半丈的距离,赤红的长尾早已寻不到当初的模样,更何况其他的地方,他死死支撑着,拼命睁着唯一存留的一只眼睛盯着前方眨也不眨。

即使知道她来不了,即使明白她不知道这一切,即使仅存的唯一一点理智拼命告诉他,夭夭千万不要来。可是,血色的液体却如同即将干涸的河流,化作细长的支流淌下来,沿着已经烧的面目前非的脸滴落地面,发出滋滋的声音,是他垂死前唯一的渴望。

好想再看她一眼,哪怕一眼也好啊……

赤红的火焰漫上这唯一的眼,他的耳朵也不行了,好想只能听到火焰的声音……漫天的火焰烧上来了……

“子玉!”

凄厉的嘶鸣挟着肝胆俱裂般的惊骇在众人的耳中如同晴空中响起的惊雷,乍然劈裂平静的天空!

那耀眼的白衣如同蓝空下最纯粹的白云,泼墨的青丝凌空飘舞,皎润剔透的容颜是大自然赋予的最精美的艺术品,然而此刻的她,唇色再不复那玫瑰花瓣般的殷红,透出清泠泠的霜雪般的惨白,雪色的身影如同开在夜色中即将败落的优昙。

绯玉晗浑身都颤抖起来,眼睛明明已经看不见了,可他看到了心里最美丽的夭桃,清晰到她的每一根如墨般的青丝,明白到她眸眼间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在场的众人如同雕塑般失去了反应的能力,真正的桃灵,如斯魅绝,生生夺去了灵魂反应的能力。然而,无论是天道门还是青宗,亦或者是青山和墨渊。都生生呆楞住了。

墨渊墨色的瞳孔骤然紧缩!为何璃儿会出现在这里?!

他担心她会醒来,施法到数日之后才能苏醒,为何她会现在就醒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可能的!

花容目光触及诛妖台上的身影,心神俱裂,不顾一切的扑入火焰之中!吓醒了镇守九方的长老,九人立刻结印锁住阵法,禁止花容这般不要命般的撞击。

“子玉!子玉!”花容几乎崩溃,看到火焰中形体几近烧尽的绯玉晗,疯狂的冲击层层结界,毫无章法的一味硬闯,她已然忘记了一切,她只知道,子玉要离开她了!他会死的!他会死的!

“赶快制止容姑娘!”

“容姑娘!速速住手!”

几位长老此时已是魂飞魄散,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看到容姑娘,这里面是蛇妖啊!容姑娘为何会这般?

他们一说话,花容立刻清醒几分,停下了没有章法的攻击,九位长老刚欲松口气,却不料花容脸色陡寒,素颜倏冷,森冷的杀意崩现!一掌劈向其中一位长老!

白色的炽芒爆闪,众人尚未看清发生了何事,九位长老跌下诛妖台,花容已然冲进了烈火之中!

墨渊心中一滞,心脏几乎慢跳了几拍,生生止住了几乎飞奔的脚步。目光紧紧盯着火焰中的花容。

终于,事情还是到了这一步,是他最终的命运。

花容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赤足立于火焰中,脚下是怎样的痛,她感觉不到,冲天的烈火好似当年一样,炮烙酷刑也比不得眼前所见的惨烈情形,花容低呜一声,扑到已然奄奄仅存一息的子玉身边,隔绝烈火对他的烧灼。

“啊——”花容无法成句,只有如同幼兽呜咽嘶鸣,低闷而无助。脸颊贴着绯玉晗触目惊心的脸,死死圈着他的脖子,流着眼泪吻他。

她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好似有千言万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一双眼睛默默的只有不断涌出的眼泪怎么也无法止住。

为什么?为什么子玉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怎么可以对她这么残忍?!

绯玉晗已经无法再动了,焦烂的双手长尾扭曲成可怖的形状,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他害怕会吓着夭夭,他以为她会认不出自己了。可是现在,她伏在他怀里默默流眼泪,他却没有办法说出话来安慰她。

绯玉晗喉咙深处嘶咽着想要告诉她,他没事,他想告诉她很多事,可是每发出一个音节好似撕裂喉管,沙哑如干枯的粗木划破砂纸,几乎用尽他全部生命力。

“别……哭……我……我……会难……受”

我的夭夭,不要哭,我会难受,会心疼。

花容紧紧抱着他不松手,呜咽的难以成句,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自己此刻她有多生气,有多恨他如此狠心,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在她以为一切都平静的时候,再她马上就要离开的时候为什么他要死!为什么要这么自作主张!为什么要这么轻贱自己的性命!

“我爱你!蠢蛇!你这条蠢蛇!我恨你!我恨死你了!”花容抽噎的几乎无法喘气,悲恸压满了胸口,很想像曾经一样打他,可是如今,她却不敢了,她害怕他就这么消失了,从自己生命中消失。

绯玉晗唯一的眼亮出璀璨的光彩,墨蓝墨蓝的光泽在干枯的瞳子中流转,沙涩的声音低笑。

他能嗅到夭夭身上独特的馨香,他听到了她说爱他,他能够感觉到她温暖的体温,他知道了自己在夭夭心中的位置,再也不像当年那样缩在黑暗的不知名的小角落默默的看着她,至少她的心底有一个位置保存着自己。

夭夭,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爱你。

绯玉晗伸出信子轻舐桃夭的脸,墨蓝的眸子满含温柔的笑容,他很开心,这是他来西蜀之后最开心的时刻。他一直都在她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

“娘子……你回……回去孩……孩子们身边……”绯玉晗的嗓音沙哑艰涩,听不太清楚,花容踮足,微凉的颊轻轻摩挲绯玉晗的脸,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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