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心如明- 第3部分

《归心如明》东尔　ˇ第二章①ˇ　最新更新：20111126　14：31：04

八年后。

陆氏集团景悦分部。

策划部内，新进公司的两个小姑娘小番和小丹正凑在那边讨论。

“哎哎哎，你去吃了吗，对街那家，M&R？”娃娃脸、齐刘海的小番问。

“吃了吃了！超好吃的！明天还要去！最好把菜单上所有的菜式都吃个遍！”利落短发、烟熏妆的小丹说。

“恩恩恩！而且老板颜超赞！”小番眼睛里似乎都能冒出红心来。

小丹惊奇地更凑近一些问：“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去洗手间的时候无意中在过道上看到的，听到有服务员叫他‘老板’，穿着厨师装，噢~超有制服禁欲感的！”

小番继续陶醉中，没注意到小丹在底下轻轻拉拉她的衣袖，给她使眼色。

“王小番！公司请你来不是让你在这里发花痴的！八卦杂志在地下一楼，要我给你写推荐信吗？”

听到这又凶又高的声音，小番惊恐地抬起头来，果然看到前几天出差不在的部长穿着她一成不变的深色系套装，踩着七公分的细跟高跟鞋，此刻正冷笑着站在她的位子前面。

小番立马露出一个谄媚的笑来，“部长，您回来了呀？辛苦了！”

可惜部长对她的笑容视而不见，脸上的温度依旧处于零下，她敲敲她的桌子说：“王小番，公司请你来不是让你坐在这里闲谈的！如果下次再被我发现，你就可以收拾东西滚蛋了！”

小番站起来，利索地做了一个敬礼的手势，大声地说：“Yes，madam！”

部长对她的态度算满意，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又转过头看着已悄悄将椅子挪回自己位置的小丹，“还有，公司不是夜店，下次还想画什么烟熏妆来上班的，也不用再来了！”

小丹躲在角落拼命里地点点头。部长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等她走进去后，部门里的其他同事才纷纷围过来。

“女王又发飙了！”

“没道理啊，据说这次的合同谈得很顺利。”

“公事没问题，那就是私事呗！”

“你们说她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啊？”

“诶诶诶，我赌半个月的工资，她绝对没有男朋友！有哪个男人愿意忍受这种女人！”

“对对对！”

“那个……”刚刚挨了批的小番举起手来，“不是说部长和总经理……”

“哎，这事以前有一段时间是传得挺热的，但是后来好像又没什么了，谁知道呢！”

“小番小丹你们俩也太不小心了，明明知道女王大人要回来了，竟然还不时刻警惕着。”

“哎，安啦安啦！时间久了你们就会懂了，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

***

办公室里，部长踩着高跟鞋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坐下。她解下头绳，甩甩一头乌黑的长发，用脚脱掉高跟鞋，俯下身来揉揉酸痛的脚踝。连续出差五天，刚下飞机就到公司来了，她的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

桌上放着她的笔记本电脑；一盆鲜绿色的仙人球，是某个人硬塞给她的；两部电话，一黑一白；还有一张照片，忘记是什么事了，她正对着镜头笑得灿烂；桌子的最前面还放着一个牌子，上面用粗黑的大字写着：温婧如，在下一行用小一点的字写着：景悦连锁酒店策划部部长。

她按下内线电话叫了一杯茉莉浓茶，借力将椅子转个圈。办公室的背后是一个超大的落地窗，几乎可以俯瞰整个商业区。

当年决定把景悦分部地址选在这里的，正是他们那个整天游荡不务正业还厚颜无耻的总经理。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你没听过吗？对位置的选择，可以体现一个人的野心和抱负。你看，从这里看下去，所有的一切都在脚下。怎么样，有没有一股豪迈骄傲感油然而生？”

温婧如那天正好和某人吵架了，原因是她想吃家里楼下的小烤鸡结果被某人以病刚好不宜吃油腻食物为由拒绝了。她把装文件的纸箱重重地放到桌上，翻翻白眼，说：“不好意思，我恐高！”

穿起西装来浑身不自在的总经理转过身，扯扯领带，略带遗憾地说：“小如，你就是这么的不解风情。”

“是啊，我是无法了解这种为了追个女人而要把公司搬到对方楼上的风情！”

“唉，人生无趣啊，小如！”被人戳中心底小九九的厚脸皮总经理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放松了很多，懒懒地伸了个腰，走了出去，关上门前还不忘幽幽地留下一句，“好好地谈个恋爱吧，女人！”

助理小周把茶端了进来，温婧如又重新转回桌前，慢悠悠地喝了几口茶，然后盯着办公桌上的照片发呆。

她想起出差的那天晚上，她朦朦胧胧将要睡着时，某人的确是在她耳边说过什么“后天餐厅就要开张了”之类的话。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给附近的花店打了一个电话。

“恩，是的，新开张的M&R，早点送过去，好的。”

打完电话，她将照片的位置放放好，重新坐正将头发扎起，拿起桌上已叠得小山高的文件，埋头工作起来。

***

M&R餐馆内，已近下午两点，中午用餐的高峰期已经过去了。

收银台后面，负责收银的阮莉莹正坐在那里和同学发短信。她是市里某大学的在校生，因为大三比较空闲，所以就来这里做兼职。本来是想做服务员，端个盘子什么的，可是正巧原先说好的收银员又去了别处工作，一时找不到其他人，便只好先找她来代替。一连做了几天，感觉还不错。

只见她十指飞快地在手机键盘上敲打，表情还随着短信内容变化——时而激动得张大嘴巴，直跺脚；时而郁闷得抿起嘴来，连按键速度都慢了一下，重重地敲在键盘上，像是泄愤。

……

“看过了我们老板，你就会明白，什么宋承宪、什么布拉德·皮特都是浮云！”

“那你是准备抛弃校草帅哥投奔老板的怀抱喽？”

“说什么呢！我对吴学长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

“好啦好啦，拍张照片回来看下呗！”

“正在努力……”

阮莉莹还没编辑好短信，就听到那边有人说：“老板好！”

听到老板两个字，她马上兴奋地探出头来。果然是穿着雪白厨师服的老板从后面的厨房里走了出来，他摘下了帽子，同站在一旁的服务员交谈着，然后走到她面前，问：“阮小姐，工作得还习惯吗？”

近看更惊艳了。

阮莉莹觉得，如果有人能将气质与容貌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的话，这个人肯定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不论何时，他总是给人一种温静平和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在他的微笑中，非常非常的舒服。

“习惯、习惯！”她飞快地站了起来，放在膝上的手机“咚”一声掉到了地上，滚到了老板的脚下。那张用作屏保的校草照片还偏偏跑了出来，她站在那里涨红了眼，很是尴尬，一时说不出话来，也忘记了动作。

老板笑笑，弯下身把手机捡起来递给她。

他的手骨节分明，而且修长白皙，像极了她中学时看过的那些校园青春小说里对男主角的手部描述。她红着脸，伸手接过，“谢谢老板！”而后鼓起勇气抬起眼来正视他，“老板，能不能……”

她还没说完，老板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配的音乐竟然是《两只老虎》。

老板听到这个铃声先是愣了愣，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转过身去，慢慢走到店外面。

“送的花收到了吗？”电话那端的人问。

“收到了。”

“你不会让人放到什么看不见的角落里了吧？”

“没有。”

距离开业已经四天了，原先的那些花篮早就已经被处理掉，但今天收到的这一篮，还是被他亲自放到了店门口显眼的位置，不然电话里的那个人知道了肯定又要跟他闹脾气。他站在招牌下，看着那篮花，柔声回答到。

“那就好，我先挂了，下午提早下班，拜拜！”

“拜拜！”

店内，一直观察着老板的阮莉莹惊奇地发现，老板拿着手机，仰头看着店门口的招牌，竟露出了十分温柔十分愉悦的笑容。那种笑容，与面对他们时的都不同，总觉得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人看了觉得暖洋洋的很幸福。

老板挂了电话，走进店内，然后走到了后面。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离开。

阮莉莹好奇地问一旁走出来的另一名厨师，“张师傅，老板这是去哪呢？”

张师傅四十岁左右，身子微微有些发福，摸摸他的胖肚子说：“老板的事情，他又没说，我们怎么知道？”他转身趴到收银台边，看着阮莉莹说：“小姑娘，出来工作的时候，少说话多做事，尤其是不要管老板的闲事，知道了吗？”

“哦。”阮莉莹点点头，便重新坐回位置上玩起了手机。

***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离正常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温婧如将最后一份文件签好，把笔放回笔筒，然后站起来拍拍有些酸痛的手臂和背，休整一下之后，拿上包走了出去。

部门里的其他人看到部长的公然早退行为全然就当没有看到，毕竟出差这么多天，的确是很辛苦，还一回来就来完成一大堆累积下来的工作，这份敬业精神还是让人钦佩的。这也是为什么虽然有时候部长很凶很严让大家很害怕，背地里说些她的小传闻小坏话，但最终大家还是会乖乖听话，认认真真工作，还称她为“女王”的原因。

***

家里的时钟时针指向五点。

厨房付明正系着围裙在切菜，突然听到门铃响了起来。他看看时间，放下刀洗了手跑到门边开门。

门刚一打开，门外的人就扑了上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扑到他怀里。问到熟悉的香气，付明有些无奈地拍拍怀中人的背，宠溺地说：“先下来好不好，总得先把门关上。”

结果那人不听，伸出右脚，高跟叫“Teng”的一声用力踩到门板上，把门关上了。然后继续赖在他怀里不肯动，只用脑袋蹭蹭他的颈窝，嘴巴里说着：“累死了累死了！”

付明一向疼她，知道以她工作时的“拼命三郎”精神，出差这么多天肯定很累，便也只能顺着她，就那样抱着她往沙发的方向走去，然后把她放到上面，让她坐好。

他准备起身，结果她却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小如……”还没说完的话，也被她的嘴巴给堵住了。

***

温婧如醒来时天已完全黑下来了，借着床头的昏黄灯光她趴过去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原来已经八点多了。摸摸身侧的位置，还有一些余温。

她掀开被子走下床，打开衣柜随便拿了一件宽松的男式T恤套在不着一缕的身上，然后走了出去。

卧室外面灯光大亮，厨房里传出兵兵乓乓的声音，还有诱人的香味传出，勾引着她的胃。她走到厨房门口，倚在门框上静静看着里面正在熟练切菜、下锅、放调料的人，嘴角慢慢上扬。

付明倒好酒，盖上锅盖，觉得有些不对，转过身来，果然看到温婧如正倚在那里浅笑着看着自己。她已经盖过蝴蝶骨的长发慵懒随意地披散在身上，一条修长的美腿在宽大的T恤下更加诱人。

他的眼神暗了一些，说：“怎么穿得这么少？”

她歪头可爱地一笑，“怎么，不喜欢？”

这种无辜的表情再配上那副性感蛊惑的装扮，成功地让付明觉得心跳频率加快。某些人却还不死心，光着脚跑到他面前，笑嘻嘻地抱住他。付明赶紧将她隔开点，“围裙，脏！”

他穿的是半身的那种围裙，温婧如手伸到背后拉拉绳头，围裙就顺势落地了。付明看看落地的围裙，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却只见她露出一副调皮的神情对着自己，仿佛是在说“我就是这么做了，你能怎么样”。

他的确不能怎么样，他哪里舍得？

付明伸手摸摸她的脸，倾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用哄小孩的口气说：“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先去桌子边坐着，好不好？”

温婧如搂着腰，也礼尚往来地在他脸上轻咬了一口，然后抬抬下巴示意说：“菜好了。”

付明转过身去熄火，放味精，盛菜。她就从后面紧紧抱着他，把头贴在他的背上。

他把菜放到一边，转过身来抱着她，柔声问：“怎么了？”

结果她也不说话，安静地看了他几秒，然后手一用力拉下他的头，踮起脚吻了上去。

唇舌交缠，没过多久，两人的气息便都有些不稳。付明的手在她身上游走，隔着一层T恤，更生出来一股暧昧的、欲说还休的滋味来。

他微微侧开头，努力稳住心神，摸摸她的脸说：“乖，先吃饭！”

可是，她哪里是肯听话的主，反而更不客气地凑上去压住他，沿着他的脖子、锁骨一路啃咬而下。

彼此已经非常熟悉，付明刚刚沉寂下来的身体又开始复燃，他哑着声音说：“怎么跟兔子一样，尽喜欢乱咬人呢！”

她却不理他，只抬起头来，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里面分明写满了无辜和诱惑。他哪里还受得了，直接打横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又是一番巫山云雨。

***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温婧如已经饿得没有力气了。她抬头看到付明正戴着眼镜，坐在床头看书。他戴的是一幅订制的无框眼镜，她特意陪他去买的。

戴上了眼镜的付明看上去很斯文，很有让人想狠狠摧残的美好感觉。她曾经严肃地警告过他，“绝对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戴眼镜，听到没有？”所有，这副眼镜至此就长久地待在了家里，永远没有被戴出去过。

原来抱着他的腰睡觉的手一撑，她把脸贴到了他温热的胸口。

他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醒了？”

她轻轻咬了一下他胸口的肉，表示回答，换来他的一阵低笑。他摘下眼镜，把书放到一边，把她抱到怀里，“睡了这么久，饿了没有？”

温婧如窝在他怀里，有气无力，“饿得要死掉了！”

“都十点了，起来去吃饭吧，菜热着呢！”

她又抱着他不肯撒手，一双眼睛无辜又可怜地看着他，“一点力气都没有，走不动！”

付明笑笑，摸摸她的头，“怎么跟小孩子一样？”说着他穿好衣服，再帮她把衣服也穿上，才抱着她坐到餐桌边。

做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菜，他又帮她盛好饭，拿了筷子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