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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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街故事-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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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岁起就当了“琉琅女”,一干就是20多年。在锡价高的时候,洗琉琅一天就可以赚到100多块(林吉特,马来西亚货币单位。下同),后来锡价暴跌,干一天只能挣到十多块、二十多块钱。迄今她还保留着自己用过的琉琅。
另一位老阿婆还珍藏着一张在自己16岁时洗琉琅的照片。摄影师是谁已经无从考证了,照片上的她站在水中,弯着腰正在洗锡米。她现在靠做花盆为生,一个月可以挣到1000多块钱。因为非常害怕坐飞机,所以没有机会回中国大陆的老家看一看。她是在锡矿上谈的恋爱、成的家,一说到过去那段虽然辛劳,但又非常有收获的日子,老人的眼中就流露出怀念的惆怅。
经过一个多世纪的连续开发,马来西亚含量最丰富的锡矿已经即将开采殆尽。特别是1985年10月24日国际锡市崩溃以来,大量矿场倒闭,采锡业从此一蹶不振,马来西亚也从世界上最大的产锡国转变为锡的消费国。从1984年到1986年,在短短的两年期间,马来西亚的沙泵矿场从353处锐减为122处,到2003年5月只剩下12处。锡产量也从1970年的7万吨下跌到如今的不到5000吨。
在整个20世纪,马来西亚的华人经历了锡价的大起大落。1925年的时候,一担(也就是中国的100市斤)锡的价格是100多块钱。到了50年代,主要由于朝鲜半岛战争的影响,锡价上涨到500多块。在80年代,锡的平均价格曾经飙升到2152块,后来又跌落到目前的700块钱左右。
锡矿业日薄西山,霹雳州华人矿务公会的会员也只剩下52名。坐落在怡保客栈街7172号的公会大楼变得落寂空荡,再也没有往日的蓬勃生气。“世界锡都”的四周,到处可见废弃的矿场。放弃锡矿业的华人企业家和华工早已纷纷转行到橡胶业或者其他产业上去,继续他们的奋斗。但无论如何,作为曾经享受锡矿业繁荣成果的一代又一代华人,他们的心中会永远珍藏着那一段的经历……。。


第二部分佤邦双雄(1)

如果相信命运的诅咒,解释佤邦的历史就变得简单。
最早的那个诅咒叫做“战争”。整个二十世纪,中缅泰边境上的这块土地一直笼罩在各种战争的硝烟里,直到2003年佤联军才平息了内部的最后一次叛乱,成为这个3。5平方公里缅政府特区的统治者。另一个诅咒叫做“罂粟”。1886年英国人带给缅甸的礼物,这种艳丽无比的花朵,在战争的催生下,开遍了缅北的崇山峻岭。战争和罂粟,这两重致命的诅咒最终把佤邦造就成当今世界最主要的鸦片产地,美国人眼中众所周知的与全世界毒品贸易有联系的恐怖主义组织。15年前佤联军向世界媒体宣称,2005年的春天,佤邦境内将收割最后一季罂粟,从此全面禁毒,不种植、不交易、不加工,现在这个漫长的许诺终于接近终点,而全世界都在将信将疑,佤邦真的能改变100年来的积重难返,从此和罂粟一刀两断吗? 
要解答这个问题,最有发言权的或许是佤邦现在的领导人物。中国孟连县边境检查站的身后是南卡大桥,过了桥,就是佤邦的首府邦康。迎面的大宣传牌上,有佤邦政府主席,佤联军总司令鲍有祥和国际禁毒组织官员的头像,表明佤邦禁毒的决心。1996年,鲍有祥和金三角另一位领导人彭家声签署了《联合禁毒宣言》,以自己的人头担保从2005年开始全面禁止种植罂粟。此举震惊世界。鲍有祥被人称为‘铁腕司令’,是佤邦的一号人物。
鲍有祥,佤族头人鲍岩嘎的儿子,1959年出生于中缅边界的佤族山寨,因为鲍岩嘎亲共,导致全家被国民党残军追杀多年。鲍有祥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中长大,“你带着十个人我带十个人,就拿那种水果有这么大,你背一包,我背一袋,就互相敲看谁打得赢,从小时候就这样锻炼了。”16岁 ,鲍有祥组织了4个人的游击队,“因为我看了一下,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哪里有剥削哪里就有斗争,我不服气啊,给那些部落一下派粮,一下派钱,一下派款,我头都疼了。他妈的,这些人来派我们粮,连我自己都不够吃,为什么要给他们?我就咬着牙要对付他们,那个时候,佤族仍然相信猎取敌人的头颅,可以增加武士的威力,“我们两个同志,最后被他们砍了头,他们砍完了头就想跑掉。第二次我就在邦桑领着部队一个连,把他们堵住,我砍了他们十二个人的头。后来我就写了一个标语,从此开始,谁砍我部队里的一个头,我就砍他一百个一千个,你砍我两个头,我砍你一万两万个头。结果他们不砍了,我们也不砍了,就是要针锋相对。”1969年,鲍有祥联合其他佤族游击队加入缅共,此后佤兵一直是缅共最能征战的军人。1989年,鲍有祥发动兵变,和平解散缅共,成立佤邦联合军,自任总司令。
当年辅佐鲍有祥兵变,至今仍然称得上是鲍有祥得力合作伙伴的是佤邦的二号人物,大权在握的佤邦政府副主席,佤联军副总司令李自如。李自如与鲍有祥相识于1972年,其时两人都是缅共的低级军官,而李自如得势后,更对鲍有祥有知遇之恩,提拔当时受排挤的鲍有祥作了中部军区的副司令。1989年40岁的李自如审时度势,参与兵变,辅佐自己的副手鲍有祥夺取了缅共政权。同年,他们和缅政府实现了和谈,成为缅甸最重要的地方割据势力。 
李自如外表平和,几乎永远在微笑,而传说中,他是战场上的辣手将军,34年戎马生涯中杀人无数。 1956年前李自如出生于中国云南保山一个穷苦农民的家庭。“我在小时候读书学习就特别好,我是全校的标兵,我们有六百多个学生,我一直到小学毕业都是全校的标兵。”“文革”中李自如成为红卫兵头领,经受了最初的革命洗礼。“因为当时我们思想还好,我是我们班里的团支部书记。”1969年李自如高中毕业,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如火如荼,“当时毛老人家还在呢,他跟克钦邦的主席,他们签定了一个协议,就是缅共跟中共的一个协议,毛老人家就答应缅共可以在中国的边境收一部分边民,充实缅共的人民军队。”缅共二十年历史,成百上千中国知青牺牲了青春和生命,李自如是其中的幸运儿和强者,活下来而且拥有了权力。 “我当兵四个月;当班长四个月;当排长六个月;后来就是当副连长,指导员;副教导员,教导员这样……,这样一直升上去;我三十五岁当军区司令。” 
对于当年拥戴鲍有祥,李自如有他自己的道理,“鲍总被人称为‘包得拢',只有我们鲍总才能统一的领导佤邦。应该是这样说。只有他才能控制住、拢得住这些人。因为鲍总他有一个优点,他心胸比较宽,什么人他都能够容忍。有人叫他‘理得顺',哪里出了事情 都是他去处理。而且基本上每次都能顺顺利利的给处理掉了。从过去到现在都是这样。”


第二部分佤邦双雄(2)

邦康郊区,有一片古塔林,据说这就是罂粟在东南亚的发源地。100多年前,英国人把罂粟的种子带到这里,在塔林前修建了英式的石门,罂粟也在这里找到适合生长的环境,开始疯狂蔓延。鲍有祥说早春的时候,这里是一片罂粟花的海洋,“这是英国人统治缅甸的时候搞的这个塔。这就是他们的成绩,罂粟。英国人在缅甸有两件事情,一个是它带动了缅甸的经济发展,这是英国好的一方面;它不好的一面就是留下这个大烟籽给我们,我们很不服气这一点。我小时候住的那个寨子就有种鸦片的,有一百多年了。我小时候也种过。那时候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就知道是为了赚钱而已。但那时候家里不吸鸦片,只种。因为我爸爸最恨吸鸦片的人了,他说吸鸦片最丢人,他对我们要求很高的,你不听话,他就砰的一脚,把你踢得扑过去,爸对我们要求很高。以后在我们手上,从我爸爸开始,到你们几个子孙后代,要想办法清理这个大烟,更不能吃它,吃它就要杀头了。” 
鲍有祥显然是把英国塔作为了一个象征,在金三角及其周边的鸦片种植区,人们通常认为西方人比其他任何人更应该为这里的毒品灾祸负上责任。当年的确是东印度公司带来了鸦片的种子,手把手地教会了山民怎么种植鸦片,而一战二战期间,法国人从印度支那获得的金钱总额有一半来自周边地区的鸦片贸易。有人认为到越战时,金三角的鸦片最终完成了一个因果报应的循环,美国军人大量吸毒并且通过各种渠道把毒品运回美国,“战后垮掉的一代”成为金三角毒品最主要的消费者。虽然此后西方社会不断尝到苦果,最终的受害者还是当地的百姓。一个世纪以来他们把鸦片当作庄稼播种收割,换来一年的家用,现在却必须放弃另谋出路。2002年,联合国禁毒署的年度报告说,缅甸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鸦片生产国,至少占全球鸦片产量的50%至60%。而在缅甸,最主要的鸦片生产地就是佤邦。在佤邦的首府邦康,鸦片买卖是被官方明令禁止的,但是只要有当地朋友带领鸦片也不是什么太神秘的东西。 
山坡上的塔林孤独地任由风吹雨林,守护他的大榕树依然苍翠,脚下的罂粟还接受着穷苦的佤族女人的悉心照顾。人们常常能够看到这样的情形:当罂粟的花期过时,一片地里,满是摇曳的果实,女人们小心地在地里行走,生怕不小心踩坏一株。用特制的弯刀,把罂粟果实外的黑浆刮下来,就得到生鸦片膏,每粒果只能刮到指甲盖那么少的一点。
鸦片在当地的计量单位称为‘拽’。一拽大约等于三点三市斤,通常可以卖到人民币两千元。这些在罂粟地里忙碌一年的人们,只能勉强填饱肚子。遇上收成不好的时候,一年种两季罂粟还要亏本。烟农种鸦片的收入仅够维生,但是1公斤生鸦片制成0。1公斤海洛因后在美国市场的价格是九千至一万二美金,这种暴利导致了金三角产生一代代的霸主和枭雄。60至70年代,西方通缉的第一代毒枭是鸦片将军罗星汉,70年代末至90年代初坤沙称霸金三角。80年代中国断绝对缅共的援助后,为了维持军费,缅共从红色战士沦为白色魔王,1989年缅共解体后,分裂为四个地方割据势力,促成了以缅甸为主的新金三角局势。1996年佤邦经过6年战争,帮助缅政府打败了坤沙,虽然作为交换,得到了坤沙在泰缅边境的地盘,但是也从此背上了毒品王国的恶名,成为新一代的毒品焦点。
“为了某种需要,政府必须要找一个人来戴这顶帽子。把坤沙打败了,那这顶帽子必须要有一个人来戴。戴去戴来,这里套那里套,最后还是把它套给了佤邦。打他之前曾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后果,但当时是自卫战争,你不打不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当年他大规模来进攻我们,我们不反击没有办法。人家硬要给我们戴这顶帽子,我们也没办法。” 鲍有祥是这样解释的。
佤邦是全世界毒品贸易的“集散地”,因而有媒体称鲍有祥为“毒品王国的君主”,但似乎从没有人指证他和毒品有直接关系。佤邦被称为毒枭的人是魏学钢,他是鲍有祥、李自如之下的第三号人物,此人原是坤沙手下,1995年投靠佤邦。魏学钢异常低调神秘,至今外界没有一张他的照片。2002被他美国列为全球十二大毒枭之一,悬赏200万美元。被通缉的魏学钢从此人间蒸发,不知所踪。佤邦从此不谈魏学钢,但也从未撤销过他南部军区司令的职务。
对于这一点,鲍有祥自有他的解释,“那我找不到他,怎么交他呢?他们也来要过了,但我找不到他。他们来要人之前,广播里都说了,提前都知道了要被抓,那谁不跑啊。就是人家要来抓我,我也要跑么,凭什么要抓我,我还要问清楚。但是他和我们毕竟不同啊,他可以说属于生意人。2002年以前魏学钢在佤邦的排名里还是属于领导人,但现在不属于了,可是我们也没有公开撤他职,也没有公开地处理他,就是无形当中不见了,他也等于不在了。作为这个地方的领导人,我首先还是要保护我自己的人民,这是我的责任。那至于人家怎么说,一切责任都由我来承担好了。他们是生意人,有些时候我们感谢他们支持了佤邦的经济发展农业发展。不单是他一个,有些人如果不是在政治方面犯了法,我们还是原谅他们的。”


第二部分佤邦双雄(3)

外界传说这两位佤邦的当政者,都在1989年之后迅速积累了大量的个人财富,因此怀疑钱的来路和毒品有关。但鲍有祥说:“我没有什么财产,你看人家有橡胶地,有果树,我都没有。因为我掌握着公家的钱,反正我投资都属于公家的,我个人没有。我个人唯一有的,就是在松埔电站投资了四百万,房子我是有的,其他没有了,我没有一分钱。如果我死的时候人家会奇怪,这个老倌有钱怎么翻不着什么,那个时候人家就会晓得,这个鲍有祥是个穷光蛋。像人家说我独裁,我做一盘生意赚一小点钱,我都是拿来搞建设,我从来不揣自己的腰包,有些生意人揣自己腰包,我就是一块石头,已经奠基在佤邦了,我也跑不脱。”
据说李自如在老家云南有上亿元的个人投资,对此他对他的生财之道解释到,“我一休息就来我的田上地上。我从小就是农民家庭出身,小的时候在家里读书,除了读书以外,放假回家还要和大人一起做活,去犁田、犁地,去放牛,什么都搞过。我大姑娘都说,我的爸爸只会找钱不会用钱,因为我不喜欢用钱,因为我们从小家庭比较穷苦,养成了省吃俭用的这种习惯,不喜欢用钱,我们生活比较简单。酒我不吃,过去爱抽点烟,现在我的身体因为心脏有毛病,医生说烟也不要抽了。酒我不会喝,烟不抽,有时候茶我也不喝,饮料我也不喝,多数时间就吃点白开水,吃就吃两顿饭,牛奶也不会吃。一个我节省,一个我什么都搞过。比如我打了砖也是一行生意。因为本来是老百姓要跟我借钱,说是要去买砖。后来我就想,你借我的钱去买人家的砖,钱被人家赚掉了么,那个钱还不如我来赚。我就去买了几台打砖机,我来打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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