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好的时光里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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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好的时光里再见-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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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笑不得。这不是很多女人用来防止男人偷嘴的把戏?没见过男人反将这招用在女人身上的!
最过分的一次,我例假尚未结束,他就禽兽不如地强迫了我。
我终于忍无可忍,把我的那个猜疑问了出来。
他被欲望扭曲的脸上狰狞出一丝残忍的笑:“算你聪明!”
我咬牙反击:“那你想错了,你这样只会让我开始怀念宋梓涵,他从来都只会让我舒服,只会让我……啊!”
他并不多想我是不是在激将,立即将策略转变到相反的方向上去,开始没完没了地强迫性满足我。
这样更让我受不了,通常到了第三次我就会告饶,告诉他我不行了,我好累,也麻木了,真的来不了了。
他不依不饶:“怎么可能不行?女人根本就没有这个问题!”
我严词反驳:“怎么没有!你没听过有女人被轮奸致死的吗?”
他振振有辞:“那是因为她们一边被干还要一边挨打,我打你了吗?我像伺候太后一样伺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过剩的快感已不是快感,而是一种沉重的负累,我后来只得频频假装,以求他早些罢手。
他这样折磨我,虽说做的是爱,却已无法再让我感受到一分一毫的爱意。我想,这是他对我的恨终于压制不住要提早爆发了吧?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也开始有一点恨他,但我很确定,我已经快要绝望。
本来我明明觉得他恨我也要跟他在一起、明明怕他报复也要跟他在一起,是因为我心里还揣着一丝幻想,想着他对我毕竟还有感情基础,也许当他确定我现在是真的爱上他之后,天长日久,他的恨意会被逐渐销蚀,不再存有报复之心。
可看我们现在的情形,分明已成怨偶。
情形已然如此糟糕,我却还没有跟他提出分手,不只是因为我有点怕他,还因为我们之间不上床的时候,总还是有一些柔情缱绻的时刻,令我不忍放手。
譬如说,自从撞见那天宋梓涵给我送煎饼果子当下午茶点心,他便也知道了我每天下午都会饿,从此每天到了那个点儿就会悄悄打电话叫外卖,让他们直接送给我。有时是用牛奶蜂蜜煮的燕麦粥,有时是半份冰琪淋厚多士,有时是一笼水晶虾饺……
又譬如,我们每个周末一起去超市买完东西,一块儿把购物车推到车子旁的时候,他都会直接把钥匙给我,大男子主义地说:“你快到车里坐着,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我来放东西就好!”
再譬如,有时等他加班的晚上,从公司出来时,大多数餐馆都已打烊或临近打烊,我们只好径直回家,而进门时已经又饿又累,就决定选最省事的食物——方便面来煮。虽然是最简陋的食物,可是两个人一起,他靠在旁边帮我洗菜、切磨菇、递鸡蛋,那种感觉,让我满心温情之余又有几分雀跃,像是正激动难耐地过家家的小朋友,很温馨。
爱情究竟有什么好?一分的好就能抵过九分的坏,让人义无反顾地闷着头往绝路上走下去。
而每当这星星点点的柔情稍纵即逝,他在床上又变身冷血野兽露出凶残嘴脸,我就会想:知道一个人是杀人凶手还要留在他身边爱他并不奇怪,知道这个人将是杀死自己的凶手还要留在他身边爱他,才是真正的英勇吧……
在这样的纠结反复中,冬天拖尽了最后的尾巴,春天翩然降临。
进入春暖花开时节后的第一个周末,钟秦开车带我去市郊的一个水库玩儿。这水库颇大,与一条大河连通,河水奔流到此,被水坝拦截而形成一片悬崖上的湖泊,湖畔一角有个小码头,水上整整齐齐地泊着雪白的船只,虽说整齐,却是彼此平行地斜着排出角度的,一点也不死板,看起来赏心悦目。
我们到达的时候阳光正盛,风也正急,车停在高处的停车场,这里四处豁敞,风尤其大,我一下车,一头乱发就被扫成了拖把头,什么也看不见,只好在与狂风的搏斗中迅速把头发扎起来,整个人也还是被吹得晃晃悠悠,浑身上下扑扑啦啦的。
低处的河水却并不受狂风侵扰,显得逼仄而平静,四周高高低低远远近近的,全是艳红的谷崖。天蓝得湛澈,雪白的云彩偏自岩壁处呈发散状激射开来,给人一种光芒万丈的错觉。
来这里必定要登高。大坝本身就已经很高,俯瞰大坝的那座大桥又更高,站在桥上往下望,有点像探入一口深井,着实眼晕。
我有些轻微的恐高,此时发作正合时宜,不由牢牢握紧钟秦的手。
其实桥栏杆很高,及至我的胸部,就算风再大也没有失足之虞,所以他问我怕什么。
我悄悄指了指周围三三两两经过的来历不明的游人:“万一这些人中某一个是疯子,忽然跑过来把我抓起来扔下去怎么办?”
他大笑着抓紧我的手:“你以为我会让这种事发生吗?”
我心里正觉温暖踏实,他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掉下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我抱着你一起跳下去!”
我那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安全感彻底崩毁。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他想要我死,我所不知道的是他原来是想跟我同归于尽!
自重逢以来,他一直把我看成卡门般的女子,无论我和宋梓涵多么清白,在他看来也是有染。可惜在他眼里我固然有卡门的风情,在我心中我却全然没有卡门的勇气,卡门是不自由毋宁死,我比她怕死多了。
我怕死到甚至不敢当场甩手而去,而是很没骨气地一直安抚拖延,直到他平平安安把我送回了家、晚上我爸妈也早早关门睡觉之后,才躲进房间,拨通他的手机。
我鼓足勇气破釜沉舟:“钟秦,求你件事儿成吗?我、我们还是分手吧。”
他的回答是:“芮姝晴,你要到哪辈子才能学会分手要当面说?!”

20

那天晚上,我还是当面跟钟秦完成了那场关于分手的谈话。
确切地说,我算我自己是当面跟他说的,因为他驱车赶到了我楼下,我虽然仍不敢下去,到底是拿着手机站在窗前,和他隔着五层楼的距离,两两相望地说的。
他穿着一件长风衣,下摆被春夜的风时时撩起,宛若芝兰玉树,让我的心一波一波柔软地疼。而他虽仰着头,却是背光,且相距太远,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声音里的表情却是清清楚楚:“我不明白,你不爱我的时候要跟我分手,如今爱上了我,也还是要跟我分手!为什么?”
我没有勇气一上来就抬出那个最露骨的理由,我担心直接揭穿不但不会令杀人凶手忌惮,反会促使他灭口。
我给出的是一个极其次要的理由:“我们在一起到现在,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爱我。”
他回我一声凄厉的冷笑:“我爱不爱你,这还用说吗?我在四年多以前,第一次变成你男朋友那天就说了我爱你,爱就那一个字,反复唠叨又有何意义?四年前你从没说过爱我,我有跟你计较过吗?爱不是用说的,我对你怎么样还不够不言而喻?难道你是个只有耳朵的木头人?你现在倒是会说爱我了,可你除了说之外还会什么?你为我做过什么?你从来不会主动,从来都是理所当然的接受!你就是因为不会做,才用说这种偷懒的方式来蒙混!我不说爱你是想要给你机会你知道吗?你欠我太多,就算区区几声爱我根本就不可能补得回来,我也想听你说,我也是人,我也想知道偶尔做一做你是什么感觉,那么高高在上只取不予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也想偶尔尝一尝,哪怕只是最形式最表面的,我也想要体会!”
我咬了咬嘴唇,或许是他这段激烈的表白壮了我的胆气,我终于说出实话:“可是……你让我害怕!我从一开始就怕你报复我,而你现在的的确确也总是在折磨我,我知道你爱我,可你也恨我,或许你恨我根本就比爱我更多。”
他又笑了,这回是惨笑:“你怕我?老实说,我就是想让你怕我,四年前你就是因为太不怕我,才会那么无所顾忌,一而再再而三地轻贱我践踏我!我那时在你面前连起码的尊严都没有,更遑论感情!
你怕我?好,你怕我,所以你就放弃是不是?芮姝晴,你知不知道爱是需要勇气的?爱一个人不是张口要伸手拿就可以,幸福并非现成地摆在那里等着迎合你,你要付出,你要努力知道吗?既然爱我,既然知道我心里还留有过去的阴影,你就不能再多花一点时间和精力去改变?况且那根本都是你的错,你那点愧疚感都不足以让你有一点赎罪的打算吗?芮姝晴,你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害怕吗?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你所声称的那么爱我,你最爱的永远都是你自己!
怕?你以为我跟你在一起就不害怕吗?为什么当初我那么爱你却还是让你先开口?为什么你都提出来要当我女朋友了我也还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受?就是因为我害怕!我就是怕会出现后来那种局面!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出来,你根本没爱上我也没想清楚就草率决定,我就是怕你没几天就反悔不肯继续做我女朋友,可你让我尝到了那种滋味,那种对你而言是微弱勉强到不足一提、甚至根本就是虚假的滋味,可在我看来却是不亚于天堂的甜!你要我怎么放、怎么戒?我真后悔没有从一开始就说清楚,既然决定了要给我,就不许再收回,因为我再也放不开了!
芮姝晴,你觉得那种境地可不可怕?你说我该不该怕?我怕,我怕死了!可就是那么害怕我也要破釜沉舟自绝后路,我也要追上你抱住你,因为我没办法,我就是爱你,那才叫爱,那他妈的才叫爱!”
我震惊地听着他这番话,哑口无言。
那次抛弃他之后,最难熬的几年里,在最愧疚的时候,我总是拿出那件事来安慰自己:他或许也没有很爱我对不对?毕竟他都没有先说爱我,毕竟在我说了要做他女朋友之后,他都犹豫了好一会儿、是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才肯答应的。
而我从未想到过,原来当初他的畏缩迟疑,竟是因为这样!
我长久的沉默大约令他心寒,因为他再开口说话时,热切的声音又变成冷冰冰的了。
他说:“呵!我原以为这一次就算不能白头偕老,至少也会比上次那半年要长,没想到却只有四五个月而已,比那时还要像个笑话!我甚至还是没得到你的公开承认,还只是你见不得光的地下情夫而已!
芮姝晴,你好好想想,我是不是真有那么可怕?我居然都还能纵容你对别人隐瞒我们在一起的事实!我就是想要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迈出这一步,包括你不愿嫁给我,我也一次一次忍下来了。我再生气也要劝自己说:她好歹是有进步了,好歹是会说她爱我了,好歹是肯让我碰了……我一直给你机会,我一直给你机会你知不知道?现在我告诉你,你又让我失望了,比上次还要失望,上次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冷血女王,这次你让我尝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幸福滋味才抽身走掉,你他妈的比上次还要狠还要绝!现在我简直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究竟是个卑鄙懦夫还是无耻荡妇?你耍我,你他妈的竟敢玩弄老子!”
他说得没错,我的确是个懦夫,因为我刚刚生出的那点懊悔之心又被他这段骂给吓回去了。
他见好说歹说我都再不肯开口,终于彻底灰败了语气:“你要分手是吧?好,芮姝晴,你不要后悔!”
那天晚上钟秦转身离开时,我的手机发出了电量不足的尖锐提示。
我失神地走到书桌前充电,这才注意到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近一点。
他最后那句“你不要后悔”应和了我先前所有的担忧,我左思右想,终于确定我第二天根本没勇气自己去上班。
怎么办?找谁护驾?
我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人选,除了宋梓涵还能有谁?
可我还是不敢让宋梓涵知道。
虽然我怕钟秦,可我也不想先下手为强,直接灭了他以绝后患。
而除了宋梓涵……
我懊丧地发现,虽然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芮姝晴,可由于本来上的就是雄性稀缺的外语院校,当初还是直接挎着护花使者上的,我在大学里根本就没交下几个铁杆哥们儿。
至于齐修远,以及大学之后的知交,那就更别指望了,他们都在美国鞭长莫及着呢。
苦恼了半天,我厚着脸皮拨响了奚骥的手机。
我倒不觉得他会以牙还牙地不接我电话,因为现在是半夜一点多,换成谁都要接起来破口大骂。
然而奚骥没有。
他不是没有接电话,而是没有破口大骂。
他只是冷淡地说:“喂?”
我颜面扫地地低声下气:“喂,那个……你好,嗯……我、我是芮姝晴,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可我真的是,我实在……”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的声音几乎被吞回肚子里去:“我就是想问问,你明天早上能过来送我上班吗?”
他没有扬眉吐气地说:哟,怎么找到我头上来了?你那些前男友呢?难道现在就没个追求者?不是吧,这么寒碜!
他也没有阴阳怪气地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要人送你去上班啊?你是腿断了还是瘫痪了呀?报应来得这么快?那我绕路的油钱、接送的人工费你出得起吗?
他只是再简短不过地“嗯”了一声,就干脆地把电话挂了。
我这才知道,就算他没说那些话,这也已经是我这辈子最没面子的一瞬间了。
第二天早上奚骥出门的时候给我发了条短信:“我现在过来。”
二十分钟后又发了条短信:“我快到了,你们小区门口见。”
言简意赅,一丝余赘也没有。
等我坐上他的车之后,他就更言简意赅了。
他的言语数量是零,意思是……
是你当初不理我、所以我现在也不理你么?
他没问我上班的地方在哪儿,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思来想去不放心,还是自作主张地跟他说了一遍。
他脸上隐有郁怒之色浮动,像是在恨我侮辱了他的智商。
我只好悻悻地闭嘴,放弃了一切交谈的尝试,就那么浑身不自在地熬到下车,才听见他开恩赏了我一句话:“惹上什么麻烦了?要我送你到楼上么?”
我刹那间面红耳赤,慌忙摇头摆手:“不用不用!不过……下班的时候……”
他又不耐烦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不用多说。
于是我那句话只好硬生生吞回肚子里,导致我直到下班前都在发愁:他到底是不是知道我的意思是让他来接我下班啊?虽然我自己觉得已经很明显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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