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俩相望- 第12部分

莫龄龄打趣道，“怎么办啊江涛，百日咳得吃人血馒头才行……”
江涛咬她的鼻尖，“胡说。”

这天夜里，莫龄龄吃了药早早地上床，难得今晚咳得不厉害，江涛揽着她干脆也睡下了。到了半夜不知道几点，床头的手机发疯了似震。江涛惊醒，连忙接起，看了看身边的她，还好只是动了动，往他身体又靠了靠，闷闷地咳了几声，他赶紧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喂，”压低了声音，起身往客厅走。起初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心里一阵奇怪，怎么会是她。

身边的温度一下子消失，莫龄龄迷迷糊糊地醒来，头又晕又疼。刚才好像听到电话震动的声音，下意识地去圈江涛的手臂，却抓了个空。

他去哪儿了？

药效还在，不允许她多想，模糊中又陷入半睡眠状态，知道江涛回来再次揽她入怀。莫龄龄嘟囔了句，
“怎么了？好像有电话？”
“没事，快睡。”

第二天一早，顾展朋便来给莫龄龄打了针，走得匆忙，说是还有个会等着他主持。
莫龄龄的手因为输液变得冰冷，江涛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轻轻用自己的盖着。
“你去公司吧，我没事了。不然我给你电话？”期间他已经接了无数电话，大多都是来向他汇报情况或者征求他同意的，
“不忙，我去了也是担心你，不能专心做事的。”

莫龄龄笑，突然间又想到昨晚的电话，“昨天晚上是不是有电话？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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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听见了，还是在做梦，”她抬手抚着额头，“都烧糊涂了。”
江涛起身，侧坐在床边，试了试她的温度，
“总算退下来了，不然一定要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没得商量。”
“你胃疼的时候怎么不听我的话去医院？”这回她可说得理直气壮。

江涛无奈地笑，“昨晚是有电话，是封璇。”
“她？那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和程思吵架，跑出去喝酒，醉了。我通知了程思去接她。”

莫龄龄点了点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不知道是什么，最后只吐出三个子，“那就好。”

晚上躺在床上，之前因为身体不适又吃了药很快便昏睡过去的她，今夜却直到身边的人呼吸变得平稳均匀了，也没有一点睡意。脑子里反反复复问着一个问题，问得她头疼，

“如果你和江涛吵架，出去买醉，那么莫龄龄，你会第一时间打给谁？那一定是个让你足够信赖与依赖的人。　可是，为什么封璇会在那一刻想到江涛？”

接下来几天，莫龄龄恢复的速度很快。一个多星期后，江涛终于同意她回公司上班。一回去便听见消息说同组的一个同事辞职，晚上有会餐算是为他饯行。不好托推，便通知了江涛说晚上不能回去吃饭。

“吃的清淡一点，不准喝酒。　结束了给我电话，过去接你。衣服够不够？晚上会冷。”
“记住了记住了…”莫龄龄一个劲儿地点头，简直当自己是孩子了。

挑的是市里新开的一家寿司馆，评价极高。莫龄龄原本大爱日本菜，三文鱼北极贝入口即化，再小酌几杯清酒，以前她常一个人去吃，很是享受。自从和江涛在一起以后，知道他的肠胃受不了这些，自己也就没有再去，其实倒也不十分想念，她本来就不会对一样东西特别热衷。
订了个包间，坐满一桌子人。不是空穴来风，这里真的名不虚传，东西新鲜，口感非常好，加上料理师傅刀功了得，莫龄龄没忍住还偷偷喝了两杯。酒过三巡差不多快散场的时候，她起身去了洗手间，顺便给江涛打电话告诉她同事会送她回去。

洗手间在大门的侧面，莫龄龄从里面出来，掏出电话按下他的号码，在原地来回踱步。电话接通，传来第一声“嘟……”她便清楚地听见有谁的彩铃在响。怎么能不熟悉，当时两人逛街，偶然经过一家琴行，兴致来了便进去弹了一段Pachelbel　的Canon　in　D　Major，录在江涛的手机里，设为专属她一个人的铃声。

抬头向四周看，轻而易举地就看见了他。在人堆中认出他并不是什么难事，那样挺拔的衣架子身材和不俗的相貌，女人经过他身边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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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会多留意一眼。她迅速滑下手机盖往他的方向走，心里还想着一句曾经一度嘲笑的话，“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可还没走出几步，双腿就怎么也迈不出去了，好像被人从后面死死地抱住，动弹不得。

那是谁，在他身边站着的人是谁？为什么他也能对那个人温柔地笑，就像对她的那种温柔。他们身边突然走来几个喝得微醉的客人，有些跌跌撞撞，不小心间碰撞了他们，江涛揽过那个人护在一边。莫龄龄定定地站了几秒，看完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才反应过来，那个人她认识，正是封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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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捏得太紧，震得手竟然都有些发麻。不用看号码也知道是谁，对面的男子正拿着电话放在耳边。
“龄龄，怎么打了电话又挂了？”
“噢，大概信号不好，断了。也没什么事，就是和你说一声等会同事会送我，你不用过来接我了，”莫龄龄转身往包厢走，看了看窗外，又说，“外面风大，你把大衣扣好了再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听见你周围的声音了。我就快回去了，你忙完了也就回来吧。”

心里有十分异样的感觉，莫龄龄清楚那是什么，但却很笃定地觉得不应该那样想，不可以那样想。

人心不足，自古亦然。仅是看见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以对她那般温柔的态度去对待第二个女人，心里就很是不爽，这样的心态另自己极为反感。恐怕只有深深爱着，才顿悟，原来自己的占有欲这么强烈，只是，也只有对他。

同事们又闹了一阵才散场，莫龄龄开门进屋，看见鞋柜里已经整齐摆着他的鞋子。客厅里没开灯，黑漆漆地，她扔下手袋匆匆往着唯一有着光源的卧室走，江涛正半靠在床头看杂志，
“你这么早就回来了？”一问出口才发觉根本是自相矛盾，电话里自己明明还让他早些回家。
“恩。吃完饭就回来了。　赶快去洗澡，”江涛放下杂志，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等你一起睡”

莫龄龄洗了澡吹了头发出来，卧室的灯已经关了，只留了一盏暗灯。江涛还是原来的姿势，只是之前手里的杂志已经放到一边，闭着眼，一手搭在胃上，眉头微皱。莫龄龄爬上床，靠在他身边，伸了食指去轻轻揉他的眉心，“累了？是不是胃不舒服？”

一天下来其实已经很累，本想直接回家休息，谁知路上接到封璇的电话，又临时改变计划出去吃饭。江涛此时是觉得疲惫，浑身乏力，胃里隐隐的闷痛。晚上完全是封璇一个人的寿司宴，她偏偏喜欢吃生鲜鱼蚧类，自己只吃了两三只，只这么一点点，这个脆弱的胃就受不住了？

“还好。”
莫龄龄有之前的教训，哪里会相信他的话。起身去调了被温热的蜂蜜水，看着他喝下，又盘腿坐在他身边，
“躺下。”
江涛看她指挥得象模像样，觉得十分可爱，听话的乖乖躺好，任她在自己的胃上慢慢按摩。

“好一点没有？”
“恩，不是很疼。”江涛伸手关了夜灯，“睡吧。”
莫龄龄头枕着他的手臂，窝在他怀里，手还放在他的胃上，

“晚上和谁一起吃饭了？”
莫龄龄很后悔问这个问题，虽然之前心里纠结，想过千万种可能性，可是最后都被自己一一否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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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这样。明明是相信他的，只是不能控制地胡思乱想，乱了方寸。这样，算什么，试探？问也问了，她听见自己在心里说，“千万别骗我…”

江涛顿了一下，总觉得她今晚有些奇怪，平日她从不会过问他在外面的事，不管饭局是公事还是朋友聚餐，又或是同谁一起，从来不问。
“是封璇。下班以后她打电话来邀我去吃日本菜。”想了想又说，“都是她在吃，我都没怎么碰。怎么办，说着就饿了…”
“睡前吃东西积食，胃更加不舒服。真饿了？我煮点粥吧，很快的。”
那人倒也不答话，一翻身把她控制于身下。漆黑的夜里，只能看到他的眼睛，奕奕发光，“真的饿了。”

第二天一早，刚进办公室，秘书就接了条线进来，“江总，程总在一号线。”
“昨天谢谢你，陪封璇吃饭。她对日本美食和酒都太过疯狂，有你看着，我还放心一点，不然又要像上次在英国那样，吃到肠胃出了问题。”
“不客气。昨天还好，管着她没让她多点。　你什么时候回来？那边谈的怎么样？”
“有点棘手，估计还要一个礼拜。”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作为竞争对手，在目前阶段，我只能说，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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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涛觉得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莫龄龄确实不妥，就从那天晚上那个问题开始。
大的变化没有，但是在家的时候总能看见她发呆。有时候是刚下班到家，一进门就见她做在餐桌旁，托着脑袋，眼睛定定着盯着面前一桌子的菜，像是想什么入了神，得走到她身边，轻轻叫了她的名字才恍然醒来，眼神都是空洞的。又有的时候，比如周末，她要做清洁，江涛说要帮忙，她也不肯，拉着他在沙发里坐下，塞了本杂志给他，等江涛翻看了半本，再回头看她时，发现她手里拿着抹布，明明应该是在擦窗子的，却直直地望向窗外，一动不动。在身后叫了她几声也没反应，江涛起身走过去想从背后抱住她，哪知她竟被吓得惊恐不已，连抹布都掉在地上。最为反常的都不是这些，一般如果晚上有应酬太晚回家，他都会给莫龄龄打电话，让她先睡，他到家的时候就会看见她在玄关给他留了夜灯，卧室床上的被子底下，她安静地侧躺着，睫毛还微微闪动。可是有一晚，他照例让她不要等先去睡，等他半夜回去的时候，她依然给他留了灯，只是自己竟又戴上了眼罩塞了耳塞。

莫龄龄的这个习惯江涛是知道的，刚搬来一起住的第一晚，她坚持要戴，却被江涛拿了去一甩不知道甩去哪个角落，缩在他怀里，倒真的觉得很安心很安全，一晚两晚，许多年的习惯竟这样改掉了。

从那晚以后，这样的情况持续发生。每次江涛都轻轻摘了她的眼罩拿下耳塞，又抚了抚她额前的发，才揽入怀中。这样的莫龄龄让他心疼，看她一个人蜷缩在那张大床上，阻隔了与外界的一切接触，不要看，不要听，不要有感觉。到底怎么回事？此时才顿悟自己原来并不了解她，仔细想想，竟想不出除了莹莹之外她还有哪些朋友？家里的父母呢？也没见她给他们或者他们给她打过电话。只是一心想每天每天地和她在一起，加上莫龄龄外表太过坚强独立，竟然令江涛忽略了这些，懊悔不已。

从相识到现在，从期待到无奈，从拒绝到依赖，从矛盾到相爱，那样的痛过，那样的甜蜜过，一步步坚持着走下来，以为幸福已经握在手心，又怎能预料这段爱情竟会面对这样一个劫数。

再过几日便是端午，莫龄龄在回家的路上顺便买了两只粽子。真的就只是；两只，江涛胃不好吃多了糯米会不舒服，她自己也不是特别喜爱，过节罢了。

最近江涛很忙，一连好几天没有回来吃饭。莫龄龄知道他在谈得这个项目，电视新闻天天报道炒作，城中怕已是无人不晓。有时后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被他圈着，洗了澡还能问到酒味，有时轻有时重，混杂着清爽的沐浴露香。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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龄龄担心他的身体，却也明白像他这样的身份，要在酒桌上推脱实在很难。所以只能在平时加倍细心的给他调理。

下午接到江涛的电话，说晚上会回家吃饭。于是她准点下班，去买了菜回家准备。等弄得差不多了，正好听见他开门进来。洗了手出去，接过他脱下得外套挂好，便被他抱着亲了又亲。

“怎么了？别闹。饿了没有？很快可以吃饭了，汤还在煮，一会就好。”
江涛却抱着她不放，“龄龄，好累。”他的脸色不太好，莫龄龄拉着他去沙发上坐下，
“躺一会儿，”他也听话地半躺半靠着，莫龄龄俯身亲亲他的眼睛，
“闭上眼，不许说话，一会儿吃饭了我叫你。”

锅子里的汤还在煮，上次买的食谱研究了半天，挑了这个看似最简单的紫菜南瓜汤做，南瓜性温，可以暖江涛的寒胃。等莫龄龄端着汤出来在桌上放好，准备去叫他时，就见他曲着一条腿，手抵在下腹。

最近以来，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先是上腹闷闷地痛，然后变成下腹，疼痛不十分剧烈，有时持久些，有时又一会儿就好，江涛没太在意，肯定是最近太累加上喝了酒的缘故。

“江涛？”
听见她叫自己，赶忙把抵着腹部的手挪开。这样小小的动作哪里逃得过莫龄龄的眼睛。
“怎么了？哪儿疼？”明明按着的不是胃，她一下子紧张起来。
“没事，”他停顿了一下才又说，“可以吃饭了？我饿了。”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这个动作仿佛牵连了整个腹部，都隐隐作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胃痛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真的没有？”江涛看起来除了面色差了一些之外，似乎真没有像以前那样疼得发颤冒汗。
“恩。快吃饭，今天煮了什么这么香。”

莫龄龄给他盛了碗汤，又切了半只粽子，
“再过几天就是端午，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去买了粽子。你胃不好不能多吃糯米，我们两人分一只吧，　真到了端午那天，说不定你又在外面应酬，所以就算提前过节了。”

饭吃到一半，江涛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
“端午你们放假，要不要回家看看你爸妈？那天我可以抽出时间，陪你一起回去？”本想着这是个好机会，可以接触她的家人，了解她多一点，谁知莫龄龄头也没抬，
“不回去，就一天假，跑来跑去地太累。”
“也不远，我们开车的话一天时间不会很紧凑。”
“有时间倒不如好好休息一下，你看起来很累，”莫龄龄放下碗筷，“我再去盛点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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