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 - 弯钩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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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 - 弯钩一月-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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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苇温雅的笑道:“王爷言重了。”
两人主宾坐下,晋王话锋一转道:“本王先前曾派一位侍女去接子扬兄,不知可否遇见了?”
“虽遇上一位侍女,却不是王爷指派的,想是错过了。”张明苇对这类小事一向不放在心上,淡淡道。
晋王歉意的笑道:“本王原猜到是这样,府中下人怠懒,还望子扬兄不要介意。”
张明苇的表情很平静:“王爷太客气了。”
晋王的嘴角渐渐浮上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像是说给自己,又像是说给张明苇,“你们错过倒是好事,子扬兄趁此一览美景倒是一件乐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少女回到紫晖轩时,已换上侍女装束的秋心和敏心一齐迎了上去。
敏心望着少女郁郁的神色,在其走进房内时,便问道:“出什么事了,郡主?”
“没什么。”少女摇摇头,只眉间难解悒郁之色,良久才叹道:“一时疏忽而已。”
两位侍女不敢多言,小心翼翼帮她把衣衫换了,一人去沏热茶,一人去吩咐传饭。少女只坐在窗下的榻上,取来一只瑶琴,闲闲拨弄着,听着那不成调的泠泠声。
秋心特意捡了一只白瓷杯,沏了一杯浅黄的菊花茶。少女放下瑶琴,心中悒郁难舒,饮了几口茶后,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复杂的看了一眼秋心,才道:“路上有没有遇见什么人?”
“没有。”秋心摇了摇头,“一个人也没有遇见。”
少女不由冷笑了一声:“想不到二哥为了我,竟将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秋心不说什么,少女顿了顿,最终无奈道:“将紫笋备好,该来的总是要来。”
秋心点点头,便退下自去准备。
第二日的午后,晋王果然带着一位客人来紫晖轩品茶。
踏入紫晖轩的厅中,张明苇便笑道:“令妹的居所真是特别。”
晋王淡淡道:“她一向如此,让你见笑了。”
话未落音,只见一位蒙着面纱的少女从侧室走了出来。那少女衣饰华贵,头戴着芙蓉金冠,穿着一件嫩黄色锦衣,发上垂着一支晃眼的金镶玉的鸾凤步摇,耳上坠着一对琥珀耳坠,手上笼着七宝镂花赤金镯,一身的贵气直逼眼前。
张明苇掩住眼里的失望,温雅的施礼笑道:“郡主有礼。”
少女端庄有礼的微笑着将两人让到东侧间。
一张硬木嵌螺钿理石八仙桌立在当地,墙下的楠木条几上摆着金嵌宝石如意,少女将二人让至百宝花鸟图屏风前的成化年制粉彩凤凰牡丹瓷绣墩坐下。
旁边的琉璃雕花香炉里燃着龙涎香,秋心捧着朱红堆漆梅花托盘,奉上三只镀金镶宝杯。杯里是正在沉浮的顾诸紫笋,散着馥郁的茶香。
晋王脸上的笑意不断,张明苇的温雅神色却有些勉强了,少□□雅自在地品着紫笋,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时候不早了。”晋王看了一眼少女道:“既已喝了茶,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张明苇笑着起身:“多谢郡主款待。”
少女微微点头,神色庄重:“张公子客气了。”
两人走后,日子很是清静了一番。没有几日,敏心便将张氏兄妹已离开王府的消息告诉了少女。少女不置可否,眉间的那抹悒郁神色却淡了下来。
中秋这日,紫晖轩上上下下都换上了白菊,香炉里也已换上了沉檀。少女一早便换了一身银白妆束,辞了家宴,在紫晖轩内清清静静的由两位侍女伴着,在沉檀的袅袅淡雾里,抚琴追悼。
琴音透过重重殿阁,将哀怨的愁思撒在王府上空。曲毕,余音还回旋在紫晖轩内,少女看着几上的水晶瓶,时间一点点的从上面消逝掉,当最后一束光线从水晶瓶上收回时,晋王终于从阁外走了进来。
“四妹。”晋王在她身后轻叹:“逝者已矣,你该放下了。”
少女背对着他,只听见轻轻的笑声:“二哥,你还要算计我到何时?”
“二哥不会误你。”晋王语气里带着一分坚定,“更不会害你。”顿了顿,他又道:“我已经让你清静过一段日子了,明日你启程去洞庭湖吧!你不是一直很想去吗?”
少女淡淡笑了,目不斜视的看着水晶瓶,“你知道我不会拒绝的。”
晋王怅然若失:“这是二哥亏欠你的,大哥死的那年,二哥没让你成行,现在二哥来履行当初的诺言。”他又补了一句:“大哥若有知,一定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他触着少女的痛处了,少女突然迸发出一声压抑的叫喊,脸上混合着冰冷和疚愧的神情,一行清泪瞬间滴至银白的衣衫上,她少见的失去了自制力,急促的迸出怒意:“不要提大哥,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阿媛。”晋王难得温和的开口唤她的乳名,“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几道泪痕在少女的脸上交错,黑亮的眼里满是痛苦,“没有,没有过去,我是不祥之人,凡是我在意的,都没有好下场,没有好下场。。。。。。”
“朱婵媛。”晋王带着严厉的神色打断她,“你二哥不是好好地陪在你身边吗?过去的那些都是意外,与你无关。”
少女有些失去了理智,她的语气异常冷厉,“正因为如此,你更要离我远远的,难道你非逼得我连你也要失去吗?”
晋王有些无奈,他轻轻叹道:“不管怎样,我是不信命的。”顿了顿,他看向少女,神情郑重:“何况,我答应过,要给你一个好的归宿。所以,对我的算计,你恨也好,怨也罢,都随你。”他的语气异常坚定。
“你别再恶心我了。”少女苍白的脸色此刻变成了浅红色,冷冷的讽刺道:“恐怕你别有所图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野心。”
晋王很平静,脸上很淡然,他承认道:“没错。你猜的一点都没错。我一半为权势,但另一半却真的为四妹你。”
少女的理智在怒极之后渐渐恢复,她的脸色淡了下来,用一种压制下来的平静语气道:“我今晚有些冲动,二哥你别放在心上。”
“怎么会?我们是兄妹。”晋王淡淡的笑道:“今晚睡个好觉,明天好动身。”
仿佛是很长时间,少女极缓极缓的吐出一个字道:“好。”
晋王笑了,他摘下随身的一枚白玉龙纹佩,交到少女手中,叮嘱道:“若有事,别瞒着自己的身份。虽有祖制,但不会计较女眷出去游玩。”
少女脸上的泪已干,她弯了弯嘴角,轻笑道:“知道了。”
“这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见。”晋王的脸上浮现了一丝不忍,语气里带着些伤感:“你的东西我会在你走后都送去碧庄。”
“你怎么能料定我一定能成。”少女也有了些伤感,但强颜欢笑道:“说不定我要赖二哥一辈子呢。”
晋王故意扬了扬眉,笑道:“那我就要担忧自己的性命了。”
“那倒未必。”少女莞尔一笑,露出右颊的梨涡,“我此去说不定会成为公主。”
“一路平安,四妹。”晋王发自内心说道。
少女压制住心头的酸楚,掩饰的笑道:“我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正值黄昏,洞庭湖边一带的人家里已升起袅袅的炊烟,那一轮如血的夕阳渐渐沉入天际染红了一片湖水,湖岸不远处的一座庄院中,也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密植的柳林露出一角房檐,绿色的琉璃瓦被残存的日光照见,反射出金绿色的晕圈。
少女此时就站在这座庄园前,蒙着面纱仰头看那两个大字“碧庄”,她喃喃自语了一声,随后看向身后的敏心道:“就是这里了,你带人安置吧!”
敏心应下,少女便和秋心两人率先进了庄院。前院是大片的松林,后院却是一片湖水临在眼前,湖上横跨着一座形如半月的石桥。石桥尽头却是一座高耸的月台。月台下风遍植着碧草,中间小径分别通向东西偏院。
少女下了月台,略一犹豫便向东院走去。东院遍布假山,里面峥嵘幽深,古木叠嶂,含碧蓄绿,各种花木应有尽有,走在里面,清风袭人,幽香扑鼻,比之王府花园的景致更胜几分。少女顺着一条溪流,直走了一炷香时间才来到一所古香古色的庭院。
走进里面,北面三间正屋,是平常会客的厅室。东面一个月洞门内有一个小院子,点缀着一些假山石,种了几棵芭蕉。里面是一间朝南的大花厅,壁上挂着几幅字画,窗上装着柳色的纱罗,里面布置得异常别致。
秋心难得开口道:“难为王爷费心,这里居然是照着紫晖轩布置的。”
少女微微一笑道:“论到谋划,无人是二哥的对手。他早料到我要来。”
少女将这里看毕,便出去向西走,西面却不是月洞门,而是一座太湖石,转过去便是两间上房,一明一暗,里面是精致的闺房,外面放着一架白玉踏雪寻梅屏风,窗下是一张黄花梨三屏嵌绿云石心罗汉床。
秋心将嵌螺钿香几上的白玉香炉点上檀香,少女在罗汉床上歇息了半个时辰,直到晚饭时分才睁开眼。敏心已粗略安置了一下,正站在嵌螺钿纱心画山水挂灯下安置饭菜。少女倦怠的朝敏心淡淡道:“下去歇着吧,这里有秋心呢!”
敏心答应了一声,秋心站在桌前,将一碗鱼粥盛给少女。少女用了半碗,放下碗筷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十五吧?”
秋心点头道:“今天是九月十五。”
少女带着惯常的冷淡口气道:“帮我准备船只,今晚我要去祭拜。。。。。。”
她没有说完,秋心也没有问,只应下自去准备。
是夜,少女只带着秋心,主仆二人乘着马车到了洞庭湖边。
晚风夹杂着湿气拂过人面,一只乌棹小渔舟在月光下从苇丛之中慢慢摇出。舟头立着一个十三四岁的渔家女,穿一身月白衫裤,系一条红腰带,黑亮的发髻上斜笼着一块红纱巾,肤色略黑,一双不大的眸子在月光下分外明亮,她望着走近的主仆二人未语先笑道:“上船吧,我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秋心回道:“烦劳姑娘了。”说着话将少女稳稳扶到了舟尾。渔家女嘻嘻一笑,便将船慢慢划向湖中。
夜色越发深了,少女抱膝坐在舟尾,轻轻扯下蒙在脸上的面纱,仰头望向深蓝色的夜空,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束发的白色长缎在微风里轻轻起舞飘在她的耳际,一颗莲子大的黑珍珠作为她身上唯一的饰物系在脖颈下。
一轮圆月缓缓从东方升起,淡白色的月光均匀的洒在湖面上,除了划桨的声音,周围一片安静。少女不易觉察的动了动,轻唤道:“秋心。”被叫的秋心从舟中出来时,已解下腰间的一支紫竹箫。
少女平静的接过,紧紧的握住它放至唇边,在水波一摇一摆时,一缕幽咽的箫声便飘了出来。断断续续的几个低音过后,箫声渐渐连贯,几个盘旋轻轻的吹出,箫声渐响,却透着浓浓的忧愁,沉缓凄楚,在湖上四散开来。
良久,在凄楚的箫音中,忽然多了一缕琴音,虽离得远,但那平和的音调传来却大大抒解了凄楚的箫音,似是弹琴之人欲对吹箫的少女进行劝慰。
果然,少女的箫音渐渐低了下去。秋心会意,忙命渔家女掉头。
小舟慢慢向岸边驶去,圆月高高的悬在空中,一两片浮云偶然飘过,使得湖面若明若暗,起了一层薄薄的云雾。将近岸边,在静寂的水面上,忽然传来一阵朗朗的读书声,渔家女听了一会儿,忽的笑道:“你们听,这附近有个商人之子,总爱在夜里读书,如今就是了。”
秋心不答,只扶着少女下船,一阵读书声飘来,“秋来兮青青。。。。。。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适值少女踩在木板搭成的踏板上,读书声和着轻轻的脚步声一字一句地吐出来,像拍子一样一点点打入人的心头。
少女上得岸来,呆立当地,自己默念几遍,看一眼月下的湖水,再回头时忽然一个清影立在自己眼前。
“大哥。”她低低叫道,举步上前走去。
清影忽而移开半步,向渔家女看了一眼,踟蹰道:“小蝶,这位姑娘是?”
陌生的声音打破了少女的幻影,她定定神扶住身后的秋心,冷冷道:“我们走。”
顾忌纳闷的看着这一主一仆离去,不解道:“小蝶,她们是谁?”
渔家女提出船舱里的木桶,桶里养着几只活蹦乱跳的金色鲤鱼,努嘴笑道:“顾公子,这是你早间问我要的鱼,我一直不得空,劳你这么晚出来等我。”一面将木桶递与他,一面压住声音道:“至于她们吗?我也不大清楚,只听出是北方口音。”
顾忌看见鲤鱼,便没了好奇心,只欣喜道:“有了这几尾鲤鱼,明日我就不用发愁了。”
小蝶嘻嘻的笑道:“顾公子,老爷子的咳嗽好些了没?”
“好些了。”顾忌提着木桶向自家的商船走去,语气不掩欣喜,“再有几天便不碍事了。”
渔家女立在舟头,看他去了,继而轻声哼着调子,将船向芦苇丛中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水绿色纱帐内,少女望着帐顶呆呆不语。
良久,前来服侍的敏心看她醒了,掀开纱帐笑道:“郡主,今天门房送来三份拜帖。”
少女懒懒坐起,揉了揉太阳穴,漫不经心道:“将名讳写成陆,就说我改日再去拜访。”
敏心应了一声,拣出一身浅绿色素锦衣裙,一边服侍她穿衣,一边小心道:“郡主,何苦瞒着自己的身份。。。。。。”
少女看了她一眼,黑漆的眼里闪过一道光芒,她合上眼:“你只管按我说的做。”
敏心便不再多说什么,用一支翡翠长簪将少女的头发束起,几个小丫鬟便端着漱洗的物件一一进来。梳洗毕,少女随手捡了一只白玉蟾系在身上,便向外间走去。
秋心正在屏风后的一张红木圆几前摆饭,桂花银耳粥的香味已飘至鼻边。照例,少女只用了半碗,便放下碗筷朝东面的大花厅走去。
王府的物件还未送到,大花厅当地只摆了一张紫檀雕花画案,案头置着一方鸭头绿砚石,牙雕梅花笔筒内放着几支紫毫笔,白玉兔镇纸旁放着五色粉笺。
少女别有意味的轻轻一笑,取过一只紫毫笔,在笺纸上书了“平安”两个大字,交与身旁的秋心,吩咐她寄到王府。
没有几天,紫晖轩内的物件便运了过来,敏心奉少女之命将一应摆设都安置在庭院的大花厅和会客的厅室内。
几个王府的侍卫也在晋王的吩咐下扮成了家丁,总在少女外出时不远不近的跟着。
这次敏心暗暗纳闷,难不成要在这里安家落户,她看向闭眼养神的少女,终是没有将心里的疑惑问出口。秋心一如既往的坐在窗下做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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