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心拙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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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心拙然-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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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夫人……”耿一仑越发的红了脸,只是傻笑,讪讪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耿一介也轻笑起来,“那一介在此就先谢过老爷和夫人的美意和成全了。”
“一仑,你回去好好筹备婚礼的事宜,不仅是你和翠陌的,还有我和夫人的。”桓逸嘱咐。
“哦,好,好好好!”耿一仑听了更笑咧了嘴,一会儿看看桓逸,一会儿看看白简,直看得白简脸红。
“老爷、夫人,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属下就先告退了。”耿一介拽了拽还在傻笑的耿一仑的袖子,让他识相地退场。
“没事了,下去好好休息吧。”桓逸看着白简羞红的脸,笑着挥手示意二人退下。
“怎么忽然就害羞了?刚才戏谑一仑的时候还很泰然呢。”桓逸伸出手指去碰触白简绯红的脸颊,摩挲流连。
“怎么忽然就提到我们的婚礼了?”她赧然地问。
“名正言顺,天经地义啊。从前条件不允许,你我为了权宜之计,要假扮龙阳断袖。现在,我已非元启的王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想要跟心仪女子白首的男子,定然要与你明媒正娶啊。”桓逸正色道。
“早就生米煮成熟饭多少回了,娶不娶又能怎么的……”白简小声地嘟囔,她心里对所谓的婚礼、媒聘真的不在意,因为她笃定桓逸对她的真心。
“我们要做寻常的夫妻,就不能免俗……”他顿了顿,“再说,我一直想看你穿着凤冠霞帔的模样。”
“扮公子扮久了,还真不适应呢……”她低语,又叹息了一声,“唉,公子也要嫁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还有一章就结文。真心不容易啊!
、长相依
又是一年金秋时节。
“好香,好香,耿小哥,雉腿给我!”一点儿都没有身为当家主母风范的白简,巴巴地守在火堆前,一手执酒壶,一手伸出来等着耿一仑分食给她。
“夫人啊,最好的肯定都留给你,没人跟你抢。”曾经的安宁王、现在的木槿老爷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说。
“又不是给我一个人抢的,”木夫人接过耿一仑递过来的一对雉腿,将其中一只递给了身边的翠陌,“翠陌,尝尝这雉腿,耿小哥烤出来的野味那真是勾得人馋虫大动。”
“过奖过奖,全赖夫人的调料配得好。”耿一介笑嘻嘻地回着话,利落地将手中烤好的雉肉分割,分给木老爷、耿一仑和自己。
“又是一年仲秋啊!”木夫人一边啃雉腿饮酒,一边感慨,“幕天席地,烤野味,饮美酒,不过心境却全然不同了。”
木老爷知她是想起了初识那年宿于野、遭敌刺的旧事,伸手在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以示他懂她的心境;而木夫人则回了他一记不用担心的笑。
在宣州城安稳地生活了两年,桓白二人十分从容地用木老爷、木夫人的身份开始新生活,平日里,木夫人依旧顶着柏上九的身份问诊,而木老爷居然也谦谨地当起了学徒,跟着木夫人学医调香。
当年桓逸伤好后,二人便回到宣州城,几个月后便同耿一介和翠陌一起举办了婚礼,婚礼没宴请外人,只是府里的护卫和下人们一起热闹了一番。之后,桓逸将闵崑的安置之所告知了白简,问询她有何想法。白简自桓逸遇险后,便不再执着于手刃闵崑,潜心配了一剂药交给了桓逸,却是一剂“忘忧散”,让闵崑忘记前尘过往的荣华与恩怨,以一个普通老人家的身份安享晚年。
此次,木府一行十余人乔成富商探亲的架势,却是奔着北方桓遐的封地而去。这两年国无战事,海清何晏,桓逸对诈死之事不悔,却独不愿一直瞒着桓遐、让他伤心。于是,今年陪着白简云游的路程就指定了北地,也顺便带着嫁做人妇的翠陌和心腹护卫们一起游山玩水,怡情养性。
选择夜宿的地方景致优美,青峦圆月,溪流绿野,一行人分了两伙,各自打了野味、叉了河鱼,围火烤食。一时之间,语笑晏晏,肉香弥漫,酒香醇然。
“还好夫人有先见之明,这次出行酒没少置备,不然此时有雉肉无美酒,岂能尽兴?”耿一介捧着自己的酒葫芦,□□地呷上一口,笑嘻嘻地讨好木夫人。
“耿小哥,你不用讨好我,以后好好讨好翠陌就行了,我已经将梅花沁的酿酒方子给了翠陌,以后馋酒莫要来搜刮我的,让你媳妇给你酿。我囤得这几坛隔年的梅花沁,都让你给讨光了!”话虽如此说着,可木夫人从来都不是吝啬之人,府中的护卫都爱向她讨要一壶梅花沁,而每年酿酒之时,府中也热闹非凡,馋酒的男人们都来出人出力;就是临行之前,木夫人和一众好酒之人也是再三叮嘱管家莫要忘了采集桂花、做那桂花酿。
木老爷端坐木夫人身侧,虽易容遮住了本来英俊的脸庞,但一身华贵雍容的气质却怎么也遮不住,他安静地吃肉饮酒,看着自家夫人与护卫闲聊斗嘴,笑得满足,开始帮腔自家夫人,“一介,夫人多次跟我抱怨,你从她那里搜刮得宝贝太多,今日是一壶酒,明日是一盒药散,后日又是祛瘀药膏的,她可是要我问你讨银子呢。”
“就是,就是,白白将这么好的翠陌嫁与你,可是一两银子的聘礼都没收到,这笔账我还记着呢。”木夫人附和。
“这不都是老爷的人嘛,夫人是老爷的人,翠陌是夫人的人,我也是老爷的人,自给自足、肥水不流外人田么,一家人还要什么聘礼银子啊。”耿一介对着翠陌挤挤眼睛,笑嘻嘻地跟着两人耍赖。
“越来越泼皮了。”一直闷不吭声的耿一仑说了一句。
“是你越来越老气横秋了,可惜,夫人只带了翠陌一个来宣州,不然定能给你配个好姑娘,给我讨个好嫂嫂。”耿一介不服的回嘴。
“哈,耿小哥,这就是你眼拙了,秉着自给自足、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耿大哥也是心中有数、下手有准的很。”木夫人笑得得意,一脸窥知秘密的神气。
“怎么,大哥看中府中的哪位姑娘了?”耿一介有些茫然的看看木夫人,又看看自家媳妇。
翠陌微笑着在他耳边低低说出一个名字,惹来耿一介的炸毛,“什么,居然是云藻护卫?!哥,你太牛了!那可是武艺高强的冷面美人啊!每次我看见她都恨不得绕道走,身上的寒气太重……”耿一介搔搔头,不解地嘟囔,“一个沉默寡言,一个冰冷无语,你们是怎么勾搭成奸的?”
“啪”的一声,耿一仑对着耿一介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严肃地教训:“什么叫‘勾搭成奸’?嗯,我和云藻已经跟老爷和夫人请示了婚期,再过两个月,她就是你名正言顺的长嫂,长嫂如母,你以后对云藻的言行举止都要恭敬些。”
看热闹的木老爷和木夫人笑作一团,翠陌也忍不住笑意,“云藻,嗯,是大嫂,她真的很好。”
“府里又要办喜事了呢,又要热闹一番了。”吃饱喝足的木夫人懒懒地靠在木老爷身上,心满意足。
又过了一个时辰,大家吃喝之后便散了,除去守夜的护卫,都各自钻进帐篷准备休息。
木夫人抱膝坐在帐篷口,仰头赏月,宝蓝澄澈的天幕,一盘金黄的圆月。
木老爷拿起大氅,把木夫人包裹在大氅中,自身后环抱住她,低声问,“想什么呢?”
“嗯,考考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过中秋的时候,我吟的是哪首诗吗?”木夫人视线未移,放松地将自己靠近木老爷的怀中,笑问。
“记得。”木老爷微微停顿,“确切的说,不是诗而是词,易安的‘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你居然真的记得。可我现在却想的是这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那便如你所愿。”他搂紧了她,“许你此生长相依。”
吩咐了护卫们去客栈安歇,易容成两位普通男子的木氏夫妇二人便径直去往安世王府。
“我欲见安世王爷,烦请通报。鄙人姓柏,名上九,是一位走方的郎中,是你家王爷的故人,曾解过他的毒。”木夫人闲逸地立在王府门口,不疾不徐地陈述;木老爷在其身侧沉默不语。
“请稍等。”门房进去通报,木氏夫妇便站在门口,打量着这座府邸,占地极广却不豪奢,自有一番威严气度。
“一路行来,见此地民风淳朴,很是安乐富庶。”木夫人轻声对木老爷陈述,潜藏的含义就是桓遐将封地治理得极好,你该放心。
“果然是个极好的所在。”他懂她的意思,笑着回应。
不多时,从前的老管家便疾步行来,“王爷有请,请二位贵客随我来。”
院内虽无富丽堂皇的雕梁画柱,却也建了一座雅致清幽的园林,石径两侧遍种木樨,又值时节,当真是清幽扑鼻。
“这木樨开得倒好,想来我这‘桂花酿’的方子也该给安世王爷留一份,可别白白辜负了这花期。”木夫人笑着对木老爷说。
“是啊,该留。”木老爷笑着回应。
趁着前面领路的管家不注意,木夫人伸手捏了捏木老爷的掌心,知他心中定然不平静。
“无妨。”他也回应她,握了握她递到掌心的手指。
穿石径,过松林,度木桥,终于在一书斋样的房门前站定,老管家叩了叩门,“王爷,贵客到了。”
“请进。”房间传来熟悉的声音,木老爷的身子微微一凛。
管家推开房门,恭请二人入内,随后便吩咐奉茶。
果然是一间书房,黄花梨木平头案后端坐的正是安世王桓遐。
桓遐看着走进房间、面容陌生的两位男子,不确定的开口,“可是无咎公子?”
“我就知道,王爷定能猜出我的身份。”木夫人浅笑着回答。此时,刚好有丫鬟进来奉茶。
落座之后,木夫人直言,“有些要紧的私话想单独对王爷讲,不想被第四个人知道。”随后,目光向老管家和丫鬟处一转,等桓遐吩咐。
“都下去吧,关好门。”桓遐利落地吩咐,对木夫人并无防备。
在房间里只剩三人之后,桓遐率先开口,神色黯然,“自西闵一役后,本王试着找过无咎公子,却一直未得丝毫消息……”当年得知桓逸战殁,伤心之余,他曾想找到白贲,念在其与桓逸的情分,代为照看一番,却不想音信全无;他当时也有诸多猜测,是于战乱中殒了命还是殉了情,终不得而知。
“今日来,是来还你一位兄长。”木夫人话音刚落,木老爷就起身走向桓遐,低哑着声音道,“四弟,是我。”
“三哥?可是三哥?”那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桓遐不能自己地迈出脚步迎了上去。可是,除了身高相仿,身形和面容俱是陌生。
看出他的疑惑,木夫人从怀中摸出一方巾帕和一只瓷瓶,从瓷瓶中倒出液体沾湿巾帕递给了木老爷。木老爷接过巾帕,拭去了面上的易容膏脂,展现的便是桓逸的脸!
“四弟,瞧仔细了,真的是我。”
“三哥!你居然没死!真的没死啊!”桓遐热泪盈眶,激动地上前抱住兄长。
木夫人看着泪流不止、抱在一起的兄弟二人,嘴角抿着淡淡的笑,眼角有些湿润。却是站在一旁,沾湿巾帕也卸掉了自己的乔容。
兄弟二人渐渐平复了心绪,携手坐于一处,将此种因由娓娓道来;木夫人坐在木老爷身侧,安静地听二人说话。
再抬眼时,桓遐却惊异地发现木夫人变了脸,与从前的无咎公子有七分想象,却是艳丽清冷得多,不禁愕然,这明明是一张姣好的女子面容。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无咎公子与其妹白简实乃一人,她现在是我的夫人,你的嫂嫂。”桓逸又简略将与白贲白简的事情告知一番。
“此番长途跋涉,途中行走之地颇多,遇人也多,不得不易容乔装,以避是非。我不悔诈死,却独独不愿欺瞒于你,眼下国泰民安,离西闵一役也过了两年多,想是世人皆淡忘于我,此才千里赴北,寻见四弟,还望四弟谨守这个秘密。”
“三哥放心,权势沉浮,宫中争斗,我知兄长的苦楚。如此结局,已是再好不过。”
“太妃可还好?”
“在宫中时,身子还恹恹的时候多,自从跟我来了封地,儿孙绕膝,却是心无所碍,愈发的康健了。”
“如此便好。”
“兄嫂可育有麟儿?”
“哈哈,不急不急,我这夫人自由惯了,她为我付出良多、牺牲良多,我实不忍早早地让孩儿束缚了她的自在。”
“嫂嫂确非寻常女子。”
“我饿了。”木夫人打断了兄弟二人的谈话,十分抱歉的神情,“实在对不住,太饿了。”不知为何,离饭时还有一个时辰,自己却饿得不能忍受。
木老爷没有责怪她打断了兄弟二人的谈话,只是很担心地问,“中午我见你吃得很饱啊,怎么饿得这么快?”
“谁知道啊,许是车马颠簸消食较快吧。”
“无妨,无妨,我让下人先拿些点心给嫂嫂垫垫,再吩咐准备饭食。”桓遐笑着说。
“唔,我们还得把妆化回去,府里人多眼杂,还是谨慎为好。”木夫人掏出膏脂,准备易容。
桓遐吩咐下去后,便坐在一旁看木夫人表演易容术,不出一刻钟,刚进门时那两张陌生的面庞就画了回来,如此神速与精准,看得桓遐直咋舌,“嫂嫂好厉害的手艺!”
“她厉害的手艺多着呢。”木老爷笑,“刚才看见你府里满院的桂花开得好,还念叨着要给你留一张桂花酿的酒方,让你别浪费了满院的木樨呢。”
“说起酒,还真想念梅花沁啊!只喝过那么一次,可惜了,还被下了毒。”桓遐感叹。
“凡是喝过夫人酿的酒的,就没有一个不回味惦念的。”木老爷笑,“出行之前,夫人拉了一大车的酒,这一路,吃肉喝酒好不恣意,随行的护卫们可是跟着我们快活得很。放心,特意给你留了几坛子的好酒呢,明日便给你送来。”
“兄嫂此次可留多久?”
“十日左右吧。以良医故人诊病为由出入王府,这段时日,也正好给阖府的家眷诊诊脉,调理调理。”木夫人回答。
“能得无咎公子给阖府诊脉,真是我们的福气啊!如此,多谢了!”桓遐笑着调侃。
“哼,我的诊金是很贵的,一钱银子都不能少。”
“哈哈,定然,定然!”
住在安世王府的第七天。
木老爷看着刚用完早膳不出一个时辰就喊饿,吃了一盘子各色点心就呼呼睡去的木夫人,很是担心,他轻轻摇醒了沉睡的自家夫人,“刚吃完面点就睡,一会儿积食烧心,胃该难受了。”
“哈……”木夫人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很长的哈欠,“好困。”
“都说春困秋乏夏打盹,你这秋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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