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穴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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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穴居生活-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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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段一百多米并不长的梧桐路,右边是厂里老协,那红漆斑驳的两扇木门也锁了起来,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提着鸟笼,捧着象棋围棋的老人们进出。
  看白天中心街上那样子,国家是在另外的地方重新安置了这个工厂,好比以前把它从东北的什么地方搬到这里来,大概以后也不会再搬回来了,徒留下一座空空的厂区。
  张恕跑得急,看到医院大门关着,直接绕到后院,熟门熟路地扒门框上面翻进去。
  他个头不高,又是个“练家子”,厂医院这种老式的“东方红”木楼,门上都带一个窗,玻璃早烂了,一直没修,他在砂石柱子上踩一脚,手一抓,轻轻松松翻进去。
  动作太快,没留意到门边的一扇窗户上有一串喷溅的血迹。
  白加黑、泻立停、诺氟沙星?干什么用的?
  值班室的药架子上面没有太多药,张恕从抽屉找到个塑料袋,捡着架上的药扔进袋子里。
  阿莫西林?好像也是常见的药。
  张恕晃晃盒子,这是开过的,里边只有一板药片,随手也扔了进去,塑料袋“唰唰”响。
  突然后颈子风过,张恕回头看了看,值班室的门他没关起来,外头走廊光线昏茫,医院前后门应该还是关着的,哪来的风?
  如果是其他人,说不定会当成没事一样回头继续捡药,可张恕学武的时候,师父重视养“气”、辨“气”,连一块石头都有气,万物皆有——张恕自己又是个做事很谨慎的,立即放下袋子,摸了门背后的扫帚,提着靠塑料须子那端,走出值班室伸头往走廊里看。
  东方红的老楼过道全是内走道,两边都有房间,采光都不怎么样,看过去时比值班室这边要暗得多,楼梯窗户透进来的几缕阳光照射之外,张恕得眯着眼睛才能看清楚。
  所有病房的门都关着,被磨得发亮的水泥地面上有几片黑色的东西。
  整间医院静悄悄的。
  张恕回到值班室,放扫帚时突然看见值班医生的办公桌后有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
  扫帚头立即指过去,没打到已经停了下来。
  什么啊……只是块多出来的镜子,照出他自己,吓了他一跳。
  张恕松了口气,镜子里眉毛黑浓,像两片鸦羽一样的半大小子也松了口气。
  张恕对自己笑笑,镜子里的人眼睛弯弯,傻乎乎的,还像个初中生。
  对自己笑……可真够傻的!
  张恕吸吸鼻子放下扫帚,不敢再耽误了,这次连架子上的药看都不看,抓了就扔进袋子里去,有些盒子太轻,打开一看,只有两片,他也装上了。
  装完了,又把办公桌里的纱布、胶布什么的一股脑提上,小有成就感地准备杀向值班室对面的小卖部。
  以后要是医院的人回来,好玩了,遭贼了~
  不提防,竟然刚出值班室的门就把一个人给撞倒在地上,张恕自己屁事没有,就是懵了。
  前后门都锁着,难不成真被他碰上贼了?
  还没等张恕想个什么理由出来,地上那人面朝下,“哇”一声吐出一滩黑色的东西,顿时一股恶臭熏得张恕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他用提着塑料袋的手捂着鼻子,另一手去拉那人:“你没事吧?是不是病了才扒进来找药的?”
  对方的身体死沉死沉的,哼哧着一些听不清意义的话,两只手抓住张恕的肩,猛地抬起头。
  血红的眼睛,灰白的皮肤,还有张恕刚刚摸到的,冰冷的体温!
  最关键的是,张恕认得这个人!
  这是医院管儿科的张医生,似乎跟张恕家有点远亲关系,浮肿的面目走形得厉害,可那副黑框眼镜还歪歪扭扭地架在鼻梁上。
  张恕吃惊:“张、张叔叔……”
  张医生张开流着血的嘴向他——咬过来!
  突然张恕头顶的虚空出现几道交错的光,像是什么图形,只是此刻的张恕完全注意不到。
  就在张医生的牙齿离他的脖子只有一、两厘米的时候,张恕习武的优势体现了出来,几乎是本能地从惧怕到僵硬的情况下恢复了神智,一个右侧肘击打中张医生下颌,张医生下巴脱臼,正常人的话,肯定痛得抱着下巴叫唤了,可是张医生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双手仍死死抓着张恕,头一歪之后又想来咬!
  ——丧尸!
  此刻张恕已经彻底明白了,电影上拍的“行尸”、“活死人”已经比史上任何预言都准确地变成了现实!
  张恕缩肩后翻,外衣被扯下来时,脚背踢中张医生合不上的下巴,一声骨裂的脆响,张医生抓着张恕的外衣倒出去。
  张恕捡起装了药的塑料袋刚要跑,眼前亮光一闪,腰侧火烧火燎地痛一下。
  张医生挣扎着想坐起来,还发出“嗬——嗬——”的声音。
  张恕来不及去看身上怎么回事,急忙赶在张医生坐起来前跳出值班室,头也不回地冲到楼梯旁的门下,脚在墙上一踮,身体一横,胳膊刮过门框,越了出去。
  到了外面一个后空翻落地,转身就跑。
  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就只有张医生那双红红的眼睛。
  张恕一直跑,没敢停下来,甚至没敢回头看一眼,跑过满地的梧桐叶,差点滑倒,手在地上一撑,接着跑下去。
  谢高文站在后门口的水泥墩子旁,看到张恕挥了挥胳膊。
  张恕看到他,才匆匆回过头看了下。
  空空的路,黑洞洞的窗户,什么也没有……
  跑近谢高文,谢高文看出他脸色不对劲,外衣也不见了,可没说什么,拍拍三轮车上木头说:“累坏了?坐这,我捆得很扎实,不会散!”
  张恕这会腿真的有点软,点点头坐上去,谢高文到前面蹬车。
  后门这里能看到医院房顶上的五角星,以前是金色的,后来褪了色,灰扑扑地,像……那肤色一样。
  鼻子里突然回忆起那股恶臭——那是腐烂的肉发出的味道。
  张恕“哇”一口吐了出来。
  张恕指着路,谢高文照着他指的,出了工厂后门。
  厂区里绿化做得好,路面也铺得好,可是从厂区后门出来,有差不多四百多米从田野间穿过的土路,挨着山脚过去。
  仪表厂不修,更里边的省建二队也不修,两边互推——都从这条路拉沙土。
  扯皮扯了几十年没结果,省建把靠里边的一截路铺了,不铺洞口开始的外边,仪表厂也不铺。
  到后来仪表厂的洞不挖了,省建还在跑重卡,仪表厂更是不会铺,省建也就这么放着,车辆颠进颠出,把四百多米的土路压得,最烂一截,坑和包落差能有半米多!一下雨,别说走人,省建再往山里边还有个村子,那的人连牛都赶不过去,得走田埂。
  三轮走不了田埂,只好在这条四百米长的破路上颠簸。
  腰侧一阵一阵地疼,张恕回过气来才注意到,掀起衣服一看,怎么血淋淋的,像被烙铁烙了个印上去??
  张恕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难道被咬了?
  谢高文问:“是不是这?”
  张恕一看,到了,路边山脚下有个挺大的院子,堆满了破烂和垃圾。
  “是这。”


  3、第三章 。。。

  这几吨重的破烂山也有一段来历:张恕的姨父虽然没下岗,但每个月就那几百块,他负责看洞,洞口外有两个篮球场这么大片地方,平时除了他进出,根本没人。
  有捡破烂的来问,他姨父挺有小生意头脑,就一个月一百把这片空地租给人家了。
  大半年下来,堆成了这样,厂里发现了,勒令他姨父处理掉。
  收破烂的一听厂里领导要他们出钱找车把破烂挖走,少说好几千块的租车费,人家直接卷铺盖走人,破烂也不要了,他姨父只好买个三轮车来,每天下班拖一车出去倒。
  最悲剧的是,他姨父倒了一年还没倒出个缺来,省建的工人发现了这么个扔垃圾的好地方,偷偷摸摸什么破沙发烂衣柜,塑料盆、撑衣杆、痰盂罐……全扔来了,几年下来,不见少只见多……
  不知道的还以为张恕他姨父改行收破烂了。
  厂里领导全换了,大约看不上过去十分重视的山洞,也就没有再叫处理这堆垃圾山。
  打外头一看,就一垃圾堆,隐蔽性超强!
  忍着怪味过了院子,里边钢筋焊的铁门好端端的,张恕在洞口边上的小房子门头上摸了钥匙,一大串,熟门熟路打开了这一道铁门。
  站洞口看,这洞跟养香菇的那些人弄的山洞差不多,没铺地,土坑道,墙壁坑坑洼洼,看起来也不怎么深,很寻常。
  其实走进去才知道眼睛一看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实际上有二十几米,看似没讲究,其实过去做的很多事,比现在做得认真多了,这里就利用了土石墙壁折射的光线造成视觉落差,而从洞口看只是凹进去些的底部,一转,山洞拐了道,里边又一道铁门。
  越往里洞越宽,顶越高。
  谢高文等着张恕打开了第二道门后就伸着脖子朝里边的顶上看,黑漆漆的,不像外边故意叫人看到顶,到了这,有把消防梯从门里墙边上去,隐入黑暗中,而正对着的地方又打了拐。
  谢高文忍不住了:“你们这个厂子弄这个洞干什么啊?”
  张恕想让自己感觉舒服点,开玩笑说:“总之,不是拿来关革命同志的。”
  谢高文笑起来。
  进了这道门,伸手不见五指,谢高文刚说一句:“该拿个手电筒进来。”
  张恕顺墙摸黑走进去,谢高文就听拉闸的声音,轰轰声响里里边洞顶上的灯泡亮了起来,谢高文说不出话了。
  一条半米多宽的小铁轨铺在地面的正中央,铁轨两边碎石之外是过去很常用的水泥花砖铺路,还有消防栓、排水的下水道口,洞壁也是石灰抹平实了的,差点灯箱广告牌就跟城里地铁站差不多了。
  消防梯延伸到比外面洞坑加高了两米多的另一层,很多管道都在上面那一层的顶部,一排排固定着,还有好几道门,看样子,上面一层有不少功能不同的房间。
  就这么站着向里一看,隔十米一盏灯,这一条直道一直延伸进山腹里去,数不清有几盏灯,以至于那一头即使被照亮了,也看不清有些什么。
  地图就在一边墙上,岔道七条,最深的主干道进入山腹七公里。
  尚未完工,也已经很不错了。
  谢高文哪见过这种“洞”,整个人都吓得没声了。
  张恕站在离铁门只有几米的一间小屋门口,他身前一只很高的铁箱,里边全电闸。
  “更里头有办公区,盖了楼,但是进去太深,要走几千米才到,有铁轨可是没火车,我们暂时住这,两道铁门够安全了,就在外面点住吧,你说呢?”
  谢高文不闪眼地望着隧洞深处,没有一点意见,一个劲点头。
  人工照明永远没法跟太阳的光辉比,在太阳底下生活惯了,乍一进到这种山腹里的洞穴,说不出得感觉,很奇怪而压抑。
  张恕钻发电机房里看了看,两个柴油桶,但只剩下小半桶柴油,没有办法,只好把洞里的照明灯全关了,只留着铁门上头的一个灯泡,能照个十米不到。
  两个人从早到晚还没吃过一点东西,早累得不行了,只好先做了饭吃。
  谢高文一听柴油不剩多少,不让张恕用电炉,到外头捡了些砖头搭了个简易锅灶,弄了几块木头点燃来煮饭。
  张恕帮不上忙,被推到一边。
  外头太阳已经下山,天色一点一点地黑下来,洞里气温下降得很快,只穿着一件T恤,身上冷起来的张恕猛想起没拿任何睡觉用的东西,他到洞外小房子里拿了一摞陈年的废报纸进来,又找到个还有电池的收音机,只是把天线拉到最长,还是收不到除了杂音之外的任何声音。
  天一黑透,外头传来不知名的声音,听着像是叫声,可没什么道理,林区离这里还有好几公里,野兽也不会跑出来,说不定是风声,坐在洞里听起来也不怎么清楚。
  张恕想了想,还是小心为上,把第一道铁门绕上铁链锁了起来,走进去坐到火边。
  在医院的时候被吓狠了,居然还把那袋子药给提出来了。
  张恕在里边翻出纱布、碘酒,想看看腰部怎么回事,手指一摸上去,忽然脑海里出来一句话:
  ——感觉得到我吗?
  没有声音,没有文字,莫名其妙的,就像有人在耳边这么问,但耳朵里又确实没听到声音。
  张恕向周围看,只有谢高文蹲在水管边,哗哗地淘米。
  哪里来的声音?不,该说哪里跳出来的想法?
  张恕还以为是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
  结果手指一碰到那块火辣辣疼着的皮肤,又来了:
  ——没有灵识?
  张恕放开手指,什么都没了,再碰上去:
  ——如果不傻就说话!
  (说什么?)
  ——反问?你会反问?
  张恕放开手指,侧头看了看那,圆圆的眼睛瞪再大都没法看出有“外星生物”爬在身上。
  这……
  被吓到神经错乱了?出现幻听?幻觉?
  张恕决定先不管伤了,问谢高文:“老谢,你见过得过病的人?”幻听是不是预兆?
  谢高文一愣,然后点头,一边把米倒进一个汤碗里,一边说:“我在一家服装厂当门卫,厂里第一个被染上病的是拉货的司机,他说在外面跑车的时候被神经病咬了……”
  张恕着急地问:“咬了?”
  “嗯,”谢高文肯定后又说:“手臂上还带着牙印子,跟着人就发烧,烧上四十多度,本来要送去医院的,结果打了120以后,救护车没来,警车来了,把厂大门堵起来,跟他没接触过的才准出去,那司机下车的时候摔了,我扶起来的,就这样就不准我离开,警察说啊!等医院派得了人来,做过检查才能放我们出去,让我们把那个司机单独关一个屋。”
  张恕能想象出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他拿不准的只有一点,没有了神智以后,人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谢高文说:“白天的时候,看着还好,发着高烧还能起来走,在屋里满屋走,到了晚上,就跟这时候差不多,听到一点声响就冲过来撞门,力气特别大!但是我们关他那屋门朝里开,他不会拉门把手,只会撞,撞一晚上……”
  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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