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现在才说。”如老贾所愿,蒋奇眼前一亮,露出兴奋和雀跃的神色。作为一个技师,他当然希望与出色的车手合作,因为这才能体现他工作的价值。不仅如此,优秀的车手往往能为技师提供很宝贵的意见,毕竟,作为驾驶者,车手比技师更清楚驾驶赛车比赛的感受。“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其实,你就是因为握着这么个有利武器才约我的吧。你之前磨蹭半天有意思吗,直接开门见山岂不是更省事。”他在心里骂了句“这只老狐狸”,果然是不肯轻易把这消息透露出去,磨到最后没辙才肯松嘴么。
“这个嘛,我总要做足铺垫才能把这个爆炸新闻捅出去不是。”身为车队经理,老贾这人自然够得上老道圆滑,不到最后一步让他出杀手锏,那可不行。
“听各位的意思,我们现在是开香槟庆祝?”吃得正欢的某人插话提议。
举杯相碰的时候,蒋奇没忘损许珊珊,“其实你只是酒瘾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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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中诅咒这男人一万遍啊一万遍。
对于许珊珊来说,蒋奇的离开并没有任何特别意味,毕竟,这个男人到目前为止对她而言不过是邻居加上一不小心发生一夜情的某男的综合体而已。她不讨厌他,但是仅此而已,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与此相对的,许珊珊对蒋奇来说也不过是身材挺正点的隔壁单身独居女人以及曾经发生过蛮愉快的性关系的对象而已,虽然有趣但也不过是生活中不足轻重的点缀符号。
你看,这就是现代社会最奇妙的地方。一男一女两个人,即使分享过体温,见证过彼此身体某个隐秘角落的隐秘印记,也不能说明两人的关系,有的时候这样的两个人甚至连朋友都不是。
而许珊珊与蒋奇与上述关系唯一的区别也不过是他们是门对门、墙对墙的邻居而已。也幸好有这点区别,不然故事可能也就此打住了,彼此互道再见,然后各走各的路,猴年马月也没有再次相遇的契机。
真是有缘,这么快就再见(三)
因为晚餐在联络友情中兼具了商务谈判的性质,这餐饭持续的时间也就略久了些。尽兴之后,买单走人,已经是晚上十点。
坐上蒋奇的车,早就因为在健身房耗尽体力感觉疲惫的许珊珊整个人都仰躺在座位啥,踢掉脚上高跟鞋,很不淑女的把脚搭在挡风玻璃上。
“那么,你是要去南非了?”吹着舒爽的夜风,许珊珊漫不经心的问。
“目前看来是这样不错。”蒋奇的回答同样漫不经心,这两个人的对话没有任何不舍和离愁,因为很显然,对他们来说对方的存在与否都还不具有任何意义。
“南非,那是个怎样的地方?”这句话与其是问蒋奇,不如说许珊珊在自言自语。
她的某任男朋友就去南非了,据说是去挖钻石去了,不过到现在也没说他挖到了什么狗屎,倒是偶尔在MSN上碰到也只顾着抱怨饮食不习惯BLABLA,她就纳闷了饮食不习惯不是早在去之前就已经知道的么,既然知道还闹着吵着飞去不可,还值得为这个耿耿于怀么?”
许珊珊口中的某人男朋友当然不是分手后和她再无往来的郭建平,而是后来的某段半真半假的感情。虽然并没有抱着多么认真的态度和男人交往,不过女人总是感情动物,来往多了也就或多或少有了些感情,不过到最后还是被对方告知即将出国,关系终止。这对许珊珊来说,又是个不小的打击,虽然不能致命,但足够让她吸取教训,认清男人真的靠不住这个事实。
“唔,有卡拉哈里沙漠。”蒋奇并不知道许珊珊已经开始咒骂某任男友,自顾自的说着南非这个话题,“这次的拉力赛就是要横穿整个沙漠,全长6000公里,途径全世界最大的沙丘区、南非大羚羊国家公园,还能看到南非第一大瀑布奥格拉比斯瀑布。”说到这个话题,他一下来了劲。要知道,之前还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做足了功课,将南非拉力赛所途径的地质环境、天气状况都前前后后了解了个遍,现在看来,这功课很快就能派上用场。
“想象不出来有多美好……”对于还在小情小爱中懊恼的女人,显然是听不进去蒋奇对南非以及南非拉力赛的介绍性语言的。
蒋奇也知道,和女人谈论这个话题是件很不明智的事,远远不如同女人说南非的钻石矿产来得有趣,不过,耸耸肩,他实在不是个会用语言投其所好的人。
幸好,行程很快就结束。各有心事的两个人下了车,一前一后的上了楼。前面走着的这位,明显还在为即将成行的南非拉力赛跃跃欲试,后面有气无力的跟着的那位,依然是三心二意的愤世嫉俗,诅咒那些远离她的男人们,完全忘记了甩人的事儿其实自己也没少做。
很快上了六楼,背对着背,各自摸出钥匙开门,串在一起的大把钥匙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叮叮咚咚的。
“要进来吗?”打开门的一瞬间,许珊珊无声的叹息,扭过头对男人说,一室的寂寥、满腹的郁卒,还是需要一个体温,让她不去胡思乱想,明天依旧是工作日,毫无意义的悲秋伤月有些奢侈,还不如短暂的激情来得有益身心。
就着许珊珊还握着钥匙的右手,蒋奇抽出钥匙,揽着她的肩,带上门。她需要一个人分享寂寥,他需要一个人分享快乐,就当是互补和平衡,再好不过。
这是蒋奇第二次进许珊珊的家,上一次借喝酒勾搭,结果最后却被反咬为非礼,实在是他长这么大泡妞经历中的败笔,幸好,这败笔很快得以扭转,不然于他而言,就成了彻头彻尾的颜面尽失。
把许珊珊拉过来压在沙发上啃咬,其心态大概就是所谓的“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被啃得喘不过气来的女人一面应付着他的亲吻,一面挣扎着说,“你倒是给我到床上去,也不嫌这沙发太窄行动不便么?”
这话听得蒋奇笑了起来,虽然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在笑什么,也许是在想上次八成是选错了地方才会被喊非礼,因为上次女人的怨气搞不好与自己无关,只是因为地点不对。
“你也真够挑剔的。”虽然嘴巴上抱怨,蒋奇还是把许珊珊扛在了肩上,一步步朝卧室走去。
“我又不是拿钱办事,连个挑地方的权利都没有?”身体离地,被人扛在肩上让她很没安全感,只得两只手抓紧蒋奇上衣的前襟,生怕这男人一个松手,自己就和地板作了亲密接触。
“你们男人就是自私自利,只要自己爽就行,女人一点意见就受不了,简直是太过分了。”
“究竟谁比较过分?我不过说了一句而已。”蒋奇无奈,这种时候这女人还精神十足的耍着嘴皮子。终于抵达卧室,将女人扔在床上,身体欺上去,“有这点力气斗嘴皮子功夫,不如留着待会用。”
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抵在了她的面前,说话间喷出的气息在她的颈脖间撩动。
“只要有些人一会不半途而废就好。”冷哼了一声,她不甘示弱的呛声回去,与此同时,很主动的掀起男人上衣的下摆,然后脱掉。涂着鲜艳的桃粉色手指甲的双手绕过男人的脖子,把男人圈在自己面前,再将一张脸贴过去,用嘴唇在黑暗中摸索,勾画男人的脸部轮廓。
这里是鼻,这里是眼,这里是眉,唔,这里是眉角的那道疤。也许是没有灯光,只能用身体感觉的缘故,许珊珊觉得蒋奇眉角的那道疤格外的深,唇一点一点的向上挪去,似乎曾经缝过针的纹理深深浅浅也都能感觉到。
“这不会是做小混混时在街头和人对砍留下的光荣战绩吧?”她问。
“没那么浪漫主义,小时候车祸留下的疤而已。”女人贴在他眉角的嘴唇温温热热的,让他觉得那道疤也有些痒痒的。这样的举动,让他觉得原本纯粹的□暧昧忽然多了点莫名其妙的温情,很是别扭。
“哈,可怜的小朋友。”说完这句,还安慰性的亲了亲他眉角的那道疤,还真把他当小孩子打发了。这下子,心头的别扭感就更重了。他不喜欢这样不伦不类的举动,简单明了的肉体关系多好。
为了摆脱心中的别扭,一个用力,翻身把女人压在身下,也不说话,撩起女人的裙摆,起着老茧的手在细腻的腿部肌肤上蠢动。
女人的喉咙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呻吟,又像是浅浅的叹息,扬起下颚,嘴唇索要他的亲吻。他们都需要很多很多的亲吻和拥抱,不然夏夜的今晚就会觉得凉,觉得不能安睡。
当两个人都挥发了一身汗水耗尽精力后,懒懒的躺下床上,不肯动弹。
用脚踢了对方一脚,“去,洗澡去。浑身都是汗水,脏死了。”
“既然我浑身都是汗水,你干嘛还要压过来。”蒋奇脸朝下趴在床上,而那个抱怨他脏死了的女人则横着身子压在自己的腰间。
“上次承蒙你的呼噜声和不友好睡姿,我整整一夜没睡着都没抱怨什么,现在压你一下又算得了什么?”丢了个卫生眼,许珊珊没好气的说。好像被她压一下多么吃亏似的,男人的身体硬邦邦的哪里有床垫舒适,若不是为了弥补下上次被折磨到无法入睡的痛苦,她才懒得横躺在他身上呢。
今晚这混蛋要是再吵到我无法入睡就把他踢回隔壁去,我的地盘,凭什么我还要吃亏。她在心里忿忿不平的想着,想到情绪激动时顺便下手在男人的后腰处掐了两把。
“你精神很好是吧,”明显被掐疼的蒋奇从床上弹了起来,拽了始作俑者的胳膊,“精神很好就再来一次吧。”
“靠,你禽兽啊,还来?我明天还要上班!”骂归骂,肢体语言还是乖乖的配合了男人的动作,随着逐渐深入的亲吻两只手揽住男人的后背,鲜亮的长指甲一分一毫陷入男人的背肌,毫不示弱给以真实反映。
……
真是有缘,这么快就再见(四)
也许是真的彻彻底底被榨干了精力,这个晚上,她的睡眠还不算太糟。虽然意识朦胧中还是听到了身边毫不掩饰的打呼声,就算闭上眼也能感觉到自己右边的□被人握在手中,还有时不时横过来的毛腿,不过,感谢老天,她总算没有失眠到天亮。
手机的闹铃准时响起,许珊珊如同诈尸般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然后梦游般刷牙、洗脸、化妆、吃早餐。临出门的时候,望了一眼还大刺刺的躺在自己的床上的男人,伸脚在男人肚子上踩了两脚,“喂,我出门上班了,走的时候记得替我把门反锁。”
男人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一声,她这才安心出门,迎接一天的琐碎工作。
蒋奇在睡梦中大约意识到身边的女人已经离开,离开前似乎还说了什么,不过到底说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自己做老板的最大好处就是不用踩着打卡机的计时器上下班,就算晚起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基于这一有利事实,当然要睡觉睡到自然醒才对得起自己。
可是,事与愿违,蒋奇还是被手机的铃声吵醒。
“喂。”抓了手机按下接听,语气不善,更懒得多瞄一眼来电显示。不管是谁,在这个时候打他电话,他都不会有好态度。
“兄弟,你不会是还没起床吧?”电话那头传来老贾的声音。
“老贾,你知道我不是早起吃虫的鸟儿。”听出是老贾的声音,想着老贾也不会无缘无故这么早打电话给自己,八成有正经事,只能翻身起床,拾起昨夜随便扔在卧室地板的T恤从头上套下楼去,这个早晨,看来是要泡汤了。
“知道你好命,不用看老板的脸色过活。我可是没办法,昨晚熬夜把合同赶了出来,一大早给大老板过目,现在一切OK,就等着老弟你过来签字了。”
“你动作也太快了点吧。”洗手间小解完毕,洗手的时候发现洗漱台上躺着未开封的新牙刷,下面压着纸条,画蛇添足的写着“牙刷”两个字。把手机夹在耳朵边,漫不经心的刷牙,同时和老贾说着电话。
“不快不行啊,下周就要出发了。”
“噗!”一口漱口水喷了出来,“你昨晚不是说还会在国内呆一阵的么?”
“是在国内没错啦,不过车队的训练基地是在上海啊。”
“操!老贾,这不是阴我吗?”光速的漱口完毕,抓着电话就吼起来。
“都怪我没把话说清楚,幸好现在还没签约,你要不想去还可以推。”电话那头老贾的声音格外“无耻”,吃准他舍不得放弃和国内顶尖赛车手合作的机会。
“有你的,老贾。”怒过了,情绪发泄过了,反而心有静下来了,转怒微笑。认识也不是一两天,老贾是什么人物他心里也有底,会不大不小的阴他一下,倒也不是真的不能接受。
“一个小时后在你的办公室见吧,既然这次已经被你吃定了,那索性爽快点了。”
“这才是男人,那我可在办公室等你了。”
挂了电话,走出洗手间,看到客厅的餐桌上赫然摆着一只白色的瓷盘,上面躺着两片烤面包,中间夹着两只煎蛋。
直接用手拿起来往嘴里送,居然味道还不错,真是个意外的惊喜。
餐桌的另一角,有一杯早已冷掉的咖啡,杯子的上沿还留存着咖啡渍,想来是被某人喝过一半剩下的。
“你已经和老贾签好合同了?!”当天下午,“万能”的谢三公子完美的处理了无良合伙人丢给自己的一堆繁琐而重要的事务后,翘着腿在合伙人的办公室喝着咖啡,好不优哉游哉,却非要被突如其来的新闻给刺激得炸毛。
“没错,已经签字生效,这周末去车队在上海的基地。”
“没良心、没良心。妄我对你掏心挖肺、死心塌地、鞠躬尽瘁,你居然就这样不负责任的拍拍屁股走人,你还是不是人呐?”咬着小手绢作小媳妇状的谢三公子开始胡乱堆砌成语,以发泄心中的幽怨情怀。
“拜托,你不要每次都用这几句台词,偶尔也有点新意吧。”蒋奇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对总是一成不变的戏码表示抗议。
“就准你丫动不动就撒手不管,也不准我抱怨几句么?”身为兄弟,他做出这种没有义气的事难道还要自己鼓掌不成?
“那你继续抱怨。”显然,蒋奇已经习惯谢三的怨妇上身,并且,还非常铁石心肠的不为所动。“机票老贾已经帮我订好了,行李么我也没什么东西,随便收拾收拾就好。唯一麻烦的是我那正在装修的房子,”想到自己那悲催的因为进水发霉而不得不重新粉刷装修的房子,他就觉得头疼,“我刚打电话问过装修公司,装修公司说预计还有一个月才能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