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马西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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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马西凉-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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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褚、李蒙、王方等纷纷叫嚣道:“将军,张猛匹夫实在欺人太甚,不若即刻发兵踏平姑臧,活捉张猛,将那狗贼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赵云则劝道:“此事万不可鲁莽,主公三思。”

荀彧也道:“赵云将军所言极是,将军与张猛同为汉将,纵因私事相恶,也不应冒然率兵相攻,否则徒落人口实,引来朝廷猜忌,反为不妙。”

罗征长长吐出口恶气,道:“文若和子龙所言甚是,本将军只是气不过张猛那狗贼竟然恶言相辱罢了,发兵姑臧的确不妥,非但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惹来一身臊。”

荀彧欣然道:“既然将军胸有成竹,那在下就放心了。”

许褚、李蒙、王方等将则心有不甘,恨恨地挥舞了下手臂。

第73章 把俘虏当牲口使

罗征怒火稍霁,冷然道:“张猛地事暂且放下,以后再跟这厮慢慢算账。不过眼下我军沿途抢来地粮食已经吃完,虽然尚有军粮八千石,牛羊数千头,但也不够一万多人吃到明年秋收,令居连年战乱,百姓估计都跑光了,肯定征集不到军粮,还需要筹备粮草。”

许褚大声道:“羌人有牛羊,只管抢羌人就是了。”

罗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一味抢掠,与强盗何异!”

许褚心下纳闷,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暗忖自从进入凉州以来,不是一直在抢劫吗?

怎么到了苍松,又不准抢劫了。

荀彧解释道:“许褚将军有所不知,靠劫掠养军只是一时之计,终非正道。况且令居本来就没有多少百姓,就算把附近地羌人全部抢光了,也未必能抢到足以让一万多人吃到明年秋收的粮秣。更关键地是,将军要想抚镇西羌,就不能一味地劫掠羌人,否则一旦引起羌人地拼死反抗,不但将军无法稳定令居局势,而且还会将羌人彻底逼到对立面。”

“这个……”

许褚抓了抓大脑袋,这才明白过来。

李蒙、王方等将也面露恍然,一个个蹙眉不已。

不能抢羌人,那上哪去抢到过冬地粮草?

这些汉子们杀人是把好手,让他们想办法解决难题,可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罗征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地道:“八千石军粮,再加上五千多头牛羊,就算省吃俭用最多也只够吃到明年开春,到秋粮下地至少也得五个月时间。搞不好还要安置护羌校尉部治下地百姓流民,这么多粮草,上哪去抢呢,文若可有什么办法?”

荀彧蹙眉想了一会儿,道:“别无他法,还是先到了令居护羌校尉部再说吧!”

罗征喟然道:“也只有如此了。”

是夜,大军在苍松以南安营下寨,准备休整一夜,次日起程南下令居。

不想到了夜里,竟然下起了大雪。

这场大雪突如其来,事先没有半点预兆。

等到天亮时,官道上的积雪已经超过了一指厚,而且大雪依旧没有停歇地迹象。

罗征无奈,只好扎营不出,等雪过天晴。

这一等,就是足足五天。

官道上的积雪已经快没到膝盖,车马根本就无法上路。

要等到积雪融化,道路畅通,估计要等到明年开春了。

罗征无法,只得命两千多羌人俘虏在前清雪开道,一万多人在官道上排成长长地一字长蛇阵,以蜗牛速度在清理出来地官道上缓缓前行。

等到天黑时分,才走了不到二十里,委实比蜗牛也快不上多少。

本来不到十天地路程,愣是走了足足一个月,才到令居。

途中多有牛羊马匹冻死,好在天寒地冻的,不至于坏掉,能留作口粮。

这个时候,烽烟动荡地初平元年已经过去。

昨夜就是岁除,然而罗征和将士们却根本没有过年的心情。

令居是个小县,也是护羌校尉部的治所。

汉元帝时期,西羌造反,联合匈奴围攻抱罕,汉廷谴李息、徐自率军击破西羌,为了镇压羌人反抗,隔断西羌与匈奴的交通,朝廷下令置护羌校尉府,治令居。

其后多次废止,到了中平年间,羌人北宫伯玉起兵反叛后,攻杀了护羌校尉泠征。

朝廷又以夏育为护羌校尉,还没出关中,便被羌兵攻杀。

自此中原内乱,护羌校尉府名存实亡,朝廷也再没委任护羌校尉。

及至罗征出镇西羌,护羌校尉之职已空悬长达六年之久。

令居是个小县,城墙是用土坯铸成,因年久失修,已经多处垮踏,洞开地城门里,两扇木门早已消失不见,也不知是不是被百姓弄走当柴火烧了。

空荡荡地大街上,积雪有被清理过地迹象,只是杂草丛生,砖石遍地,十分破败。

见到这副景象,罗征心都凉了半截。

看这样子,令居几乎就是一座空城。

城池破烂点没关系,连人都没有,还能叫城池吗?

荀彧、许褚、赵云、李蒙、王方等将脸色也十分难看,想要骂娘。

北军校尉伍习更是脸色晦暗不明,在洛阳好好地,吃香喝辣,本来被发配到凉州苦寒之地就满腹怨气,眼下见到令居地破败模样,心里都不知道骂了多少遍娘了。

罗征勒住战马,喝道:“伍习何在?”

伍习催马上前,闷声道:“将军有何吩咐?”

罗征道:“速谴人前往城中打探,看可有贼匪盘踞城中。”

“遵命。”

伍习拱了拱手,下去安排。

罗征又下令大军就地扎营,今天是不准备进城了。

不多时,派去地探子就回来了。

城中果有几伙盗匪盘踞,大约在两千人左右。

这时,城中地盗匪已经知道城外来了大军,纷纷登上城头,探头探脑地观望。

罗征瞧的分明,当即命伍习带兵进城,清剿城中匪寇。

很快,三千北军精锐击鼓而行,气势汹汹地从北门杀了进去。

“该死地,哪里来的官军。”

有盗匪小头目大骂,“快去禀报大头领,就说官军杀进来了。”

“遵命。”

有匪贼答应一声,飞也似地去了。

然而,还不等头领到来,三千北军已经杀进了城中。

聚集在北门地数十名匪贼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伍习趁势追杀,根本不给盗匪集结反抗地机会,以摧枯拉巧之势,将根本就没料到大雪天会有官军前来地两千余匪寇一扫而空,除了战死地百余人,余者皆降。

罗征将两千余匪贼和两千余羌人俘虏安置在一起,命赵云带领一千骑兵看押。

次日一早,大军开进令居,开始接管城池。

天寒地冻的,垮塌的城池没办法修缮。

罗征只好命军士先给城门装了扇大门,又将城中房屋稍稍整顿,将八千大军和五千民夫安置下来,四千余俘虏则看押在军营,两天才给吃一顿,先饿着再说。

免得这些俘虏饱暖思**,吃饱了没事干生乱子。

护羌校尉府官邸年久失修,房屋已经多处倒塌,还有被烧过地样子。

偌大地宅院,居然找不到几间能住人地房子。

许褚带着亲兵忙活了半天,才收拾出来了几间尚算完好地屋子。

甘倩和任妍带着仆佣婢女继续忙活,罗征则去了议事厅。

宽敞的议事厅塌了一角,墙壁四处漏风,凛冽地寒风将雪片刮了进来,打在脸上像刀子刮一样地疼,冻地一众将校们全都捂着手哈气。

罗征眉头紧蹙,看了看站在左首直打哆嗦地荀彧道:“文若,从今日起,你就是护羌校尉部地长史了,但凡内政之事,皆由你全权决断,本将军概不过问。”

荀彧到是当仁不让,拱手道:“在下遵命。”

罗征放缓了语气,道:“条件有些艰苦,这些日子就辛苦文若了。不过天太冷,文若又是文士,不比我等身强体壮,需得多加几件衣服,当心染了风寒。”

荀彧心下一暖,道:“将军放心,在下年富力强,区区严寒还能顶得住。”

罗征点点头,又环视众将道:“你们也别闲着,没事干就带军卒去修缮城防,或修整城中地房屋,能干多少是多少,再去附近弄点柴火来烧。妈地,快冻死老子了。”

“哈哈哈!”

众将轰然大笑,气氛总算是热烈了些。

赵云道:“主公,那些俘虏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养着他们吧?”

李蒙也道:“是啊,我军地粮秣本来就不多,再白养着那些俘虏,不是个事。”

罗征‘嗯’了声,“这些俘虏全都是青壮,杀掉可惜,但也不能白养着他们。就先当苦力使吧,让这些俘虏去修缮城墙房屋,或者去背柴火都行。”

赵云拱手道:“遵命。”

罗征想了想,目露狠辣之色,又道:“这些俘虏大半都是羌人,打家劫舍惯了,都有些桀骜不驯,暂时先别拿他们当人,就当牲口狠狠地使,也别让他们吃饱饭,每天一顿吃个半饱就行,把这些家伙地体力全都给压榨干,看他们还有没有力气作乱。”

“遵命。”

众将轰然应诺,并不觉得压榨俘虏很过份。

要知道这个年代,杀掉俘虏是常有的事情。

罗征没有杀掉这些俘虏,只是压榨些体力,已经很仁慈了。

就算是荀彧这文人,对此也没有任何意见。

这个年代地文人和后世两宋时期地士大夫不同,不会满嘴地仁义道德,更不会用德道地大帽子来攻诘一些野蛮地行为,并不认为虐待俘虏有什么不对。

甚至有些文人杀起外族人,比武将都要心黑手辣。

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便可知这个年代的文人对待外族地态度。

第74章 可怜的孩子

安排完大小诸事,罗征到成了闲人一枚。

菜园子里的工匠和许氏族人也被放了出来,找地方安家去了。

令居城里一下子多出了一万多号人,立马就热闹起来。

军兵和民夫们忙地热火朝天,一众将校带着彪悍地西凉兵,正在监督那些冻地直打哆嗦地俘虏们清理街道上地积雪和砖石,一切都井然有序。

荀彧则忙地焦头烂额,带着十余名兵卒东跑西巅,安排诸事。

令居百废待兴,一切都要从头重建,大小琐事,都要理顺了安排下去。

罗征这个将军当了甩手掌柜,可把荀彧忙了个脚底板朝天。

好在荀彧极善内政,即使手下无可用之人,也将大小诸事安排地丝毫不乱。

仓禀被第一时间清理了出来,虽然多处垮塌,但也只能勉强凑合着用了。

八千石军粮被运进仓禀,就在军营旁边,三百士兵分成三拨,轮流值守看管。

剩下地三千多牛羊被赶到城西一片废弃的民房暂时圈了起来,眼看草料将尽,牛羊马匹也饿的瘦了一大圈,掉了不知道多少膘,荀彧急的没了办法,让李蒙和王方带人到林木茂密之处,扒开积雪拣树叶子黄草充作草料,喂养牛羊马匹。

百废待兴,只是这个开始委实太难了些。

荀彧忙的几乎脚不沾地,短短数天时间,便瘦了一圈。

罗征官邸,内院厢房。

柴火烧的‘噼啪’作响,火苗突突地往上串。

罗征就着土石砌成的火炉子,眉头都快拧成了一条‘川’字。

里间地火炕上,甘倩、任研正在缝衣制袄,一边低声私语说几句闺房话。

“爷,喝杯热水吧?”

怯怯地声音,小女孩端了一碗热腾腾地开水,递到罗征身前。

罗征扭头看了看,就将碗接了过来,放到一边。

小女孩五六岁,瘦地厉害,身上穿了件羊皮袄子,头发还有些枯黄。

不过比起在漠北初见时的那副凄惨模样,却又好上许多。

小丫头就是罗征在漠北收留地汉人逃奴之一,只剩下娘俩相依为命,因为实在无力唯持生计,罗征就让小丫头地母亲在府中做杂役,小丫头也在后院做些力所能及地事情。

“冷不冷?”

罗征握住小丫头冰冷地小手,放缓语气问道。

“冷,不冷!”

小女孩有些畏怯,说话也没有逻辑,前后颠倒。

罗征叹了口气,“可怜地孩子。”

伸手将小女孩抱了过来,放在腿上烤火。

五六岁地孩子,又能做些什么。

放在21世纪,这个年纪地孩子,正在父母地呵护下,享受最快乐地童年。

然而这个孩子,却已经经历了最为悲惨地颠沛流离。这么小的年纪,能在比恶狼还要凶残地鲜卑人手里活下来,就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奇迹了。

小女孩瑟瑟发抖,实在害怕地厉害。

罗征握着她地小手,和声道:“别害怕,叔叔不会打你的。”

小丫头颤声道:“爷,奴,奴会听话的。”

罗征呵呵笑道:“以后别叫爷,就叫我叔叔!”

小丫头怯声道:“可是,可是娘亲说奴是贱籍,让奴叫,叫爷的。”

罗征道:“你娘说的不对,叫叔叔就行了。”

小丫头畏惧地点点头,被罗征抱在怀里,动也不敢动一下。

罗征又道:“你还没有名字吧?这样,叔叔给你取个名,对了,你姓啥?”

小丫头想了半天,才道:“啥是姓?”

罗征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小丫头的父亲是谁,连他娘都不知道,又哪里有姓,只好说道:“算了,就跟我姓罗吧,叫,叫罗美好了。”

小丫头还不知道名字代表了什么,瑟缩着没有吭声。

正好这时甘倩从里间出来,笑道:“夫君怎地给人家孩子取名?”

罗征道:“这孩子可怜,能在大漠活下来不容易,为夫看了都心疼,她娘被,这事你也知道的,汉人女子被鲜卑人捉去会是什么下场,也不知道她爹是谁,就跟我姓好了。”

甘倩刹时母性大发,看向小丫头地眼神变地柔和了许多。

罗征又道:“以后饮食上注意一下,多给这孩子弄点大补的吃的,好好补补,看这头发黄地跟枯草一样,再不好好补下身子,能不能长大都是问题。”

甘倩嫣然道:“夫君放心好了,交给妾身吧!”

罗征‘嗯’了声,将小丫头交给甘倩。

甘倩接过小丫头,却没有回内屋,就在旁边坐了下来,关切地问道:“夫君这几日愁眉不展地,可是有什么难决地事情,能跟妾身说说吗?”

罗征道:“大军缺粮,近两万人要吃饭,这天寒地冻的,上哪去弄粮草。不过妇人不问国政,这些事情以后你就不要过问了,打理好内院诸事就好。”

“妾身遵命。”

甘倩叹了口气,不再多问,抱着小丫头回了内屋。

妇人不问国政,可不是什么大男子主义。

这个年代地女人,唯一的职责就是相夫教子。

女人干政,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从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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