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酒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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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酒辞-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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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脆说你愿意同他过几个大招不就行了么……酒如默默地再往旁边挪了一挪。
“如此,甚好。”尹千寻微笑,端起茶盏,如酒杯一样,和晏成蹊同样端起的茶盏,在半空中,“叮”地碰了一下,然后,一同饮尽。
酒如:“……”啧啧,这笑的,外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们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同袍情深呢。
船舱一端的两名女子倒是完全没有受到这二人唇枪舌剑的影响,不过酒如觉得她们是根本没听出来,丝竹之声依旧动听悦耳,画舫缓缓行游在河面上,两侧河水涛涛流淌。酒如坐在窗边,将窗沿再支得高一些,能够将外面看得更清楚。
晏成蹊和尹千寻终于消停了一些,也许是之前唇枪舌剑说得口干舌燥,安安静静喝了半盏茶。
酒如趴在窗框上,下面不远处船艄边便是滔滔滚滚的河水。小白软软地蹭到她的肩膀上,酒如知道这小家伙晕船晕得狠了,否则从来不会这么黏着她,于是也用脸颊蹭了蹭它那三角形的脑袋,聊表安慰。
就在她侧过头去蹭小白的那一瞬间,眼风里似乎扫到船下的江水里……
那是……
酒如揉揉眼睛,凑过去再看,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眉头微蹙,大抵是看错了罢。
这时,尹千寻道:“一直待在画舫里也没甚意思,不如去前面甲板上看看风景罢。”
晏成蹊颔首,然后转向趴在窗框上的酒如:“出去么?”
酒如指了指已经去了半条命的小白,无奈道:“我还是陪它在里面休息一会儿罢。”
晏成蹊站起身来,道:“那你自己照看着,我出去一会儿。”
酒如点头:“去吧去吧。”
于是晏成蹊便同尹千寻出了舱。
船头风大,吹得人衣袍猎猎作响。
晏成蹊手中握着折扇,望着远处宽阔的河面和平原,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尹千寻立在他身侧大约一尺半的地方,勾起唇角一笑,桃花眼中再也不掩饰算计:“ 我原本只是看你大哥没什么本事,想帮他一把,如今看来,却是烂泥扶不上墙。正巧,你又遇见了夏九如,让我不得不改变了原定的计划。”
“你若是敢对阿酒下手,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晏成蹊道,“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有胆识有谋略,身后还有一个夏婴,和我。”
“呵,我不知你对夏婴是哪里来的信心。”尹千寻淡淡地哼了一声,“是那个傻丫头给你灌输的么。你可别忘了,夏婴就算再疼妹妹,也是个心狠手辣,能手刃王弟的角色。”
“哦?那你最好,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晏成蹊注视着他,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唇角带笑,却目光如刀,“你眼下做的事,没有一件是我能容忍的。”
“巧了。”尹千寻勾起薄唇一笑,“我正想看看,你能阻我到什么地步。”
江水滔滔,甲板上一阵冷然的沉默。
陡然,船身剧烈地晃动起来。
“怎么回事?!”晏成蹊稳住身形,目光一利,船下水中的黑影一闪,却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尹千寻同样面沉如水,船身只晃动一下,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船舱中陡然传出尖叫和桌子翻倒碎裂的声音。
晏成蹊握扇的手一紧,飞速掠进船舱。
“——阿酒!”
作者有话要说:俺发现晚上八点发文好像总是跳不出新章,俺又无法每次都及时把链接放在微博上,所以提前更新试试看会不会有那种情况,为日更的俺点赞!

☆、深居俯夹城,惜春去夏犹清

晏成蹊猛地掀开帘帐闯进船舱,映入眼帘的是三名凭空冒出来的手持刀剑的蒙面黑衣人,那两名歌女已经被割断了喉咙,酒如靠在舱角,手里持着一张被劈烂的桌子,在黑衣人的逼迫下不断地往后退,以破碎的桌子和那锋利的长刀抗衡,脚边还躺着一个黑衣人的尸体,那人面色青紫,脖颈上有两个细小的血洞,是被小白咬死的,不远处小白正与另一个黑衣人纠缠,用身体紧紧地缠住那人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
折扇倏地从手中飞出,“叮”的一声挡开那就要落在酒如身上的染血的长刀,在空中顺势飞转一圈,回旋时直接割断了黑衣人的脖子。
晏成蹊飞快掠至酒如身边,搂住她的肩膀,沉声道:“出事了怎么不吭声?”
他当然听得出,方才那几声尖叫根本不是酒如的,而是那两个歌女惊恐之间发出的求救声。
尹千寻随后进来,抽出挂在墙上的长剑,冷光一闪,剑锋刺进剩下那个黑衣人的胸膛,一脚将他踢出船舱,撞碎了窗户,跌进涛滚的子虚河里。
小白软趴趴地伏在了地上。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船舱里,气氛简直差到极点。
晏成蹊抱着酒如,见她脸色有点发白,那沉沉的怒气逐渐消弭,他皱了皱眉:“怎么了?是被吓着了……”话音一顿。
他绝对不会感觉错,手上这种粘稠温热的感觉是……
触目之间,手心粘稠的鲜血刺痛了他的眼睛。晏成蹊的手第一次有些发抖。
背后剧烈如灼烧一般的疼痛让酒如整张脸都有些发白,她轻轻抽了一口气,用一只手揪住晏成蹊的袖子,微微颤抖着:“哎,你轻一点,别碰。”
晏成蹊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吻,将她轻柔地抱起来,眼中仿佛有风暴酝酿,声音却无比低沉温柔:“不怕,我在。”
酒如痛得嘴唇发白,在晏成蹊怀里慢慢地点了点头。
小白尽管晕船得厉害,却仍旧挪到酒如的脚边,蹭了蹭她的小腿表示担忧。
尹千寻眼睛忽然眯起:“你们有没有觉得,这船,在往下沉?”
晏成蹊一顿。
尹千寻往船外一看,果然吃水线在不断地上升。
船行至江心,进退不得,酒如又受了伤,决计不能沾水。
“你看着她。”尹千寻道,“我去放备用的小舟。”
晏成蹊抱着酒如,低下头去吻了吻她的嘴唇,眼中黑色浓郁翻腾。
陡然间,船身又开始剧烈地翻动起来。画舫周围水花飞溅,混乱的水花之中,如利箭一般飞射出数个黑色的身影,飞速窜入船舱之内。刀光纷闪。
晏成蹊脸色一沉,冷冷扫过周围:“好胆色,敢在我手上动人。”往日里看上去风雅闲情的折扇,在此刻竟迸发出森寒的冷光,如刀剑一般锋利割断黑衣人的喉咙,鲜血飞溅。怀中抱着酒如,男子的行动却完全没有受制约,单手格开一柄长刀,折扇一转挑断黑衣人的手腕,转身间单腿将偷袭者踢出船舱落入水中,手肘击中一人胸膛,掌风拍去,黑衣人口吐鲜血立即毙命。船舱内血色四溅,刀光森寒。
垂眸望见酒如额头上冷汗不断地往外冒,晏成蹊一面和剩下的黑衣人交手,一面连商量好的化名都不用,冷声喝道:“尹千寻!”
在画舫外的尹千寻眉目冷然,一面刺入一名黑衣人的胸膛,将其踢下水,一面将小舟上的绳索斩断,道:“快上船!”
晏成蹊抱着酒如,脚边小白绊住了一个追上来拔刀欲砍的黑衣人,两人一蛇迅速在尹千寻的掩护下上了小舟,尹千寻用船桨将小舟和画舫迅速推开,一名黑衣人竟然从甲板上跃至船上,小舟剧烈地晃动起来,晏成蹊眉眼锋利森然,手中折扇狠狠一扇,强劲的内力直直冲向那黑衣人的胸膛,他顺势将酒如放在小舟中靠着,转身手肘一格,击中黑衣人的胸膛,骨骼碎裂的声音喀啦响起,那黑衣人的眼中呈现出狰狞的痛苦之色,几乎没有能力反抗,便被晏成蹊远远踢飞,顺势撞翻了其后赶上来的两名黑衣人。
河水中再无黑影浮动,远处的画舫逐渐沉没,小舟终于平静了下来。
晏成蹊收起折扇,连忙将酒如托起来,以免压着她背后的伤口。
紫色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浸透,酒如脑门上冷汗涔涔,晏成蹊手微微颤抖,将她的双臂搁在自己的脖颈上,让她整个上半身都靠在自己怀里,刺啦一声,直接撕开酒如背后的衣衫。
女子细腻白皙的左肩背上,一道深深的刀伤正流渗着鲜血,染红了整片肌肤,触目惊心。
晏成蹊手指轻颤,触上那伤口的边缘,沾上了渗出的血。
好深。
“喂。”
“怎么了?”晏成蹊贴在酒如耳边轻声问。
酒如趴在晏成蹊肩膀上,背上如灼烧一般的疼,抱着他的脖子,往他脸颊边蹭了蹭,声音有些微弱:“你不要乱看啊。”
男子的手指沿着女子肩背上的伤口一路游移,晏成蹊闭了闭眼睛,将她抱紧,却小心地不扯动她的伤口,感觉到酒如在他颈间蹭了蹭,就像小白喜欢蹭她一样,像是撒娇,又像是在安慰他一般,原本沉重的心情又浮出几丝无奈的苦笑:“你还这么小,我有什么可看的。”
酒如轻轻地哼了一声:“就是不准看。”
晏成蹊叹了口气,摸着她的后脑,吻了吻她发间:“不要说话,马上就要靠岸了,我给你上药。”说着,脱下外衣,将酒如包裹起来。
画舫已经行驶至郊外,岸上没有多少人,尹千寻已经以信号通知岸上的护卫在附近等待,式微接到消息也早早地率领几名暗卫等待在了岸上,小舟甫一靠岸,尹千寻的那些属下便迅速将几人接上了岸。式微见晏成蹊抱着酒如,手上沾满了血,眼中如寒霜凝结一般,他出于下属本分,伸出手去接酒如,晏成蹊没给。
尹千寻上岸整理了衣衫,吩咐道:“找最近的医馆,给夏姑娘治伤。”
“不行。”晏成蹊制止,“立刻回柳家,不可在外逗留。”
敌人既然能隐藏在水下伺机出动,明显是有备而来。虽然式微等人已经到齐,只要上岸,他们基本可以无所顾忌,但若是在这个地方闹出太大骚动,泄露出阿酒的身份和他自己的行踪,就是着了敌人的道。
晏成蹊抱紧了酒如,望向河中央画舫沉没的地方,已经毫无波澜,道:“回柳家。”
暗卫将马车牵过来,晏成蹊抱着酒如上了车。尹千寻翻身上马,一挥手,已经乔装的护卫们皆四散开去,仅留两个人在车前驾车,一路往柳家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隐藏在暗处草丛中的身影一闪,彻底消失了气息。
*
赵国都城封州,赵王宫。
“我已经派人去刺杀你家那位公主,虽然我王弟在她身边,凭那些废物还杀不了她,但至少能给他个警告。”晏渊坐在花园亭子里,手中把玩着一柄旁人方进献的匕首,刀鞘上镶满各种宝石,极其奢华。
“凭世子的能力,这点小事,当然不在话下。”桌对面的宫装女子笑着回应道,眼中一闪而逝恶毒的光芒。
正是当初冒名顶替酒如嫁给溪二公子的婢女玲珑。
“放心。”晏渊冷冷一笑,道,“即便我王弟软禁你,只要你同本世子合作,必然能达成你的愿望。来人。”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纸筒,递给走上前来的侍从,“将这个东西,连夜送到姜国五公子夏婴手中。我就不信,他夏婴知道自己妹妹失踪之后,还能八风不动,稳如泰山。”
作者有话要说:再一次收到命令:所有亲热戏只能在脖子以上。内心黄暴无法发泄的作者君感到亚历山大_(:з」∠)_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马车颠簸,晏成蹊抱着酒如,她紧紧地闭着眼睛,却一只手始终抓着他胸前的衣襟,他感觉到她后背一层一层的衣襟被鲜血浸透,漫在他的手心里。他的手一直在颤抖。从来不知道像酒如这样的小姑娘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流这么多血,她嘴唇泛白,整张脸一点血色都没有,额头上渗着层层冷汗,让晏成蹊本能地想到,战场上那些受了重伤失血过多的……濒死将士。
他轻轻掀开酒如背后的衣衫。伤口的深度并不至于会流这么多血,而且,血中带着丝丝黑色。
除非……刀上有毒。
这个念头甫一冒出来,晏成蹊就立刻肯定,必然有毒。
“晏溪……”酒如紧紧地闭着眼睛,额头上满是冷汗,嘴唇无意识地翕张,轻轻地几不可闻地吐出了两个字。
晏成蹊身体一僵,然后更加抱紧她。酒如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估计是在毒的作用下连意识都有些不清醒,竟然连往常的警惕都没有了,直接唤出了他的名字。
晏成蹊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他当然知晓她已经知道他是晏溪。其实,从一起开始,他就没有打算瞒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告诉她,他叫晏成蹊,这赵国二公子晏溪字成蹊,原本是公开是事实,而她竟然不知道,因此连这么明显的暗示都没能猜得出来。他以为,这么明显的事情,就算不直接说出来,她也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于是便也没进一步地挑明身份,直到在逐州吕家的校场里,他看见她躲在土坡之下,于听见晏芸潇那一句“桃李不言,夏自成蹊”的那一刻陡然失神,以及她后来对他态度不经意中的细微转变,他便知道,她终于猜出来了。
只是这小姑娘依旧笨得很,分明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却还费劲地瞒着他,想让他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他一直盼着能从她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在不明真相之前也曾多次提起过晏溪其人,但自从她知道了眼前这个人便是真正的晏溪,便尽量避免提到晏溪的名字,以防尴尬,也因此让他等了很久。但眼下,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终于听见她于意识模糊之间唤他的名字,却已经完全提不起兴致来。
酒如在他怀里动了动,无意识地更贴近他的胸膛,皱起眉头。
晏成蹊把上她的脉搏,发现不是什么凶险的毒药,心绪沉淀了一番,低下头去:“是不是很痛?”
酒如闭着眼睛点点头。
“马上就到了。”晏成蹊掀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垂下头望着酒如,“不怕。”
马车飞快地奔向柳家,从大门直接进去,一刻不停地驾向客房。马车甫一停住,车帘被掀开,晏成蹊抱着酒如跳下车,一脚踹开房门,迅速将酒如放在了床上。
“我去找大夫。”随后紧跟进来的尹千寻道。
“不必了。”晏成蹊将酒如小心地翻身过来,尽量不触碰到她的伤处,“拿药来就好。”
尹千寻一顿:“好。”
下人很快将上好的金疮药和消毒散送进屋子,尹千寻将东西搁在床头,望了一眼坐在床边丝毫没有注意周边情形的晏成蹊,道:“药放在这里了,你好好照顾她。”
“嗯。”晏成蹊应了一声,手上却已经开始将酒如背上的衣料小心地挑开,“你出去。”
尹千寻走到门边,手搁在门框上,望了一眼趴在床上面色惨白的酒如,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将房门关好,吩咐下人:“你们在这里守着,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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